狙神是只小奶狗 第49章

作者:度虔 标签: 网游竞技

  这些种种楚辞当然有数,心里跟明镜似的。

  站在他们旁边的白糖已经被现场的气氛感染得也哭了起来,拿手背抹眼泪。楚辞抱他的时候顺手拍了拍他的背,表示安慰。现场的主持人也注意到了白糖的失态,一看白糖嫩生生的脸颊,就知道多半是年轻选手夺冠后太过激动,笑了笑,临场应变,将话筒递过去,鼓励他:

  “阿斯巴甜选手在决赛中也展现了新人选手的亮眼操作,这次夺冠,有什么想对大家说的吗?”

  白糖接过话筒,开口就是哭腔:“就是很谢谢……非常谢谢大家支持我,支持我们。”他眼睛红得像个小兔子一样,脸也哭得红红的,一边说一边还继续抹眼睛:“对不起我好像有很失态,但真的超感谢……谢谢大家……”

  他语无伦次,软乎乎的台湾腔翻来覆去就是说感谢。白糖曾经在fps并不算发达的地方沉浮了太久,城区争霸赛、次级联赛甚至是网吧赛,他都去过,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最耀眼的选手,或许是最努力的选手,但没有成绩,一切努力都不会被发掘,他没有被欢呼。

  看到WTF的青训招生后他怀揣着梦想和希望远赴彼岸,但更多的是对未卜前途与陌生土地的惶恐,他从没有想过他会这么快夺下一个真正意义上是自己亲手夺来的冠军,没有陶广,没有别人插手,是他自己完完全全走过了整个流程,打下来的。

  台下的灯海、欢呼和簇拥,几乎晃闪了他的眼睛。

  白糖说不下去了,拿着话筒,对着台下深深鞠了一躬。弯腰的时候,收不住的眼泪啪嗒砸在了地面上。

  楚辞站在他旁边,反应很快,也跟着鞠了一躬。景木榆、林不语也跟着纷纷鞠躬,大帷落下,灯光渐熄,新王已登基,又或者是说,旧王已复兴。

  散场的时候景木榆在场馆门口看见了姜闻音。姜闻音脑袋上罩着连帽衫的兜帽,正靠着墙玩手机,抬头看见景木榆走过来,莞尔一笑。

  “我打发队员先上车了,留下来跟你说两句话。”

  景木榆停下脚步,静静地看着他。

  “WTF小组赛首胜了。”姜闻音也不废话,开门见山。他又笑了下,说:“有空看看吧,我刚看了几个片段,打得挺好的。”

  楚辞插了句话:“这么关注lol?我寻思着WTF-Call重新连接呢?”

  姜闻音和他互怼惯了,冲他翻个白眼,说话也没有什么好声气:“去去去,我只是以一个loler老玩家的身份合理关注一下赛事。”

  景木榆站在原地,还愣了一下,才想起来,姜闻音说的WTF是WTF英雄联盟分部,今天正好是英雄联盟S7小组赛的第一天。他透过玻璃门往外看,看见昏沉下来的天色,行色匆匆的归家人。他记得他进这个场馆的时候还是下午,五局枪林弹雨的鏖战后,已是夜晚。

  按照时间来看,也正好是英雄联盟S7入围赛结束,小组赛的开始。

  “小组赛在W城打?”

