门萨之门 第6章

　　陈国军观察了一下张顺明，20岁左右，年轻，眼神清澈，看着就机灵，看见他们来也很镇定。

　　“张顺明，知道为什么又来找你吗？”陈国军问。

　　“不知道，该说的我都说过了。”张顺明拿出烟准备抽。

　　“你和你叔叔张福来关系如何？”陈国军开始盘问。

　　张顺明不紧张，想清楚再慢慢回答。“就那样吧，他那德行，还指望我跟他多亲近啊。”

　　“你知道他有买保险的事吗？”陈国军突然丢出这句话，直直地盯着看张顺明的反应。

　　张顺明眼睛突然亮了一下，又恢复了正常，“什么保险？我不知道。”

　　“在张福来出事前三个月，张福来买了一份人生意外保险，保额20万。”

　　“没有，我一贯来不管他们的事，受益人又不是我，我怎么知道。”张顺明反驳。

　　“你怎么知道受益人不是你？”苏彧言问。

　　“我猜的啊，他怎么可能管我。”

　　“为什么他不会管你?你们关系很不好？”陈国军问。

　　“他成天好吃懒做，谁会跟他关系好。”

　　“张福来成天好吃懒做，一直在你们家蹭饭，所以你对他有怨恨。”

　　“怨恨谈不上，反正不喜欢他。”

　　“你们的家三轮车呢？”

　　“卖了。”

　　“之前为什么不承认有。”

　　“卖了不就没有了嘛，事情那么久就记不清了。”

　　“你和你女朋友关系怎么样？”

　　“这和这件案子有关系吗？我不想回答。”

　　“因为你还没有完全摆脱嫌疑，你的社会关系及经济、情感问题都会是比较敏感的问题，我们需要了解来排除你作案动机。”陈国军耐心地解释。

　　“女朋友家嫌我们穷，吹了。”

　　“你有挽回吗？”

　　“有啊，可是有什么用，我也没钱买房子啊。”

　　“如果你突然有钱了，女方是不是有可能跟你复合？”

　　“我不知道，也许吧。”

　　“有人说张福来有情人，你知道这事吗？”

　　“不知道，我不关心他的事。”

　　“姚美惠你认识吗？”

　　“一个村的，怎么不认识？”

　　“他丈夫张昌根常年在外打工，你怎么评价姚美惠这个人？”

　　“她，我不熟悉，听说撩骚的很，具体我也不知道。你们在案发前后没有联系过？或者碰到过？”

　　“不记得，好像没有吧。”

　　“他丈夫张昌根，你了解吗？”

　　“不了解，没见着几回。”

　　“我们怀疑张昌根有嫌疑，你有没有什么可疑提供的线索？”苏彧言默默地看了看陈国军又看看张顺明，他心中一惊，陈国军总是不断地在引导张顺明，张顺明一直在逃避问题，陈国军看似漫不经心地提问，都在不断地往张顺明想要的思路上诱导。

　　“张昌根这人，好像脾气不太好。我听说他大老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你是说，张昌根有暴力倾向？”

　　“别人说的，我没看到，他很少回来，回来我们也见不到。”

　　“你们最近一次什么碰到的？”

　　“不记得了，一两年了吧。”

　　“可是有人说，案发期间，看到你两争吵，你怎么解释？”陈国军记忆力确实很好，卷宗他看了一遍，基本所有信息都记在脑子里，他不断反复地问差不多的问题，给张顺明设套，让他出现逻辑错误，自乱阵脚。

　　其实根本没有人说看到他们两争吵，这是陈国军框张顺明的，他只想打乱他的节奏。

　　张顺明眼神开始闪烁，他在脑子里回忆，确实他跟张昌根吵过一架，可当时并没有其他人在场，难道谁无意中看见了？犹豫了一下，他坚持说，“我不记得跟他吵过架。”

　　陈国军很佩服张顺明的心理素质，对于一个高中毕业的人，回答问题脑子还是很清晰的，但是他的犹豫和眼神出卖了他。

　　“你是说别人看错了，还是你记不清了？还是你吵过架，只是自己忘了。”

　　“我不记得了。”

　　“有人说，你爸跟你叔关系其实不好，是你爸为了贪图那20万保险金，害了你叔。”

　　“诬陷纯属诬陷，我爸这么老好人，怎么可能害人。”

　　“那你叔叔，跟谁结这么大仇，非得把他勒死？”

　　“勒死？他不是被打死的吗？”张顺明奇怪。

　　“打死？你怎么知道是打死的？辨认尸体，你并没有去。”

　　“我听我爸说的。”张顺明开始慌了。

　　“你爸？我们警方并没有透露张福来的死亡原因。”

　　“我不记得是听谁说的了，反正是这么说的。”

　　陈国军笑笑，“小伙子，你这么年轻，在我问你的问题中，你有三次不记得，是真忘记了，还是不想告诉我们真相啊？”

　　“我什么都不知道，有什么真相？”

　　“行吧，今天就问到这，再见了。”

