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今天又作死了吗? 第20章

作者:颇 标签: 东方玄幻 爽文 系统 快穿 玄幻灵异

  现在确实还不是在景佑帝面前露面的时候,从众位建武旧臣的反应中鹿迷生就已知道他与废帝长得有多像,对于周寂的伸手他承了这次的情。在外他们毕竟是生人,路上见面不过点头示意,擦肩而过时轻道一声谢,剩下的无需多言。

  西军副帅的任命来得巧,然而鹿迷生却并不那么急着到军营中露面。作为吉祥物初时他还是摆了个吉祥物的样子,在任命一周后鹿迷生才悠哒悠哒地去西军点了个卯,面对西军各将领士兵或复杂或遗憾或蔑视的眼神,鹿哥熟视无睹,跟着监军宛如游山玩水般地逛了逛军营,日落即归家。如此几日,看他一直是点卯游玩的模样,对军营虽有好奇却不甚感兴趣,景佑帝派来的监军也觉得无聊,不过几日就放养了小忠武侯自行玩乐去了。鹿迷生等的就是这时候,监军不在的第一日,他挑翻全军营在众位士兵惊恐的小眼神中站在了高台上,监军不在的第二日,鹿迷生与西军众中郎将偏将军行兵法于沙盘上模拟,杀得众将军丢盔弃甲,在众将军们的拜服中他坐了上首元帅位,监军不在的第三日,鹿迷生抬着三箱子的小银锭子来到军营,发钱,整军容收军心,顺带踢了一串老兵油子,有前两天的威望支撑,又有棒与萝卜共行,鹿迷生此时此举无人敢反对。如此三日,半个西军已收服在手,剩下的只剩日久天长的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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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边开会,下边码字,今天写得急,我下次再捉虫

第45章 《侯府小娘子》十二

  谁都没料到鹿迷生能够这么迅速地在西军中站稳脚跟, 等到王旁德得了消息拖着病体求景佑帝收回对小忠武侯的任命时,西军上下早已被鹿迷生训得心服口服,甚至于王旁德的几位死忠下属在忌惮着鹿迷生的同时不得不赞他一声治军有方。

  “虎父无犬子,”听着下属们的汇报,想到自个儿几个平庸的儿子们, 病床上的王旁德不禁感慨:“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老忠武侯去后边境胡虏就不怎么安份, 如今有了小忠武侯,可保边境平安无忧……只是可惜了……”可惜他是忠武侯, 可惜他不能为我所用……

  当晚王旁德拖着病体就入了宫, 声声哭诉当年承安门宫变时的艰难。景佑帝平生最厌人提起当年宫变事,王旁德此举不禁勾起了景佑帝心中隐秘。当年文昌太子以宫廷为饵联合济王肃王欲斩他于承安门,若非王旁德只怕他早已做了刀下亡魂。等到反杀济王肃王攻入皇宫, 原以为自己即将大权在握,谁料面对的是自刎于大殿上的建武帝, 文昌太子一身麻衣站在大殿前, 笑脸如常,温文尔雅, 躬身拜他为新帝。

  当日大殿前在场的臣子并不多,至今很多人都疑惑文昌太子为何让位,便是景佑帝自己也猜不透文昌太子那温文尔雅的皮子下藏了多少算计。只是闲来思考, 若是当日文昌太子不让位他将如何, 或许是将文昌太子斩杀于大殿前, 收拾首尾道声“废帝失心疯所为”, 等到大权在握再以美化修饰一番。景佑帝承认自己不算是个好人,他想到了那日在文昌太子身旁的鹿家长子,一身戎装英姿飒飒,全程眼含杀气箭指着他未曾放下——鹿家这一系一向是不满他登位的。鹿家长子的结局如何?景佑帝记起来了,大战间只需在后勤上迟发一个命令,就足以让那位赞誉满身的小将孤立无援万箭穿心而死。

  听着王旁德道苏御史其心藏奸,又道让鹿迷生执掌西军无异于将西军送于对方手中,景佑帝心中又摇摆起来。鹿家的人一向是军事上的天才,无论是老忠武侯还是鹿家之前战亡的两个儿子,都是以赫赫战功成就鹿家军之名,听王旁德道鹿迷生进入西军不过一旬就已收服半个西军,景佑帝惊讶之余又不免疑神疑鬼,一是疑鹿迷生忠心向谁,二是疑王旁德所言是真是假,锦衣卫与监军尚未有报,王旁德却急着入宫要他取消任命,景佑帝以己度人不禁怀疑是王将军嫉妒心作祟生怕西军众将士与他离心。

