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渊之火 第7章

作者:机智的熊熊 标签: HE 推理悬疑

  “呸,这小子有我帅吗?他对女朋友没兴趣你死心吧傻蓉,这货除了脑筋好点没别的优点,基本是一废物,谁摊上谁倒霉——还有啊,我声明一下,他小时候老喜欢坐在我肩上玩,才害我没他高的”,夏炎故作威严地扫视了一圈,然后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昨晚没来得及收好的卷宗,还好好地压在早上的报纸下,没有被翻动过的痕迹,才收起正经八百的脸,十分狗腿地对夏林说:“乖乖,你怎么来这了?不用上课吗?”

  “快放假了,都没课了”,夏林从座位上起来,指了指门外两个鼻青脸肿的小刑警:“我特意过来问你要个说法。”

  两个小刑警立刻不停地向夏炎鞠躬道歉:“对不起夏队,都怪我们能力不足!”

  “夏队,我们暴露了,对不起!”

  夏炎看着惨兮兮的两人一阵牙疼:“行了行了你们俩先去处理一下伤,任务先停了。对不住了,我弟弟跟我爹学过几招,出手太狠了。”

  两兄弟的父亲夏兆安,曾经是整个诚州区公安系统公认的第一战斗力,在夏林还没出生的时候就已经被传为“战神”,四十岁时还徒手放倒六个身强力壮的保镖,只可惜三年前殉职了。夏林跟着老爹学的不止几招,从他懂事起就缠着老爹教他拳脚功夫,十二岁时第一次打败了十八岁的夏炎,要不是后来夏炎进了警校勤奋练习,现在估计还活在被弟弟胖揍的阴影里。

  夏林一脸歉意地笑了笑:“对不起二位,我出手之前不知道你们是警察。”

  “杨铭,把人都给我轰走!哪个支队有你们这么散漫?”

  众人快速进行了一下眼神交流,最后由杨铭将大家想传达的意思转换成一个眼神递给夏炎,一群人便作鸟兽散。虽然全过程没有任何语言交流,得益于良好的团队默契,夏炎一眼就读懂了眼神的含义:全支队最散漫的就是您,您居然还有脸说别人!

  夏炎粗鲁地关上了办公室门,夏林已经在他那张沙发椅上躺好了,并把长腿搭在他桌子上,双臂环抱,一脸“你可以开始交代了”的表情。

  夏炎掏出一支烟,习惯性地叼着准备点燃,一抬眼看到夏林微蹙的眉,只好悻悻收起烟,心想自己上辈子是不是欠了他很多钱。

  母亲没得早,老爹经常一个电话就要出去十天半个月,夏林的十几年人生基本都是在夏炎的照顾下长大的,直到老爹殉职。当然,照顾的模式相当粗放,夏炎自己都觉得弟弟没长歪有点不可思议。

  夏炎拿起办公桌上夹了卷宗的一叠材料,若无其事地放到一边的书架上:“派两个兄弟跟着你,也是为了保护你,赵扬在外面始终是个威胁。”

  夏林:“哦?外面还贴着通缉令呢,我倒不觉得他会在这个风口浪尖上对我下手,况且,我又不像黎雪恩那么好对付,除非他采取极端手段,又或者有很多钱买凶,我不认为他有这些手段。而且,他应该还想再和我玩玩。”

  夏炎给自己倒了杯水,无奈办公室就一把椅子,他只好端着水杯靠在门上:“这人整个一变态,你不能用正常的思维衡量。还有啊,你说的这些手段,就算他没有,他身后的组织也有。”

  夏林一脸诧异:“什么组织,你怎么不跟我说清楚?”

  夏炎无奈地一撇嘴:“这么重要的案情,怎么能随便在电话里说?我们在现场找到一个傀儡娃娃,是一个犯罪团伙‘傀儡师’的信物,他们的组织代码都是英文数字,几乎贡献了全诚州区一半的犯罪率,杀人、贩毒、绑架、诈骗之类的案件不计其数,性质极其恶劣。”

  “犯过这么多案子,怎么没听说过?”

