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渊之火 第33章

作者:机智的熊熊 标签: HE 推理悬疑

  那声调越来越低,最后几个字几乎要揉碎在春夜柔风里。可这样细微又轻柔的几个字,在听者耳中却形如利刃,猝不及防扎进他原本就千疮百孔的心脏,血肉分崩离析,支离破碎。

  陆渊没回答,伸出左手轻轻扣住夏炎的后脑勺,用尽了全力才没让手指颤抖,附在他耳畔轻声说:“对不起,我来晚了,别哭。”

  声音的颤抖却没能止住。好在夏炎自己都心乱如麻,没顾得上他这点心绪。

  “鬼才会哭!”夏炎挥手拍开了他的手臂,前后看了看这辆华丽的超跑,深呼吸几口,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还不晚,夏林现在被Zero引去钟楼那边了,可能会有危险,我现在有别的任务走不开,你帮我跑一趟。”

  他话音刚落,陆渊已经发动了车子,递给他一个无懈可击的笑容:“放心,我一定把夏林给你完完整整地带回来,赌上我这条命。”

  夏炎点了点头,陆渊就一踩油门走远了,汽车尾灯很快消失在拐角,夏炎没心思考虑那几个字的承诺份量有多重,只觉得跑车特有的引擎声听来十分安心,直到引擎声也淹没在风吹树叶的“沙沙”声中,夏炎才抹了抹眼角未经许可擅自溢出眼眶的一滴泪,快步进了支队。

  他一边走一边想着,为什么陆渊总能透过他精心建筑的壳,窥见掩藏于其中的柔软内核。

第52章 向渊之火(5)

  “啊啊,等了这么久你们还不愿意把Nine还给我,我有点无聊了,这样吧,我们给你们一点线索,节奏加快一下,凌晨一点整还没放人减掉五个小时好了,你们要加油哦~”

  Zero发这条消息的时候离凌晨一点只差二十几分钟,这次他没用很复杂的IP转接,陈慕白的团队很快就用游戏内置的位置追踪程序定位到了他的地址,就在离支队直线距离不足一公里的钟楼内,只可惜这个追踪程序定位的地点是二维的,而钟楼作为中心城区名副其实的诚州之巅,足足有四十层,一个身体素质极好的成年人不喘气儿地一层层排查,没一个钟头也完不了事儿,更何况还是夏林这种恨不得几十年不挪窝的。

  特警收到消息之后就立刻行动起来,一秒钟都没耽搁,到达钟楼的时候还是被人捷足先登了,睡眼惺忪的值班员听到动静推开值班室的小窗,满脑子的瞌睡虫就被面前的一列警车吓得无影无踪了,他匆匆套了件外套连滚带爬地摔出值班室,才发现钟楼正门前面还违规停了两辆车,一辆刑侦支队的警车,还有一辆造型夸张的超跑,而两位司机都不知所踪。

  值班员眼皮剧烈地跳动了一下,第一时间意识到自己失职了。

  一个特警小跑过来,好声好气地问道:“大爷,知道这俩人啥时候来的,去哪了吗?”

  值班员吞了吞口水,支支吾吾地回道:“……刚刚我……不小心睡着了,可能是翻铁门进去了……”

  特警无奈地摇了摇头,小声嘀咕着:“不是说诚州支队就来了一个人吗?怎么变俩了——大爷,钟楼还有别的出口吗?”

  “大院就这一个出口,”值班员压低声音,“警察同志,发生什么事啦?”

  “当然是有大事发生了,”特警看着值班员叹了口气,“我说大爷,您值夜班还是醒几分神吧,翻进去俩人都没察觉,人家上去把钟卸了您都不知道。行了,别废话了,赶紧给我们开门吧。”

  值班员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还是忍不住废了一句话:“警察同志,你放心,大楼只有用门卡才能打开,门卡在值班室挂着呢,这俩人翻进去也没用,钟不会丢的!”

  说完,就屁颠屁颠地跑进了值班室,一分钟后,值班员满脸焦急地出来了:“警察同志,门卡,门卡丢了……”

  刚才还拍胸脯保证钟不会丢的小老头立马就被打脸了,他低着头没敢看特警一眼。

  “行了,头再低都能进土里了,还有别的门卡吗?”

