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鬼体质在无限流中的一百种活法 第33章

作者:云辞酒 标签: 无限流 天作之和 灵异神怪 玄幻灵异

  “未必就是方妃生下来的。”舒暮云道,“众所周知,男人在现实中不能怀孕,更有可能是过继。”

  “还有一种可能。”秦漫舟脚步一停,脚下是荒草枯叶,眼前是断壁残垣,而颓败的冷宫之中,有一从牡丹和芍药居然还在盛放,和整个环境格格不入。

  他慢慢说完:“那根本不是他们的孩子,甚至不是人。”

  眼前的牡丹丛中,一个男人痴痴站立,他凝望着蛛网横结的门,好似无限留恋,偏偏不敢上前推开,问一问里面的人去哪了。

  牡丹和芍药相依偎,人却只剩了一个,花尚且是为芳菲不尽,人却已经形单影只。

  “你是?”谢如故忽然出生,男人听见声音一回头,露出一张威严而英俊的面容。

  “尔等又是何人?”男人忽然暴怒,“为何会在此处?!谁让你们进来的!来人!”

  这一声令下,忽然从角落里窜出来几个侍卫,和莫名其妙的三人一打照面,齐齐向着男人跪下去:“陛下,这是新来的法师啊!”

  “陛下?”谢如故睁大眼睛,“陛下不得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吗?怎么这么年轻?”

  秦漫舟一把捂住他的嘴:“陛下,我们是来探望方妃娘娘的。”

  皇上阴郁地瞥了他一眼:“给朕滚,所有法师谁也不许来这里,朕要你们去把外面那些鬼清理干净,你们倒是好大的胆子,居然想杀了朕的妃子!”

  秦漫舟在心里腹诽:您老妃子早死了好吗?

  舒暮云则趁着皇上跳脚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正殿。

  就这一眼,就看见一个白衣男子,正站在二楼的台子上,脖子处血肉模糊,眼神幽幽地望着那从牡丹和芍药花。

  他轻轻扯了扯秦漫舟的一角,三个人退了出去。

  结果刚回到人多的地方,他们就得知已经死了三个玩家了,死的还挺凄惨的。舒暮云没说话,拉着秦漫舟和谢如故回了自己的房间,院子门刚一关上,舒暮云就低声道:“我看见方妃了,我们可以晚上去见他。”

  “我劝你们别去。”一道声音忽然响起,舒暮云抬头一看,看见一个和秦漫舟有几分相似的鬼正含笑看他们,“那个人白天还好,到了晚上,就真的是六亲不认了。”

  救了谢如故的鬼魂垂下眼睛:“他是个可怜人,偏偏谁都救不了他。”

第43章

  “哟您老又出来了嘿。”秦漫舟大大咧咧往矮榻上一歪,随手拿起矮几上的瓜子嗑了起来,“如故啊,快谢过你的救命恩……鬼。”

  谢如故立刻行礼:“待你下辈子重生,在下定结草衔环以报大恩。”

  温润男鬼哭笑不得,白衣一拂,托起谢如故的手臂:“何德何能,敢收公子这般大礼?”

  舒暮云坐在秦漫舟身边,虽不知中间发生过什么,但是眼前这鬼不仅毫无戾气,反而一身祥和之感,他倒是头一次见,便开口问道:“在下舒暮云,不知前辈怎么称呼?”

  男鬼眼中带笑看向他,那种眼神让舒暮云蓦然想起家中的长辈们:“叫我云飞罢。”

  “云前辈。”舒暮云回了一个笑容,“您似乎和其他的鬼不太一样?”

  云飞敛了衣袍,坐在他们对面:“我生前有些奇遇,死时也没什么怨气,故而性格比较平和。”

  “您呆在此处,可知这是个什么地方?”舒暮云的手指无意识地抚摸着自己的衣服,“不是说皇宫在哪,而是这个游戏究竟是什么?”

