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泊我此生恁多情 第32章

作者:桂花冰粉 标签: HE 年上 强强 破镜重圆 玄幻灵异

  木惜迟满脸鼻涕眼泪,一时说主仆两个沆瀣一气欺负他,一时又指责南明偷瞄小白,那南明恨不能长出一百张嘴来喊冤。

  南岑遥附在木惜迟耳边轻声说:“不会的,壑殊他不会的。”

  木惜迟气得直蹦:“他会的!他就会的!”

  那里小白不嫌事儿大地跑过来,“听说有人偷瞄我。不必客气,请尽情瞄罢!”

  直把个木惜迟气得倒仰。嚷着要将小白打个死结,系在树上,不许她再跟着了。

  叶重阳笑着走来说道,“我在西方世界游历时,曾听说这么一门法术,你找两个跟她长相相像的人与她并肩站着,眨眼的功夫,三个都会一块儿消失的。”

  南岑遥扶额,“小木头,这位姑娘是壑殊带回的,你要将她打发走,是否要问过壑殊的意见呢?”

  木惜迟便不说话了。

  南岑遥见如此,将他拉到一边,“若是飞电和小白得罪了你,我代他们向你道歉。你要知道,他们认真来讲都算是牲畜。偶然的畜言畜语,大可不必放在心上。然则壑殊那里,我却可以作保。他素日里自诩甚高,如今被你摆布得团团乱转,连我看着也不像。可见他如何冷冷冰冰、清清白白一个人,唯独在你这里失了足呀!”说毕,轻轻拿手肘捣了木惜迟两下。

  南岑遥一席话倒是说的他熨熨帖帖的。但终究仍觉气不过。

  “我不要同他一骑。”

  南岑遥:“那么你骑马,让他走路。”

  木惜迟:“他一个文弱书生,身子骨儿哪经得住!”

  南岑遥:“你也出息死了。适才拉开架势要打要骂。转眼又心疼起来。”

  木惜迟:“才没有!没有!没有!”

  “好好好,你没有。是我心疼了,我心疼弟弟,多谢木公子体恤。”南岑遥说着半蹲下 身,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便让他骑马,我背着你。”

  木惜迟顾不得赌气,忙摆手道:“不敢不敢……”

  南岑遥嗤笑一声,唿哨唤来了尺素。

  尺素过来瞅瞅木惜迟,又看看南岑遥,“少主,何事?”

  南岑遥道:“你好生背着木小公子,可别颠着他。”

  木惜迟忙又要摆手说不敢,忽然见尺素俯下 身去,倏地变成一头满身褐色斑纹的麋鹿。

  木惜迟大吃一惊,“这这……”

  南岑遥道:“他真身便是鹿,可拉车也可载人载物,因此无妨。哦对了,他是斯文人,不说畜生话。”

  木惜迟拗不过,只好礼礼正正地向尺素作了个揖,才束手束脚地爬上了鹿背。

  一路上,干戚一言不发地在前面扫清路上的碎石,以防尺素的脚踩在上面划伤。

  木惜迟暗暗纳罕,南岑遥的这一对侍从倒是很有意趣。主子那样高调张扬的一个人,他们却十分本分老实的样子。

  一行人磕磕绊绊好容易到了覃州北郊,张材却仍不肯透露狄仁的具体位置,反倒一会儿说自己老胳膊老腿儿走不动了,一会儿又说年纪大记性不好,记不清地方了。

  众人中,唯二真正牵挂狄仁下落的只有南岑遥和叶重阳两个,余人都不相干。这俩各怀心事,然亦都拿凡人无法,只好就地找了家驿馆歇宿。预拟再套一套张材的话。

  维时正是掌灯时分,住客们都出了房间下来用晚饭。传菜的伙计满场穿梭,驿馆大堂里言笑鼎沸不绝。

  “今日带你开荤!”木惜迟一拍苏哲的肩。

  苏哲喜欢道:“真的哇!可是……”

  木惜迟打断他:“什么可是不可是的!这里又不是无念境,没那么多规矩约束。”

  苏哲一听这话,把一切都抛到九霄云外,嘻嘻笑道:“木头,我的好兄弟。咱们就吃那一道红烧狮子头。”

  “好。”木惜迟爽快应了,叫来了伙计。不一会儿,几色菜品端了上来,看着都浓墨重彩的。

  苏哲喜笑颜开地搓搓手,刚要动箸子,却遭木惜迟格挡下来。

  “木头,做什么不让我吃?”

