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狼为患(Brokkoli) 第53章

作者:Brokkoli 标签: 玄幻灵异

  指甲陷进掌心的软肉里,曲砚轻吐出一口气,“针管里的是什么?”

  “告诉你就不好玩了,怎么,你做不出选择?要不要我来帮你?”男人轻松掐住陈安乐的下巴,看着她被泪水打湿的睫毛,“她和你关系不算熟吧,不然就选她算了。”

  陈安乐浑身颤抖得更加厉害,曲砚冷声开口:“不需要,那样游戏就没意思了,不是吗?”

  男人的身形微顿,目光游移在曲砚的身上,毫无血色的脸上扯出一个笑容,“没错,看来你已经掌握精髓了。”

  有什么东西紧接着被放到曲砚耳旁,沙沙作响,他偏了下头,发现是一个沙漏,上方的沙粒正在快速坠落。

  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拿着针管的那只手动作丝毫未变,“要紧迫一点才刺激啊。”

  铁门旁的燕灼还未清醒,鲜血布满他整个身躯,看不出伤口的大小,嘴边的发丝随着他的呼吸轻微地晃动,昭示着他还活着。

  另一侧的陈安乐的哭声减弱,只剩下细微的抽泣,曲砚能感觉到,她在看着自己,等着他做出选择的那一刻。

  怪异的男人摇动针管,里面的透明液体倒影着仓库里的一切,平静又扭曲。

  来自沙漏的声响还未停下,曲砚额头的青筋在一下下跳动,他狠狠闭了下眼睛,“我选好了。”

  耳旁的声响消失,沙漏也在此时停止。

  “刚刚好。”男人做出鼓掌状,“那么你的选择是什么?他还是她?”

  他分别在燕灼和陈安乐身上点了点。

  曲砚看向陈安乐,说:“我选她。”

  陈安乐的肩膀陡然松垮,她的眼睛早就失去焦距,却还是望着曲砚的方向。

  男人唉了一声,“早知道这样,怎么要折腾这么久。”

  他抱怨着走向陈安乐,针头折射出一丝日光。

  要走到陈安乐身边,需要绕过曲砚,在他经过曲砚手侧的瞬间,从地下钻出的藤蔓猛地拽住他的小腿。

  男人踉跄一下被拽到,另一根藤蔓快速扯断绑住陈安乐的绳子,这一切发生在眨眼之间,陈安乐还没反应过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曲砚无视男人怨毒的视线,忍着头疼朝陈安乐大喊:“跑!”

  得到指令的少女拉开铁栓,一跃而出,冷风灌进仓库,一切重归安静。

第72章 舔舐

  陈安乐的身影越来越远,直到消失不见,冷风裹着碎雪打在脸上,曲砚混沌的大脑又清醒半分,疼痛随之愈发清晰。

  他的嘴唇发白,被束缚的双臂止不住痉挛,身上的衣服完全被汗水浸透。

  男人以极为怪异的姿势倒在地上,在不断勒紧的藤蔓下只能被迫蜷缩起身体,嘴里喋喋不休的骂声陡然停止,他轻嗤了一声说:“停下来吧,过度使用异能小心爆体而亡哦。”

  应和着他的这句话一样,曲砚眼前闪过白光,头颅仿佛被一分为二,巨大的痛苦使他苍白的面孔扭曲变形,喉咙涌上腥甜,双手无意识地攥紧又松开。

  藤蔓感受到主人的痛苦,束缚的力度稍稍放松,男人就找准机会从地上爬起来。

  他连滚带爬地扑向铁架,本就破旧的铁架因他突然的动作轰然倒地,发出一下巨大的声响,尘土和碎屑同时飞扬,曲砚看见燕灼的睫毛颤动了一下。

  这给了他极大的鼓舞,再坚持一下,只要坚持到燕灼醒来就好。

  瘫软在地上的藤蔓复活一般迅速上前,一条从男人的腿攀附向上缠住他的双臂,另一条狠狠勒住男人的喉咙,男人再次摔倒,后脑勺磕在铁架上,他呲牙咧嘴地求饶:“看在我给你打了止疼药的份上,你饶了我吧。”

  曲砚堪堪将自己的双手从束缚中挣脱出来,听了男人的话冷声嘲讽道:“止疼药?你觉得我还会信你的话?”