  云飞含笑垂下眸子:“暮云,你当知天机不可泄露这一句。”

  清秀的鬼看了一眼谢如故,又将目光转向秦漫舟:“我能呆在此处,也全赖某位道君照顾,我自是不能拆他的台。不过人在山中不知山面目,但若是爬到了顶峰,自然能看得见大千世界,群山峻岭之貌。”

  “前辈待在此处是为什么呢?”秦漫舟将手呆在舒暮云的指尖上握紧,判若无人地虐狗,“凡是不去投胎留恋世间的鬼,死的时候绝不是平静的,你死的时候可能没有怨恨,但是会有别的激烈情绪,导致你化为野鬼。你一看就不是新鬼,至少以鬼魂之身在世间游荡了千年,怎么不在现世溜达,跑到这里了?”

  舒暮云微微动了动手指,秦漫舟却仿佛没感觉到他的暗示,反而勾了勾他的掌心,但是眼神仍旧死死盯着云飞,嘴里的话也是咄咄逼人:“这里的鬼都是杀人的,你却是救人的。这幕后老板对你可真宽容,允许你打破规则?”

  “那位道君自然不是看我的面子。”云飞笑意不减,倒是有些风流气度,“我能在这里救人,也不过是他为了验证一些事,他觉得好玩,我才能放肆。至于所谓生死和规则,从不是表面看上去那样简单,你怎知那位道君不是个好人呢?”

  “……”秦漫舟挠了挠脸,“你一直都在说道君,可是这世界上已经没有能步下这种游戏的修仙之人了,上次我见到这种人……”

  他停了停,面对其他两人一鬼的殷殷目光,吐出几个字:“还是在起x的修仙小说里。”

  谢如故:“……你作为一个天师看修真小说不出戏吗?”

  “并不。”秦漫舟懒洋洋道,“其实以前是真有道者可以修炼到长生的,还不少。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也是常事,只不过如今玄门败落,也就那几家还撑着。不过现代人也不求长生,更不求通天彻地。人活一世,虽然我们比旁人多些法力,但终究也是凡人,活那么久,身边的人都不在了,又有什么意思?至于追求无边法力更扯了,现在人口密度这么大,随随便便来个大招就出大事了,我可不想进研究院。”

  云飞忍不住笑出声:“确实以前有大能者可证大道,其实他们仍是人,只不过人们尊其为仙。我记得有一位仙尊名为玄颢,是最后一位修无情道之人。他便是那个时候道者之首,只可惜因为无情道,性格冷漠,不近人情。那时候修道之人中还有一位道友入魔,是被玄颢亲手杀死。然而数年之后,玄颢忽又去了那入魔者的洞府,不知原因,淹留数日后,竟留下一封书信,飘然远去,再无踪迹。”

  谢如故听得如痴如醉:“我觉得这里面有故事,还有类似的传说吗?”

  “重点是,也只有玄颢那个年代有能设下这么大局的道者。”秦漫舟哼了一声,“但是那都三千年前了,那时候的老妖精基本都没了,还有活到今天的?真的吗?我不信。如果是真的,那肯定是乌龟或者鳖成精了。”

  舒暮云:“……师兄,谨言慎行。”

  秦漫舟翘着二郎腿:“哦,不服出来揍我。”

  云飞又一次笑出声,再次以那种长辈家长的慈爱眼神看着秦漫舟和舒暮云二人:“你二人可是断袖?”

  “是啊多明显啊老祖宗。”秦漫舟应道,“在座的活人都是断袖,稀奇吧?”

  “不稀奇。”云飞轻描淡写道,“在座的鬼也是断袖。”

  秦漫舟一惊,连忙坐直了,警惕了看着他:“我和暮云两情相悦,你看看这个谢如故当你小情儿行不行。”

  谢如故:“我有叶遵了,不要拉郎哦!”

  “你和叶遵也是拉郎ok?”秦漫舟心有戚戚焉道,“既然你不说游戏的事,那我们聊一聊这个副本,你说方妃是可怜人?怎么个可怜法?”