  王旁德跟着景佑帝可不仅是他登基的这十三年,早宫变之前他就与景佑帝连上了线,这位的脾性他摸得一清二楚,眼见得景佑帝摇摆之余看他神色不对,知晓景佑帝是疑上了自己排除异己,王旁德气得胸口一闷差点闭过气去。听景佑帝叫上了太医,王旁德老泪纵横地抓着他的手求他听自己一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王旁德换了悲情风,求景佑帝看在他时日不多的份上听听他的忠告:“鹿迷生建东坛组工坊,世间名声过甚怕是狼子野心!陛下万万不可予他朝权!!!”

  “不过小儿玩乐,将军庸人自扰了,”听王旁德言,景佑帝却并未放在心上,他周边早已有被买通的宦官洗过一番脑,听王旁德夸大其词,景佑帝其实更相信他周边的宦官所言,鹿迷生至今不过舞勺之年,便是通学诗书得大儒们一声赞,那也不过是有诗词之才,东坛讲学是一群酸儒谈诗论书于实务无益,便是名声大赞又如何?不过小道。

  听景佑帝这么说,这回的王将军当真是闭过气去了,他本就是重病之身,这一闭身体越垮连下床都困难,听着下属们道鹿副帅新制练兵之法,不过数日军容军貌焕然一新,王旁德哀痛之余大怮,哀呼一声“景佑朝危矣!”眼睛一闭竟是直直的去了。

  王旁德这一去,朝上又是一阵乱,便是之前御史提出的“老忠武侯通敌”事都给抛到了脑后——西军统帅王旁德的去世可比御史上谏严重的多,前者关系的是京城安危,毕竟王旁德执掌西军护卫京城多年,可以说京城布防几乎是出自他手,京城周边众多队伍将领多数人也是出自他军中,他这一去西军由谁执掌,京城安危可由谁负责就成了大问题。至于后者那个御史上谏,不过投石问路,莎姨娘之事,说得轻些不过是老侯爷的一桩风流逸事,毕竟如今的大月氏国主都换了人当,且还是个和莎姨娘有仇的;说得重些,却又可牵扯上“通敌”之名,投石问路之意就全看皇帝想如何。

  景佑帝暂且没心情去翻一翻老侯爷的账,王旁德这一去他本打算让安定侯暂代西军主帅一职,安定侯曾驻守西南,乃是边境四军主帅之一,改朝换代之后安定侯是最先拜下的军事主帅,他还将女儿嫁给了景佑帝当贵妃,可以说王旁德之后景佑帝能相信的将领只剩安定侯。谁料安定侯自西南颠颠跑来执掌西军,与鹿迷生打了一个照面就吓得落马还伤了腿,末了给景佑帝回复了一句“昨日祖先托梦道是进京有大难,今日落马方才信以为真,陛下交托,臣感恩涕零,奈何水土不服……”一句水土不服不知笑岔多少人,安定侯见到了小忠武侯被吓得落马,难不成这小忠武侯长得三头六臂面如黑盘眼如铜铃?

  还真有不少人好奇小忠武的模样宴会递了请帖来。时值京城菊花盛,安乐公主设了赏菊宴给鹿家也递了帖子。安乐公主的宴会常邀请各家年轻子弟与后宅夫人小姐,设宴是为一平台供众人联系交流,到了后来更约定俗成地成了相看会,各家子弟展一展文才武略,各家夫人相一相女婿儿媳。

  南慕曾道前世她在赏菊宴上一展诗才夺了头筹这才有裕王之后的百般偶遇,她原是想不去,架不住南柔关心她们的婚嫁大事,南慕不好冷了南柔的心,含糊其辞一句不知如何拒绝,结果是鹿哥开口道一句“有我在”解了南慕的不安。

