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上人是仙门叛徒 第229章

作者:俺大爷 标签: 虐恋情深 悬疑推理 正剧 玄幻灵异

  第五君叹了口气,想今天真的有点倒霉,本来在家舒舒服服的,这都碰到了些什么人。

  雨越下越大,眼看着小巷子里的积水又要上涨了,第五君想也不能放任这人晕在这里啊,再晕个个把时辰就好溺毙了,只得把人拽起来,还得小心着不让他口鼻进水。

  第五君回头看看来时的巷子口——已经走进来很远了,返回去太麻烦——又扭头看看就快走到的邪神庙,叹了口气,拖着这个人往巷子的另一头走去。

  “总算到了!沉死了!”

  第五君哼哧哼哧地拖着这个人爬上好几层台阶,进了邪神庙。

  台阶上的水跟瀑布似的,脚踩上去都打滑,第五君不光背着药箱,还拽了一个半分意识都没有的成年男子,觉得自己简直是县令家的苦力。

  总算头顶有遮挡了,第五君深吸一口不含水珠的空气,像小狗甩毛一样甩了甩头发,一边拧自己的衣裳,一边嫌弃地瞥着地上这人。“这什么破衣服,光吸水都得吸几斤……”

  借着邪神庙里的明烛,他看清地上这人的确穿的是一身黑衣,层层叠叠的,看上去很是华贵,不过因为泡了水,上面的暗纹显不出来。

  第五君在下界待了这么久,碰到穿这种衣服的人一向都是绕道走——在信奉邪神的下界,非富即贵的人,大多不是什么好东西。

  刚刚在县衙的那一遭更是让第五君深刻意识到了这一点。

  看出来这人也是个不知道靠什么发家的富家公子,第五君一眼都不愿意多看他,因此就放任这人趴在地上,没有伸出一根指头帮忙翻身——反正庙里也没水,憋不死。

  第五君浑身滴水,走到邪神像跟前。

  “真是造孽……”他把双手在盖供桌的红布上使劲擦了擦,擦干后跳上去,开始爬邪神像。

  这座邪神像就是最大的那个邪神像,高两丈有余。

  第五君现在身体大好了,虽然浑身湿漉漉的,但手脚可比三个月前麻利很多。他不用爬到邪神头顶,只在邪神半腰的位置上看见头顶那张符咒还好好地贴着,就放心了。

  “呼。”

  第五君跳在地上,从供盘上拿起一个水果,在湿袖子上擦了擦,啃了起来。

  “不新鲜了。”第五君撇撇嘴,“至少三天没换过水果了。”

  他啃着水果,瞧着外面的雨帘,想邪神信徒本就该是这么回事,只有天气好、有求的时候才会来,平常谁来嘛。

  第五君越想,越觉得县令有病,他到底是忠诚的邪神信徒还是特别讨厌司命神君?如果是讨厌师父的话,他又是从哪里知道师父的法号的?

  对于这种无解的问题,第五君想了一会儿就放弃了。余光扫过地上趴着的那个人,第五君忽然想到刚刚巷子口外那股子阴气。就是那股突兀的阴冷气息才把他指挥到这儿的。

  他原以为是邪神庙里的符咒出了问题才导致邪气外泄,但现在看看并非如此。而那条小巷子他都走遍了,根本没有任何异常。

  所以……

  那股邪门的阴气,难道是这个人发出来的?

  这什么人啊?

  “哎呀,别是跟县令一样的精神病吧。”第五君有点害怕地想,“万一他也是那种极其忠心的邪神信徒,那简直是被邪气腌入味了啊!”

  第五君越想越觉得瘆人,赶快把药箱背好,甩甩袖子跑出了邪神庙。

  他没有把人翻过来,自然就没有看见这人身前压着两样东西:一样是枚玉佩,跟他当掉的那枚一模一样;另一样则是一只通体纯黑的罗盘 ,正散发着至阴至寒的煞气,就连邪气都不敢轻易靠近。

  作者有话说:

  第五君:(把老公往邪神庙一扔,甚至没有翻面)这儿不淋雨,还有吃有喝,够意思了

第268章 忘情(四)

  正如第五君所预料的,他回家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小秀才一个人在家等着,一想到哥哥是被带去了县衙就焦虑不已,左等不回右等不回,不到日落时分就急哭了。

