畸形弥合 第81章

作者:浑俗和光 标签: 玄幻灵异

  “不过周格这事本来就没打算拿来处置闻子晋,这和闻子晋做的一堆坏事比起来,什么都算不上。”巫渊把文件往桌子上一扔,默默给季君昱按起了腰来。他知道这人腰侧有伤,只敢轻轻按着腰背,季君昱腰上的肌肉很结实,却又不失肉感,能捏到那层弹弹的脂肪,手感好极了。

  季君昱觉得这人的手很烫,让他忍不住想起了那天晚上钳住他脚腕的手,也是这么烫,好像带着火……打住,正在说正事呢。

  他赶紧开口,把那些杂念扔到了一边,“周格是周念他爸,你是打算离间周念和闻子晋?”

  “哎,这话别说的这么难听,什么叫离间?”巫渊说着,手上的力度重了点,季君昱毫无防备,直接疼得喊了出来。

  巫渊听见季君昱带着轻微喘息声的喊叫,感觉自己的脸都有点烫烫的。好像自从那天晚上一过,两个人做什么事情都有点羞涩。他手上的力度轻了点,接上了那个话题,“周念这人又蠢又执着,要是我不去敲打敲打他,他能一直认贼作父下去。”

  “哎,你说,闻子晋对周念很好吗?要不然周念为什么那么相信闻子晋,反而把你当成敌人。”季君昱这八卦的心思上来了,按道理周念是周格的儿子,怎么会在周格毫和闻子晋闹掰的时候,那么听闻子晋的话呢?

  巫渊叹了口气,泽昇如今是一团乱,一个大的分裂之下,各种小团体数不胜数,谁知道那闻子晋对着周念使了什么巫术,让他那么死心塌地。不过季君昱这么一提醒,让巫渊想起了先前周念和闻子晋的相处。

  “闻子晋对周念好像确实不错,可能是他没儿子,周念小时候又很讨喜的原因吧。”

  周念小时候就像个小糯米团子,又白又软,还很听话,那时候他经常往泽昇跑,一来二去,也和周格办公室旁边的闻子晋认识了,整天缠着要去找闻阿叔玩。巫渊现在想来,闻子晋虽然行事乖张,坏事做了一大堆,但是居然没有一件事情是对周念不好的——除了亲手害死了他的父亲。

  不过闻子晋这种老变态的心思巫渊懒得去猜,他很快就把这个念头给扔在了脑后,接着和季君昱说:“张锵一案我们也已经牵出来许多有用证据,都交给了四季,到时候让罗队和四季好好合计合计,也能给他妻子一个说法了。”

  季君昱点了点头,今天他没出过门,也是一直在想这些事情。罗晏说查案须得一个避讳,于是不让许四季去查林尧,也不让他去查季国平,一方面是沾亲带故确实不好下手,另一方面也是怕人的情绪失控。安排来安排去,让他去查了林尧,季国平则交给了罗晏去查。如今乱七八糟的证据通通涌入了季君昱的脑子里,让他的脑袋有点疼。

  这下子可好了,屁股也疼,脑袋也疼。

  “现在眼看找到了这么多有用的,但是还缺少其他关键证据,例如内奸是谁,闻子晋和周格经营人蛇集团的确切证据……还有最重要的,季国平和林尧的死与闻子晋的直接关联。”

  他们谁也没想到,这是一场拉锯战,横跨了三十年,历经了两代人,却依然在纠缠着,争斗着。

  巫渊的手按着按着,就慢慢滑到了下面,简直要直接贴在季君昱的屁股上了。季君昱不想和这人计较,谁知道巫渊贼心这么大,让他忍不住转过头瞪了一眼以作警告。

  忽然,手机响了,听铃声是季君昱的。

  巫渊的手匆匆收了回去,帮着季君昱把扔在一旁桌子上的手机拿过来,匆忙一瞥,上面写着许四季的名字。

  他看季君昱趴在沙发上实在憋屈,干脆把电话接听了,按了个免提,远远放在季君昱脸前面,不用再那么费劲去接听。

  “季小昱!明天和我一起去祭拜行不行。”