  “此世已与前世大不同,”鹿迷生骑着马跟在她们马车边。马车是经马俊设计的减震版,倚靠在软垫之上品尝着南枝做的布丁奶糖与蛋糕,南慕掀了帘子冲鹿哥笑笑,道一声“我已知晓,哥哥莫要担心。”这些日子南慕已很少提前世了,鹿迷生忙于西军,东坛之事他交给了南慕,初时虽因她是女子受了不少怀疑,然而南慕两世经历,才情灵气不缺,诗赋上颇有见解,一段日子竟是混了个“嘉善先生”之名——有鹿哥提前与各位文宗大儒说和,大家心照不宣地为南慕掩饰,在外那些个鉴赏“嘉善先生”诗词的文人们多是不知道南慕是女子。鹿迷生尽力做了一个幕,在时机尚未成熟之前,他并不需要南慕去面对那些个因为男女之分而攻讦辱骂的狭隘人。

  今日的赏菊宴安乐公主请的多是年轻人,借公主府庭院做曲水流觞之态,以一袭屏风隔了男女,以酒杯为记,另取十数朵菊花,花中藏纸,分别为作诗投壶弹琴舞剑等节目……鹿迷生与南慕南枝来时由小厮丫鬟引路各自从东西廊进入庭院,男子坐东庭,女子坐西庭,偌大的庭院中间有屏风相隔,只见燕影花姿,却又不见真貌,此般设计颇有种朦胧之美,引得不少勋贵公子叫好。

  南慕南枝尚有些相熟的姑娘,一入西庭打着招呼与相熟的小姐们坐一块去了,鹿哥这边却是勋贵交际场上初露面,引得不少人好奇。入公主府先拜访主人,安乐公主成婚才五年,寻的驸马是个喜好诗词琴画的才子,两人都爱过闲散日子,安乐公主不问朝事年纪又轻,更没见过建武帝,见到鹿迷生安乐公主还赞一声“俊雅皎皎”,开玩笑道自己原先以为他会是个英武模样,驸马更是接了一句“三头六臂面如铜铃有门神之相”,一时气氛和乐,在场更有不少年轻人起哄拥上了鹿哥要比试比试诗词武功,年轻人都有好胜之心,鹿迷生组东坛掌西军之事在场人都听说过,不少人跃跃欲试想要在鹿哥这儿试试自个儿的斤两。

  年轻人争强好胜免不了态度激烈,鹿哥笑笑却是不打算与他们玩,此次他当真是陪坐来的,顺道看看南慕口中的裕王。根据南慕所说宴会中途裕王会出场,鹿哥并不觉得前世已发生过的事对如今而言只是一段记忆,前世的南慕已然受到了伤害,甚至这伤害延续到了如今,以鹿哥的性子,他更想来一段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有天道为他背锅设定的废帝脸,鹿哥觉得能搞事,如今而立之年的裕王定然是见过建武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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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侯府小娘子》十三

  裕王来时宴会气氛正热, 安定侯世子梁翌舞了一曲剑博得满堂彩,不少夫人异彩连连打听着安定侯世子年岁几何可有订亲——因着安定侯平日里驻守边疆,安定侯世子此次也是勋贵圈初亮相。裕王来的时候正巧,他的出现更是令宴会添了一把火,若说之前的玩乐尚有不少人藏拙本着以和为贵的态度应对应对, 裕王一来, 立时有不少公子小姐卯了劲地表现, 毕竟不少人觉得能入王子皇孙的眼是一桩好事,何况裕王登位的可能性极大。

  景佑帝的年纪不小了, 登位之时他已知天命, 而今十三年又过,在此世的人眼中景佑帝俨然算是老人了。皇帝老了,皇子们大了, 不免有人心思活络站起了队想要挣一挣这从龙之功,而人往往会进入一个思维误区, 比如说他们觉得皇帝死了下一任皇帝只会是皇帝的儿子, 固然景佑帝的儿子们没一个算得上优秀,太子懦弱, 固王残暴,裕王阴狠,靖王贪敛, 一一比较来矮子里取长子, 还是裕王更正常点, 至少表现在外裕王对待文臣武将们更热情温雅。

  裕王侯着时间过来, 在园中“不小心”巧遇了几位侯府小姐捡到了一方绣帕后才做势隆重地出场,捏着帕子向安乐公主说声“不小心冲撞了佳人”,众目睽睽之下做悄声一问,问得佳人乃是忠武侯府嫡小姐,裕王笑得温和,冲着屏风之后道声“本王失礼”,这才兴致盎然地加入游戏。裕王一来,这游戏也变了味,不知何意,公主府击鼓的下人们频频让菊花酒盏在南慕面前停下。

