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今天又作死了吗? 第19章

作者:颇 标签: 东方玄幻 爽文 系统 快穿 玄幻灵异

  “偶尔也有几个犯蠢了的穿越者以为青楼好赚钱,”后台总管摊摊小细手嫌弃穿越者们的智商:“那蠢蛋是魂穿,现世里是个学化学的高材生,人虽蠢了点鹿大佬您看着用,等他此身因果了结就能回去了。”

  “我记得南枝也是穿越,可有回去的一天?”听后台总管说魂穿等身体的因果了解就能回去,鹿迷生问了问南枝。

  “南枝是这世界的主角,这么说吧……南枝所谓的现世其实是为了剧情需要虚构出来的世界,现实中并不存在,所以也就不存在回去的问题……”从一开始就是她记忆里的现世就不存在,又从何说起回去?

  鹿哥明白了意思,叹了口气。对于后台总管所说的救人却不打算立即着手,既然那位穿越者对青楼抱有幻想,不如好好体验一番再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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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小天使“n绯雪”,灌溉营养液 10 2018-05-23 21:31

  鉴于我的大脑已经飞去了云南,很抱歉昨天没更新,我忘了设时间,Σ(?□?;),26~31号缘更,看晚上有没有空写~

第42章 《侯府小娘子》九

  穿越男姓马名俊, 理化宅一枚,初初穿越,震惊慌乱之后明白了此身情况,窘于家徒四壁, 马俊脑袋灯泡一亮一个叮咚就想到了卖素描挣钱,这卖素描么他又想到了去青楼里画姑娘做宣传。马俊包袱款款带着一手绝活进了青楼,可结果呢?他这种有点社交恐惧症的小宅男又怎地是过尽千帆的青楼姑娘们的对手, 这一桌酒过去别说卖画了,钱财尽失,连人都被质押在楼里了——因着马俊有一手素描绝活,鸨妈妈便叫他画姑娘抵债。

  鹿哥过来提人的时候马俊已在青楼一周, 他被鸨妈妈和龟公们吓得不轻, 初想的青楼参观早已变成了青楼惊魂,听说有人来救他,马俊哭得泪流满面就差抱着鹿哥大腿磕头谢恩。

  “他欠了多少?”鹿哥骑在白马之上马鞭轻甩撇开马俊抬头问鸨妈妈。

  “这位小爷, 您可是要替他还?”鸨妈妈风韵犹存, 甩着手帕媚眼一抛。

  “多少?”鹿哥不与她废话,直接问。

  鸨妈妈颇有眼色,见鹿哥态度腆个笑道一声:“三百五十七两!”

  情知对方坐地起价, 鹿哥眯眼神色不愉。

  “那那那……我画了好些素描!”马俊虽犯蠢人却不傻,举着手开口。

  “马小爷, 您也知道您的那些技法都是些西洋玩意, 那些个西洋人在瓶子罐子上画着不穿衣服的男男女女, 那可有伤风化, 您会画也不过图个稀奇,价钱可谈不上!”

  被鸨妈妈这么一说,马俊愣愣,倒是鹿哥扬眉瞥了一眼天香楼的招牌,丢去三个银元宝,见鸨妈妈兴高采烈地接下,招呼马俊跟上。

  马俊到现在还是懵的,跟着鹿哥进了忠武侯府,等坐下了终于想起来说一声“谢谢”问一声救他的原因。

  “穿越?”鹿哥开口第一句就惊得人一愣,以马俊想来穿越该是藏着掖着的秘密,要是被别人知晓说不定闹出要妖魔鬼怪附身的事,鹿哥这么大咧咧地说不合套路啊,难不成这里穿越都烂大街了?

  “等你此身因果了结我带你回原世界,”鹿哥又道,见马俊懵逼的蠢表情,懒得说了,直接将人丢给了南枝,叫她可叫马俊当副手造些肥皂香水类的小玩意。

  “哎,你造出了铅笔?”南枝一眼就看到了马俊手里的铅笔,眼睛一亮,问这铅笔能否大规模制造。

  南枝一开口就知她也是个穿越人士,马俊顿时有种老乡见老乡的亲切感,人一放松话就多,絮叨了一串石墨提纯技术,听得南枝圈圈眼,听到后来也不纠结石墨的原子构造是什么,南枝一拍桌子就说“咱们来造铅笔!”

