畸形弥合 第51章

作者:浑俗和光 标签: 玄幻灵异

  她的四肢也难逃此难,刚刚打捞出来的时候,甚至还有虫子在上面不断爬着,有的已经四散逃逸,再度钻入淤泥,有的还在啃食着,在她被泡发了的腿上钻出一个个洞。

  “张鸣来了吗?”罗晏的表情凝重,看着女孩的尸体,忍不住伸手驱逐了一下还附着在上面的虫子。

  她的面部一部分被啃食得只剩下白骨,带了点肉的地方则是被泡的肿起,被泥遮得看不清楚。罗晏并不能确定这就是柳晓喻,只有肚子上标志性的伤口在暗示着,这人的惨死和前两位女孩应该一致。

  “张哥正在往旁边的殡仪馆去,我们这就把人送去殡仪馆吧。”

  罗晏点点头,转身朝着一旁干硬土地的区域走去。他脱下鞋套,就看见一个年轻的警员跪在地上,对着一阵阵干呕着,眼泪大滴大滴朝下砸去,不一会满脸就涨得通红,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他犹豫了一下,擦干净了手,给那个年轻人递上了一叠纸巾。

  年轻人抬起了头,挤出了一个虚弱的笑,说着:“谢谢队长。”然后颤颤巍巍接下那一叠纸,也不管什么丢不丢人了,接着把脑袋埋进了垃圾桶了,止不住呕吐起来。

  “我刚来的时候和你一样。”罗晏拍了拍年轻人不断颤抖着的背,轻叹一声接着朝着岸上走去。

  他的手机开着震动模式,忽然就在口袋里发起了疯,似乎是要震个天崩地裂才好。他拿起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喂,”是季君昱的电话,那边季君昱的语气中隐隐露出了些许兴奋,“老罗,申请个逮捕令,抓人吧。”

  在那块被卷起的塑料布被打开的时候,一个不太规则的三角形纸片从里面掉落了出来,小小的,约摸只有指甲盖那么大。季君昱把它装在证物袋里随身拿着,虽然并未在上面检测到什么有用的痕迹,但是季君昱看着看着,脑子里一个念头一闪而过。

  那个三角形纸片很硬,撕开的部分有些发毛,上面似乎画着一道金边,但是被磨损得看不清楚,这种较厚质地的纸片日常中并不多见,但是明信片和名片却经常会用到类似纸张。

  他拿起巫渊先前给自己的名片,小心对比着,这个角正好与巫渊名片的边角对应上,大小质地都完全一致。只不过巫渊名片边角用的是古铜色的齿轮图案,而这个则是一道看不清楚的金色纹路。

  他立刻让花滨区黑诊所附近的警察兄弟跑一趟,装作生病的模样开了点药,顺手拿走了一张黑诊所里引发的宣传单。在那张劣质的宣传单上,就钉着一张硬质的名片。

  金色的渐变线条框在名片的边上,几个朦胧的几何图案中央,正写着“程冬”两个大字。他拿着名片,慢慢和证物袋里中那个小角完全合二为一。

  与此同时,实验室传来消息,那个塑料布上附着的一小块血迹,正是杜唐雨的。

  --------------------

  喜讯喜讯,经过这两天我开启生产队的驴模式进行更文,终于有存稿了!!不怕断更了!!接着就要对前面节奏不对的文进行大型修文施工啦,字数只多不少,不用担心有删减ノ?

第73章 逃跑

  季君昱虽说让罗晏带人去抓,但心里斟酌了片刻,还是把物件给韩佑一扔,开着车打算和罗晏汇合。韩佑也没闲着,现在其他几个藏在角落里的黑诊所已经没了用处,他们一商量,干脆让韩佑和几个区的公安局结合一下,把它们给一锅端了。

  一场因为凶杀案例而临时起意的剿灭黑诊所行动,就此在越城浩浩荡荡开展了。

  季君昱早就想过程冬听到了近期的风声之后,怕是不会心平气和地待在原地,等着他们去抓。但是只要他一跑,基本上就坐实了他长久以来的猜测,只是在比谁比谁更沉不住气罢了,无论怎样,都不算坏事。

