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上人是仙门叛徒 第9章

作者:俺大爷 标签: 虐恋情深 悬疑推理 正剧 玄幻灵异

  第五君蹲在树枝杈杈上,无语地瞪着面前一窝小鸟崽。刚破壳没多久的小鸟毛都没有几根,此刻正等待它们的鸟娘亲给它们喂食。见突然飞上来一个人,鸟崽子们都欣喜地张开嘴,叽叽喳喳嗷嗷待哺。

  看着无忧无虑的鸟崽子,第五君只觉得心急如焚。

  两个樵夫走近了。

  年纪大的那个说:“灸我崖那小郎中的师父,也忒不是个东西。”

  年纪轻点的道:“许是人家师父得道升天了呢,蓬莱再叫仙岛终究也是凡世,留不住神仙哪!”

  年长的反驳道:“既做人师父,哪有不照拂徒弟的道理?现在好了,一个小儿,被那玄陵少主欺负成什么样子!”

  第五君心下一寒。

  齐释青竟狠绝至此吗!他竟真的看错了人!

  年纪小的叹了一声,痛心道:“那小郎中他爹,就是灸我崖对面摆茶水摊子的老刘,跪在灸我崖外一日一夜求玄陵少主放了他儿子,可玄陵少主连看都不看一眼,铁石心肠!”

  年长的把手中攀山棍狠狠往地上一戳,气道:“玄陵门真是欺人太甚!平日里都说玄陵少主是个英雄,今日一看才知是个恃强凌弱的狗熊!”

  年轻的点头道:“可不是么!据包子铺老王说,那玄陵少主霸占灸我崖,严刑拷打那小郎中,非要逼问出来他师父的去向。那道长恐怕是顶不住这恶霸才逃命的!”

  二人又往上走了两步,那年老的突然停下,拿攀山棍指着遥远的一处——

  “你快看!是不是起火了!”

  “那个地界……莫不是灸我崖?!玄陵少主逼问不成反要一把火烧了吗?!”

  “那小郎中只怕真是凶多吉少……”

  第五君再也听不下去,更顾不得担忧被那二人瞧见;他从树顶凌空飞起,调起所有的灵力,踏风而去。

  风呜呜地在耳旁吹,第五君只觉得鼓膜发胀——与齐释青四年未见,他竟完全变了个样子!

  玄陵门果真无人能信!

第11章 灸我崖(十一)

  太久没有这样使用灵力,第五君落在灸我街上的时候,一阵头晕目眩。他瞧着老刘的茶水摊子,棚子掀了,铸铁壶滚了一地,桌子倾斜,板凳翻倒……

  浓烟滚滚,街坊邻居都出来了,还有热心的,手里提着水桶准备救火。第五君往灸我崖看去——

  五丈高的巨大篝火堆矗立在灸我崖门前,正在熊熊燃烧,热浪滚滚。火光冲天,稍微靠近一点便觉得不能呼吸。

  吊脚楼在烟火后颤颤巍巍地立着,轮廓在烟里抖动,看上去却还安然无恙。

  “这怎么回事儿呀,点这么大火?”

  “我还以为灸我崖烧了呢……原来是篝火……”

  街坊邻居唏嘘的声音此起彼伏,第五君略微松了一口气。

  但老刘的茶水摊子被毁成这样,大刚孤身在灸我崖里对着齐释青,恐怕还是……

  第五君平复呼吸,额头上渗出的汗凝成水珠,顺着修长的脖颈滑进衣襟。他静悄悄穿过人群,绕到灸我崖的后院,屏息凝神,翻墙入内。

  院里无人,空空荡荡,寂静无声。

  第五君身子抵着吊脚楼的木门,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

  一声鞭响,一声嚎叫。

  是大刚。

  第五君指甲狠狠陷进掌心。

  他“轰”地劈开大门,飞身掠了进去。

  第五君在木门砸地腾起的烟尘里现出身形,逆光之下,尘土飞杨。站在门框里,青衣仙人面色惨白。

  他的徒儿刘大刚坐在诊床上,百无聊赖地晃着小脚丫。

  长案上滚着水,老刘正在那儿烹茶。

  齐释青站在楼梯口,手里把玩着一柄长鞭,缓缓抬起眼。

  小徒弟一看他进门,瞬时蹦下诊床“师父师父”地朝他扑来。

  老刘从案后绕出来,道:“呦,道长您可算回来啦!”

  齐释青直勾勾地盯着第五君,嘴唇微微勾起。

  第五君顿时唇色褪尽。他瞪大眼睛,陡然想起来的匆忙,连假面皮都没戴。

  原来齐释青这个大王八蛋和刘大刚这个小王八蛋——

  竟一起做戏骗他!

  齐释青拿鞭子在地上抽一鞭,大刚就坐在诊床上嚎一声,配合得好不轻松,好不快乐!