  今生宴会上所遇与前世已然不同,南慕藏拙并不想出风头,谁料一时园中休憩竟还是遇上了裕王,遭遇这一连串事深怕再走前世之路,南慕慌乱早已六神无主,等到菊花酒展频频停在面前,南慕手一颤,强掩心慌道一声“小女才学有限一时做不出诗”,不想裕王表现得怜花惜玉,道是“佳人有礼,本王愿替佳人罚酒一杯”,这一回,南慕当真惊恐失措到打翻了酒杯。

  南慕所为颇为失态,西庭当场不少夫人已偏过了头心下叹声“忠武侯府的小姐失了大气”。

  “不劳王爷费心,这酒我替我姐姐罚!”见南慕惊恐,南枝忙抚了抚南慕轻道声“有哥哥在”,见周边的夫人小姐们神色有异,心恼那裕王频频搞鬼,南枝站起豪爽地一饮,手上酒杯一翻,环顾一圈瞪那些个神色异样的夫人小姐,瞪得她们避开眼南枝这才坐下。

  “鹿三小姐女中豪杰,是小王失礼了,”交际场上裕王表现得大度,隔着屏风见鹿家二小姐姿态婀娜,心里打着算盘的裕王笑得意味深长。不过意味深长的裕王此时还没发现下首的勋贵公子们看他同样是意味深长。

  鹿哥在下边搞了点事。裕王问安乐公主之前园中休憩有哪些小姐在,作势悄悄实则众目睽睽,安乐公主旁可有不少夫人在,便是裕王轻声问,不一时裕王撞见了几位小姐捡到了忠武侯府嫡小姐手帕的事很快传了开来。鹿哥身旁坐的就是安定侯世子,裕王出场时他刚下场,一回座位听闻此事不免冲着鹿哥挤眉弄眼。也是年轻人心高气盛不藏心事,快人快语地说道“裕王怕是看上了你家姐妹”,引得周边其他勋贵公子们探过了耳。

  鹿哥扬了扬眉,放下酒杯睥了上首一眼,很是一本正经地提出几问:“这女子在西庭玩乐,入口皆有侍女小婢引路,我倒是好奇裕王是如何走错才能走到女子所?”见周边众位公子愣在那边,鹿哥又问了一问:“我家妹妹的帕子皆是柏翠阁出品的丝绸帕,一季十方,在场有不少小姐在用,安乐公主又是如何一眼就看出是我家妹妹的帕子?”

  鹿哥问得太一本正经,周围的勋贵公子们循着他的思维走,这一想顿时觅着不少破绽。

  “素来听闻安乐公主好做红娘,却不想原来是这般的红娘,这宴我是不敢喝了,”鹿哥最后这话火上浇油,在场不少勋贵公子也有姐妹赴宴,听得鹿哥此句不禁细思极恐,立时看裕王与安乐公主眼神不一样了。这一次是忠武侯府的小姐倒霉被安乐公主强牵了条红线,下一次呢,谁知道自己的姊妹是否会中招,在座固然有不少人想从龙站位,可从龙站位还分从哪条龙站哪边位呢,谁他妈愿意自己的姐妹被莫名地拉条红线?

  时人在意名节,安乐公主已众目睽睽下道出帕子是南慕的,南慕的名节就坏了,除了嫁裕王她还能找到好姻缘吗?鹿哥周边已有不少人想到这一茬,不禁对他面露同情,像安定侯世子这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型,想到这茬脑门一热拍着胸脯就跟鹿哥说“大家都知道这事儿是安乐公主和裕王不地道,你妹若是真找不到的好姻缘就嫁我好了,大家知根知底嘛!”