  那边许四季的声音倒是中气十足,半点看不出来是被案件摧残的人。

  “你让林运陪着你去。”季君昱随口回了句。

  他现在甚至都不想问许四季去祭拜谁?去哪儿祭拜?直接敷衍地抬抬眼皮,把这事扔到了林运的肩膀上去。

  那边许四季好像早就预料到了他要这么说,直接顶嘴道:“我们林运要去参加成人自考,肯定得让人家好好复习复习,哪儿跟你一样,闲得发慌,赶紧

  陪我去。”

  季君昱含含糊糊应下了,后来许四季才和他说,过段时间就是唐懿清的祭日了,但是他们最近这么忙,也只能挤出明天这一天,过去看看唐前辈。季君昱知道许四季对这位前辈的敬重,自己也对唐懿清这个人十分好奇,去一趟也算是件好事。

  唐懿清在这个案子里居于一个十分微妙的地位,好像与这个案子里的每个人每一步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可是偏偏,他独立在淤泥中,高洁得没沾上一点脏污。

  巫渊看了眼时间,在这边待的时间够久了,他还要赶紧回泽昇去,把手头那些搁置的合同给签了,后面一段时间就能专心在这个案子上,以确保“那些”事情,可以按照自己的计划进行。

  谁知道他这边刚说要走,季君昱就轻飘飘地问了句:“你还有事情没说完吧?”

  巫渊的眼皮一跳,心里飞快地把所有事情都给过了一遍,这才打哈哈:“不会的,我把这些都告诉小昱了呀。”

  “是吗?那个诊断单怎么回事?”季君昱笑着看向巫渊,就是要在这人完全放松了警惕的时候,问出这个让他没有防备的问题。

  “诊断单是四季找到的,我也是她喊过去的。”巫渊不知道他怎么会忽然提到这事,下意识把先前的说辞搬了出来。

  可是季君昱不是那么好被瞒过去的,许四季是个什么人他最清楚不过,这人不会好端端想到去网上查季国平的病例,更不会在查不到季国平病例的时候,输入“季君昱”这三个字。许四季的心底是认准了季国平已经死在了那场爆炸中,随着另外十四个战士一起死去,既然这样,她又为什么要去查一个死人的病例。

  况且这些病例根本不是电子文件,而是一张一张找到的原件,这些病例单的原件有多难找,季君昱不可能不知道,他不信这些是许四季要求找、并且凭一己之力找到的。

  当时的他被那些巨大的信息量冲击着,每一个关于他父亲的可能性都在不断攻击着他的神经,一时之间颠覆了之前种种的“真相”,让季君昱虽然觉得不对,但并没有深究。

  现在,正好算账。

  “我……”巫渊咳了两声,没了下文。

  季君昱心里知道了八成,干脆把眼睛一闭,语气中带了点生气,“当时承诺给的挺好,现在开始一问三不知了?”

  他不气巫渊瞒着自己,只是生气这人不相信自己,事到如今还想着法子瞒自己。他知道那些好听话不能撼动巫渊什么,这人心里有着自己的一份坚持,不是只言片语就能让巫渊放下的。

  他摆摆手,“快滚快滚,今晚回来的时候记得给我捎一份烧烤,我要吃羊肉串,还要吃脆骨、鸡皮和鸡柳,就去我之前带你去的那家。”

  巫渊的嘴角勾了勾,刚才的些许慌乱都变成了柔和的笑意,他低垂着眼眸,轻轻应了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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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双更结束~

第119章 牢

  之前季君昱和罗晏抱怨过,说巫渊这小崽子瞒着自己很多事情,罗晏就反问他,他会怎么做呢?