  罗晏一早派了庞宇去紧盯着程冬的动向,只见这人照常开车去佳缘婚庆公司里,组织着一场马上要开始的盛大婚礼。忙碌,却也寻常,就像是他每一天的生活那样。

  “副队……我,我不小心把人跟丢了。”庞宇的声音带着懊悔,一下子把后座上的季君昱惊得坐了起来。

  程冬是一对小夫妻婚礼的总负责人,这对夫妻婚礼喜好浩大浮夸,占据了整整一个酒店连同着后面的大半个海滩,往来人员不断,热闹地让人无所适从。

  程冬就穿梭在人群之中忙碌着,沾染上了一身的喜庆。他穿着大红色的衣服,不一会就好像融入了宾客之中,庞宇满眼只剩下灾难般的殷红。

  就在这时候,程冬猛的从庞宇的视线中消失了。好像只是那一瞬间,他从人群中挤过去,分明还在吆喝着“礼花呢?左侧礼炮准备好了吗?”,可是下一秒猛地不见了踪迹。

  后面的海岸没有监控,从酒店的后门跑出去就是绵延不断的海岸线,步行大约半小时能到最近的公路上。庞宇连忙带着人,匆忙把婚礼现场暂时封锁起来,让人立马沿着海岸线去追人。

  可是这一会半会还没消息传来,庞宇焦灼地坐立不安,又不敢直接给队长汇报,怕被罗晏给骂个狗血淋头,只能拨通了季君昱的电话,主动承认错误。

  季君昱听着,声音里带着兴奋,一边安慰着庞宇,一边早已经在心里打好了小算盘。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着温和些:“没事,这是好事,你别着急,现在我就让四组的兄弟去支援你,你们和周边几个区的警察结合一下,立马把所有出口封闭。”

  末了,他想起庞宇那令人头疼的不要命样子,怕这人又因为这次小失误心里有太大负担,连忙交代了句:“不管能不能抓到,安全第一。”

  挂断了电话,他看着罗晏,笑着说了句:“程冬太着急了,都等不到我们去抓他就逃了。”

  罗晏皱了皱眉头,他总觉得程冬这一跑不太对劲。程冬给罗晏的感觉一直是冷静到有些漠然的一个人,做什么时候都能严丝合缝、不露声色,这次匆忙出逃似乎并不是因为庞宇的监视,反而像是感知到了另外一股力量的威胁。

  程冬发现这股力量对自身的安全产生了巨大的威胁,所以才会慌不择路地在警察面前选择出逃。

  罗晏叹了口气,看向眼前的路,他们要首先去那个黑诊所中一探究竟才好。只是没想到逮捕令还没下来,要抓捕的对象倒是先跑了。

  诊所的情况不比地下室好多少,里面早已经没了人,纸类文件也被一并带走。他们刚到的时候,卷闸门被放了下来,将他们隔在门外,眼前只有门上黑乎乎的痕迹,隐匿在转角深处。

  好在队里有位开锁专家,三五下就把门锁完整破开,得以看到这个黑诊所内部的玄机。

  这就像是一个微缩版的社区医院,相比于上次季君昱来的时候冷清了许多,可是东西都还在,不仅是那些家具之类的大物件,还有些零碎的诸如茶杯、饭碗的之类的东西,也在桌子上摆着。不知道是走得匆忙,还是程冬觉得这些东西留下也没有事情,收拾得并没有地下室那么干净。

  他们逐渐朝着诊所的内部深入,痕检科的人还在外面一寸一寸搜索着。杯子之类的生活用品很多,看起来也并没有经过仔细清理,他们有着很大的信心在这上面搜寻到想要的指纹,便匆匆开动,仔细在上面搜寻着。

  季君昱掀开门帘,是一间输液室,里面摆了四五张移动床位,角落处堆了很多输液支架,看起来十分简陋。这已经是最深处的一个屋子了,这个黑诊所并没有他想象中的大,内部布局又十分紧凑,在这个逼仄的空间中,人有些喘不过来气。