  木惜迟觑着他假笑,“开荤第一步——用意念吃肉。”

  苏哲整个儿人都呆了,“用……意念?什……什么意思?”

  木惜迟:“意思就是,我吃着,你看着。”

  苏哲:“嗯?!!”

  木惜迟:“可不能恼了!”

  苏哲:“!!!”

  见苏哲含着泡眼泪儿瞪着自己,木惜迟忙又笑道:“你头一遭儿开荤,一则怕你肠肚儿吃不消。二则,初尝滋味儿,难保不大吃痛饮,必要尽兴方止,如此一行,倒反无余味了。你先看着别人吃,将心意平一平,过会儿才能细品出菜肴的酸辣苦咸来。”

  苏哲果然放下箸子,只管盯着木惜迟瞧。只见他用箸尖斯斯文文搛了一丝鸡腿肉,放进口里细嚼慢咽起来。苏哲几乎没给馋疯了。扑上去抱住木惜迟道:“好兄弟,赏我一口罢!”

  木惜迟只得推开他笑道:“你既已看得够了,就先从这盘干煸牛肉开始,倒还不至腻烦。”

  苏哲登时大大地鼓起兴来,先将干煸牛肉送下肚,后又痛喝了两碗鸡汤,三口两口了结了一只鸡。正将魔爪伸向那盘子心心念念的红烧狮子头,就见木惜迟来至南明、鸳鸯、张材他们那一桌,端起桌上两盘菜就走。回来置在苏哲面前,又回去继续端菜。

  苏哲虽不明就里,但不妨碍他已喜得手舞足蹈。“木头,干的漂亮。再把那盆叫花鸡也运过来,还有那清蒸鲈鱼……”

  木惜迟果然“运”了过来。不一会儿,南明桌上就只剩些水晶豆腐皮儿、芙蓉蒸糕、青玉白菜等。

  苏哲一面大快朵颐,一面含混道:“木头,你这般欺负南明,就不怕日后二公子找你麻烦?”

  木惜迟绷着脸道:“他不仅不能找我麻烦,还要感激我哩!”

  苏哲吮着鸡骨头道:“为什么感激你呀?”

  木惜迟道:“南家世代茹素,虽说他如今是南明,可若食了荤腥,也算破戒的。”

  苏哲听了,好似头顶打个焦雷,哭丧着脸道:“我苏家也有这戒律,那我不也就破戒了么!”

  木惜迟道:“你破不破戒与我什么相干!”

  苏哲急了:“你替他都想到了,怎么到了我这儿就不相干了?”

  木惜迟冷着声气道:“我又不住你家!”

  慌得苏哲把鸡腿一丢:“可如何是好!”

  木惜迟理了理衣袖道:“如何是好?这也容易。只是往后你须得听我号令,我让往东,你不能往西。我让往南,你哪怕撞了南墙也不能回头!否则……我就去你家里把今日的事说道说道,看看你合族的长辈还认不认你这个后生!”

  苏哲又悔又怕,哭得鼻涕冒泡:“好兄弟,你做什么坑我?”

  木惜迟咬牙道:“当初哪个骂我是私生子来着?”

  苏哲听毕如给雷轰电掣了一般。这是他和木惜迟之间横亘的一道刺,虽说后来两人亲里亲热的,终究没明堂明路地翻过这一篇。果然把柄落人家手里,也不算冤。遂赔声下气道:“好兄弟,你说的这些,我都认。只求你别尽记着前事,多想想我的好处……”

  木惜迟笑道:“如今咱们才真正能成为好兄弟。若非行此一举,我心终究不平。”

  苏哲赔笑道:“是,是。往后都听你的,只求别再坑我。”

  木惜迟睨了他一眼:“好说。”

  过一会儿,苏哲吃饱喝足,抹抹嘴道:“木头,你是说二公子在凡间历劫时也一直茹素啊?”

  木惜迟叹口气道:“他倒是想吃口肉呢,哪有银钱买!”

