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公到底是什么 第79章

作者:朝邶 标签: 奇幻魔幻 甜文 玄幻灵异

  “是。”陆汀笃定道,“那栋别墅很奇怪,我们在林子里时,我并没有发现它有问题,但在我们去找物业经理的时候,我感觉到别墅里有不同寻常的气息。”

  正是那东西,沾到了焦太太身上。

  林兆琛被青年一席话搞懵了,“你的意思是,别墅里有两只鬼,一只藏在人心里,一只藏在那栋房子里?”

  “不是鬼。”陆汀回忆着当时的情景,因为那气息太过浅淡,而焦太太又是女性,他没好意思靠太近仔细观察。

  “是死气。”林归搅动着咖啡勺,在杯子上轻轻敲了两下,将勺子放到瓷碟中,“将死之人,或者新死之人留下的不祥之气。”

  林兆琛做出洗耳恭听状,林归看他一眼,没了后续。

  林兆琛:“……”

  常华盛仿佛在林家安插了眼线,几人刚用完早餐,管家就快步走来,说有客人来访。

  出发前,陆汀劝着林兆琛留在家,带了比较清闲的林之风前行,再算上林归,一辆车四个人刚好坐满。

  常华盛忍不住从后视镜打量后座气势冷然的男人,容貌优越,棱角线条精致又冷峻,眼窝偏深,显得眼睛狭长而深邃。

  他心里有个直觉:“是那位吗?”

  陆汀:“是他。”

  “那他知道吗?”常华盛指的是林之风知不知道自己身旁坐着的并非常人。

  陆汀:“他知道。”

  “你们俩打什么哑谜呢。”林之风说完看了眼身旁那位爷,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目光看似漫不经心,实则锋利无比,正死死戳在常华盛的后脑勺上。

  他怀疑小爷爷在吃醋,但是他没有证据。

  为了方便聊焦旭良的事情,陆汀坐到了副驾驶,他回头道:“没什么,就是跟常先生介绍一下小叔叔。”

  林之风差点被口水给呛住,乱辈分了吧!不过换个角度想,夫妻之间需要情趣,小叔叔小叔叔的多喊几声,没准还更亲昵。

  按照冥寿计算,小爷爷现在得有七十多岁了吧,居然还能配合小年轻这么玩儿。

  特别的,与时俱进。

  身旁那尊大佛浑身都散发着冷气,林之风脸上的表情开始僵硬,往边上挪了点,紧挨着车门。

  焦旭良和之前的态度天差地别,早早等在别墅门口,翘首以盼,看见常华盛的车后,急忙迎出去。

  “陆先生。”焦旭良主动替陆汀拉开车门,表情难堪。

  陆汀不打算废话,“我需要见一见树树。”

  之前他态度那样轻佻,就差没指着青年的鼻子骂他是个大骗子,还私底下劝说常华盛离青年远一点。

  甚至,在陆汀下车之前,焦旭良还在想,对方会不会故意为难他。

  然而什么也没有发生,青年神色冷淡,摆明了对两人之前的摩擦既往不咎。焦旭良依旧对陆汀保持怀疑,但不得承认,这位面嫩的青年心情成熟,豁达,相比之下,自己倒是小肚鸡肠了。

  “这边请。”焦旭良忍下繁复的情绪,带着陆汀进到家里。

  常华盛和林之风从他面前经过,轮到林归时,他被突然出现的男人给震慑了下,对方神情冷漠,看他的眼神带着些许不悦和警告。

  焦旭良很确定,自己之前并不认识这名相貌出众的男人。直到听见陆汀叫男人“小叔叔”,他恍然大悟,这位年轻的长辈,一定是知道自己之前对陆汀的轻视,记恨上了他。

  对方的气势太盛,焦旭良竟然感觉有点腿软。

  焦太太正在花园里晒太阳,她不再像昨晚那样苦恼,但神情呆滞,像个被抽走了骨头,只能无力瘫着的腐朽木偶。

  阿姨给她倒了点花茶,轻声说:“太太,客人到了。”

  焦太太原本只是随意看一眼,没想到居然看见了昨天好心提醒她的青年,急急站起身走出花园,因为太着急,脚下还绊了一跤,险些摔倒。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推开焦旭良扶过来的手,焦太太定定看着陆汀,“你昨天无缘无故提醒我要多晒太阳是因为什么?你是不是也能看见楠楠!”