  谁特么跟你知根知底?鹿哥难得地愣愣,看梁翌那叫一个不可思议,他是怎么个逻辑将这件事扯到让南慕嫁给他的结论上的?若不是知晓安定侯世子真的没见过南慕,鹿哥都要怀疑一下他是不是早偷偷看上了他妹妹。

  “小鹿你长得真好,你妹妹也一定是美人嘛!”梁翌还真说出了口,说完周边场面霎时一静,众位公子自觉地退避三舍,梁翌这二愣子还没意识到说错了什么话发生了什么事,疑惑地看看周围不解这些个人怎么回事,他伸出手臂很想和鹿哥来个勾肩搭背哥们儿好,顺道聊聊鹿哥的美人妹妹们。不过他没勾着,他被鹿哥暴打了一顿。

  鹿迷生原计划是低调地在裕王面前晃上一圈唤唤废帝的鬼影,南慕这一出算是横生枝节,倒也是提醒了鹿哥此世间对女子而言还有名节问题 。和安定侯世子打上了一架闹大了事不过借个筏子,虽然面对着梁翌这个二愣子鹿哥也觉得手很痒是了。

  打斗一开始是真打,后来变成了假打。梁翌的武艺相当不错,人生得魁梧腿功扎实,鹿哥不上真功夫还真点不着他。鹿迷生初时就得了上风,真打了几记后来放了水,两边炫起技来。梁翌用的是/枪,鹿迷生用的是剑,两边炫技那叫一个剑光枪影,十分精彩。

  鹿迷生与梁翌突然炫技打斗,前因后果只有周边几位知晓,这一打斗不免闹大引来了所有人的主意,梁翌是个不顾前后的二愣子,鹿哥又是特意闹大,踮脚一跃飞上高台,双方皆用了点技。

  高台本就是玩乐表演用,离裕王与安乐公主所在的亭台不远,见鹿迷生与梁翌虎跃龙腾刀光剑影,高台上的几位不禁啧啧称好,又听底下在座的邱公子解释前因后果,知晓是安定侯世子求娶鹿二小姐闹出来的架,不少人善意一笑,倒是高台上的裕王面色有些异样。以为裕王面变乃是因安定侯世子求娶鹿二小姐一事,安乐公主一句“少年气盛”评价鹿迷生与梁翌掩去了裕王的失态。谁料高台上打斗颇为激烈,梁翌一枪被挑翻直直地冲着裕王射来,鹿迷生脚步轻点借力假山庭阁飞到裕王所在亭台,以剑斜切歪了长/枪的方向。长/枪擦着裕王的耳朵射入背后亭柱,鹿迷生居高临下横剑斜切剑锋恰恰停在裕王脖子边,他低头,眼神犀利杀气凛凛,看得周边人俱是一身冷汗。安乐公主就在旁,见鹿迷生的剑停在裕王咽喉前,一时花容失色忙尖声叫“护卫!”。鹿迷生扬眉,也不管一旁吓得不敢站起的安乐公主,看着裕王他轻问一声“可认识我?”这一问吓得裕王当真魂飞魄散。

  “鬼……鬼!” 剑锋在前,裕王本能地往后爬几步逃离,抬头一见鹿迷生面容,顿时被吓得魂飞天外!景佑帝逼宫之时裕王已成年,跟着景佑帝入宫他恰恰是看到了建武帝遗体的那一批。建武帝自刎于帝座上,双目圆睁,死不瞑目,那般景象令裕王做了好些年的噩梦,如今见到了与建武帝极像的鹿迷生,仿佛将他带回了那个皇帝自刎妃子自缢的大殿之上,帝座上血流了一地,宫殿之上条条白绫带去了条条冤魂,那鲜红的血白色的绫在梦里缠绕了他好些年。如今见鹿迷生,他大惊失色,颤着声地问一句“你是人是鬼?!”

  裕王的失态太过异样,近处不少人看到了对个眼神问声知不知道。今日在座的多为年轻人,没见过建武帝自然不知道裕王为何失态,只是将此事记在心里感慨一声裕王没有君主之风顺带疑惑地看了鹿迷生一眼。小忠武侯长得并不吓人呀,怎地安定侯与裕王都被吓得不轻?

第47章 《侯府小娘子》十四

  当日宴会裕王失态匆匆离开, 不少人见在眼里心中疑惑,回家将宴会上之事与大人们一说,不少勋贵朝臣拘着儿女叫他们之后避开安乐公主的邀请,同时心中不免疑惑一下这小忠武侯是有什么本事令安定侯与裕王都变了脸色?