  在此世界造铅笔的技术难点在于铅芯的加工,技术限制,当初自己用为了尽快赚钱马俊做得简单了些,而且易折易断,如今有条件,他将黏土和石墨按不同比例混合压成柱体,然后借了瓷器窑子烘烧,反复试验琢磨了数个月,等摆到鹿哥案头,成品铅笔与现代他所看到过的已有些像了。与铅笔一同放在案头的是造铅笔的方法,鹿迷生原道马俊会藏着掖着,这么毫无顾忌地摆出来倒是有些出人意料。

  “知恩图报我懂的,而且我觉得你并不是想靠这个赚钱。”马俊搔了搔头说道,想了想,他又郑重地道了声谢。他这些日子为了做铅笔吃睡都在瓷器窑子那边,而他此世界此身那瞎了眼的母亲却是住到了府里,马俊此人虽有些天真可笑自以为是,本性为善,在出发之前担心着此身的母亲恳求鹿哥派个人照顾一下。鹿哥图个方便倒是将他母亲接到了府里,此举更让马俊感恩涕临。

  鹿哥意料之外地收了个小弟,还是个知识丰富的技术宅,他一度怀疑这马俊穿越是不是天道故意的,得了后台系统一句“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鹿哥冷哼哼一声,反个手将铅笔的制方传至各大小作坊,又将铅笔销于各书院文宅。此世界纸墨还是奢侈品,一方劣纸不过能写几个大字,铅笔一出,价贱物美,于穷困学生而言简直是福音,一时间“鹿笔”之名传为美谈。

  “我觉得我在改变世界!”看着街头小巷的捉笔人左手馒头碎右手细铅笔,马俊拳头一握忽觉自个儿正在做一件不得了的事。鹿哥传播铅笔制方时并未掩去马俊的名字,铅笔初时也被称之为“马家笔”,虽然之后因铅笔配方从忠武侯府传出以讹传讹传成了“鹿笔”,马俊也并未有什么不满,他情商不足,直觉还是有的,他觉得小侯爷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鹿哥确实在下一盘很大的棋,铅笔之后鉴于最近的研究只出不入南枝一开始提出造香水,鹿哥却是插了手要马俊先研究一下如何造纸。造纸反而比铅笔简单了,毕竟材料和技术都记在脑子里,简单来说就两步,制浆与造纸。不过理论与经验还是有些不同,第一批纸造出来又黄又糙,按现在的标准连厕纸都不如,不过造纸的工匠们不少人激动之情难以溢表,更有夸张者泪流满面。马俊不懂他们的激动从何而来,他倒是兴致勃勃地卷袖子开始了第二批第三批。他研究纸研究了不少时间,等半年后造出令他满意的毛白纸时,宅了半年的技术男上了趟街,结果看见满街挑着黄糙纸卖的小贩们,愣了。

  “你说这满街的纸?我哥又将配方送出去了,现在京城直隶这边的人都叫我哥‘鹿财神’,”此时的南枝已经会了骑马,她骑在她那头额前一点白的戏精马上举着马鞭点点小贩们摊头供着的泥鹿笑:“那头就是!”

  哦,姓鹿摆鹿拜鹿,马俊懂了,想笑,结果在看到几尊泥马后给憋回去了,因为小贩们摆的泥马都是栓纸着草叶的,他脑中一串“草泥马”刷屏。

  “你也有,”南枝点着泥马笑:“马大师~”

  “为什么要拴草叶?”马俊憋了憋,问出来口。

  “草泥马呀,”南枝随口道,见马俊那一脸点点点的表情,大笑出声:“因为纸多是用草和树皮做成,摆草叶其实是表尊敬……”虽然真的很草泥马是了~

  南枝和马俊回府的时候鹿哥正要出去,和建武派旧臣们接了头,鹿哥如今忙得不可开交,被南枝戏曰“地下党”,虽然她也不知鹿哥在做什么。

  鹿迷生在刷名,光纸笔两项就已教他名传天下,又有建武旧臣们推手,短短半年时间鹿迷生已见过众多文宗大儒,当南枝的内衣店扭亏为盈,马俊的香水研制成功之时,文昌门东一座普通的四方宅院内,东坛开讲。

  聚天下大儒,集天下文宗,东坛之名,只一讲便盛传天下。与此同传的是东坛的组织人小忠武侯鹿迷生以及他那句“复春秋百家争鸣之盛况!”