  “是,她一直都在。”陆汀对焦旭良说,“之前我们在墓园碰见那次,你女儿也在。”

  焦旭良觉得荒谬至极,脑海中却浮现出青年看向墓碑的眼神,以及问自己的问题。双眼不受控制的看向自己身旁,手指伸出去,碰到的是虚无的空气。

  “你们看不见她,是因为体内阴阳平衡,但是……”陆汀打量着焦太太,越发确定之前的猜测。

  把楠楠留在家里的,应该是焦家的小女儿。

  “但是什么?”焦太太迫切的追问道。

  “没什么。”陆汀需要先确认一下,“我能见见树树吗?”

  “能,我现在就带你上去。”焦太太无法解释,但她就是笃定,青年一定知道什么。

  树树的房门从里面反锁,这是她的习惯。

  焦太太敲了敲门,“树树,起了吗?”

  女儿的作息一直很规律,无论是否上学,都会在早上六点半起床,而现在已经八点半了。不多时,里面传来脚步声。

  房门从里面拉开,露出一张惨白的脸,这一晚她根本没睡,略脏的头发披散着,隔着刘海看向妈妈身边的陌生的人。

  “我不要医生!”她激烈的叫喊,甚至有些愤恨父母为什么不相信她。

  “我不是医生。”陆汀没有多说其他,而是看向房间一角摆放的书中,书桌前的凳子上坐着一团虚影。

  “她绑着两条马尾辫,穿着白色的连衣裙,眼睛的颜色比较深,有点偏黑色。”

  “她走过来了,摸了摸你的头顶。虽然你已经十五岁,和她过世的时候一样大,但你的个子还是很娇小,姐姐看你的时候,需要微微低头。”

  “你能看见……”树树呆怔地看着青年,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流。

  她仰起头,抹掉脸颊的泪珠,倔强的看着焦旭良:“你现在信了吗?”

  焦旭良张了张嘴,看看女儿,又看看陆汀,他想求证其他人是否也看见了,最后视线停在林归的脸上。

  男人的脸上没有表情,眼神平淡无波,可焦旭良却觉得,对方早已看透了他仓惶无措的内心。

  一直以来,是他想错了。陆汀不是骗子,而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陆汀口中描述的内容一字不错,是楠楠入殓时的装扮。

  头发是他和妻子亲手编辫的,白色连衣裙衣服是树树帮忙换上的,这些事情就连参加葬礼的人都不可能知道!

  因为那口棺材,从头到尾,一直紧紧盖着。

  焦旭良看着天花板,耳边是妻子的抽泣和呼喊,他嘴唇无声的蠕动几下,突然抓着陆汀的胳膊,沙哑得像临死前的祈求,“陆先生,能让我见一见她吗,算我求你了,哪怕一眼也好。”

第63章

  要看见鬼有两个办法, 法器,和打破人体的阴阳平衡。

  陆汀把手交给焦旭良,想起他之前是坚定地唯物主义者, 怕他太惊讶或者激动, 仔细交代道:“别吓到她。”

  焦旭良看着递到眼前那只白皙的手,指尖抖了下, 随即毅然决然的握住。

  “陆先生, 我……”焦太太快步上前,“我也想见见楠楠,我有好多话想跟她说。”

  陆汀示意她拉住丈夫的手,随后便闭上眼睛, 开始运转体内的阴气, 被压制着的阴气渐渐扩散至整具身体,沿着每一根血管四处流淌, 抵达指尖后, 它们试探性的触碰外界,在发现另一个载体后, 快速钻入焦旭良的身体。

  焦旭良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冰冻三尺的寒意让他从头冷到了脚。感觉到妻子指尖在颤抖, 他偏头看过去,柔弱的女人努力挺直腰背, 好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狼狈。他很清楚, 妻子体质偏弱, 此刻的感受应该更加难受。

  “好了。”陆汀收回手, 视线落于前方。

  窗帘隔档出的阴影处, 站着一个半透明的虚影。女孩儿无声的勾起嘴唇, 轻微歪着脑袋, 笑得很甜,眼睛里却晃动红色的血液。

  灵魂是不会哭泣的,如果他们哭了,那一定是血泪。

  两条刺目的红从眼眶滑落到下巴,影子走近,微仰头看向自己的妈妈。她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碰了一下妈妈的指尖。