  “绝对是止疼药,我保证,仅有的最后一支我用在你身上了。”男人语气逐渐激动,眼眶因为呼吸不顺畅而充血深红,“这个不够的话,我、我告诉你实话,你说的燕行章,我认识他!”

  曲砚双眸微微一沉,“继续说。”

  男人调整了一下姿势,抬脸看向曲砚,话音充满不安和紧张:“他把花苗交给我,威胁我仔细照顾,这些花以血肉为生,已经腐烂的丧尸根本满足不了它们的生长需要,所以他、燕行章会按时送来新鲜的尸体,让我埋在花下面。”

  男人的态度转变得太快,基于前车之签,曲砚只是轻轻颔首,接着问:“你什么时候和他认识的?他为什么会找上你?”

  问话间藤蔓又收紧了一些,男人咳嗽两声,战战惶惶地回答说:“什么时候认识的……具体时间我记不大清,应该是一年前左右,我捡到了身受重伤的他,出于好心把他带回去治疗,没想到他恩将仇报,伤一好就给我注射了一管不知名的药剂,浑身都跟要烧起来一样,我忍不住向他求饶,他说我必须听话他才能给我解药,我就答应了。”

  到目前为止男人的话还没有什么问题,曲砚没有表露出任何态度,“燕行章上次来是什么时候?”

  “一个月前。”这次男人的回答笃定很多,“他说自己最近遇到了一些麻烦,不方便露面,之后来找我的次数会减少。”

  “你们认识这么长时间,他一次都没和你说过自己住的地方?”曲砚故意露出怀疑的神色。

  男人肩膀缩了缩,“不知道,这个我哪敢问。”

  解开双脚上的绳子,曲砚坐在铁板上喘息片刻,余光瞥到滚到燕灼小腿旁的针管,里面的液体早已静止,透明的颜色看上去十分无害,“针管里的东西是什么?”

  “过期的葡萄糖……”男人喏嗫道,“我不敢真的杀人的。”

  曲砚发出一声气音,对他的话不予回应。

  过低的温度让人一直能保持理智的思考,曲砚对男人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不相信,等燕灼醒来,可以再向男人问几个问题。

  来自头部的疼痛减弱了一点,他的目光落到燕灼身上,燕灼又毫无反应了,好像之前睫毛的颤动只是他的错觉。

  被忽视的男人突然开口:“我想起来了!关于燕行章,我还有一件事没说。”

  “什么?”曲砚下意识地朝男人看过去。

  却见男人脸部鼓起,嘴角含着什么一样,下一瞬,有一个细而长的东西从他嘴里飞出,以极快的速度逼近,曲砚反应很快,偏头躲了过去。

  男人则调转方向,朝着燕灼轻咬牙齿。

  声东西击!他的目标根本不是自己!曲砚瞳孔一缩,缠着男人喉咙的藤蔓骤然收紧,但晚了,银针已经射向燕灼的眉心。

  “哈哈,骗你的……我刚才说的都是骗你的……”男人面色涨红,还止不住洋洋自得。

  与此同时,铮的一声,是银针撞击铁门发出的声音。

  男人的眼神染上不可置信,他盯着站起身的燕灼不停摇头,“不、不可能……我不会输、不……”

  曲砚脸上闪过喜色,“你终于醒了。”

  “嗯,我……”破锣般沙哑的嗓子让燕灼皱眉,他垂头看向地上喃喃自语的男人,“要杀了他吗?”

  曲砚摇了摇头,“不,带过去给闻奚,看看他能不能问出点有用的东西。”

  男人对曲砚的话产生些许反应,不屑地狞笑,“想威胁我?不可能,我不会让你们如愿……”

  他的话甚至没有说完,就脑袋一歪没了气息。

  燕灼弯腰检查了一下说:“是银针,射进他自己喉咙里了。”

  单是银针不应该死得如此快速,曲砚问:“上面有毒?”