  “怕造成不良社会影响封锁消息了呗,因为他们加害的对象很敏感,很多都是高官富商子女,总之是社会上有头有脸的人物,还有,”夏炎顿了顿,眼睑微抬,“还有警察和警察家属。”

  夏林眉头紧皱,不自觉坐直身子:“这个反社会的组织究竟怎么回事?性质这么恶劣还没被铲除?”

  夏炎叹了口气:“唉,谁不想呢?说来话长,得从十年前说起……”

  十年前,诚州发生过一起震惊全国的大案,公众知道的版本是十一个人连续被杀,作案周期短,手段极其残忍,而公众所不知道的细节是,这十一个人有十个都是警察家属,还有一个是退休刑警。每具尸体上约莫有一两百道刀伤,没有一刀致命,受害人是活活被放干血而死的——当时进行尸检的法医累倒了好几个才得出这样的结论。

  每个死者都被摆成各种怪异的姿势,与凶手放在身边的木制傀儡娃娃的姿势如出一辙。凶手的准备相当充分,除了留在现场的傀儡娃娃以及几枚特大号的血脚印,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最后一个傀儡娃娃身上,多刻了一行英文——Eleven。

  十年前还没有诚州支队,诚州市区和周边几个村镇都归大诚州区公安局管,其中有两个死者正是二把手张局长的两个女儿,收到消息后,张老局长立刻顶着老寒腿赶往现场,却在看到鲜血淋漓的现场和血泊中摆成怪异的芭蕾舞姿势的两个女儿时,当场吓得心脏病突发,在重症监护室一晚上都没挺过来。

  凶手一年之内犯案十起,区公安紧急从各地抽调人才组成专案组,然而一年之内未有任何突破,公安系统人人自危,那一年的离职率高得吓人。十名受害者是五名老警察的妻子,儿子,父母,兄弟姐妹,这五位警察有两位已经退休了,一位过世了,剩下两位一个是张老局长,一个出车祸全身瘫痪在医院躺了许多年了。总之,五个当事人能说话的只剩下两个退休的老刑警,而巧合的是,这两个人都有不同程度的老年痴呆。

  从当事人口中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现场也没有留下有价值的线索,那个年代几乎只有零星的交通摄像头,也没拍到嫌疑人的样子。考虑到凶手极其反人类的作案手法和加害对象的特殊性,专案组认为凶手是一个正值壮年的男性,长相不起眼。作案时应该携带了可以更换的衣物,特意换了超大码的鞋子,现场没有留下任何指纹和有价值的线索,他冷静,细致,心思缜密。他对警察怀有严重的仇恨情绪,极有可能是刑满释放人员或者其亲属有犯罪前科,应该是五位受害刑警所经手的案件关系人。现场的木质傀儡做工精细,在各大手工店都没有找到类似物品,极有可能是凶手亲手做的,凶手有一定的手工制作经验。

  专案组的刑警们没日没夜地翻看五位老同志所经手的案件卷宗,但是这五位同志自区公安建局之初就任职了,从诚州局还是一个破落小院开始,一直干到诚州局变成一栋别致小楼,建局之初人手不够,缉毒、刑侦、扫黄各式各样的工作都干过,且都已年近花甲,五人在同一组工作的时间近十年,一起侦办过的案件六百多起,涉及关系人更是数也数不清。专案组的同志们采用轮休制换班,也没能把嫌疑人范围缩小到可查。

  不过,那一年的大年夜,凶手终于为此事划上了一个血红的句号。

第11章 傀儡师(2)