　　陈国军合上本子，起身离开，苏彧言跟着起身离开，两人一起往车上走。

　　“回去找两个眼生的，盯着这个张顺明。”陈国军说着，发动了车子。

　　“陈队，您一直在诈他？”

　　“他要是没鬼，就不怕我诈，他要是有鬼，不说实话，也能听出怪来。”

　　苏彧言笑笑，“陈队，您真是老奸巨猾啊，现在只要楠楠他们那边把车找到，查出线索，张顺明就摆脱不了嫌疑。还有姚美惠，她一定知道什么，撬开她的嘴就能知道一半真相。”

　　陈队手机响了起来，“喂，好，我知道了。”

　　“三轮车找到了。”

第十章 罪名成立

　　陈国军带着苏彧言很快来到了三轮车所在地。

　　“车被重新油漆了一遍，然后才卖给这个人的。”楠楠指着车说。“这凶手太狡猾了，一定是运尸了又怕留下痕迹，洗了又喷新漆，一来掩盖证据，二来转移视线，不容易找到。”

　　陈国军点点头，“确实，你们怎么找到的？”

　　楠楠笑笑，“我外号叫痕迹小霸王，我在张福有家附近车行打听过他们家买的车的型号，然后在全县这种车型对比了一下，根据出手时间，新旧程度，磨损程度，很快缩小范围，就查到了这。

　　买家把李翠梅写的收条拿出来了，车子已经让鉴定科的做过蓝光试剂实验了，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过猎人的眼睛，上面虽然有磨损又有新喷漆，但是还是有蓝光反应，鉴定科已经把血液样品拿回去检验了。”

　　苏彧言很意外“李翠梅来卖的车？”

　　陈国军吸了口烟，“不敢让张福有来卖，李翠梅不是主谋也是帮凶。”

　　回到警队，大荆和丁然已经回来了，大荆拿着资料坐在会议桌边，“张福有说确实有那个保险，他们兄弟两一起买的，给老婆孩子都买了，李翠梅样子很紧张。”

　　丁然点点鼠标，“最新消息，保险金已经被兑现了。”

　　“这么急？”大荆意外。

　　“是不是想拿钱提亲？张顺明的女朋友不是跟他分手了吗？咱们三天两头去问口供，李翠梅一定是着急了。”

　　曼丽和家铭也回来了，曼丽赶紧拿起杯子喝了口水。

　　曼丽：“独家啊，姚美惠终于承认跟张福来确实有不正当男女关系，还被回来的张昌根撞见了。”

　　大荆笑笑，“好精彩。”

　　“张昌根让他们断绝来往，张福来不同意，纠缠姚美惠，姚美惠不理他，姚美惠说那天张福来喝多了，来找姚美惠，张昌根还把张福来打了一顿。

　　后来，过了两天晚上，张福来突然发短信问姚美惠怎么还没到，姚美惠以为他又喝多了，没有理他，后来想想还是回了一条，问他怎么了，他说没事，就是想他了，就没再回了。”

　　苏彧言垂着眼，长长的睫毛煽动着，“那会张福来已经遇害了，一定是凶手回的信息了。”

　　家铭补充道：“张昌根叫回来了，说打了张福来，但自己没有杀他，后来还遇见张顺明，骂了他，张顺明回骂了张昌根。”

　　陈国军整理一下思路，“张顺明又说谎，说没见到张昌根。李翠梅反应也很奇怪，着急兑现保险，又卖车。都是为了她儿子。”

　　楠楠忽然接了电话，然后兴奋地对着陈国军说：“陈队陈队，有证据了，车上的血迹，经过多次DNA比对，就是死者张福来的。”

　　“好，很好，带张福有一家来队里问话。”

　　一家三口被分在不同的审讯室，同时审问。

　　李翠梅是个妇道人家，经过陈国军的三绕五绕的，就乱了，一听车找到了，还发现了血迹，很快就哭了，承认是自己杀了张福来，然后抛尸的。陈国军当然不相信她一个人能将150斤的张福来打死并抛尸。

　　杨家铭在审讯张顺明，张顺明一贯的冷静，一直否认，杨家铭透露李翠梅认罪，说是自己杀了张福来时，张顺明开始不冷静了，杨家铭又强调张顺明是怎么知道张福来致死原因的，为什么否认与张昌根有过冲突，为什么要喷漆卖车？

　　丁然、楠楠和刑勘人员进入张福有家搜证，丁然打开了张顺明的电脑，他的电脑明显清理过，表面很干净，丁然使用了数据恢复。

　　很快查出张顺明在案发前搜索过人生保险的赔付情况，还在网上卖三轮车，最重要的是，丁然发现张顺明进入了一个论坛，里面是很多犯案手法剖析。

　　鉴定科在搜集物证时，发现了张顺明的一双鞋底占有五里河同样材质的石子，还有没完全清洗干净的血渍，血渍进行鉴定，是张福来的没错。

　　在强大的证据面前，熬了三天的张顺明终究熬不过实实在在的证据，终于开口承认了。

　　陈国军审讯张顺明，“为什么杀害张福来？”

　　“他该死。”

　　“为什么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