  “我看小鹿你长得挺正常地, 怎地一问我爹他就像见了鬼似的?”安定侯世子梁翌是个自来熟,自赏菊宴上和鹿哥打了一架,自认为成了兄弟哥俩关系好,一大清早地就奔忠武侯府来了, 一口一个小鹿叫着,邀他去京郊游玩。

  梁翌来时鹿迷生正在演武场上教南瑾练武,南慕南枝对练武实在提不起兴致, 学了几式防身最后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更兼这些日子两人忙,鹿迷生没强求。倒是南瑾每次看鹿哥练剑都看得星星眼, 鹿哥问她想不想学, 她小鸡啄米般地点头,蹲了几日马步也不叫苦, 一边眼泪嗒嗒, 回个头抹一抹泪,挂着鹿哥的手臂又兴致勃勃地问他她什么时候才能学剑。梁翌遵着忠武侯府下仆的指引过来时南瑾还在蹲马步, 小姑娘一身翠绿色短打,梳着包包头挂着长命锁, 脚步已有些颤颤却扁着嘴强撑着, 那倔强模样看的梁翌大奇。

  “你四妹妹?”梁翌已打听过忠武侯府有哪些人, 知晓鹿迷生有一位姐姐四位妹妹,根据年龄一揣测,看南瑾那强撑着的模样不禁问声“小鹿你怎地这么严格?”梁翌自个儿也有个小十来岁的妹妹,因是老来子,还是个独女,那小祖宗一向是被家里宠着大的,如练武这桩事,小祖宗说句太累便打渔晒网了,大家也都纵着,毕竟是女孩,不求战场杀敌也无需学兵法谋略。所以见鹿迷生如此严格地要求他妹妹,梁翌不免好奇。

  “学武当用心待,”鹿哥教南瑾与教南慕南枝又不同,南慕南枝心不在此,鹿哥不过是教些速成的防身法子,南瑾是喜欢学武,鹿哥是当徒弟教。至于世人“女子不能战场杀敌也无需兵法谋略”的想法,鹿迷生不以为然。战场并非逞匹夫之勇的地方,故有一人敌,百人敌,万人敌之说,纵观此世历史也不乏女将,此世时人的想法未免太过狭隘。

  “小鹿你的想法与世人当真大不同,”听鹿迷生提起历史上的女将,梁翌感慨一声嬉笑道若他日四妹妹志上战场,他一定第一个站出来支持!

  梁翌内里也是离经叛道人,一番二愣子的模样,对当今礼教禁条颇有些不屑一顾,对于鹿哥所说嬉笑地支持,转个脸就唾当今那些个假道夫子一本正经模样下的男盗女娼。

  “我不过带我家妹妹上天香楼听琴看舞,结果第二日就有御史奏我‘无礼义廉耻’,那些个卫道夫子当真可恶,自己搂着个倌人不准别人说,居然还管着别人不能听琴看舞!”梁翌边疆长大,西南靠近岭南部落,当地民风民俗开放少受礼教约束,梁翌并不觉得带妹妹上青楼听个曲有什么可说,谁料被奏了一本,他着实懵了一阵。

  天香楼做的是什么行当大家心知肚明,梁翌这二愣子想听琴看舞,还带着他妹妹来,就仿佛黑羊堆里跑进来一只白羊,稀罕得难免叫人排挤。不过鹿哥觉得梁翌被谏只怕根子是在西军那里,当时景佑帝叫安定侯执掌西军难免挡了某些人的路,言风奏事可不把梁翌给顺上了?虽然到最后安定侯拒了景佑帝的任命。

  “我母亲在京郊有个陪嫁的温泉庄子,这些日子蟹肥菊美,咱们可住上几日游玩游玩,”梁翌初来京城也不认识几人,赏菊宴上认识了鹿哥,顿时引为知己,邀鹿哥去游玩,又叫他可将几位鹿家小姐带上,人多热闹些。“我家妹妹与几位表妹都来,有她们在鹿小姐也不至于落了寂寞。”之前因着求娶鹿二小姐的话被鹿哥教训了一顿,虽知鹿哥放水,但有了前车之鉴,梁翌说话还是顾及了些,深怕鹿哥误会,又加了一句。

  鹿迷生还真不怎么在意,赏菊宴上不过是借梁翌做个由头闹大,这二愣子还是个聪明人,斗到后来看出他有心往裕王身上引,故意被他挑了长/枪,借了巧力直直地射往裕王,可把裕王吓得不轻,不过最后吓得裕王魂飞魄散的却是鹿哥的脸,天道这锅顶得太给力,这一吓直接将裕王吓病了,闭府一个月至今还没敢出来。