  季君昱思考了一会,回答道:“等着他以后愿意了,慢慢和我说。”

  “你不是说,你最烦他什么事情都瞒着你吗?你还这么惯着他。”罗晏皱着眉头,并不赞许他这种做法。

  “不是惯着,”季君昱摇摇头,眼神里多了点笑意,“如果你知道,一个人瞒着你做了很多很多事情,但全都是为了你好,全都是因为担心你的安危,那你也生不起来气。”

  罗晏无语地看着这个早就被人拐跑了的完蛋玩意,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合着这么一趟,就是专门来自己面前炫耀的。

  坐在车上,罗晏甩甩头,把季君昱这档子事从自己脑子里甩了出去。他整个人向后靠去,后脑勺微微蹭了蹭车座后绑着的靠垫上,感觉到一阵无力。季君昱是个时而心细、大多时候又没心没肺的人,可这段时间罗晏在他脸上只能瞅见郁闷两个大字,让他也跟着心里不好受。

  就在今早,越城一中发生了一起学生跳楼事件。跳楼这事年年都有,每个学校都有,可是越城一中今年已是第二起同类事件,就算最终证明这是自杀而非他杀,一中这次恐怕也会被狠狠通报批评一次。罗晏今天随着派出所的人一起来到越城一中,表面上是为了跳楼案而来,实际是用此做掩护,要去查一查季国平的案子。

  罗晏办案求一个稳妥,和季君昱这种激进派不同,凡事有了一定证据的累计,才会给出结论。这一次对他而言不算是稳扎稳打,带着些试一试的心思,主要还是季国平一案的证据几乎被尽数抹去了,杜筠老爷子如今更是下落不明,连杜金水都不知道他老人家去哪儿仙游了。他只好换了个思路,找到了一位当年在杜筠的疗养院里任职的医生,名叫邰英凡。

  他仔仔细细问过杜金水,这人就是当年和杜筠交好的故交好友,在杜筠的疗养院里工作了很久,一直到八年前,她忽然离开了疗养院,虽然说是老了干不动了,但是这个时间太过敏感,一下子就引起了罗晏的注意。况且,这位邰英凡在离开疗养院不久后,被越城一中返聘教高中生物,这显然和她最初的说辞产生了矛盾,“休息”应该并非是这位老人离开的主要原因。

  后来,杜筠也渐渐放权了,也是在七八年前左右,更是把这些担子往自己孙女身上一扔,自己到这大千世界潇洒了。好像在八年前,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巨大的动荡,天崩地裂,死伤惨重,可偏偏大家都未曾发现这些,顽疾未除,上面层层叠叠全是旧日畸形弥合的伤疤。

  他没有告诉季君昱,而是打算自己先来探探这位老人的情况。

  他进到学校之中,陪着那些人去案发地意思性地走了一圈,就和他们兵分两路,暗自往学校后的办公楼走去。

  “小叔!”陈星然一下课就赶紧蹲到了走廊上,努力往那一群人里瞅着,虽说这种案子罗晏应该不回来,可他心里隐约有着预感,干脆找了起来。好在他眼尖,很快就看见了罗晏,拼命挥着胳膊,一边喊着罗晏,一边朝着罗晏跑去。

  算起来,他们俩已经有将近一个月没见过面了,天气渐暖,罗晏来给他送过两次衣服,可都正巧遇到他上课,只好把衣服往门卫处一放,眼巴巴也没能见到陈星然。

  “星然。”罗晏听见他的声音,赶紧停下来脚步,在看到他的一瞬间,整个人很明显松懈了下来,脸上也挂着浅浅的笑意。

  “小叔,你是因为那个跳楼的同学来的吗?”陈星然顺势挽住了他的胳膊,本想开开心心笑出来,可猛得想起了那个坠楼惨死的同学,脸上的笑慢慢收了回去。

  罗晏自然不会和陈星然说出现在错综复杂的案件内幕,只是点点头,想把自家小孩糊弄过去。

  “每年临近高考都是这样,总有人因为压力太大,连高考都撑不到,就……”陈星然皱了皱眉头,他之前还看见了那个跳楼的男生站在办公室门外,周围人来人往,男生的母亲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一巴掌狠狠甩在了男生的脸上。