  “小哥哥您这是打算不走武路走文路吗?”南枝近来又开了家香水店,忙于她的生意等听闻东坛小侯爷之名已是一个月后,初听街上说书先生讲的“小忠武侯劝架建东坛”的故事时她完全是迷糊的,虽然知道忠武侯只有自己家的那个忠武侯,然而听说书先生抑扬顿挫地讲“小侯爷和南北文宗论文坐道听得两位文宗掩面自愧”时,她是懵上加懵,我哥不是走武力线的吗?怎地画风突变跑文线上去了呢?两位文宗掩面自愧?夸张也没这个夸张法吧?听了说书,南枝一脸懵地回府,正遇上府中摆饭,她拉上了南慕跑鹿哥这儿蹭饭来了,一坐下椅子就问。

  “嗯?”鹿迷生不解南枝何意。

  “我觉得咱们以后……是要打仗的吧?”南枝想了想道:“所以咱们现在是刷文人好感度吗?然后占据了名正言顺也堵住了众口悠悠?”

  鹿迷生有些惊讶于南枝的敏锐,点了点头并未否认,谁料到南枝的表情越发惊奇了。

  “我还以为小哥哥你是直接派……直接上翻上位的那种……”见南慕笑得颤颤,南枝越说声音越轻,瞪瞪眼反问了一句:“难道不是吗?”

  鹿哥摇了摇头,逞一时之快固然爽,然而之后的麻烦与烂摊子亦是不少,天道留了个千苍百孔的世界给他,还时不时跳出点意外状况,鹿哥最近尽是在思考如何填补窟窿。东坛之举,不过是走一步看一步,鹿迷生想看看皇城中的景佑帝会如何反应,况且比起战争,鹿迷生更想寻一个不战而胜的法子。

  “哥哥,如今龙椅上的那位是缺钱的,”听鹿迷生谈建东坛的理由,南慕忽地想起了一桩事:“我记得在几年后,西南是乱了一阵子的,似乎和银有关。”前世困于内府,外边的事南慕不甚清楚,能记起来的不过是寥寥几桩。

  西南?听南慕言,鹿迷生脑中飞快地掠过地图,此世界的地理环境设定与现代没什么两样,提及西南与银,鹿迷生已想到了银矿,顿时一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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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南报团,游览跟赶集似地,好些地方还没网~抱歉,写着写着睡着了,一觉醒来迟了,总之,我回来了!

  六一儿童节快乐!

第43章 《侯府小娘子》十

  关于西南银矿的猜测鹿迷生递了个条子给邱志和, 也管不了邱大人看到条子后百转不定的心思,递完条子后鹿哥就暂放下了这事,他上魏文侯府为南柔出头去了。

  南柔前些日子小产了一次,原是想瞒着,却还是有忠心耿耿的丫鬟透给了忠武侯府。魏文侯世子贪花好色将养的外室接进了府, 那外室也是个不安分的, 仗着自个儿生了个儿子处处挤兑南柔, 更有魏文侯夫人常常刁难,南柔身累心累, 这次是伺候魏文侯夫人布菜时晕了过去, 请了太医一看,这才知晓是小产。南柔惯了魏文侯府的刀剑风霜,特地递了话来叫鹿迷生他们只管安心, 鹿哥却是不言,叫上了一众部曲翻身上马直奔魏文侯府。

  如今的魏文侯只有个闲散爵位并无任何实权, 魏文侯本人更是胆小如鼠, 听家仆禀告说小忠武侯带着一众部曲杀气腾腾而来,魏文侯竟是借口身体不适避而不见。魏文侯府的门房开了一条缝探出一个头见着鹿哥带来的这一队煞气重重的部曲们, 门房一个哆嗦道声“侯爷身体不适避不见客”飞快地关上了门。

  鹿迷生的汗血宝马跺了跺蹄子,喷出一个喷嚏。鹿哥顺了顺马鬃,对着魏文侯府关合的大门嘴角一勾, 手一挥命令身后的部曲们上前, 喝一声“砸!”