  那年的大年三十不怎么寒冷,疗养院也张灯结彩的,每个破旧的墙角都挂上了火红的灯笼,一群社区志愿者煮了饺子,拎着各种小礼物来看望过年还留守在疗养院的老人。

  志愿者和老人一起吃了饺子之后,陪他们在一楼大堂看春晚。晚上九点多,冗长的歌舞表演让人有点困倦了,一位老奶奶提出要回房休息。

  一个志愿者小姑娘搀着老奶奶慢慢上了楼,谁知刚走到楼梯的拐角,老人就感到脚上踩到了什么黏黏的东西,低头一看,居然是一滩血。

  老人顺着楼梯往上看,狭窄的楼梯上竟然全是血迹,在两侧红灯笼的衬托下显得格外诡谲。老人大叫一声:“这,这是阎罗王索命!”然后指着红灯笼说:“这是彼岸花!”又指着铺满了血的楼梯说:“这是黄泉路!”

  说完,老人一口气没喘过来就晕倒了,志愿者小姑娘当场吓得腿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想叫却叫不出声,哆哆嗦嗦地掏出手机想报警,结果手颤抖得太厉害,手机掉在了血泊中。小姑娘也不敢捡,在楼梯上呆坐着,直到半个小时后有人上楼,才发现浑身颤抖的小姑娘和倒在一边的老人,顺利报了警。但是现场的老弱妇孺始终没有人敢上二楼看个究竟。

  警方赶赴现场时,晕倒的那位老人已经真的赶赴黄泉了,小姑娘仍然浑身颤抖说不出话。法医看了一眼染满血的楼梯,摇了摇头:“出血量这么大,人肯定没救了。”

  警察们从隔壁的楼梯上了楼,进到楼梯口旁边的房间,果然是一具干瘪的尸体在等着他们。尸体的旁边,就放了那个刻了“Eleven”的傀儡娃娃,死者也正是凶手杀的第十一人。

  死者名叫李建国,正是那两个患有老年痴呆的老刑警之一,他的妻子、女儿、才上大学的儿子,以及年近九十的老母亲都在他之前被杀害,又轮到了他,至此一家五口全遭杀害。

  可见凶手对李建国的执念最深,技术人员仔仔细细地搜索了李建国那个巴掌大的小屋,终于在他的床板夹缝里找到了他手写的一封忏悔信。

  信中交代了他年轻的时候,伙同其余四人为了破获一起凶杀案,得到晋升的机会,亲手制造伪证构陷一个小混混的经过。信的前半部分交代事情经过笔记工整思路清晰,纸张整洁略陈旧,显然是很久之前就已经写好的。信的后半部分与之相反,笔迹潦草,纸张比较新,是在凶手开始犯案后写的,凌乱的言语中充满了恐惧,显然是受了极大的刺激。大概是说恶魔已经知道他的痴呆是伪装的了,马上就会来找他。

  至此,五个人中,除了全身瘫痪约等于凉了的那位,便只剩下一个真正痴傻的老人。那位老人对于家人、同事的死亡毫无感觉,谁去看他都只会痴痴地笑,像是一种无心的嘲讽。

  根据信中提到的案件,专案组终于将嫌疑人确定下来,是二十多年前因故意杀人入狱的贺呈武,外号贺老三,本来判的无期徒刑,因在狱中表现良好,只关了十五年就出狱了。

  他入狱时才二十岁,刚刚结婚,老婆正在怀孕中。虽然是片区中有名的小混混,为了老婆肚子里的孩子也开始干起了正业,在一个包装厂做些简单的手工活,谁知没过多久就被警察抓走了,说他涉嫌故意杀人,贺老三辩解无门,后来,警察在他租的小房间里找到了受害人的随身物品。

  尽管贺老三声称自己从没见过受害人,也没杀过人,但证据确凿,加之贺老三因打架斗殴又是警局的常客,除了自己的妻子父母,没有一个人相信他,一审就判定了无期徒刑。妻子在法庭当场晕倒,没过多久就流产了。