  但她很乖地遵守了第五君说的话,不让她出门她就不出门,只来来回回在屋门和院门中间晃荡。

  等第五君推门回家的时候,小秀才哇地扑出来,眼睛已经肿成桃子。

  “唉——”第五君重重地叹了口气,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

  让第五君老怀欣慰的是,小秀才果然做好了晚饭,在锅里一热两人就吃上了。

  他进屋换了身衣服,把湿头发包起来,跟小秀才一起狼吞虎咽。

  他把去县衙的前前后后给小秀才说了,倒是没提那个被他救下、扔在邪神庙里的人——这富家子弟既然没醒,就当没这回事,省得以后惹上是非。

  第五君摸着自己吃饱的肚子,往后一瘫,语重心长地摇着手告诫:“以后千万不能给人说我们家供的是司命神君,这可能是县令的忌讳,一定得小心。”

  小秀才皱着小眉头,听得极为认真。

  雷电暴雨、暗无天日持续了整整十天,终于在第十一天日出的时候停了。

  天亮的那一刻,人们几乎有点不适应。

  永丰镇的百姓试探性地从家门迈出脚,啪唧踩了踩湿地,见许久没有再落一滴雨,这才长吁短叹地出了门。

  所有人都在感叹,短短半年之内,竟然就有两次这样异常的天象,实在是蹊跷。

  大雨带来的灾难,对百姓来说犹如灭顶。房子毁了、摊铺毁了、收成毁了……如果说这些还可以之后再弥补,那死在洪灾里的可怜人,突发恶疾、看不起病的贫苦人则是不幸当中最不幸的那一批。

  第五君早就料到那个靠供邪神上位的王八蛋县令不会赈济灾荒,因此在石板上写了“本周免费看诊”的字样,让小秀才放到院门口。

  神医能免费看诊的消息传得飞快,不过半个时辰,第五君的院子就已经人满为患。永丰镇十里八乡里看不起病的人听到这个消息,都在往第五君的医馆赶。

  小秀才像个小陀螺似地忙里忙外,一边给第五君打下手,一边维持着排队的秩序。偶尔停下脚,她望着第五君言笑晏晏地给病人看病、施针、开解,就眼眶红红。

  ——她曾经也是这些人当中的一员,能不能看上病全要看赤脚医生发不发善心。但现在有了神医哥哥,她也成为了能帮助别人的人。

  病人实在是太多了,而且大多是急病,第五君正忙得热火朝天、晕头转向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条劲爆的大消息:

  永丰镇最大的邪神庙被砸了!!

  第五君正准备给一个扭着腰无法动弹的老大爷下针,听到消息手一抖、差点没扎偏。他惊得重新摸了摸患者的筋骨,然后才下针。

  “妈呀,勇士啊!”第五君啧啧称奇,心里忍不住猜测,“这可太厉害了,竟然敢砸邪神庙!那邪神像那么高,可不好砸啊!”

  第五君侧耳去听排队的病人们的八卦,听得津津有味,扎针的手麻利得如同嗑瓜子。

  话说雨一停,县令老爷就带着家眷去上香,还抱上了刚出生的小儿子,给玉清无量天尊准备了极其丰厚的供品,光金子就带了两整箱。

  那时候啊,天蓝得像是假的,这么长时间没见着的阳光就有一缕从庙顶上穿过,平行地顺着台阶洒下来,美轮美奂。

  谁知县令老爷刚踏上台阶,上头庙里就传来了轰隆隆的巨响,大块的碎石从庙门砸出来,顺着台阶噼里啪啦哐当扑通往下滚,县令老爷一行人尖叫着抱头鼠窜,手中的孩子差点都没扔出去。

  台阶那么长,这碎石就从庙里往外滚,滚得没完没了,简直跟陨石似的,砸在哪儿哪儿就成坑,烟尘四起,地动山摇,砍石削木之声在庙里此起彼伏,震耳欲聋,婴儿在乳母怀里号啕大哭。

  县令老爷定睛一看,发现那些落下来的石头,竟然是玉清无量天尊的神像!

  只见神像脑袋被劈成了三瓣,手被砍成了八截,其他的部分都剁得碎碎的,砸得到处都是,根本无法想象是何等锋利坚硬的兵器才能霍霍成这样!