  “对。”

  景木榆把视线投向很远的地方。他放空的脑海里逐渐浮现一张郁郁寡欢的脸,瘦削,没有血色,总带着点儿阴郁,也有点儿抹不掉的坚持。Fly,WTF现役首发adc,有点像景木榆,但又不很像。

  “是吗,”最终景木榆这样回答姜闻音:“那很好啊。”

  他说着很好的时候,还浅淡地笑了一下,弯起嘴角又抿下去,笑意稍纵即逝,要不是姜闻音一直注意着他,恐怕都难以捕捉到。

  “是啊,”姜闻音把手和手机一起插在口袋里,也学他往远处看天,感慨道:“他们可真猛,我们的时代过去了。”

  他说得无限唏嘘,换景木榆又一笑。

  “没有过去。”景木榆再抬头已经抿去了那点儿微末的笑意,认认真真地对姜闻音说:“来打败我。”

  姜闻音脊背一震。他转头看景木榆,一贯冷面寡言的男人,这回面上竟然带着点儿挑衅的神色,冲着他扬起眉梢。

  “来打败我。”

  他又重复了一遍。

  姜闻音知道他在说什么:在绝地求生里,以PK-Call的身份,打败WTF-Tree。

  景木榆看他不应,又道:“难道你转绝地求生是来养老?”他难得地多说了两句话:“我不是。不管是什么游戏,只要还在职业赛场里,我们的时代就没有过去。我是冠军,你是亚军,你知道亚军和冠军之间相差有多远的距离么?我就是你最大的对手,好好训练,来打败我。”

  一边的楚辞耸了耸肩,作为一个专业读tree机,尽职尽责地翻译:“听懂没?tree哥叫你好好训练,别想顶着一个时代落幕了新人太猛了的憨憨理由开始垂头丧气地养老,像个铁哈批,职业赛场能容下混子和捞比吗?”

  姜闻音当然知道景木榆是好意,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经由楚辞这个带语言家一翻译,满腔的感动就变成了满腔的恼怒。

  他由衷道:“楚辞你别说话了,你可太弟弟了,你一开口我就想和你真人PK。我觉得你这个人大概不适合说话,我不是针对你话的内容,我是针对你这个人,你这个腔调这个风格,太能拉仇恨了。我其实一直在想,你活了十多年,是不是真的没有被人打过?”

  “呵,”楚辞无谓道:“你继续。你骂我,我又不吃亏,你队长护着我。”

  “……?”

  姜闻音只觉得有一口老血梗在喉头。他看向景木榆求证,然而景木榆避开了他的视线,看向了地面,仿佛地面上突然长出了什么稀奇的东西一样,并不跟他对视。

  可以,这波我很亏,攻击对手被反杀了,还亏了一个兄弟。

  “我服了。”他百感交集,最后只能说出来这么一句话。

  “承让承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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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角是《狙神》中出现过的严静,tree的接班人

  等《狙神》完结后会开

第75章

  芝士杯过后, 距离下一个绝地求生赛事还有一段时间, WTF暂时进入休赛期。

  虽然说是休赛期, 然而全队在训练狂魔林不语的带领下, 每天依然紧张刺激地高强度训练赛、上分,和比赛前夕也没太大差别,天天军训, 以至于白糖直播的时候都打哈欠。

  在芝士杯上那一哭为他吸了不少粉,现在他这一揉眼睛,弹幕立马就有妈妈粉姐姐粉表示关切了, 还有调侃资本主义战队压榨青年员工血汗的。白糖摇摇头, 将摄像头转了个方向,对准旁边的队友。

  “他们比我厉害还努力耶,我是真的不能放松的,一放松,就更没有状态了。我没有那么好的天赋, 就只能多多的练,练一百遍、一万遍,直到肌肉彻底长出记忆为止。现在要我去睡觉我也睡不着啦, 我一想到他们都有很认真在练习,心里就特别的慌,我的队友都很厉害, 厉害的新人和前辈又都那么多, 我跟不上我队友的话, 那很快就会被淘汰的。”

  林不语刚刚进训练室, 正听到他一番发言,满意地摸了摸白弟弟的头。白糖红着脸躲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低着头问道:“队长,是不是快开始训练赛了,我先关掉直播吧。”

  林不语瞥了一眼屏幕:“嗯是,你没在排就先下播吧。”白糖依言,乖乖跟观众说了再见,关掉了摄像头。他俩又一起等了一会儿,等景木榆和楚辞双排打完一起关了摄像头,林不语这才站起身来,站到三个人的座位的中间。

  白糖已经从林不语这站位推断出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果然,林不语面带微笑道:“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她将手一边一个撑在白糖和楚辞的椅背上,心情颇好:“我们拿到国邀赛选拔赛名额了。韩国的。”

  “这么快就准备打出国了?”楚辞一挑眉:“强啊,队长。韩国那边出名的赛事就那几个吧,群星还是精英?”