  鹿哥应变当真简单粗暴, 粗暴到令人难以置信, 鹿迷生率着部曲们过来时就已引得魏文侯府周边不少人看热闹,看此时鹿家部曲们当真砸起了门,不少人目瞪口呆觉得难以置信。怎么说魏文侯也是勋贵人家,虽然一直在走下坡路,但论品那铁帽子劵可还供在人宗庙里,鹿迷生就这么砸门难道就不顾着点魏文侯府的面子?而小忠武侯之名这段日子在文人骚客间颇有美名,小忠武侯这么砸门,难道不在意自个儿的名声形象?

  鹿迷生还真不想知道旁人眼中自己的名声形象如何,他只是做自己应做之事。魏文侯府的门算不得牢固,数十部曲共砸,不一时那鎏金的大门便轰然倒下,在魏文侯府众仆惊骇的表情中,鹿迷生一骑当先,直奔南柔所居院落。

  魏文侯府设计得曲径通幽,鹿哥还是有系统指路才找到南柔住处,见南柔居在一方偏阴小院中,鹿迷生面色愈冷,等下马进门,见南柔脸色苍白地靠在床边,鹿哥的眼中已簌簌掉着冰渣子。

  “阿弟?你怎么来了?”南柔的丫鬟正服侍她喝药,庭院偏僻,南柔尚不知鹿迷生砸门闯入这一出,见鹿迷生过来,诧异之余又难免挂心,知晓鹿迷生定是为她小产的事过来,南柔忙安慰:“阿弟你且安心,太医为我开了药,如今已好些了。”

  鹿迷生并未回,扫过周边摆设饰品,见周边摆设素淡并无多少名贵之物他心中已了然。章航身为黑衣军首领带给他不少消息,其中有一部分就是有关魏文侯府的,比如说如今的魏文侯府看着奢靡之极,内里早已入不敷出,魏文侯夫人甚至偷偷伸手印子钱。南柔作为魏文侯世子妃虽主持中馈管着家,实则乃是魏文侯夫人想借她嫁妆钱填补家中空缺,鹿迷生虽不知南柔掏了多少,但看房中这些中看不中用的家具摆设,他对于魏文侯府的入不敷出有了更直观的感受。

  “阿弟?”见鹿迷生扫过周边家具摆设后越发冷凝的神色,猜到他在想什么,南柔招手叫侍女们先下去,知晓鹿迷生的担忧,南柔忙解释:“阿弟莫要担忧,因着近日身体不适怕过了病气给若兰,我才在此间暂居……”南柔放了药碗,虚弱地咳了两声。

  “阿姐才是……莫要做这般更让人担忧的解释……”鹿迷生垂眸道一句,见南柔咳得厉害,他眉头紧皱,忽地跨步向前夺了南枝手中的药碗饮了一口,见南柔惊诧,鹿迷生摇头,叫一声南柔的丫鬟让她将太医开的药包拿来。

  “可有什么不对?”看鹿迷生此般动作,南柔疑惑开口问。

  鹿迷生依旧摇头不语,伸手替南柔把脉,又等药包拿来辩了一辩,他这才冷声解惑:“此药可致人不育。”

  南柔一时诧然,心下一转想到魏文侯夫人那盼孙子的模样心知这定不可能是魏文侯夫人的意思,她瞪大了眼隐蔽地指了指天。

  “到时候且问一问这开药的太医就知,”鹿迷生道,又请南柔先回家去:“阿姐,我已说过,无论何时忠武侯府都会站在你背后,所以莫要受委屈。”

  听鹿迷生此话,南柔不禁眼眶酸涩,自床缝里抽出一叠银票塞与鹿迷生手中:“阿弟,我知自己处境,嫁妆小件早已兑成了银票,阿弟莫过担忧,”见鹿迷生不愿收这些,南柔又道:“侯府处境堪危须四处用钱,阿弟且收着这些,待事成之后可再还与我……”若事不成,自己恐怕是难逃一死,当初知鹿迷生身世时南柔就已有了打算。至于魏文侯府,南柔心灰意冷之余反倒并未放到心上。

