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上人是仙门叛徒 第8章

作者:俺大爷 标签: 虐恋情深 悬疑推理 正剧 玄幻灵异

  “师父!徒儿知错了!”

  第五君一听这小崽子连“师父”都叫出来了,心道好啊,你这孽徒倒是对齐释青推心置腹,干脆利落和盘托出了!

  第五君喝道:“你还知我是你师父!”

  大刚的小身躯在地上瑟缩了一下。

  “妄顾师命,将机密告于外人,还设计欺骗为师,”第五君气息不稳,额上渗出虚汗,“你既如此相信玄陵门的人,那就跟他走罢!”

  大刚伸手抓住师父的袍角摇晃着,泪珠噼里啪啦往下掉:“师父不要!别不要徒儿!”

  第五君深吸一口气,看向齐释青:“短短几日,就能将我徒儿收入麾下为你所用,齐少主好手段。玄陵门既看中我这徒弟,我这破落门派自然没有不放人的道理。”

  他一根一根掰开大刚的手指,退开一步。

  “就请少主把这孩子领走吧。”

  “师父不要!!!”大刚在地上俯倒,哇哇大哭。

  然而第五君没有再瞧他一眼,只身上楼了。

  齐释青旋即翻身下床,去扶跪在地上哭得凄惨的大刚。

  然而他的手还没碰到大刚的衣角,就被小少年一掌拍开。

  “你走开!!都怪你!师父不要我了呜呜呜呜呜呜呜——”

  又悲又怒之下,少年灵力外泄,这一巴掌让没有防备的齐释青吃了一惊。

  齐释青震惊于刘大刚的资质,但他面不改色,慢慢起身,宽慰道:“你先起来,我去劝你师父。”

  大刚跪着不肯起,抹着眼泪,像只被欺负了的小老虎:“师父不要我我就不起来!!呜呜呜呜呜——”

  齐释青又温声道:“他不会不要你的。”

  见小少年还是哭天抢地充耳不闻,齐释青叹了口气,轻轻补了一句:“他心软。”

  但大刚哭得厉害,这句话没听到。

  齐释青见实在无法把孩子哄好,只得自己寻着楼梯上了楼。

  他敲了敲第五君的门。没有反应。

  他微微蹙眉,又用灵力探查一番,屋内竟什么动静都没有。

  于是他抬手推门,门居然没有锁。

  屋内空无一人。

  齐释青心道不好。

  完犊子了,他师父真不要他了。

  第五君的寝房内干干净净,几乎看不出有人在此居住过的痕迹。

  窗外的斜阳越沉越低,最后一抹橘色的光线照到屋内,点亮了一小片地方。齐释青的目光落在屋内唯一一张书案上,那里端端正正摆了一本书,和一封信。

  那书,就是灸我崖的立派之本——《针灸奇方》。

  而那信,则是齐释青熟悉的字体,跟灸我崖门口石板上的字一模一样,别具一格的遒劲凌厉,上面写着——「灸我崖第十代传人刘大刚亲启」。

  齐释青慢慢伸手,极轻柔地把信拿起,垂眸注视着其上字迹,并未拆封。

  他把这书和信捧起,下了楼。

  大刚跪在案边,对着灵堂,还在哭。

  齐释青不知道一个男孩子竟然能哭成这样,就站在那里观赏了片刻——刘大刚的眼皮肿成了桃子,瞳仁眯缝着瞧不见,鼻头红的像是被门夹过,呼吸声都似在呜咽,上气不接下气。

  齐释青看得差不多,缓缓把怀里的东西递给大刚。

  大刚没接,而是抬头问他:“我师父呢?”

  齐释青说:“你师父不在屋里,给你留了一封信。”

  大刚赶快接过,把书放腿上,急着拆开了信。

  「吾徒刘大刚

  见信如晤。

  为师知你勤奋刻苦,天资聪颖,心地纯良,定不会行差走偏。

  此针灸奇方传与你,你便是灸我崖第十代传人。

  须你自己修行习得此方,别无他法。

  除此以外,凡为师所授,皆非灸我崖之道法,忘念都随你。

  未能同你道别,是为师之过。

  不能再护你,亦是为师之过。

  望你早日成仙,跻身上界。

  为师于九泉之下也安心了。

  若你修仙修得不快活,那这仙,不修也罢。

  一切全凭你心意。

  灸我崖第九代传人

  第五君」

  刘大刚看完信,扑通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哇地大哭起来。齐释青劈手夺过信,却被大刚死死拧住胳膊,嗷嗷哭喊:“我师父,我师父……是死了吗?”