  “有的,有的,这里的工作人员都有门卡,可以找他们拿……”

  就在一干特警还在楼下等着最近的工作人员送门卡过来的时候,夏林和陆渊已经在钟楼内部展开了搜查。

  偷门卡和翻铁门花了一点时间,夏林刚刚准备刷卡进门的时候就被陆渊叫住了,然后他就目睹了这个手长腿长的大男人三两下就翻越了他扑腾了几分钟的铁门。

  夏炎上警校的时候夏林去看过他,也见过陆渊几回,加上此人长相比较养眼,夏林一眼就认出了他,不用问也知道谁叫他过来的了,他身后那辆华丽丽的超跑恐怕就是他能这么快追过来的原因。

  两个人的效率总比一个人高,夏林出于这层目的才把陆渊放进来,他原本是想和陆渊分开搜查,谁知道这人一上来就下了一道圣旨“不要离开我的视线范围”,然后不管夏林怎么软硬兼施,始终一脸油盐不进的淡漠表情,夏林走一步他就跟一步。

  无奈队友就这么一个,非常时期也就不挑人了,夏林只好妥协,俩人一起从一楼开始搜查。

  Zero在信里提到了“留一些线索”,恐怕钟楼的地址就是他留下的第一条线索。当然,有价值的线索不是那么好拿的,这其中必然会伴随着一定的风险,这对Zero来说只不过是另一场游戏,他局都设好了,没有玩家参与实在说不过去……

  凌晨一点半,剩余时间三个半小时。

  钟楼高层发生了一场小型爆炸,楼顶西南面被轰开一个洞,围栏和玻璃稀稀拉拉地掉了下来,就破坏面积看来杀伤力应该不大。只是爆炸产生的余波晃动了老钟的芯,富有规律地钟声就在寂静的夜空中荡开了,隔老远都能听到。

  周恒宇慌忙跑出来看了一眼,抓起电话就要通知夏炎,被张小武一把按住了:“恒宇,情况还没搞清楚先别通知夏队,他正执行任务呢,别让他分心。”

  “小武说得没错,”梁颂风尘仆仆地推门进来,“待会儿我去特警那边打听一下再告诉他,贺小年人呢?”

  张小武:“夏队走了之后我们又审了几轮,没多大会儿就啥话也不乐意说了,一直嚷嚷着困了要睡觉,这会儿正睡着呢。”

  “唔,知道了。”梁颂在办公室左右看了看,在某个无主的办公桌上顺走了一个尺寸惊人的水杯,然后拿去洗手池接了一杯凉水,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用泼凉水的残暴形式叫醒了贺小年。

  贺小年被凉水泼醒,自然免不了头顶冒火小宇宙爆发,然后梁颂就亲自用拳头把他那点火灭得一星半点都不剩了。

  周恒宇有些不忍直视地捂住眼睛:“这样不合规矩吧?”

  张小武:“没关系,刚从梁队进去的时候我就把监控关掉了。”

  周恒宇隔着玻璃看了看审讯室里凌霸嫌疑人的梁队,又看了看身边一脸淡定的张小武,“梁队原来就是这样的人吗?”

  张小武面无表情地回道:“据我观察,应该是的。”

  周恒宇看着一脸愉悦地挥舞着拳头的梁颂,暗暗决定惹谁都别惹梁队,这想法和他家正牌支队长惊人的一致。

  几分钟后,梁颂的调教取得了卓越的成效,贺小年看着就扎手的发型被梁颂一杯水撸顺溜了,软软地垂了下来。他哭哭啼啼坐在桌前,脖子以上整个儿湿哒哒的,用“落汤鸡”仨字形容极为贴切。

  估摸着不会出现“不友好”的画面了,张小武打开了监控,梁颂的声音才传了出来——

  “贺小年,我再问你一次,你3月17号晚上九点到3月18号下午5点,都在干什么?”

  “警官,关于这个我都说了好多次了,”贺小年一抬头对上梁颂似笑非笑的眼神,不耐烦的语气顿时软了下去,“我17号晚上和一个姑娘在一起,是叫雯雯还是倩倩我想不起来了,我们俩在酒店一直待到18号中午,我晚上有演出,就一个人在家睡到了下午。”

  梁颂:“那你18号是什么时候和任强碰面的?”

  贺小年:“就我从酒店出来没多久,七哥……啊不,任强联络我说他在附近,要把车还给我,我就直接开车回家了,晚上表演的时候才再次碰面,我说警官,事儿是任强借我车出去犯的,你们老揪着我不放干嘛,直接去抓他不就好了?”

  梁颂没答话,抱着双臂,懒懒散散地靠在椅背上,姿势跟在海滩晒日光浴没什么两样,可那双眼睑半垂的眼睛射出的光芒却极具侵略性。

  贺小年被这眼神盯得心里有点发毛,急忙又解释了几句:“警官,吸毒、滥交我都承认,可绑架的事儿和我真没关系,您看看,您一只手都能把我拎起来,我就是想绑架也没那个能力啊。”

  梁颂整个人突然往前一靠,支起胳膊,上半身前倾,和贺小年拉近距离:“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不去抓任强吗?”

  贺小年诚恳地摇了摇头。

  梁颂从资料夹里抽出一张照片递过去,毫无心理建设的贺小年接过照片一看,血腥程度达到限制级的画面猛地撞进他眼中,一瞬间就对大脑产生了极大限度的刺激。

  贺小年条件反射地甩手丢开照片,哆哆嗦嗦地说:“七哥怎么……怎么……是谁干的,是谁这么残忍?”