  云飞垂下眼睛,细长的手指缠着衣带:“你觉得他是自愿入宫的么?一个习武之人,原本向往江湖,如今要穿上宫装,捏着嗓子说话,原本是男子,却要被迫成为女子。”

  “也不一定。”秦漫舟道,“我们这边女装大佬挺多的,再说男女平等嘛,又不是成为女子就低人一等。”

  “不是瞧不起女子。”云飞温柔解释道,“若是让一个不想成为男子的女子,伪装成男人,而且从此一生都要作为男人活下去,也是一种侮辱。”

  “问题在于他不想。”舒暮云轻声道,“他是被强迫的。”

  “一个男人,要装成宫妃,还要和其他妃嫔明争暗斗。皇上将他囚禁于此夜夜宠幸,其实是一种折磨。”云飞道,“男子岂能生育?皇上命国师施以邪术,仍是无法违背天伦。然而皇上为了折辱他,不惜将出身卑微的小皇子从其声母身边带走,谎称是他所生。”

  “皇上听起来并不喜欢他。”舒暮云沉思道,“和宫中传闻不符。”

  “盛宠是真,但是盛宠这种荣誉,有的人想要,有的人却避之如蛇蝎。”云飞轻声说道,“皇上给他的盛宠,是为了让他痛苦。你看你纵然文武双全,天纵奇才,也只能呆在这数尺天空下,听别人阿谀奉承,说你是妃。你越不想接近人群,不想让人知道你,我越要对你好,让所有宫人都羡慕你,记恨你,奉承你又想打败你。你要穿着你不想穿的女子衣裳,陪我抛头露面,让你被迫争风吃醋。前朝官员骂你狐媚惑主,后宫嫔妃唾你□□后宫。你不是想做一位侠客么?可你再也不能了。”

  “卧槽。”秦漫舟爆了句粗口,“原来还能这么玩,这皇上看了多少宫斗剧?那这么深仇大恨的,到底是为什么呢?”

  云飞却闭了嘴:“我说的已经太多了。”

  秦漫舟点点头:“所以我们还是得晚上去会一会那位兄弟。”

  云飞抬眼看他:“你们会死,你现在能力被压制了一半,打不过他。”

  “不去也是死啊。”秦漫舟看向舒暮云,舒暮云没说话,只是温柔一笑,安静地看着他的眼睛,“总得拼一拼。”

  “哦对了。”秦漫舟忽然指尖一晃,取出那朵杏花,“我要是死了,这东西就没办法给你了,你虽然说你是谁,但是若是我猜得没错,这东西就算不是你的,也可以交给你。”

  云飞失笑:“你这话有些绕口。”他停了停,拂衣起身,接过了那杏花。

  他注视着杏花良久,忽然叹了口气:“还是找上门了。”

  “那位狐妖说这是传送符。”许久没说话的舒暮云忽然开口。“如果你不去用它,他还是找不到你。”

  云飞侧过眼:“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不确定狐妖说得故事是真的假的。”舒暮云起身,手指按在杏花上,“前辈方才也说了,听到的未必就是真的。”

  云飞拍了拍他的肩:“是个好孩子,谨慎没有问题。既然你担心,可以将他说故事讲给我,我便能告诉你真假。”

  舒暮云便道:“他说你是他的伴侣。只是你修道他是妖,那个年代是天地不容的,所以分开了。但是这个年代他看人妖相爱挺普遍的,就想把你找回来。”

  云飞听完这话,竟一时怔住,他沉默地看着手上的杏花,杏花吐蕊,仿佛带着春日一起来到了他的手上。

  房间外太阳渐渐西沉,这里是幻境,没有四季,也没有故人,更没有长安打马,看尽繁华的人。只是看见杏花的瞬间,云飞仿佛又回到了千年前的长安街头,有一只狐狸趴在杏花树上,笑意盈盈晃着一枝杏花。

  ——“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

  良久之后,他抬起头,眼眶居然有些微红,但是他的笑容却还是那样温和内敛:“不必担心,他说的……”

  云飞笑道:“都是真的。”