  贺呈武完全符合犯罪侧写,专案组火速展开抓捕工作,遗憾的是,此人就像人间蒸发一样,完全找不到踪迹。贺呈武的父母早就过世了,妻子更是不知所踪。发了无数的通缉令,专案组又摸排了大半年,还是一无所获。好在,贺呈武没有继续犯罪,那个刻了“Eleven”的傀儡娃娃,或许不只是他杀人的数量,也是他复仇的终结。

  就在专案组调查无果准备解散的时候,熟悉的傀儡娃娃又出现了,而且是在不同的案子中,凶手所用的手法各不相同。每个傀儡上都刻了不同的英文数字,每个数字对应的凶手都有其特征的犯罪手法,“Ten”擅长狙击,“Three”习惯纵火,“Five”是个毒贩……

  参案刑警们终于意识到,一个疯狂的连环杀人犯,已经招募了一群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组建了一个犯罪组织,局里将这个可怕的犯罪组织命名为“傀儡师”,遗憾的是,当年的专案组分成几波人分别追踪不同的代号,十年以来,除了抓捕现场反抗致死的,傀儡师关键成员无一人落网,更枉提拔除整个组织了。

  尽管办案条件比十年前好多了,各种仪器设备先进了,监控摄像头也普及了。但公安系统在进步的同时,犯罪组织也从未松懈,傀儡师的人作案手段越来越高明,反侦查意识也越来越强了。整个组织像幽灵一样难寻,偶尔找到一点踪迹,赶到现场抓人时,也只有一个笑容渗人的傀儡,仿佛是对整个公安系统的挑衅和嘲笑。

  不过,幽灵一般的“傀儡师”中,有一个人除外,就是陆渊,代号“Seven”,是夏炎在警校的学长,大他两届,俩人小时候因为一个小事故结识,交好了一段时间。中间有几年断了联络,后来在警校偶遇之后,几乎天天黏在一起,直到陆渊毕了业俩人才没那么粘腻了。陆渊毕业后干了一年多刑侦工作,经手的一个案子出了差错,记了个处分,约莫是觉得刑侦这行不适合自己,没多久就辞职从商了。夏炎作为一个大小就立志当警察的有志青年,对陆渊这种半途而废的行为非常气愤,从那以后就和他有点不对付。

  “Seven”这个代号没在各种犯罪现场出现过,是夏炎偶然发现的,据陆渊自己交代,他只在组织中做一些外围工作。夏炎权衡之下,当场把人揍了一顿,不过到底是没把他抓了,然后通过“威逼利诱”,胁迫陆渊当了他的线人。当然,这一点他并没有跟夏林透露,诚州支队其他人也只是知道他有个线人而已。

  夏林听完傀儡师的励志发展故事,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没想到小小的诚州区还有这么专业的变态,”他站起来在夏炎的肩膀上重重拍了一下,语重心长地说:“夏炎,一个变态不可怕,一群变态也没啥,可怕的是这群变态比你努力比你勤奋比你好学,加油吧。”

  夏炎用别扭站姿撑着一条腿讲了一个多钟头的故事,被老弟这么一拍,微麻的腿往前一滑,彻底失去了支撑,姿势不怎么潇洒地摔倒了。

  夏林毫无歉意地笑着说了句“抱歉”,就推开门走了。

  “嘿,这兔崽子!”夏炎低声骂了一句,扶着墙艰难地爬起来,一回头却正好和刚进来杨铭对上眼。

  夏炎:“你什么都没看到!”