  县令老爷赶忙让家眷带孩子走,他虽然也被吓得汗毛倒竖、一身冷汗,但到底是刽子手出身,见血见多了,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当即就带了一队家丁走上台阶,势必要把这个在庙里作乱的贼人逮住杀了!

  “郎中,俺疼的是腰,俺滴腿木事儿。”诊床上突然传来老大爷的声音。

  第五君一低头,发现自己已经给老大爷从腰按摩到小腿了,嘿嘿一笑,扶大爷起来:“大爷您再试试哪里不舒服?”

  老大爷活动了几下,说哪里都得劲儿,谢过第五君走了。

  第五君兴高采烈地看向下一个病号,双手迎接到诊床上,期待地说:“大娘,您快继续讲,县令老爷要去逮人,然后呢?”

  大娘往诊床上豪迈地一趴,先拿手指了一下自己的脖子,给第五君说:“我落枕了,木法扭头。”

  第五君的诊床是特制的,为方便病人趴下,特意在脸部的位置挖了一个洞。因此大娘虽然脸朝下,却丝毫不气短,开口继续讲起,铿锵顿挫,慷慨激昂。

  第五君摸着错位的骨头,慢慢推拿,温柔的手法难以掩盖澎湃的心潮——这也听得太爽了!

  只听大娘娓娓道来:

  县令老爷一马当先,那肥头胖耳的身材,横着竖着一般宽,庙门远看都比他苗条。

  他顶着乱飞的碎石走到庙门口,突然就听轰隆的声音在耳边炸响,如同天上劈下一道惊雷!下一刻,他就听见咻咻的声音,有什么东西破空而来!

  烟尘弥漫的庙里黑黢黢一片什么都看不清,等他看清的时候——

  砰!

  轰隆!

  为时已晚哪——

  那飞出来的竟然是被砍成几段的庙柱!直接就砸向县令老爷!正中他的脸!

  当时就有人听见咔嚓一声,县令老爷的脖子折了一个很不正常的角度,被那么老粗的柱子砸着向后倒!

  那还了得?他还有那队家丁站在台阶上哩!直接所有人都滚下来了!没被摔死的也被前面的人砸断了腿!

  “那县令老爷这是……死了?!”第五君眼睛快瞪出眼眶,手不由自主停了下来。

  整个医馆的病号都听得大气不敢出,所有人胸膛都鼓着,似乎憋了很长一口气。

  大娘伸出手摸摸,抓到第五君的手就拉住,重新按回自己脖子上,“别停啊!”

  “啊啊,不好意思……”第五君赧然地继续复位。

  大娘压低了声音,但因为中气太足,这绝密新闻还是在医馆里产生了低低的回响。

  “都别传出去!消息还没爆出来!”

  “确实是当场就死了。你想,人的脖子要是能扭成那样,肯定不得咔嚓了吗!我这落枕都快活不成了,就因为这场大雨熬了整整十天啊,更何况他被那么大块柱子迎面砸了!那是面目全非哪!”

  第五君清楚地听见了周围病号换气的声音。

  “再然后呢?”第五君咽了下口水,问。

  县令被人抬回了衙门,尽管有人开道、不许围观,但路过的人都看见了县令那张血肉模糊的脸,贼吓人。

  “估计是为了维稳、怕闹事吧,公布不会那么快。”大娘笃定地说。“但之后肯定得有个说法。”

  她坐起身来,脖子也好了,对第五君千恩万谢,还打听了他有没有相中的姑娘,没有的话她给介绍一个。

  等这大娘走了,后面的热心病号才给第五君介绍:“那位大娘原来是我们永丰镇说评书的。”

  第五君恍然大悟,恨不能给大娘鼓掌。

  病人实在是太多了,第五君不得不在中午就挂出牌子说今日病号已经排满,明早再来。

  午饭也来不及吃,懂事的小秀才买了饭回来,第五君只能在看病人的空里见缝插针地吃两口。

  这厢医馆忙忙碌碌,那厢邪神庙是另一番光景。

  那位讲评书出身的大娘只是路过,胆战心惊地看了会儿县令的热闹,就挨不住落枕的痛苦,赶快拨开人群、怀揣着一肚子的大新闻去找第五君治脖子,哪能知道之后发生的事:

  邪神庙因为柱子被砍了,庙顶直接坍塌,近百级台阶之上的庙宇顷刻间变成一座废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