  “若因他一份冷情我便要心心念念记在心上,那我这心也不知早已死去多少次了,”提及魏文侯世子,南柔冷笑。新婚初时尚有念想,然而随着他一次次纳妾抬房,她那心早已千疮百孔再也热不起来了,双方摆一句“相敬如宾”,实不过是面子上过得去的模样。一句“熬”说尽多少妇人一生的模样,她也不过其一。

  “阿姐,如若在魏文侯府不快乐,不如和离,”时人劝和不劝离,鹿迷生此话简直离经叛道,便是南柔也震惊不已,讶然张口想说什么,见到鹿迷生那认真的神情,瞠目结舌之余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阿弟,这世间和离的妇人总是……”南柔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和离的妇人总是怎样?低人一等?受人指点?南柔确实不愿陷入此般境地,然而魏文侯府的风霜冷雪又令她心感疲惫,鹿迷生此话就像是开了另一条路,诱得她心神摇摆。

  “阿姐,便是天我也定要翻给世人看,和离又有何可怕?”鹿迷生反问,见砸门时不见踪影的魏文侯世子这时候才姗姗来迟,鹿迷生冷笑,又道一句:“阿姐想如何,尽可按阿姐自己的想法做,我定在身后。”

  南柔愣了一时,她亦是见到了领着一众护卫过来的魏文侯世子,见他既恐惧又不得不展笑的模样,南柔忽觉得陌生。她已记不得大婚之夜那个温文而笑的夫君模样了,如今记得格外清晰的却是他领着外室回来的那夜,掩着面向她道声“对不起夫人”,转个头他又留宿在了外室房中。想到自己那未成型的胎儿,南柔心中一痛,再看这个男人腆笑套近乎的模样,南柔忽觉得意兴阑珊。

  “阿弟,带上若兰我们回家去吧,”摇头了摇头南柔叹一声,对着魏文侯世子那一声声“夫人”再无任何波澜,叫丫鬟们整理行装去抱若兰,她要回忠武侯府。

  “小侯爷想带我家媳妇去哪儿?”魏文侯世子懦弱,见拦不住人忙叫丫鬟去魏文侯夫人那儿报信,鹿迷生带着南柔与若兰出院门时恰恰被魏文侯夫人堵了一头,见魏文侯夫人沉脸询问,道是“出嫁的女儿无故怎可回家”,鹿迷生竟是听得气笑。

  “既然称之为家,回家又有何不可?”鹿迷生堵了她言语漏洞一驳,驳得魏文侯夫人一噎,又道是“南柔已为张家妇,生为张家人死为张家鬼,怎可这般回去省亲!”

  鹿迷生不禁叹魏文侯夫人脸皮厚,竟是指鹿为马将这一桩事直接说成了省亲,略过了魏文侯世子带回外室南柔伺饭小产这些个因果,鹿迷生落脸张口要驳,谁料南柔拦了一拦,站出身开口:“夫人说笑了,我乃是回家,又何来省亲之说?”

  南柔一开口将魏文侯夫人气得不轻,张口大骂她身为张家妇竟吃里扒外,鹿迷生听得眉头紧皱很想塞她一张嘴,谁料南柔反而笑吟吟地听完,听完后慢条斯理地又道一句:“今后不是了,今日我自请和离,还请夫人通知族老做个见证!”

  南柔此话简直神来一笔,听得所有人发愣,魏文侯夫人更是没反应过来,瞠目结舌之余一个嗝竟被惊得直直挺了过去,丫鬟小厮顿时忙叫夫人,一片混乱中鹿哥跨步上前迅速地赶到魏文侯夫人身旁,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一掐她人中,又生生地将魏文侯夫人掐醒过来。眼见得她又要晕,心知此时不能让她晕过去令南柔陷于不利境地,鹿哥反应极快,手掌一翻已夹上了一根针,迅速地往魏文侯夫人人中一刺,刺得魏文侯夫人瞪目,鹿哥这才收手道一声“看起来夫人已无事了?”