  杨铭连连点头:“嗯,我什么都没看到,我没看到英俊潇洒的夏队一脸肾虚地扶着墙爬起来,我什么都联想不到。”

  夏炎一点也不想知道杨铭联想到了什么,脚麻了踹不动,只好用眼神把杨铭上上下下削了个遍:“肾虚个锤子,你炎哥至少还能再战三十年。”

  杨铭一脸同情地看了一眼夏炎:“年纪轻轻就肾虚,可怜呐。”

  眼看夏炎已经开始活动拳头准备拿自己当沙包使,杨铭立刻换上正经八百的姿态:“夏队,三个事,何蓉那边看监控都要看出幻觉来了,没发现任何可疑的车辆经过,遮挡号牌的都没有;还有就是刘希冉联系好了,大概十五分钟就能到支队;另外,Zero老家的地址查到了,就在北洋镇赵家村。”

  夏炎看了眼时间:“叫何蓉那边不用看监控了,让她去负责刘希冉。 我线人说了,怎么避开监控是傀儡师的入门课程,第一时间没把可以车辆确定来,再看也没什么用了。还有,十五分钟后,你和我去赵扬老家,去准备吧。”

  杨铭小声嘟囔:“人家通宵看监控都快三天了,你才说没用,话说夏队你那个线人究竟靠不靠谱?”

  夏炎简单地回想了一下陆渊那个痞气无比、一看就十分不靠谱的笑容,靠在椅背上十分高深莫测的吐出俩字:“靠谱。”

  十五分钟后,夏炎手插裤兜里,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走出诚州支队大门,就看到夏林端着一杯咖啡迎面走来。

  夏炎当场舌头打结:“你你你不是回学校了吗?”

  夏林举了举手里的咖啡:“去买了杯咖啡,你这咖啡太难喝了。”

  “乖乖,我这忙着呢,支队又不是幼儿园,你快回学校……”夏炎话还没说完手机就响了,他赶紧掏出来看了一眼,是顶头上司郑兴,一个谢顶又肥胖的老男人。在夏炎看来,郑老局长的主要工作就是给自己找茬。

  夏炎看着手机,两条剑眉都快拧成一整道了,夏林却点了点下巴示意他接电话。

  听筒里传来郑局长沉稳的声音:“夏炎,我刚刚了解了诚大毒杀案的情况,夏林这个小伙子在案件中表现非常优秀,性格也很稳重,我已经批准他在支队实习跟进这个案子了,你多带带他,争取有重大突破,就这样。”

  夏炎一个“不”字还没说出来,雷厉风行的郑局长就挂了电话。夏炎保持着张大嘴巴姿势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夏炎——这小子究竟是怎么搞定那个死胖子的?

  “走吧,夏队,”夏林抿了一口咖啡,转身朝外走去,没走几步又回头冲夏炎一笑:“夏队,快把你那血盆大口闭上吧,口水都要留出来了。”

  杨铭看了眼夏炎的傻脸,笑得快直不起腰:“哈哈哈,夏队,一物降一物,哈哈哈……”

  “笑什么笑,你这笑点都要低到马里亚纳海沟,丢不丢人丢不丢人?”夏炎这会儿脚不麻了,大发慈悲地踹了杨铭一脚,冲着夏林的背影低声嘟囔了句:“嘿,这臭小子。”

  几个人刚刚走到停车场,支队院子外边就进来了几个人,夏炎眯着眼朝院子大门望去,在看清走在后面的小姑娘时突然两眼放光,活像八辈子没见过女同学似的。

  他一把拽过夏林朝那个小姑娘走去,隔着老远就热情地喊道:“刘希冉,这里这里。”

  待走近时夏炎才发现,刘希冉真的瘦了很多,原来有点婴儿肥的脸现在都能看到颧骨了。刘希冉前边是一个打扮时髦的女人,对夏炎礼貌地点了点头。

  刘希冉低声叫了句“夏炎哥”,对女人说道:“妈,我没事了,你去上班吧。”

  夏炎适时摆出职业性的正经微笑,对刘母说:“您好,我是夏炎,是诚州支队的队长,这个是我弟弟夏林,跟您女儿是发小,您放心,我们会照顾好她的。”

  刘母看了眼刘希冉,轻轻点了点头:“我听希冉说过夏林的哥哥是干刑警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巧,夏队正好是这里的队长,希冉这几天情绪不太稳定,既然是在您这,那我就放心了。”