  焦太太下意识伸手握住,指尖从楠楠的手背上穿过,抓不住。

  “陆先生,为什么会这样……”她焦急地望向陆汀,希望他能想想办法。三年了,她无数次梦见大女儿还好好活着,她会在放学后回到家的第一时间钻进妈妈的怀抱,会拉着她的手诉说关于未来的梦想。有时候醒来,焦太太甚至分不清真实和梦境。

  陆汀脑海中的知识没有告诉他该怎么做,求助地望向林归。

  林归的声线平直,不带丝毫怜悯,“焦太太,她已经死了,没有人能改变这个状态。灵魂就该是虚无缥缈,无法触及的。”

  “不,她明明还活着,你们不是都看见了吗!”焦太太无法接受女儿“死而复生”后再次被盖上死亡的烙印。

  “她死了。”林归平静的提醒。

  林归不再出声,深邃的眼睛静静看着那个近乎疯癫的女人。他的眼神太沉,太冷,这样的注视让焦太太的内心坍塌,听见心里有个声音在提醒:骨灰下葬的时候,你曾亲自放下一捧土;楠楠死后的第三天下雨,你独自去墓园为她撑伞;第二年秋天,她生日,你买了她最爱的蛋糕,和丈夫一起陪她过十二点……

  焦太太无法再自欺欺人,女儿真的死了,而面前的,只是一道脆弱的灵魂。

  林之风抱着胳膊,一直沉默的看着众人。他看不见楠楠的存在,但能感觉到屋子里不正常的空气涌动,再加上焦太太和焦旭良的表现,不难猜出究竟发生了什么。

  然而最令他惊讶的,是陆汀和林归。

  两个人一个冷一个热,配合得非常默契。

  “看什么?”常华盛也看不见楠楠的存在,只看见焦旭良一个劲儿的抹眼泪,而树树也在无声的哭泣,一副想上前又犹豫的模样。

  常华盛猜,她应该是想上去抱抱妈妈和姐姐,但又不想打扰他们难得的团聚。

  “你不觉得他太冷漠了吗。”林之风的视线停在林归脸上,声音压得很低,怕被听见了挨收拾。

  冷漠吗?当然冷漠。对一个悲痛的母亲说出最残忍的事实,心不是一般的硬。但无法否认,只有最坚硬的刀子,才能划开蒙住眼睛的幻想。

  “还好。”常华盛模糊的评价道。

  林之风没再说什么,安静看着那一家三口。

  焦旭良终于迈出了那一步,停在母女俩面前,目光有些痴傻。女儿还保持着十五岁的模样,只是脸色变得很苍白,嘴唇无色,眼神虽然温和,却透着无法掩饰的死气。

  他抬起一只手,隔着虚空碰了碰女儿的脸颊,又飞快将手缩回去。

  楠楠张了张嘴,笑了:“爸爸。”

  焦旭良彻底绷不住了,冲上去将老婆孩子抱住。树树抹了把眼泪,走过去将脑袋埋在父亲的肩头。她一直以为,姐姐的离开,他们一家不会再有这样的时刻。

  这对她来说惊喜,是老天爷的恩赐。隔着泪眼看向那名个子高出自己一头的漂亮的青年,无声的说了声谢谢。

  一家人相互抱了很久,焦旭良不顾形象的揉了把眼睛,眼球通红。

  刚要开口,陆汀就轻轻摇摇头,目光停在树树桩头柜旁的木箱子上,“抱歉焦先生,我没有办法让她留下。”

  焦旭良清楚地记得树树之前的失控的嘶吼,一直强调“她”要走了。他隐隐知道,他们一家四口彻底分离的时候到了。

  “一点办法也没有吗?”他慌张地摸身上的兜,没翻到想要的东西后又后快速离开房间,回自己的卧室拿出一堆银行|卡,将它们捧到陆汀面前,“陆先生,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给你看看,我有钱,无论楠楠需要什么无论东西多贵我都能买,不够的话我可以去借钱。只要她能活过来,我什么都愿意做。”

  楠楠刚到家的时候才两岁,丁点大,说话含糊不清,发音也不够准确。

  他和妻子两人坐在地板上,围着孩子,一点一点的纠正她该怎么正确的叫爸爸妈妈。

  小女孩在孤儿院过得并不好,因为瘦小,她一直是被欺负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