  燕灼点头,“很有可能。”

  说完这个,两人的视线相聚,燕灼的头发实在太长了,柔顺的发丝遮掩了他凌厉的下颚,让他看上去异常温顺,曲砚轻声说:“感觉好久没见过你了。”

  狼和燕灼不能完全等同,他再一次认识到。

  燕灼喉结滚动,上前一把抱住曲砚,赤裸的皮肤贴在曲砚毫无温度的衣服上,他声音压抑地说:“对不起。”

  曲砚早就预料到了这句话,连措辞都提前想好,“爱人之间是不需要道歉的。”

  爱人……

  燕灼的心口因为这两个字而隐隐发烫,他扣着曲砚的腰,双手不自觉地用力,“阿砚……”

  曲砚闷哼一声,来自身上的疼痛被重新唤醒。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上身就被摁了下去,衣摆被掀开,听见燕灼说:“受伤了,好多血。”

  背部的伤,可能是被狼甩下去时造成的,曲砚想起身,燕灼的力气却比他大很多,他只能说:“伤口应该不大,我没有很疼……”

  话音戛然而止,湿漉漉的柔软之物落在脊骨处的皮肤上,他愣了几秒,意识到是燕灼的舌头。

  他在轻轻舔舐伤口,舌尖拂过,曲砚打了个哆嗦,“疼。”

  吐出一个字,他攥住燕灼的小臂,又说:“痒……”

  痛和痒混杂在一起,分不清哪个更清晰一些。

第73章 好漂亮啊妹妹

  伤口好像变得湿漉漉的了,曲砚微微弓起上身,皮肤下的骨头也跟着哆嗦,他有点恍惚,不知道正在舔舐他的到底是燕灼还是狼。

  掌心的伤口因为用力发出轻微的刺痛,他只能再度叫燕灼的名字,以此来判断他是否清醒。

  半晌,曲砚被拦腰抱起,衣服垂落,贴在发凉的后背处。

  燕灼的嘴唇水润,红艳艳的,下巴上沾着零星血迹,耳垂也是红的,他不好意思地说:“我忘了。”

  “嗯?”曲砚朝他疑惑地掀起眼皮。

  燕灼抿了下嘴唇,“忘了……我不是狼。”

  所以才会在看到伤口的一瞬间,伸出舌头舔上去。

  曲砚慢半拍地反应过来,提醒说:“你还忘了一件事。”

  这回轮到燕灼疑惑。

  曲砚看着他茫然的眸子,在他赤裸的胸口摸了一下,“你什么都没穿。”

  燕灼僵了僵,手臂处的肌肉绷紧,他重新把曲砚放回到铁板上,蹲下身去脱刚死掉的男人的衣服。

  没办法,虽然他也很嫌弃。

  动作间他身上的伤口也跟着晃动,曲砚这时候才看清,这些伤口全部呈现椭圆状,指盖般大小,边缘十分模糊,都是那些怪花用锯齿形的花蕊咬出来的。

  结痂的伤口看上去有些可怖,燕灼套上衣服,将其遮掩在布料之下,背着身,将拉链一直拉到最顶端。

  柔顺的长发散落在他后背,若在黑夜中粗粗看过去,估计会被当成女孩子,曲砚望向暗下去的天色,撑着下巴说:“夜风快起了,先回去吧。”

  仓库里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燕灼把每个货架都翻了一遍,除却废铁和瓦罐,他只找到一本写着化学字符的笔记本,扉页上写着林生文三个字,曲砚扫了眼地上僵硬的尸体,猜测说:“可能是他的名字。”

  燕灼把笔记本翻了两页,“字迹太凌乱,要辨认需要费些时间。”

  “不着急,先带走。”曲砚说着指向滚到角落处的针管,“那个也带上。”

  燕灼点头,弯腰捡起针管,接着拔掉尖锐的针头递给曲砚,“这里的生活痕迹很少,不像有人居住。”

  男人肯定有别的住处,若是在附近的话,肯定能找出来。

  针管内的透明液体倒映着天边绯色的晚霞,曲砚曲起手指弹了一下,神情微变,“里面有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