  “裕王这软蛋子,没个熊心豹子胆只敢搞些阴谋小道,不上台面,”南慕南枝打包了衣物带着南瑾出来时梁翌正口无遮拦地评价裕王,见到南慕下马车屈膝行礼为当日赏菊宴上之事道谢,梁翌的眼睛都看直了。南慕是长得极美的,聘婷婀娜,端庄优雅,见惯了爽利女子的梁翌突然遇上这一挂,看得满脸通红,磕磕巴巴地道一句:“没……没什……什么!我也是……是……是看不惯!”说完也行礼,结果太过紧张挨了个踉跄,听得南慕轻笑,梁翌连头不不敢抬,等再抬头时见到南慕衣摆翩跹,梁翌脸上露出傻笑不禁神游天外。

  鹿哥假咳了两声提醒他注意着点,谁料梁翌一回过神,两爪子握住鹿哥的手开口就叫“大舅哥”,一双星星眼情绪激动地道是“明天就来提亲”。

  鹿迷生:“……”谁特么是你大舅哥?鹿哥手痒得想打人!

  梁翌对南慕上来心,深知近水楼台先得月的道理,这一路上殷勤不断,知晓南慕喜好诗书,他有心叫安定侯府的下人们搜罗来几本珍贵的诗词注本送来温泉庄子,别说,这二愣子文采还真不错,谈诗词歌赋竟能与南慕论上一筹,可算是刷足了好感度。这般发展,初时鹿哥想拦,后来见南慕并无不快厌烦之意,倒也随着去了,就是梁翌这二愣子每次一见他就咧着口大白牙叫“大舅哥”,鹿哥每每听得手痒,颇有种引狼入室的自责感。

  “安定侯驻扎西南,行改土归流之举,扩边疆万里,乃是能名垂青史的人物,”南慕说的是前世的梁翌:“那一世便是深宫里也听闻过安定侯之名,虽拒不应帝王召将西南治得自成一国令兴平帝颇为恼怒,但英雄顶天立地,无人敢说安定侯不是。”改土归流,孤身深入十万大山收拢岭南数千部落并入大燕国土,安定侯大义在前,谁都不敢当一声有资格去指着安定侯大骂他不敬帝王,谁都没这么蠢愿意当兴平帝手里的卒。卒,死之意也。

  想到前世,南慕难得地笑一声:“没想到年轻时的安定会是这般性格。”好一个二愣子,也难怪他敢孤身深入十万大山说和岭南众多部落并入大燕。

  “安定侯府想要结亲的信来了,你要答应吗?”见南慕心情不错,鹿哥也问了一句,问得南慕一愣。

  “婚姻一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又如何……”

  “我只问你愿还是不愿?”见南慕如此,鹿哥极难得地打断了南慕的话,问她自己如何想。

  南慕怔在那边,眼泪突然流出来了,默了良久,心中一定,抬了头,回答:“我是愿的。我知他文武双全光明磊落,知他顶天立地名垂千古,这样的人我是憧憬的。而且,我知他如今待我好……”与前世已全然不一样了,南慕挣了魔障好似焕然一新,再不复之前默然流泪之态,等到婚书下定,南慕难得地笑颜灿烂。

  梁翌作为安定侯府世子,结亲一事全权是安定侯夫人主持,安定侯夫人是个风风火火的爽利性子,鹿哥动作也不慢,又有南柔上心替南慕把着细节,不过一月就走完了纳彩、问名、纳吉的流程。小定的时候安定侯夫人亲自来了忠武侯府,见到了南慕送了一对红珊瑚碧玉镯,握着南慕的手就满意叫好,又道他们安定侯府从不纳妾,安了南慕的心。