  魏文侯夫人气得脸色发紫,张嘴待要叫,谁料小忠武侯堵了她一嘴,又叫魏文侯府的丫鬟小厮赶紧抬魏文侯夫人进房叫太医过来,魏文侯府顿时忙乱起来。而这忙乱中,鹿迷生早已带着南柔若兰出了府。

  “那老妇不过作样,阿姐尽可放心,”鹿迷生早已把脉知晓状况,见南柔难掩担忧,他提过一句,回头看魏文侯府的牌匾,黑底金匾早已在时间的流浸中显得破旧,因着此匾乃是祖帝所赐,小心谨慎的魏文侯府甚至不敢上漆修复,生怕御史上书谏他们不敬祖帝。不过作茧自缚罢,鹿迷生叹一声,护着南柔回忠武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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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我为什么这么忙这么忙这么忙!!!我的时间去哪儿了?!!

第44章 《侯府小娘子》十一

  鹿迷生带着南柔若兰回到忠武侯府时, 南慕南枝就等在门口,见到下轿的南柔那虚弱模样,南慕南枝俱是抱头大哭。反倒是南柔,路上已哭过一场,解了心事此时情绪尚好, 摸着南慕南枝的头道是“可惜不能带她们去宴席上交一交友亮一亮相。”

  南慕南枝都已到相看的时候, 南柔原是想等出了孝期带她们参加宴席好教各位夫人认识一番——毕竟女子此世最大的事便是嫁人。然而今日经此一事, 南柔心绪纷乱一时竟不知此认知是对是错,更让她心惊的是鹿迷生的态度, 虽然知道她这位弟弟有些离经叛道, 但经今日一事,南柔琢磨来颇有种心惊胆战之感,她这位弟弟想翻的恐怕不仅仅是宫廷里的那个天, 想到鹿迷生组织的东坛如今已是文宗牛耳,她心中越发心惊肉跳, 她这位身世有异的弟弟到底想做什么?

  鹿迷生想做什么?说简单来不过四个字:移风易俗。但这四个字想要做到却并不简单。借助马俊之力设马家作坊是其一, 在纸笔香水之后,马俊又接连做出了抽水马桶、淋浴室与暖炕, 都是些日常可用的设计,有图纸做起来不难,鹿哥这次干脆召集匠人免费教授, 一时间天南地北的匠人群聚马家作坊, 尊一声马俊为“祖师爷”, 敬一声小侯爷“义薄云天”, 等这一批来自五湖四海的匠人们回去,造纸造鹿笔之法与抽水马桶、淋浴室、暖炕等新事物一同被带去了各地。

  马家作坊是其一,而东坛则是其二。东坛讲学的设立虽便于扬名,然而更重要的乃是让此成为天下文宗圣地。文人骚客一直以来握有不小的权利,设立东坛不仅是为百家争鸣,也是为掌握天下话语。以至于后来,鹿迷生想要将它扩展成为大学,到时不仅有如今的儒家易家之说,更要有工医数的研究,以及鹿迷生至今未曾说出口的女学。不过在此之前,鹿迷生还得按部就班的先,如今首要之事是南柔的和离。

  南柔原道自个儿闹腾出的和离事会在各家后宅流传上一阵,她也做好了被异样看待的准备,然而和离之事却是异常地顺利进行,就连原先设想的魏文侯族老劝说都不过是形式一番,只因朝上出了一桩大事,有御史谏老忠武侯通敌,证据就是老忠武侯纳的莎姨娘乃是西域大月王女。

  老侯爷的妾室们卧虎藏龙,听说朝上有人举出莎姨娘是大月王女的种种证据,鹿迷生心中没泛起一点儿波澜,反倒是有种“终于来了”落定感,而等章航带来消息,鹿迷生开始盘算着此事该如何应对。

  “小侯爷,您那造纸笔之法可是动了某些人的利益……”章航依旧穿着他那身桃红衣裙,大步流星地入了书房,拎起茶壶豪饮一番,饮完大慨一口气这才讲他探得的消息:“这次的上书乃是徽州派主使,徽墨狼毫湖笔生宣向来以徽州最为出名,其中又以生宣为甚,然而自从小侯爷您那造纸笔之法出来后,徽州纸优势不再,徽州大批纸作坊解散倒闭……便是大作坊也免不了货物滞销,而那上书的苟御史,他出身于徽州富商家族,乃是休宁地区最大的纸作坊主。”