  作者有话说:

  第五君:没死。但你太气人,不要你了。哼。

第10章 灸我崖(十)

  蓬莱岛东有座山,山头头里有座庙。这山叫未名山,这庙叫无名庙。

  庙里现下坐了个人,这个人叫第五君。

  高高的山岗上,白云飘,雾气绕,郁郁葱葱不见天日,天空像匹打湿的布。闲云野鹤的日子,若是安排妥当慢条斯理地来,那当真是享受。如今突如其来地过上了这日子,第五君乍一下还不适应。

  他把庙里不知道放了多少年的霉烂蒲团往山下一扔——未名山的这一侧终年雾霭沉沉,地处蓬莱仙岛尽头,传说是下界的入口——因此也不担心会砸到人。

  接着,他拿起陈年老扫帚扫完了地上的灰,就席地躺了下来。

  背对浓雾,第五君和破庙里的一尊破观音对上了眼。

  那观音灰扑扑的,面容慈悲,手拿净瓶。第五君瞅了那净瓶两眼,那里头的石头柳枝就咔嚓裂了两道缝,几块碎石扑簌簌地滚了下来。

  第五君又瞅了瞅观音的尊容,观音的黑眉毛竟然掉了一块,像是老化坠落的墙皮。

  第五君:“……”

  他翻了个身,闭上眼,索性不看了。

  眼前一片漆黑,耳边万籁俱寂。第五君掰着指头算,他入灸我崖三年多了。

  三年多以前,他拜司少康为师。那时他们师徒俩还没回灸我崖的小破吊脚楼。

  两年前,司少康死了。

  一年前,他收了徒。

  如今,他扔了封信就跑了。

  第五君不禁笑出声。自己当破烂师父的本领,绝对是跟司少康学的。

  第五君举起左手,瞅了瞅那只黑手套。

  “啧……”跑得太急,还有一打新手套放在抽屉里忘记拿了。

  他翘起脚来晃了晃,心里盘算着:齐释青找不着自己,估摸着也就最多呆个一两周,他一个蓬莱岛西的少主不可能一直呆在这里。等他走了,自己就可以再回小吊脚楼了。

  ——只要这几日不被人看见就好。

  至于大刚这个崽子,他愿意跟着齐释青走也行,在齐释青那儿能学到的东西肯定比自己能教的多得多,玄陵门虽然不可信,但齐释青总归是不会害他的。

  他要是不愿意跟着齐释青走么……

  那更好,等自己回去哄两句就成了。

  第五君满意地闭眼假寐。

  “你想见你师父吗?”

  大刚跪在灵堂前呆呆傻傻,面上一片空白。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条件反射地呜咽:“想啊……可是师父上哪儿找啊……”

  “不用找,让他回来就行。”男人的声音从容不迫,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大刚泪眼婆娑的回头,不敢置信地望着齐释青——你都害我师父跑了,还好意思说让他回来?

  想到自己竟然联合这种人一起欺瞒师父,大刚又开始绝望地哭。

  齐释青俯视着面前不断耸动的小肩膀,终于冷下脸来:“你师父走前可是把你托付给我了,你要是还想见到你师父,就老实听我的。”

  大刚心里一哆嗦,好像终于发现了齐释青的真面目了似的,跪在地上回过头。他可怜巴巴地看着齐释青,一双黑溜溜的眼睛无辜至极,活像是被恶人荼毒了的小狗崽。

  第五君在未名山上过了两天逍遥日子。

  如果和破观音脸对脸打坐也算是逍遥的话。

  他每天都从破庙里悄咪咪地溜出来,在光秃秃的山头上往灸我崖的方向望上一望——这未名山的山头从灸我崖那里能看见,必须得小心。

  然后又失望地发现齐释青还没走,玄陵门的弟子跟巡逻似的在灸我街来回打转,还隔三差五跟路人打听着什么。

  于是第五君又缩回了破庙里。

  这日,第五君正在打坐的时候,忽然鼻翼捕捉到了一丝烟味,不知是哪里起火了。

  他顿时睁开眼睛——齐释青总不至于放火烧山逼他出来吧。然而他仔细分辨了一下,这并非是未名山上的火,走水的地方还隔了好一段距离。

  从破庙里钻出来的第五君,顺着那股子烟味荡漾的方向瞄了一眼,霎时间浑身的血都凉了——

  火光冲天,黑烟阵阵的地方,是灸我崖。

  第五君登时就往山下跑。他紧咬着牙,疾冲得眼前发黑。到半山腰的时候,他差点撞上两个上山砍柴的樵夫,情急之下蹿上了树才没被窥见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