  梁颂很满意他的反应,慢悠悠说道:“啧,我干了这么多年,也很少见到对自己这么残忍的人了,难道说一刀刀割掉血肉有种特别的快感?”

  “什么?自杀?”贺小年猛地站起来,身上的挂件被他剧烈的动作晃得叮当乱响,“警官,是不是哪里搞错了?七哥他不可能自杀的!”

  梁颂:“哦?你怎么知道七哥不可能自杀?”

  “因,因为……”贺小年说了一半,像是忽然意识到自己被套话了,话锋一转,把皮球踢了回去,“因为七哥没有自杀的理由啊!”

  梁颂很绅士地一挥手,示意贺小年坐下,漫不经心地开口说:“是啊,刚刚干了一票大的,肯定挣了不少钱,怎么舍得死呢?”

  贺小年重新坐了回去,任强惨死的画面带来的余悸仍未消散,他在椅子上不规律地颤抖着,牵动整张桌子都随着他抖动的幅度颤动。

  梁颂突然加大音量:“贺小年,你手机质量真不错。”

  贺小年茫然地一抬头:“啊?”

  “我是说,你选的手机质量真不错,抠了电池从八楼扔下去,居然还能开机,”梁颂换了一个更加端正的姿势,平铺直叙地说,“3月17号晚上九点左右,任强刚刚从双子小区绑走了一个青年女教师,把她塞进汽车后备箱里,开车往城西高架的方向去了,二十分钟后,他拨通了一个不记名的号码,通话了大约半分钟,就挂了电话从往沿海的出口下了,一直到任强自杀,都没再联络过这个号码。”

  贺小年用一副“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的表情”对着他,梁颂不怎么在意地接着说:“我们尝试追踪这个号码,远程把手机开机,可是电话的主人把电池拆了,远程一直连接不上,直到刚才——

  “我们到现场一看,手机在一个流浪汉手里,说来也巧,他在酒店后巷附近支了个棚,铺了几床破棉被,平常在外面翻完垃圾桶就来这过夜,今晚他回去的时候就发现棚子破了个洞,棉被上落了一部手机,可电池找不到没法开机,他想了点办法搞来一块新电池,刚把手机开机,警察就找上门来了。”

  “贺小年,”梁颂冷冷地说,“那酒店正好就是你和雯雯还是倩倩住的那间,怎么样?拆手机的时候指纹擦干净了吗?”

第53章 向渊之火(6)

  夏炎到达梁颂说的仓库的时候,厂区有一大半都泡在水里,不知道是谁惹怒了白娘子,这里好似刚刚经历了一场洪水,最深的地方能没过小二楼。

  进厂房是一条下坡路,路被淹了一半,车只能停在大门口,夏炎带着一波人刚进厂房大门,一个满头大汗的中年男人就小跑着迎上来,一边擦汗一边说:“同志,出货明天再来吧,水管爆了,在找人紧急维修,估计今晚够呛。”

  夏炎四处看了看,仓库比周围的地势略低,积水的确很难排出去,可这水管爆的时机是不是太巧了?

  夏炎亮了亮警官证:“水管什么时候爆的?”

  中年男人见到警官证后愣了一下,随即敛了敛神色,他小心翼翼地把这个看起来有点邋遢、好似几天没睡过觉的警官打量了一番,不自觉地挺直了脊背,答话时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大概是十二点以后,我是十二点整换的班,我换完班就直接回宿舍休息了,没多久起来上厕所的时候才发现一楼进水了,我就赶紧把大家都叫起来了。刚才几个同事赶紧去看了一下,库区好几个输水管爆了,总水阀也坏了,才搞成这个样子。”

  “嗯,”夏炎微微点了点头,突然话锋一转,“你们这儿管送货的负责人是谁?”

  中年男人顿了顿,有点底气不足地回道:“同志,我就是管送货的,怎么啦?”

  夏炎半眯着眼睛将眼前的男人上下打量了一番,从他眼里捕捉到了一丝显而易见的慌张,冲身边的杨铭递过一个眼神,杨铭准确地接受到信号,下一刻,中年男人的手腕上就多了一副明晃晃的手铐。

  中年男人疑惑地看了看手腕上的手铐,又抬头看了看夏炎,表示完全不明白状况。

  夏炎冷哼一声,陡然加大音量:“难怪销售部查不到记录,原来是你在这儿接私单,你手段这么高明,不去看管银行金库真是屈才啊!”