  再见面,男生就成了碎裂在地上的冰冷尸体了。

  男生母亲的哭声响彻整个校园,可大家都说,都是因为她的那一巴掌,男生才会心如死灰地纵身跳下,丝毫没了眷恋。

  罢了,这种事情,外人怎么能看清楚呢。说来说去,也改变不了如今的悲剧了。

  陈星然眼睛一转,想着法子把话题岔开,他好不容易见了小叔一面,想聊点高兴的。

  “小叔,我这次考试考得特别好,虽然还是没能进前五,但是老师说重本肯定没事了。”陈星然笑着,眼睛变成了小月牙,隐约能看见漏出来的点点月光。

  罗晏看着陈星然这个见牙不见眼的没出息样子,依着陈星然夸了句:“真棒,但还是注意身体第一,开开心心的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两人站在树荫之下,罗晏分明知道自己该去找那位老先生,该去忙自己的公务了,可是这脚步就好像钉在了地上,看着陈星然乖巧的样子,心里生出了“再多待一分钟”的隐秘想法。他想了想,明知道现在不是谈心的好时机,却还是小心问到:“那你以后想去哪个大学?这次考越大和越公大肯定都没问题了。”

  听到这句话,陈星然的眼神猛然躲闪开来,好像不敢看罗晏似的,表情也有些不自然,舌尖轻轻舔了一下下唇。罗晏敏锐地捕捉到了陈星然的异常,心中隐约有了点不好的念头。

  “我不打算去越大,也不去越公大。”

  罗晏愣住了,那是他从未设想过的答案。陈星然先前说过好多次,连梦里都在念叨着,以后要考去越大,要成为一名人民警察。越大是越城最好的学校,陈星然现在这么说了,其实就在告诉罗晏,他要离开越城了。

  “我想去拉萨大学。”陈星然长舒了一口气,还是把这些说了出来,他牵着罗晏的手,却始终没抬起头去看罗晏,“陶子说她想考去拉萨大学,后来姜蔚也说,她要替陶子考上拉萨大学,她们这辈子是去不了了。但是我可以,我努力学习,特别努力,因为我想带着她们俩的愿望,去拉萨。”

  陈星然抬起了头,罗晏看着他的眼睛,从泪光闪闪的目光中,读到了“坚定”二字。他怕陈星然会因为已经逝去的人而去勉强、难为自己,可陈星然却笑着摇摇头:“不仅仅是因为她们两个,也是我自己深思熟虑出来的结果。我从小就生在越城,长在越城,全家估计也就我爸去过西藏,去过祖国的边疆大地,我也想去看看。”

  他顿了顿,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下去。他紧紧盯着罗晏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还有你。”

  罗晏一滞,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听着陈星然带着冷冷笑意的话语。

  “之前的事情我想你不会完全心无芥蒂,大学四年,正好是一个很好的缓和时间。我给你四年好好想清楚,四年之后,我想看见你冲过来亲吻我,或者干脆给我找好了婶婶,别再像现在这样了,让我怎么做都不对。”

  他笑着摇头,眼底的泪光却在阳光之下闪闪发亮,像是一块块玻璃渣子撒进了罗晏的心里,稍微一动弹,就把他的心脏扎出了一个又一个暗疮,疼得手脚蜷缩了起来。

  一直到陈星然离开去上课了,罗晏失了魂一样走在路上,他才猛然知道,都说画地为牢,原来这个牢是画给他自己的。

  他一直说季君昱做的不对,可季君昱至少勇敢,至少清醒。不像他,站在硕大的阳光之下,眼前却只有浓得快要将人吞噬殆尽的雾霭。

  “邰老师,您好。”他强行把自己从那个麻木的状态中拉出,轻轻扶住了办公室的门框,对着那个早已经满头白发的老人恭恭敬敬叫了一声。

  这个时间的办公室里人并不多,除去邰英凡,就剩下了两个年轻的教师在,好奇地回头看了一眼罗晏。

  罗晏没有穿警服,乍一看还以为是哪位学生的家长了。邰英凡自然也是这么认为的,她摸了一把桌子,把桌沿上的眼镜拿好,稳稳地架在皱纹丛生的鼻梁上,开口道:“您好,请问来找我什么事啊?”