  齐释青,你……

  气血翻涌,一股腥甜涌上喉头。第五君攥紧拳头,把扑过来的小徒弟从自己身上撕下来,一步步走向齐释青。浑身的颤抖被压了下去,第五君看上去冷怒异常,实则手脚发虚,里衣早就被冷汗浸透,眼前不时发黑,却好像仍然能看见滔天大火。

  而齐释青跟被下了定身咒似的,盯着第五君的那张脸一动不动,目光灼灼,身子却绷得笔直,手略有些僵硬地搭在了楼梯扶手上。

  老刘见状不对,赶紧从长案后头把滚水拎起,然后麻溜地绕出来,牵着大刚往院子里去。

  大刚一步三回头,怎么都不放心他师父,最后被他爹愣生生拽出了大门。

  等到灸我崖里只剩下第五君和齐释青的时候,一阵风动,第五君从余光里瞥见窗缝外有黑影掠过,紧接着,便有数道人影从空荡荡的门框里蹿了进来。

  第五君登时被困在了齐释青跟这群黑衣人中间。

  浑身的血液仿佛在看见这群黑衣道袍时凉了。第五君左臂忽然直直垂下,他面上并无破绽,然而此刻左臂的僵硬又一次发作,他右手条件反射地抚上了黑手套。

  见他这个动作,齐释青的眉头皱了一下。紧接着一道金光从背后打来,第五君下意识侧身,躲过了身后黑衣人突然打来的兵器。

  是一把长戟,由玄陵门的金罗盘变化而来。

  一刺未中,第二下又至。第五君飞身抄起案上的一筐银针,五指跟点牌似的往外拨。

  黑衣人飞速转动长戟,屋内登时下起一阵银雨。

  第五君眯起眼睛,辨认着银针金戟之后的人脸,片刻后,他欣喜叫道:“玄十师兄!”

  他左手仍然垂着,针筐往地上一松,右手捏着没扔出去的最后一根针,笑得有些虚弱,却十分欣喜,像是见到了阔别已久的至亲好友。

  那柄长戟直刺过来,蓦地停在了第五君咽喉一寸外。

  第五君依然笑着看他,不住喘息,喉管波动起伏。

  这黑衣人原本面容冷峻,如临大敌,却在听到这声“玄十师兄”时,忽然这戟就端不稳了。

  “小,小归……”玄十嘴唇颤抖,眼睛里隐有泪光,然而手里的戟却没有放下。“竟然真的是你……”

  第五君迎着这把戟走了一步,利刃连忙后退。但是没等他再说句什么,突然玄十身后有个人大喝一声:“跟这恩将仇报的叛徒还费什么口舌!”

  另一把赤金色的戟随即以极快的速度朝他刺来,第五君刚想把右手的针投出去,却忽然被人拦腰一搂,齐释青一阵风似的挡在他跟前。

  “收了。”

  齐释青命令道,语气不容置喙。

  那赤金长戟的主人怒极,然而强压了下去。第五君躲在齐释青背后,隐约听到了一声怒哼。

  随着这把长戟缓缓垂下,灸我崖内所有的黑衣人,全部将兵器重新化为罗盘,偃旗息鼓。

  第五君垫脚从齐释青肩头露出来半张脸。他看着那刚刚恨不能对他杀之而后快的人,嗫嚅了下:“玄一师兄……”

  齐释青感到自己颈侧传来的热气,不动声色地握起了拳。他刚想回身把第五君按住,第五君就从他背后走了出来。

  第五君对着一众面容肃杀的玄陵门弟子,半晌什么话都说不出。最后,他深吸一口气,想要握紧双拳给自己打个气,却只握起来了右手。

  他的目光慢慢经过每一个人,最终落在了满面恨意的玄一身上。

  “师兄。”第五君声音很低,“四年前,掌门他们,不是我杀的。”

  “你放屁!!”玄一立刻吼了出来。

  “四年前,你与少主在玳崆山遇袭。玄十带人赶到的时候,少主重伤昏迷,玄十正好看见你拿一把剑自裁的假象,你随即从玳崆山跌落,下落不明。”

  “当晚,掌门为了找你,率人遍处搜山。掌门,三位长老,还有六十八个弟子……”

  “都死了!!”

  “大师兄。” 齐释青低喝道。

  “少主,你若还叫我一声‘大师兄’,就让我说!”玄一怒目圆睁,泛着水光。

  齐释青看着玄一,紧抿双唇。

  玄一继续质问第五君。

  “你知道掌门他们是怎么死的吗?!”

  “就在当夜,邪咒过境,蔓延整个玳崆山脉,而遇邪神咒诅,只有死路一条!法力越高强之人,遭受反噬的情形越残忍,掌门,还有长老们,到了最后……”

  玄一嘶哑哽咽,双目赤红,盈满了泪水,已然说不下去。

  玄十和其余的弟子均眼含泪光。

  第五君垂下视线,死死捏着拳头,压抑着一阵急喘。

  玄一嗓音颤抖,已经摸上罗盘的手按了又按,最后抬手指着第五君。

  “我们都道你若真是在玳崆山上如玄十所看到的那样,一剑捅了自己,再从山上跌落,那该如何生还?!即便坠崖生还,当夜整片山区被邪咒覆盖,你照样活不成!”

  玄一死死攥着金罗盘,唾沫星子在空中飞溅。

  “以你当日所受的伤,断然不可能跑出邪咒过境之地,连掌门都受尽折磨而死,你若没有拜入邪神门下,又怎会活下来?!”

  “退一万步,”玄一深吸一口气,强压着怒火,“若你当真无辜,那四年的时间里,你为何从未回玄陵门解释清楚?!为何改名换姓,一路跑到蓬莱岛尽东?!你心中没有鬼?!”

  玄一胸膛剧烈起伏,面红耳赤。他指着第五君的鼻子,破口大骂。

  “齐归!你假死,用邪咒谋害掌门长老,戕害同门,逃之夭夭。”

  “你为何要背叛玄陵门?!”

  “你可还记得掌门对你视若己出养了你七年?!你可还记得你姓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