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上人是仙门叛徒 第6章

作者:俺大爷 标签: 虐恋情深 悬疑推理 正剧 玄幻灵异

  第五君第一次对自己的换颜易嗓之术有那么一丁点的心虚,他快速回忆了一番自己易容的步骤,确定没有差池,然后自信地抬眼望回去。

  第五君腆着脸,油腻地搓着手,搓起来一个恶心人的笑:“哟嘿,打哪儿来的威风公子呀!真是让灸我崖蓬荜生辉哪!你说说你说说,啧啧啧!”

  “哗啦”一声响,装废银针的桶倒了,大刚赶快把桶扶起,然后蹲下来拾针。

  猫着腰盯着地,大刚心脏砰砰直跳:“我的亲娘诶!我就没见过师父能有这么狗腿子的模样!师父您太会演了!徒儿的确还有好多要学!”

  那边,第五君和那黑衣男子的目光胶着,谁都没有给他分过来半个眼神。第五君狗腿而不解地看着黑衣人,无辜至极。

  那黑衣男子喉结上下动了动,压着声音道:“在下玄陵门少主齐释青。”

  “哗啦”又一声响,装废银针的桶又倒了。大刚好不容易收拾好的,手一抖,全毁了。

  第五君转过头,训道:“你师父就是这么教你的?有客人在还这么冒冒失失!”

  大刚原地立正,严肃道:“小师叔教训得是!等师父回来弟子自去领罚!”

  第五君眼皮直跳。

  小兔崽子,还找师父领罚!我什么时候罚过你!

  这演戏的天资应该去莲花楼的戏班,来灸我崖真是误人前途!

  大刚冲他们装模作样地作了个揖,说:“那弟子就不打扰小师叔谈事了,待会儿弟子再回来收拾诊室。”

  然后就小腿一蹬,麻溜地上了楼。

  大刚心如擂鼓,在楼梯口无声蹲下,抓着栏杆,听着墙角。虽然偷听长辈谈话不好,但是……

  师父呀,徒儿是真的忍不住啊!

  爹爹啊!您知道吗!今儿玄陵少主来灸我崖了啊!

  大刚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哦呦呦,贵客啊贵客!敢问玄陵门的少主来我们这破落仙门有何贵干哪?”

  “在下是来寻人的。”

  “哎哟,能叫玄陵门都找不见的人,恐怕这天上地下都没有吧!谁不知道你们那罗盘厉害得很,什么都能算出来!”

  片刻寂静。

  “在下是想劳烦打听下,那位小道友的师父,如今人在何处?”

  “那可真是太不巧了,我那师兄啊,云游去啦!没个一年半载恐怕回不来呀!”

  又是片刻寂静。

  “无妨。既他会回,那在下在这里等着便是。”

  紧接着,大刚听他师父“啪”地拍了一记长案,如同拍惊堂木:“稍待!我隐约记得我那师兄提过一嘴,好像是去了蓬莱岛西!”

  玄陵门少主的声音立刻响起,听着竟像是喉头微颤:“……当真?令师兄可有提去向何处?”

  “好像,正是要去你们那玄陵门!”

  这下,男人的嗓音都哑了:“他……真如此说?”

  第五君掷地有声道:“千真万确!”

  大刚在楼梯上听着,简直想要鼓掌叫好。

  师父!您演得太棒了!徒儿受教了!

  大刚在楼梯口猫着,小心窥得那玄陵门少主高大的身影出了灸我崖,才蹬蹬蹬又跑下来。

  刚下到一楼,他的小脸就变色了,惊惧地喊了一嗓子:“师父!”

  已经过了街的黑色身影霎时一顿。

  然而那人只用余光瞟了一眼黑咕隆咚的吊脚楼,然后消失了。

第8章 灸我崖(八)

  诊室里,烛火的小苗苗抖了抖。

  第五君头晕目眩地晃了几晃,险些又磕到灵堂,被大刚的小手撑住。

  第五君的脸色很不好看。

  但隔了一张假面皮,什么颜色都透不出来。大刚紧紧攥着师父的手指,师父的皮肤冰凉,像是被抽干了血的僵尸。

  第五君低声骂道:“你这个小兔崽子……”

  他右手撑着长案,肌肉紧绷,才能让自己勉强站直。

  换颜易嗓之术劳神费力,而刚刚与齐释青讲话又过度紧张,生怕露出破绽,他现在内力运转不过来,半边身体都是僵的。

  第五君的左手一向戴着黑手套,并非是什么“得了神力”,而是为了掩盖灵脉已断,不时的肌体僵硬。

  他这几日为了易容,无法戴手套,只能用内力强撑着断脉,尽可能地举动自然。

  但好歹这次没晕过去,也没把哪个师祖的牌位撞翻。

  第五君没力气跟小徒弟生气,只发狠地敲了一下他的脑袋:“以后不许往灸我崖领生人!”

  大刚担心地瞧着师父:“是!师父,您没事吧……?师父你怎么了……?”