  安定侯夫人也是个妙人,她出身义勇伯府与安定侯是青梅竹马,义勇伯当年是老安定侯属下,拖家带口地驻扎西南,安定侯夫人难免沾了西南女孩的习性,比如说女子当得半边天,又比如说丈夫敢纳妾她就敢打人——安定侯也不是没闹出过纳妾一事,在夫人的暴力反对下,安定侯安分了。安定侯夫人不主张纳妾,便是儿子她也管得紧,小定之时心直口快地跟南慕保证梁翌要是敢纳妾她就打断她那狗儿子的腿,可把南柔吓得不轻。南柔确实没见过安定侯夫人这般大咧爽利的女子,听说鹿哥武艺不错将她儿子教训了顿,安定侯夫人耍着大刀就想和小忠武侯比试上一场,比试出真功夫很满意鹿迷生这大舅哥,赞着功夫俊请鹿迷生多多与她那儿子交流交流。鹿哥武艺兵法皆上乘,梁翌能多多与鹿哥交流受益的总是梁翌居多,安定侯夫人此话实为自家儿子着想。不过顺手而为,鹿哥自然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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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读者“水木山风”,灌溉营养液 1 2018-06-06 09:02:48

  读者“未舒”,灌溉营养液 30 2018-06-06 03:12:24

  做了一个封面,白底黑字感觉特像遗书,算了,我还是丑着吧_(:3」∠)_

第48章 《侯府小娘子》十五

  京城的后宅藏不住消息, 不出几日安定侯府与忠武侯府结亲的消息就传遍了全城。当日安乐公主的赏菊宴有不少人在场,想到前脚裕王打着忠武侯府的主意,后脚忠武侯府和安定侯府就结了亲,心思多转者不免想多觉得鹿迷生当真深不可测。且不提其他人想法如何,倒是后来知晓结亲事的安定侯给吓坏了。

  安定侯府男主外女主内, 也是安定侯信任夫人, 除了早先送了个养女去宫里当贵妃, 家里儿女的结亲事安定侯还真没管过,对于梁翌的婚事安定侯只提出了个“不结贵亲”的要求就任着夫人操作, 谁料安定侯夫人一寻寻上了忠武侯府, 后来知晓的安定侯愣是给吓得失眠数晚。

  “你你你你……你知道那鹿迷生是谁吗?”安定侯拒了景佑帝的任命后往军营里住了几月避嫌,因着世子亲事这才回来,知晓是梁翌自个儿看上了忠武侯府嫡小姐, 安定侯左看右看寻着把扫把耍着就往梁翌身上揍:“让你他妈的坑老子!老子真他妈地被你坑惨了!”

  梁翌这顿揍挨得莫名其妙,他闪着身地往树上跑, 蹿上了树见安定侯打不着, 蹲树枝上叼着树叶就问:“我大舅哥怎么了啊?”他大舅哥不就是忠武侯嘛!自从老忠武侯去了忠武侯府在朝上就没人,就算鹿迷生民间声望再大, 朝上没人依旧掩不了忠武侯府在走下坡路的事实,况且景佑帝不待见忠武侯府。梁翌早想过了一遍,觉得忠武侯府当真算不上一个“贵”字。他也知道他爹为什么不想让他与权贵人家结亲, 安定侯府执掌西南军, 军权在握本就受人瞩目, 若再结一门贵亲难免权势过大引得皇帝忌惮, 何况景佑帝颇有些小肚鸡肠。

  不算贵亲?这世上就没有比鹿迷生更贵的人!!听着梁翌一口一声大舅哥叫着,安定侯胸中一口老血憋得不上不下,他不能说鹿迷生长得像废帝,也不能说鹿迷生野心颇大,安定侯闭上了嘴瞪着大眼甩着扫把揍儿子,先揍了让他消口气,再想想这事儿该怎么办!

  当安定侯夫人赶来时,父子俩正眼对眼地坐在书房赌气,梁翌揉着胳膊龇牙咧嘴地抽气,安定侯鼻子喷气骂坑爹儿子装模作样,父子俩谁都不饶谁。

  “怎么了怎么了?怎地全武行打上了?”见梁翌胳膊上青紫一片,安定侯夫人递上了膏药又问父子俩是为什么而吵。

  “你问爹,莫名其妙地打我一顿!”梁翌先告状,他至今还是懵地怎地都想不通自己为何被揍。

  见夫人与儿子一同看过来,安定侯长叹口气,犹豫了半响这才解释:“若我没猜错,鹿迷生怕是当年的安王……”

  十三年已过去太久,对于梁翌来说当年的宫变事太过遥远,见他娘惊得打翻了茶杯,梁翌琢磨了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他爹所说的安王是谁,顿时惊住了。

  “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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