  “这里根本没有可以做手术的地方。”罗晏带着手套,掀开了移动床位上的被子,里面居然还算干净。

  季君昱点点头,环视四周,说道:“凶手应该只是想要那份名单,挑中了里面的三个女孩。这三个女孩的确是最容易下手的,一个是大一的新生,唯一的亲人在乡下,失踪了那么久都没人能报案;一个是有出门散步习惯的孕妇,最近又陷在感情问题上,家人以为她只是出去散心了;另外一个……柳晓喻好像是一个非典型人物。”

  柳晓喻的情况其实和两人并不相同,她生活在城乡结合部那种热闹的地方,与周围邻居关系又都密切,并不是一个好下手的最佳区域,一旦有动静就容易被熟人撞见。她平时出行家人又都会陪同,入赘的老公与她十分恩爱,连平常的一些小吵小闹都是没有的。甚至在警方询问家属,为什么她会忽然选择打胎的时候,哭得昏天黑地的家属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虽然学历不高,日子也过得清苦,但是柳家父母一直觉得自家女儿是个乐观的姑娘,又喜欢小孩子,刚怀孕那会儿晚上睡觉都能乐醒,从来都没露出过想要打胎这一意愿。

  季君昱看着挂钩上空空的点滴瓶子,忽然就想起了那天过来领尸体的家属。那是柳晓喻的老公,个子很高,皮肤比自己还要黑上一点,脸色却一片惨白,眼眶肿起,嘴唇看不见一点血色。他从看着被白布笼罩的那个人形开始,眼泪就大滴大滴往下砸。

  颤抖的手一点点掀开白布的角,他在看见柳晓喻早已经不成了人样的脸的时候,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哀嚎,然后直直瘫软在了地上。平时在工地干活的壮汉,如今跪在地上像是一团泥巴,声声哭喊传遍了殡仪馆。

  季君昱的“节哀”像是堵在了嗓子眼,手几度抬起,最终还是没能扶起这人。

  男人摇着头,声音因为哭泣而变得模糊不清,但依稀可以听出来,一句句都在重复着:“这不是我媳妇,我媳妇没死。”

  后来好像又成了,“我没能保护好你,我真想陪你一起死。”

  他想不清楚柳晓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名单之中,耳边回荡着男人撕心裂肺的哭泣,答案好像被藏在了浓雾之中,被沙子裹挟着,被灰尘掩盖着。

  “老大,副队,在这里总共找到了不下二十枚的指纹,出现最多的是三个人的指纹,分别在这几个杯子上、碗上和笔杆上,我们怀疑这是店内员工的指纹,具体情况还要回去比对之后才能得出。”

  罗晏看着这人头上细密的汗液,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句:“辛苦了。”

  可惜最终的比对结果并不太如人愿,现场相对完整的指纹总共有二十二枚,其中最常出现的三枚分别对应上了程冬诊所中的三名员工,一个记名单的人,还有两个季君昱没见过面的“大夫”。

  这三个人一个曾经因为交通事故致人死亡被判了两年,另外两个因为售卖假药也进过局子,都留下了指纹,比对起来十分容易。

  其他的十九枚指纹在不懈的寻找对比之下,也都找到了属于他们的主人——大多是周围的住户,有些头疼脑热过来看病的,也找到了一枚完整的属于林雪的指纹。

  其余破碎零散的指纹没有什么对比价值,也被放在一边去了。

  可是每个指纹都找到了他们的来源之后,一个问题就出现了:没有程冬的指纹。季君昱原本以为这会是一个突破口,可以凭借这个找到程冬的真实身份,但是不仅在他的诊所中找不到一点痕迹,甚至在那家婚庆公司中,他们搜遍了所有程冬的私人物品,在上面都没能找到半点指纹。

  刻意擦去所有指纹显然是不合逻辑的,可是正常人在日常生活中绝对会不经意留下各种各样的指纹,除非是这个人根本就没有指纹。除了极小一部分人先天就没有指纹,更多的“没有指纹”的人都是自行摧毁了这一随身携带的长期的“身份证”,目的十分明确,为了掩饰一些东西,比如留下了指纹的逃犯。