  “今次之事只怕不仅是徽州派……”鹿迷生判断道,可惜鹿家朝堂上无人,无第一手资料仅靠道听途说免不了消息滞后。人人都知打蛇打七寸,然而当自个儿被当蛇打了,鹿迷生不禁要揣测一下对方的目的,若仅因造纸笔之法,不至于牵扯先人。

  造纸笔之法功利千秋,所有人都知为一时之利起冲突不过是投石入水,略有涟漪却泛不起浪花。此折的目的鹿迷生并不觉得是为造纸笔之法。邱大人递来的消息更是印证了鹿迷生的猜测。

  对于上书老忠武侯通敌的折子,景佑帝当夜是留中不发,等次日上朝面对御史出谏,景佑帝先是怒而竖发,掩面哀痛老忠武侯去得太早,哀痛完毕见上谏御史义愤填膺要撞柱以证自个儿为国为民之心,景佑帝忙叫护卫们拦下,面上踌躇一番,口中道着“老忠武侯忠义为国万万不可能通敌”,行动上却是叫锦衣卫们查处旧事以证老忠武侯的清白。这一番举动景佑帝唱念做打俱有,然而骗得了自己却骗不了所有人,邱大人递来的消息就是叫鹿迷生小心景佑帝的“秋后算账”。老忠武侯在军中威势过甚,在尸骨未寒之即,景佑帝已然忍不了要翻一翻旧账黑一黑军神减一减老忠武侯在军中的影响,毕竟死人无法为自己辩解。

  景佑帝的目的是想逐渐地隐去老忠武侯在军中的影响,鹿迷生的应对则反其道而行,他搜拢了遍老忠武侯的书房,将老忠武侯留下的些兵法见解集合成书于大小书坊中发售,一时各武将文臣间《忠武兵法》之名盛传。

  而在鹿哥刷名的同时,一向不显峰不露水的苏御史神来一笔,在西军主将王徳旁因病退养之既秘折上书景佑帝提议由小忠武侯领副帅一职。苏御史虽以耿直闻名,然而本身却是只老狐狸,在景佑帝心里他是十足的反建武派,就连如今提的建议也那么恰合时宜地说到了景佑帝的心坎里。

  苏御史上书言老忠武侯在军中影响颇大,因着苟御史上书如今军中不稳,不如施恩于小忠武侯以示皇恩浩荡又可稳定军心,西军乃天子军,王将军乃积年老将,小忠武侯在此定能感受天子威仪,况且传闻小忠武侯病弱好文,西军就在京郊,不离京城小忠武侯也免受思乡之苦……这一封上书苏御史写得相当为皇帝为小忠武侯着想,景佑帝更是从中听出了诸多不可名言的意思,比如说折中讲西军是天子军,王徳旁是积年老将,听在景佑帝的耳中是说王徳旁率领的西军最忠心耿耿,调小忠武侯当副帅翻不起什么风浪;又比如说折中讲小忠武侯病弱好文,听在景佑帝耳中就成了小忠武侯身子骨不行喜文不喜武,调入西军可当个吉祥物……苏御史的意见处处说到心坎,景佑帝觉得相当有道理,第二天朝会看到王徳旁那空缺的位置,景佑帝脑袋一热就提出让小忠武侯担任西军副帅。建武派旧臣们都是被透过底的,虽不知是谁如此给力一举到位,听景佑帝自个儿丢出西军副帅的位置,一帮子建武旧臣对了几个眼色,面上露难轻飘飘地反对几句,听得景佑帝主意越发定,等时候到了,建武旧臣们这才点头赞同了景佑帝的主意,顺带溜须拍马一番吹几句“皇上圣明”,吹得景佑帝心满意足。至于其他臣子,尚摸不清景佑帝这突如其来的心思,还道是对忠勇侯府给个巴掌再给的个甜枣,一时也无人反对。鹿迷生就这么天降了个“西军副帅”的职位。

  这次接旨原是要进宫谢恩的,这时候倒是周寂掺和了一把递上了一堆“老忠武侯忠心为国”的事,还道是老忠武侯为人正直无事可寻,把景佑帝憋得吃不下饭,连见一见鹿迷生的心思也没了——景佑帝还没这么心大到前脚找人家爹的黑历史后脚就笑吟吟地去见刚被自己封了职的儿子。想一想他都觉得堵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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