  这边还没等罗晏说话,庞宇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念叨着“我来晚了”,就蹲在罗晏身边大喘着粗气,让邰英凡换上了审视的目光。罗晏不动声色地将老人叫了出来,三人一同走到了一旁的空教室去。

  邰英凡虽然上了年纪,但脑子清楚,身体也硬朗得很,除了那一头花白的发丝暴露了她年岁已高。她被返聘来越城一中当生物老师已经有好多年了,她本来就是师范学校的医学生,当初就打算当老师,谁知道好友杜筠说自己有个医院,让她去那儿当医生,她干脆辞了这边的教师工作,拿起了手术刀,成了一位临床医生,一工作就是几十年。如今,说是避祸也好,说是圆梦也对。

  可她没想到,眼前这位面生得很的小伙子,居然说出了杜筠的名字,亮出了自己的警官证。

  只不过刚安稳了八年的日子,如今又掀起了波浪。她站在船头,快要被裹挟进去了。

  “杜筠啊杜筠,你倒是溜得快。”邰英凡摇摇头,在罗晏和庞宇的脸上飞快地扫过,好像没什么要打量他们的意思,只是把视线落在了庞宇放在桌子上的警官证上面,怔怔地看着,说道:“你们说的对,我的确见过季国平。我老了,也没什么顾虑了,你们问吧,我和老杜一直在等着你们呢。”

第120章 接手者

  邰英凡打量着眼前这个孩子,试图从他身上看见一些熟悉的影子,可她看来看去,浑浊的眼里都泛起了微微水光,也没能看出一点故人的痕迹。

  罗晏从老人的神色里察觉到了什么,只是微微颔首,说道:“前辈,我不是季国平前辈的儿子,他的儿子是我的好友,因为要避嫌所以没办法接手这些,您有什么要说的都可以和我说,不必有任何顾虑。”

  邰英凡笑着点点头,将前额的碎发往耳后别了别。她和别的老人不同,没把自己的头发剪短,依旧留着快要及腰的长发,白发中很少有银灰杂色。她将头发挽了个发髻,垂在后脑勺处,看起来优雅极了。

  “那得有三十年了,我在杜筠那个疗养院里也当了好几年的医生,有一天杜筠神神叨叨地把我拉到了一旁,说要给个特殊的人做手术,他放心我,让我来。”邰英凡叹了一口气,这些事情压在她心里也压了三十年,她谨守诺言,快把自己闷出病来了。

  “如果我猜的不错,那个人应该就是季国平前辈,对吗?”

  邰英凡抬眼看向罗晏,又扫了一下瞪大了眼睛的庞宇,点了点头。她回忆着当时的情形,泛黄褶皱的回忆忽然变得鲜活,猛得一下子跃到了她的眼前。

  “我和杜筠是老朋友了,但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季国平,他伤得很重,下半个身子几乎全被烧伤了,脚趾被迫截肢,肚子上腿上一块好皮都找不到,人还昏迷不醒,只剩一口气吊着。老杜说只要能救活他这条命,破点相没关系。虽然说现在疗养院被小金水打理地风生水起,但是当时医疗条件根本比不过几所公立医院,他伤得又那么重,我不理解为什么他会来我们这里。可是老杜和我说,除了我们几个之外,不能有别人知道他还活着,谁都不能。那时候我才知道,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邰英凡皱了皱眉头,可随即整个面容舒展开来,不去观察那两个后生的反应,只是感觉自己憋了几十年的一口气,终于长舒出来了。

  庞宇看了一眼罗晏,在得到了罗晏的授意之后,他才试着问到:“老前辈,当时在场的,是不是还有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