  季君昱越发笃定这人并不简单。

  这条线索到这里好像就彻底断掉了,他整理了一下思绪,传唤来到三名员工也已经到了,他顺手拿起杯子就和罗晏进了审问室,看看这些人能不能提供什么线索。

  可是这三个人被关在三个不同的审讯室里,被问起关于程冬的事情,居然都一致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为了找个工作养家糊口。不要说不知道“程冬”只是个假身份,他们甚至都不知道程冬还在不远处的婚庆公司上班。

  他们和这三个人大眼瞪小眼了一会,眼见这些人是真的迷迷糊糊什么都不知道,只能在问到了一堆没用的事情之后,把人给放了回去。

  婚庆公司?季君昱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走出审讯室的时候就连忙打电话过去查证:“你好,是佳缘婚庆吗?我是越城市刑侦支队副队长季君昱,对,我们之前见过面。我这次是想来问问,柳晓喻女士之前有没有去咨询过婚礼的事情。”

  可是结果并不是季君昱想的那样,佳缘婚庆负责人翻遍了所有的名单,也没能找出柳晓喻这个人来。柳晓喻和她老公早早就领了证,后来在老家那边简单摆了两桌,宴请了一下亲近的人,就没纠结于婚礼这事,更没有去过价格昂贵的婚庆店里咨询过。

  “好的,谢谢您的配合。”季君昱挂断电话,把手机缓缓放下去,谁知道还没把手机揣进兜里,催命似的铃声就猛的从手机里蹦了出来,震得季君昱手指一阵发麻。

  他接通电话,那边是许四季喘着粗气的声音:“我,我问到了,吉夏的绝美爱情故事……可是我现在车子又又又坏了,被扔在了花滨的荒郊野外,我都跑了几十个八百米了,连个打车的都找不到。”

  她的语气里带着欲哭无泪的崩溃,“我把定位发给你了,要不你过来接我,我给你顺路汇报。”

  季君昱打开定位看了一眼,拿着钥匙就往外走,可嘴上偏就不饶人,说道:“不用了,你在电话里汇报就行,我听得见。”

  “你……天打雷劈!”许四季咬牙切齿,一赌气,撂担子不再跑了,直接找了个石头墩子坐下,开始讲故事:“吉夏和徐贺鸣是小学同学,青梅竹马——对了,我让她父母看程冬的照片了,吉夏妈妈确定这个人就是她女儿的未婚夫。”

  --------------------

  众所周知,我们的嫌疑人都要经历一次大逃亡才行(bushi)

第74章 冬夏

  “青梅竹马?”季君昱重复了一遍,语气中带了些许疑惑在。

  “对,”许四季把手机夹在脸和肩膀中间,解放出双手,揉了揉自己紧绷的小腿,接着说道:“吉夏妈妈说他俩恋爱时间也不长,吉夏是那种和父母关系特别好的,从刚开始恋爱就和二老说了,到她被杀那天,也才不过半年多点。吉夏父母对程……徐贺鸣都很满意,虽然提起吉夏他们还是很难过,但是一聊起徐贺鸣,他们都要夸上好久。”

  当时许四季站在吉夏的家门口,分明先前已经用电话沟通好了,但是她如今往这里一站,敲门的手却怎么也抬不起来了。这扇门里是一对失去女儿的父母,他们刚刚从悲痛中暂且向前看,她却要把他们再次拉回来。

  两位老人都在家,吉妈妈有点拘束地坐在沙发上,连忙招呼着这个小姑娘坐下,给她沏了一杯茶水,又似乎怕是礼数不周,起身要给她拿果盘来。

  许四季连忙拦下她,有些过意不去。

  吉夏的照片还摆在茶几上,四四方方的框里装着女孩灿烂的笑脸,看起来年龄和许四季差不多,但是她有着尖尖的下巴和更加精致的鼻子,看起来明艳又美丽。

  许四季尽量避开询问吉夏的事情,而是选择询问徐贺鸣这个人。但就算这样,他们依然不可避免地围绕着吉夏展开了话题。吉夏父母年龄并不大,但是在女儿出事之后,一下子衰老了许多,许四季看着他们,竟看出出了暮霭沉沉之感。