  “你管是群星还是精英呢?先把选拔赛过了再说。”林不语耸肩:“一共三张去韩国的机票,拿名额的是芝士杯前八强,八强再进行选拔赛,八进三。芝士杯八强,PK、RTP、555可都在里头。”

  楚辞笑了:“这有什么?我能打败他们一次,就能打败他们第二次。”他松开鼠标,一摊手:“就我们现在这状态,还怕谁不成?”

  果不其然,正如他所预测,选拔赛几轮过后,最终WTF、RTP、555拿到了去釜山的机票。赛后景木榆去找姜闻音,男人叼着根烟蹲在角落里发呆,看见景木榆过来,就笑笑。

  景木榆没说话,走过去,蹲在他旁边。

  “队长,”一直到现在姜闻音还会无意识地这样喊他,PK队长取下嘴里的烟,将它踩灭在地板上,又笑笑。

  “我知道,我是该好好反省一下我最近的状态了。”

  景木榆摇了摇头。他无言,将手搭在姜闻音肩膀上,轻轻拍了拍。

  “少上网。”

  “我没事,”姜闻音又笑:“你别担心我。输也不止输这一场了,要是这点都扛不住,我当什么职业选手。”他仰头看了看天花板,从烟盒里又抽出一根来,叼在嘴巴上点火,边含糊不清道:“该网上冲浪还是得冲浪的,反正他们骂我翻来覆去就那一套说辞,我都听腻了。要说还不如今天来现场那个老哥猛,被淘汰了直接来句垃圾,那才是真的带劲。”

  PK被淘汰的时候景木榆还带着隔音耳机打最后一局,不知道还有这一出。他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犹豫了一会儿,姜闻音已经笑着主动接过了话头:

  “我是真没事,起码还有人买票来现场骂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他们花那个门票钱。”姜闻音说得无所谓,轻轻揭过:“对了,WTF小组赛组内第一出线了。你那个后人挺猛的,后期稳定凯瑞点,不送包c,代练打法。”

  “别这么说,”景木榆皱了下眉,不太喜欢“后人”这个说法:“他比我强。”

  “无所谓,反正我带着滤镜,你就是世界第一艾迪西,”姜闻音站起来,懒洋洋地笑着伸了个懒腰:“走了。你也快点跟你队友回基地去,到时候釜山加油,我等一手决赛圈内战呢。”

  景木榆伸出手,姜闻音下意识也伸手跟他碰了下拳。

  “等我回来。”景木榆说。

  姜闻音一愣,随后就笑了:“等你回来干什么?下野大战?”

  “是,”景木榆认真地看着他,一字一句道:“你也好好训练。我也在等一个内战,决赛圈WTF和PK的。”

  “哎呦喂,都不在一个队里了,你还管我,景队长。”姜闻音一听就笑了。

  “不然呢?”景木榆难得说个反问句,不客气道:“看着你被别的队当猪杀?”

  有一说一,PK这场选拔赛总积分排名十一名,大失水准,景木榆说得倒也没错——五场下来,几乎全是PK挨打的镜头。就是说得太一针见血了点,就差直接说PK太菜了。

  “哎哟,”姜闻音看了他一眼,乐得不行:“我以为你来安慰我呢?”