  第五君板着脸道:“被你气的。”

  大刚担忧地望着师父有些磕绊地上了楼,小声喊道:“徒儿记住了!徒儿以后不气你了!师父您早些休息!”

  躺在榻上,第五君昏昏沉沉地想:得快些把灸我崖那套奇方传给大刚了……然后得多教导他两句,多督促他修炼。

  也不知今日那番话齐释青信了多少。哎。

  第二日,一切如常。中午大刚跑去找他爹吃饭,到了晚上齐释青也没来。

  第五君松了口气。

  第三日,一切如常。中午大刚跑去找他爹吃饭,到了晚上齐释青也没来。

  第四日,一切如常。中午大刚跑去找他爹吃饭,到了晚上齐释青也没来。

  第五君裁思着这齐释青果然是被他骗回去了罢,便轻松了些许,只是面上的伪装仍未卸下,依旧跟大刚演着“师父云游,小师叔在家看门”的戏码。他日日揪着小徒弟修炼,要求愈发严格。

  “你还未扎过舌针,仔细瞧着。”

  大刚胆战心惊地看着师父拿纱布固定住病患的舌头,快速进针,手如疾风,针刺无影。每次进针都是一寸,分毫不差。很快病患口中满嘴鲜血。

  大刚看得舌根发麻,直眨眼睛。

  第五君凉飕飕地瞥了他一眼:“再眨眼给你眼皮扎两针,让你不能闭眼。”

  大刚打了个哆嗦,拿手撑开自己圆溜溜的眼睛。

  第五君道:“去拿漱盂过来。”

  大刚颠颠地取了漱盂,又捧了一摞纱布,放下后又打来一小铜盆的清水,请师父净手。

  “好了。”第五君把病患从诊床上扶起,温声道:“可有感觉?”

  那病患歪头把口中鲜血吐出来,揉了揉自己半边面瘫的脸,欣喜道:“能动了!有感觉了!”

  第五君端详了一会儿,道:“还需再来一次。三日后再来。”

  病患在诊床上就想跪下给第五君磕头,激动哽咽道:“谢谢仙人!谢谢神医!”

  第五君伸手扶住,微笑道:“不必。不可见冷风,好生休养。”

  大刚送走了这头发花白的病患,跑回诊室,对师父道:“小师叔!我去找爹爹吃饭啦!”

  第五君正站在案后慢条斯理地擦手。巾帕是亚麻质地的,衬得第五君的手指像是几段骨瓷。

  他闻声掀了掀眼皮:“怎的最近找你爹这么勤快?”

  小徒弟有些支支吾吾,扭捏道:“就……想找爹爹吃饭嘛……”

  第五君没细究,十岁多点的小儿,黏着爹爹也属正常。

  他把擦完手的巾帕叠好,放在案上,问道:“口僻的针法,你可学会了?”

  大刚肯定地点头:“学会了,小师叔!”

  第五君轻舒了口气,他这小徒聪颖得很,只要说是会了的东西,就没有记不住的时候。

  “那你去吧。”

  大刚欢天喜地地跑出了灸我崖,跟对面的爹爹小声打了个招呼:“爹爹,我一会儿给你带春香阁的大包子吃呀!”

  老刘呵呵笑着摆了摆手,目送又长高了不少的小子跑远了。

  儿子有仙缘,儿子有福啊!

  这拜入灸我崖不过一年,现在连玄陵门少主都对大刚青眼相看,日日请他用膳,交流大道心法。我老刘家祖上积的德,几辈子都用不完哪!

  大刚跑过两个街口,从灸我街转了个弯,拐进了春香阁。

  一楼站着的玄衣弟子一见他进门,便行了个礼,带大刚上了二楼雅间。

  那弟子叩了三下门,道:“少主,灸我崖小道友来了。”

  大刚在门外高兴地踮脚仰脸左看右看,美滋滋地背着手听玄陵门的人叫他“小道友”——玄陵门的人都好有礼貌啊!街坊里邻居都叫他小郎中,师父更过分,总是叫他小崽子。

  “进来。”低磁的声音传来,那弟子便推门送大刚进去,然后转身走了。

  大刚的小嘴张到了一只鸡蛋那么大。

  雅间内清一色的古朴乌木,塌上暖帐缠的金色绫罗,缕缕丝线绕床顶而落。轩窗半开,微风拂栏,吹起金纱,雅间内飘飘袅袅,如上界天庭。

  镂空雕花的乌木桌上摆了还冒着热气的山珍海味,香气袭来,令人食指大动。

  雾气腾腾,清风习习,那一桌子玉盘珍馐后头,坐了一个黑衣男子。

  正是玄陵门少主齐释青。

  齐释青对大刚勾勾手指,面上一派温煦:“小道友辛苦,快来。”

  大刚吞了吞口水。

  师父!齐释青哥哥,他是个大好人!

  大刚小腿一抬,冲着美食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