  吉妈妈在看到许四季拿出的程冬的照片时,一下子喊出了“徐贺鸣”的名字。她并不认识程冬,并且确定照片上这人就是和自家女儿恋爱,直到谈婚论嫁的那个男人。

  她提起这个准女婿来,总是带着很温柔的神色,把眼底那层悲伤淡化了一些:“小夏和他在一起之后很幸福,每次给我打电话都是‘妈妈,妈妈,贺鸣对我可好了,他这儿也好,哪儿也好……’夸他夸个没完没了,后来我见了他之后,真是个好孩子,长得又高又帅,还很孝顺,整天给我和她爸寄各种保健品,有事没事就会过来帮我们打扫卫生,说话斯斯文文的,真是个好孩子。”

  不过是一小段话,吉妈妈就不断用“好孩子”去形容徐贺鸣,在她看来,这就已经是自己最中意的女婿了。

  “小夏宫寒,当时医生说她不容易怀上孩子,我们也都和贺鸣说清楚了。但是贺鸣直接说,他们以后不要孩子了,只要能和小夏好好生活在一起,他们可以去领养孩子,也可以当丁克夫妻,如果小夏想要孩子,他们就去一起看病,一起备孕。原本说是等他赚到钱,买来自己的车子,就和小夏结婚,后来我女儿意外怀孕了,他们也就把婚期提前了,谁知道……”吉妈妈说着,好像想起了女儿那时候飞扬的神采,讲着讲着眼泪已经聚了满眼眶,声音也忍不住发抖了起来。

  吉夏爸爸低下了头,轻轻叹了一口气。

  “阿姨,抱歉我今天又来提起这些事情,请您节哀。”许四季给吉妈妈递过去一张纸巾,脸上满是过意不去。

  吉妈妈却摆摆手,接过纸巾抹了一把眼泪,说到:“没事的,只要能帮助你们抓到那些坏人,都是值得的。我和小夏的缘分就到这里了,这是命,能当她的妈妈,能当贺鸣的丈母娘,都是我的荣幸。”

  忽然,吉夏爸爸好像想到了什么,拍了拍吉妈妈的胳膊,朝着柜子角指了一下。吉妈妈一拍腿,匆忙起身,从柜子侧面提过来了一袋满满当当的保健品,从老人钙片到护眼鱼油,乱七八糟的东西应有尽有。

  她把这些往桌子上一放,接着说:“小夏走后,贺鸣还一直过来看我们,每次过来都会带好多好多的东西,说当不成我的女婿了,就当我的儿子,给我们俩老东西养老。”

  许四季看着桌子上那些各式各样的保健品,都是一些昂贵的牌子,是她一年到头都不一定会给父母买的。那一瞬间,她好像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程冬,不是带着假笑刻意疏远,也不是做着灰色勾当手上沾满鲜血,他像是每一个渴望爱的男孩,投身自己的光明之中。

  “阿姨,您知道他们两个是怎么认识的吗?是吉夏和您说他是自己小学同学的吗?”许四季看着本子上的问题,垂下眼睛想了很久,还是努力弯了弯嘴角,问了出来。

  吉妈妈好像愣了一下,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却什么也没问,只是手有些局促地捏了捏衣角,点点头。

  前年六七月份,吉夏的小学班里搞了个什么老友见面会,那晚下了一场大雨,将她困在那个酒店里无法回去。雨小了点,她打算冲出去赶公交车,却在跑到半路的时候一下子滑出去多远,重重摔了个屁股墩。

  正当她无比狼狈地坐在地上,沾了满身泥水的时候,一把伞将她笼罩了起来。

  男人的笑容很好看,生着温柔和煦的面孔,就算从下往上用这个奇妙的角度看去,下颌骨和鼻尖的一点依旧十分精致。

  她被男人拉了起来,男人很小心地用纸巾帮她擦去了衣角的泥渍,把伞塞进了她的手里:“你没带伞吧?不如先用我的。你叫吉夏对吧?我认识你的。”

  吉夏的脸有点红,她好像不太记得这个男人了。她努力调动着脑子里存储着的迷糊的人影,猛得想起了今天同学聚会徐贺鸣没来,再把眼前这人和记忆里徐贺鸣小时候的模样一对比,好像眉眼间真的有点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