  两个人又寒暄了几句,夏炎才把刘母往院子外边送去。

  夏林看着一脸憔悴的刘希冉也不由得一阵心疼,柔声说道:“小胖子,你不好好吃饭都不可爱了。”

  刘希冉扯出一个难看的笑脸:“我胖的时候你也没说过我可爱啊。”刘希冉话一说出口,立刻联想到总是在她身边夸她可爱的人就一个——赵扬,出口的话变成了呜咽:“一定要抓住他。”

  夏林郑重地点了点头:“嗯。”

  夏炎小跑过来是正好看到刘希冉在抹眼泪,二话不说抡起拳头轻轻捶了一下夏林的头顶:“臭小子,我就离开了两分钟,你就把人家小姑娘惹哭了?”

  夏林当即反手捶了回去:“瞎说什么玩意儿,她这哪是哭,只是把脑子里的水放出来而已。”

  两兄弟互掐的画面终于把刘希冉逗笑了,“行了,你俩别掐了,不是还有正事吗?”

  夏炎一拍脑袋,才想起刘希冉是他半个救星来着,让他有机会不把夏林这尊大佛带着玩儿了。夏炎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夏林同志,今天你就负责和刘希冉同志聊聊嫌疑人的情况,你先进去跟何蓉打个招呼,我马上出外勤,有问题电话联系。”

  夏林没好气地看了眼夏炎,他当然想跟着一起出外勤,可他确实是和刘希冉谈话的最优人选。

  等夏林进了支队办公大楼,夏炎才贼兮兮地掏出手机,“希冉,我记得你们侦探社有个姓许的小伙子,很高,很帅,你把他电话给我一下。”

第12章 傀儡师(3)

  经过两三个小时的颠簸,夏炎和杨铭才到了建设水平相当落后的北洋镇赵家村。

  水泥路只修到了村头,村里只有混着泥土的小石子路,前几天下过一场雨,路面无比泥泞,两人只能把车停在路边徒步往里走。户籍地址只写到了村,这里清一色全是土房子,刮一场风雨都能摇摇欲坠的那种,自然是没有门牌号码的。

  要找赵扬的父亲家只能找村里人问,无奈村里只有一帮老弱病残,普通话都说不利索,两人只好连蒙带猜去找路。赵家村不大,才百余人,大多数村民都住在主干道路两侧——说是主干道路,其实也就一条宽一点的石子路,只有一小部分零散的分布在周边,赵扬的父亲赵刚家就属于散户,所以当夏炎和杨铭穿过许多泥泞小道终于找到赵刚家的时候,半条裤腿上都糊满了泥,鞋子简直没眼看。

  赵刚家的小土房比其他人家看起来还要小一些,房子门口围了个简易的栅栏,圈着几只骨瘦如材的小鸡仔。栅栏外边有一片竹林,赵刚手里拿着一把柄都快磨掉的旧镰刀,正用慢动作砍着竹子,由于砍动的反作用力,镰刀刀背把赵刚的虎口都磨出了血。

  夏炎和杨铭面面相觑,杨铭偏着头小声说道:“资料上不是说赵刚才四十八岁吗?怎么看着像快入土了?”

  “会不会说话?”夏炎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随即摆出职业性的亲切笑容,大步朝赵刚走去,“老赵,歇会儿,我是市公安的,过来了解一下情况。”

  赵刚停下动作一脸茫然地看着夏炎,显然还不知道自家儿子已经被通缉了。夏炎这时候才看清赵刚的脸,右边脸爬满了恐怖的疤痕,眉骨突出,右眼只看得到一片眼白,明显是个半瞎。

  一听说是市里的领导,赵刚连忙放下镰刀,一瘸一拐地把两个人迎进屋里,拿出两个布满茶垢的茶杯给两人倒了两杯半温不温的水。夏炎把屋中四下打量了一番,简短地作出评价:真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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