  中年男人一听这话,就意识到全暴露了,他长出了一口气,一屁股瘫坐在地,法令纹较深的脸颊和稀松的眉一齐塌了下来。当他注意到夏炎的警官证上的“刑警”俩字的时候还松了一口气,毕竟自己犯的这事儿也不是刑事案件,照理说不归刑警管,可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没什么精神的刑警居然一句话的功夫就把自己看透了。

  中年男人跪坐在地上,扯着夏炎的衣角嚎开嗓子:“同志,我知道错了,我也是逼不得以啊,私货的钱我只拿了两成……我上有老下有小,都等着我这一口饭呢……”

  夏炎不耐烦的“啧”了一声,从他手里抽出衣角:“求情都那么一套说辞,耳朵都快听出茧来了。”

  杨铭无奈地看了男人一眼:“夏队,这也太容易了吧。”

  夏炎:“是啊,我也没想到,我就是诈他一下。”

  “什么?同志,你怎么能这样?”中年男人加大嗓门嚎了起来,用一种极其哀怨的眼神看着夏炎,“你,你不厚道!”

  “厚道?没想到犯罪分子对别人要求还挺高啊,”夏炎轻轻拍了拍他的脸,“行了,别用这种被人抢走媳妇儿的眼神看着我,交代吧,坦白从宽。”

  中年男人被夏炎拎到一个人少的地方,抬起手臂艰难地擦了擦头上的汗,认命似的一屁股坐在台阶上,才开始交代:“我接管这个仓库有好几年了,所有出库的订单都得从我这儿过。大概一年前,有个小伙子去送单,我查来查去没查到订购记录,正打算去销售部核实的时候,小伙子给我塞了一包东西,我打开一看,里面全是钞票!有这么厚一沓,比我半年工资还多!小伙子说,他有一些朋友想买我们公司的高端酒,但从销售部走价格太高了,想直接从他手里买,他就用低于市场价的价钱卖给他朋友,只要我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后挣的钱就跟我五五分成……那时候我老婆刚生二胎,家里确实比较需要钱,我考虑了一下就答应了,不过我只要了两成,警官,我说的都是真的,大头都是他拿的,货也是他送的,我,我最多就是个包庇罪……”

  “哟,连自己的罪名都想好啦?你还挺会替法官省事儿,”夏炎冷笑一声,“说说这个小伙子的情况,他现在在哪?”

  没想到眼前这位人民警察不仅不厚道,还嘴毒,跟电视里那种一笑就特让人安心的警察叔叔一点都不像,看来想寻求点慰藉是不可能了,中年男人有些委屈地耷拉下脑袋,小声答道:“这小伙子叫刘易发,二十六岁,长得挺壮实的,外地人,好像高中毕业就来诚州打拼了,我刚刚就是跟他换的班,现在么……应该和几个年轻人在排库区的水。”

  夏炎叉着腰看着不远处的“水中楼阁”,叹了口气:“就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我问你,刘易发私自送了货,库存不就对不上了吗?点货的时候不会暴露吗?”

  中年男人:“他每次送完货都把瓶子拉回来了,偷偷灌了点假酒,还掺了水,堆在最里面的仓库,点货的时候数目是对的,一般不会检查内容。平常出货都是从外面的仓库开始,一般不会动里面的,而且刘易发还说,万一动到了里面的仓库,他也有办法,所以我才答应他的。”

  夏炎:“他说的办法,难道就是水漫金山?”

  中年男人回头看了看惨不忍睹的库房,已经顺着夏炎的话联想到了什么,一对眯缝眼瞪出了两倍大:“同志,难道是刘易发干的?不,不,不对啊,最近销量不大,不会动到里面的仓库啊……”

  “可能是为我准备的吧,”夏炎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知道他平时往哪儿送货吗?”

  中年男人摇了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管出库和拿钱。”

  十五分钟后,夏炎和其他几个同事简单地拾掇了一下,下“人工湖”捞“鱼”去了。说是拾掇了一下,其实就是把碍事的外套脱了,裤脚卷到大腿上,上衣扎进裤子里——来得时候谁也没想到还要下水,根本没带涉水的装备。

  怕手机落水,夏炎向梁颂简单交代了一下就把手机扔车里了,领着一群露大腿的大老爷们炸炸呼呼地下水了。

  也不知道排水的人怎么干活的,抓了个人问话的功夫,积水越来越深了,没走几步就快没到大腿了。

  在这个晚上呼吸还能见到白气儿的季节,水毫无疑问是冰冷刺骨的,几个人下水没多久,体温就被冰冷的水一点点篡夺,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一直浸在水里的双腿几乎已经麻木,全凭一点意志在坚持。

  从水面上的漂浮物数量来看,厂区的卫生情况令人堪忧,各种各样的生活垃圾肆意飘荡,来来往往,走了这个来了那个,好似一场别开生面的见面会。夏炎一个人在前面开路,杨铭在他旁边举着手电筒照明,夏炎就双手举了个木棍拨开面前的漂浮物,四肢同时接受凉水的洗礼,两排牙齿就越颤越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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