  苏哲嘿嘿笑道:“我看得出来,你还是心疼二公子的,瞧你留给他那几样小菜儿,俱是精巧可口的,也不比鸡鸭鱼肉差多少。”

  木惜迟嗤笑道:“不差多少?拿来与你换肉吃,你给不给?”

  苏哲:“那是不给的!”

  鼓交二更,众人各自归房安寝。驿馆柴房里的狗吠了半夜,木惜迟翻来覆去,睡意阑珊。

  他与南明赌了这半日闲气,已不觉怎样了。何况这一路来,南明特特地远着小白,不论对方如何纠缠不休,都自岿然不动。木惜迟冷眼瞧着,心里很得意。更别提用晚饭时,他去南明桌上搬菜,某个家伙偷偷拉了拉他袖管,单说那个祈怜的眼神,就早已令木惜迟的设防全线崩溃了。

  此时夜深人静,思念如潮水涌来,心中柔情蜜意只无处宣泄。

  木惜迟披衣出门,摸至南明的屋子。屈膝伏在他榻边,隔着幔帐,未语先羞。

  “明哥,你睡着了么?”

  半晌,帐内无所应答。

  木惜迟又道:“明哥,我想你想的睡不着。你呢,可也想我么?”

  “……”

  “明哥,我知你必是想我的。不然,你那时扯我袖子做什么呢?”

  “……”

  “嗳,你这呆子,大庭广众,就拉衣服扯袖子的,也不知道避避人。”

  “……”

  “如今没别人,你还扯我衣裳不啦?”

  “……”

  “你不来扯我的衣裳,那我只好来扯你的。”说着将幔帐一撩,就要扑将上去。

  内中竟别无一人。手一摸,寝冷被凉,人已离去多时。

  木惜迟头皮一炸,转身跑到南岑遥屋前,将门板拍得震天响。

  南岑遥开门见他只着一件薄薄中衣,身上胡乱披着外衫,脸上堪堪浮着红晕。双眸含泪,嗽喘气促。弱质如柳,娇怯不胜。连忙搂了他肩膀携入屋中。

  南岑遥柔声道:“你如今这副身子是凡人之躯,外面寒天腊月,你穿成这样,如何使得!我给你拿件衣裳。”

  木惜迟忙拉住南岑遥道:“明哥不见了!”

  “什么?”南岑遥回转身来,也诧异无已。

  木惜迟:“我方才去他房内,竟没有人,被子都是冷的!”说着跪下道:“明哥是一介凡人,若是遇上邪祟鬼怪,他定无力自救。二公子元魂此刻在明哥体内,少主,您不能不管他呀……”

  南岑遥将木惜迟从地下扶起。正在这时,一名弟子匆匆赶来。一见他两个执手相望,哀哀切切,缠绵不已。简直大吃一惊。面上惶惑之色一时掩饰不及。

  南岑遥帮木惜迟拢了拢外衫,向那弟子不悦道:“何事慌张?”

  那弟子打着千儿道:“弟子有罪,叫张材逃走了。”

  木惜迟一听,几欲晕厥过去。所幸南岑遥扶着他渡了些真气,这才缓缓睁开眼睛。

  “张材信不过咱们,必定偷偷带明哥去找狄仁了。他只当明哥是神仙菩萨,手眼通天。哪知他不过一介书生。这一去,再撞上妖邪,岂有活路……”

  南岑遥安慰他道:“你别心急。南明身上有壑殊的元魂,绝不会有性命之忧。倒是张材,他是肉 身凡胎,若是被邪祟打散了魂魄,就无处得知狄仁的下落了。”

  木惜迟捂着心口道:“我如今也顾不得什么狄仁了,你把个明哥好好地找出来,囫囵个儿地交还给我。”

  南岑遥答应一声,先扶着木惜迟起身,安顿他坐好。自己赶至屋外巡察一番。回来说道:“有一双很新的脚印蜿蜒出了驿馆,那脚印一脚深一脚浅。张材一条腿得了风湿,走路有些跛。这恐怕就是他的脚印了。仔细看旁边还有浅浅的一对脚印,应当就是南明。我们顺着一路找,一定能找到他们。”

  木惜迟听说,忙去看时,果然有两对脚印。看着那浅浅的属于南明的一对脚印,再思及白日里对南明那般作情作歹,木惜迟只觉心碎肠断,悔恨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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