第44章

  虽然云飞不同意,他们还是去了。因为就在吃晚饭这一功夫,又有两个玩家死在餐桌上。

  他们本来正交流着线索,一个男人却忽然诡异的停下来,直勾勾看着舒暮云身后,舒暮云侧过眼只捕捉到了青影一闪,秦漫舟赫然出手,却也只击中了那只鬼的后背。

  之前速度极快的鬼魂没能杀死谢如故,这次终于成功抓起男人的头发,将他狠狠撞向楠木的柱子,粗壮的柱子上雕刻着瑞兽,男人的血在麒麟浮雕上慢慢延展开来,瑞兽染血,一双突出的眼睛沾染了红色,漠然地俯视着众人。

  血滴滴落在地上,宫人迅速出现,将男人脑袋蒙上,匆匆带走。

  就在所有玩家安静看着他们收尸时,另一位女玩家像是着了魔一样侧耳听一些并不存在的声音,听着听着,她的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她慢慢站起来,解开了梳好的发髻。

  青丝三千如瀑散下,她抬手摸上自己的头发,猛地往下一拉,用力过大以至于发丝滴滴带血,而她的头皮也血淋淋地凹凸不平,看上去惨不忍睹。

  有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回头一看,吓得尖叫起来:“你干什么?疯了吗?”

  女子对他扭曲一笑,双目中落下血泪,她将长发拧了拧,向梁上一抛,那头发仿佛有生命一般,竟然不散,就如同一条绸缎一样挂在了房梁上。

  女人扯住自己的头发,勒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她在餐桌前,众目睽睽之下,被鬼吊死了。

  秦漫舟按住想要上前的舒暮云:“没救了,早就被吊死鬼迷惑了。”

  舒暮云缓缓坐下:“这么下去,不够这些厉鬼杀的。”

  “我每个人都暗中贴了一张符。”秦漫舟看着被男人鲜血浸染的饭菜,有点犯恶心,“但是功效有限,这里鬼太多了,我也没办法每个都看着。”

  “还是要快速通关。”舒暮云忧心忡忡,“不然都有危险。”

  谢如故倒是一直心不在焉,似乎还在想那些乱七八糟的故事。他安静下来,侧脸看上去竟有几分冷漠。

  这个副本时限其实不短,但是现实逼迫他们快点通关。

  他们回到房间,打算休整片刻,夜深了再出去。云飞还在屋子里端坐着,一举一动都透露出古人的雅致。他看着那支杏花,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着花瓣,似乎沉浸在了回忆里。

  “翾者,飞也。”秦漫舟低声道,“怎么听这都是秦翾的字。”

  谢如故抬头:“秦翾又是谁?有什么故事?”

  秦漫舟垂下眼睛,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手里的笛子,俊美的脸在灯影下晦暗不明:“是我老祖宗的弟弟,和我老祖宗一样,是不世出的天才,秦家最厉害的是极阳之血,就是从他们兄弟俩那代开始,我们这一脉基本每一代都会出一个。秦翾在二十四岁那年出山,行走人间。据说当时名声特别好,都说他是大善人。帮人驱邪从不收分文,还曾帮一个村子评定妖兽之乱,那时也算名满天下,秦家人莫不以他为荣,当时族里选族长,本来是想选他的,结果就在决定的档口,他出事。”

  秦漫舟脸上浮起一丝苦笑:“都说秦仙人疯了,包庇妖物,杀戮人间,闹得长安城鸡犬不宁。再后来,说他入魔了,死在了长安。死后魂魄无影无踪,招魂都招不回来。总之原本以他为荣,一夜间,秦家再无人提起他,族谱除名,不得立牌位和衣冠冢。他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不得而知。他怎么死的,也无人记载。只有我家老祖宗,偷偷给弟弟立了个长明灯,吩咐后人不得妄议。”

  “阿翾是什么样的人,世人不清楚,族人不清楚,难道亲人会不清楚?他不会入魔,也不会祸害百姓。”

  昔日苍老的秦翔对着儿子女儿流着泪说道:“阿翾苦啊,为何是他受这种误会,被人非议,被人辱骂。难道他以前做过的好事就都不算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