  “打的菜不让骂。”景木榆想了想下文,继续道:“难道用爱来感化?”他看着姜闻音,旋即也勾唇一笑,黑瞳沉淀流转出势在必得的、锐利的光:“继续这么坏下去,等我回来,我必杀你。”

  姜闻音已经开始往门外走,边走边朝后头挥手:“谁杀谁还不一定呢?走了啊走了啊,再在这里留着怕是景大队长要跟我当场上机solo了,真是的,一点都不惦记他妈的当年下野情……”

  声音渐渐远了,姜闻音在门外站定,狠狠吸了一口烟,又匆匆吐出来,大半张脸笼罩在烟雾里,谁也看不清他通红的眼眶。

  他笑着笑着就哽咽了,把烟头扔在脚底下踩熄。

  其实他很想对景木榆说声谢谢,可是又觉得以他们的交情,说谢谢太过多余。

  景木榆看着他走远,没再说什么,手里捏着一根烟,姜闻音刚刚拿烟时顺手分给他的。

  他很久没抽烟了,所以口袋里自然不会有打火机。

  景木榆拎着那根细长的烟。他有一段时间没有抽烟了,现在乍然看见,就很想抽。他用指甲盖轻车熟路地掐碎了埋在过滤嘴和烟草界线中的那颗爆珠,凑近过滤嘴闻了闻,是薄荷味的;四处望了望,没找到任何一个能点火的地方。景木榆又犹豫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将那单根的烟塞进口袋,给自己剥了颗翠绿的薄荷糖。

  晚上睡觉的时候楚辞在他口袋里发现了那根经过了舟车劳顿、已经被造得皱皱巴巴的烟;也摸到了一张空的糖纸。楚辞也没说什么,将那根差不多是废纸的烟掏出来扔掉了,又给景木榆的罐子里添了些新糖。

  他洗漱完出来,景木榆已经躺在床上了。灯关掉后好一会儿,景木榆都没有睡着,睁着眼睛看天花板。楚辞听他呼吸,也知道他没睡着,两个人就这么干躺在床上看天花板。过了一会,景木榆突然问:

  “出国打比赛是什么感觉?”

  楚辞忍俊不禁:“S3、S4你不也出过国,你来问我这个?”

  景木榆没说话。过了一会儿,小声地说:“好久没有出过,忘记了。”

  楚辞转过头,侧脸压在枕头上,去看景木榆。景木榆眼睛睁着,瞳仁乌黑乌黑的,偶尔眨一眨,显出些不符合年龄的天真和好奇。

  楚辞觉得他哥有些时候真像个小孩。

  “没什么感觉吧,我也忘得差不多了。印象最深的就是第一次赛前在休息室里跟着他们热手,那时候还有点紧张感,打完之后感觉也不过如此。”

  景木榆听到这里,插话道:“那是你厉害。”

  “我当然厉害,”楚辞在这方面向来不吝惜对自己的赞美:“哦,还有,那边冬天可真冷啊。”黑暗里,楚辞慢慢笑起来:“我们基地地势低,有天雪下得很大,我出去开门的时候,发现推都推不动,雪已经下到门顶那么高了。后来我们是从二楼阳台爬出去,用铲子把门前的雪挖开的。”

  景木榆眨巴眨巴眼,想象那个场景。楚辞的手从被子底下滑过过来牵住了他的,少年人温热的手指摸过他柔软的掌心:“哥,我问问你,抽烟是什么感觉?”

  景木榆顺从地被他握着,开始慢慢回想:“嗯……”

  不知道为什么,他在楚辞身边总是很放松,就连思维也好像放慢了脚步,慢慢的,一帧一帧的。他一边想着怎么形容,一遍听楚辞絮絮叨叨:“我没抽过……其实还挺好奇的……当时首败……那天晚上很想试试……队友都把我当弟弟,说什么也不让。”

  景木榆想了半天,最后说:“你真的想知道?”

  “是啊。”

  “那我明天,”景木榆第一次尝试说这种类型的话,因为害羞,还有点不连贯:“明天吃一颗薄荷糖,然后亲你,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