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鬼体质在无限流中的一百种活法 第34章

作者:云辞酒 标签: 无限流 天作之和 灵异神怪 玄幻灵异

  “你们要一直供着长明灯,那是你们叔叔的牌位,我信总有一天,秦家会弄清楚真相,还他清白。”

  然而这一等就是千年,事到如今,除了秦翔后人,族中已无几人还知道这件往事。

  “秦家只有极阳体质的人使用咒术才会出现金光。”秦漫舟自言自语。“况且那手法,一看就是秦家人。”

  “那我怎么没看见你用过金光?”谢如故重点跑偏,“你给我看看行吗?”

  “……”秦漫舟伸了个懒腰,“不。”

  金光不是随便用的。秦漫舟沉沉看向云飞,秦家金光一出,所向无敌。

  因为那是燃烧魂魄为代价的。

  舒暮云在后面洗脸,他闭着眼睛想去摸毛巾,却忽然觉得身后有些不对。

  自从和秦漫舟在一起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青年睁开眼睛,水珠从他脸上滚落,他不动声色抬起眼,从水盆上的铜镜里,看见一个身穿白衣的女人正看着镜子中自己的眼睛。

  女鬼的眼神在和舒暮云的眼睛对上的刹那,她一歪头,嘴角越裂越大,眼看就要裂到耳边时,它忽然消失了。

  舒暮云浑身一悚,刚要回头去看,去冷不丁对上一张鬼脸。

  女鬼趴在他的肩头。

  秦漫舟忽然推开谢如故,一脚踹翻屏风:“暮云?”

  舒暮云收回按符咒的手,冷静地向后退了几步:“没事,消灭了。”

  “啧。”秦漫舟皱起眉,“这地方真不是人待的地方,几点了?”

  “差不多可以走了。”谢如故无精打采地说道。

  云飞没有抬头,依旧看着那支杏花。秦漫舟推开门的瞬间,他却忽然问向舒暮云:“你带了一把扇子进来对吗?”

  舒暮云一怔,从腰间摘下那柄扇子递过去。云飞摆了摆手:“此扇已经认你为主,但是要想驾驭它,待你入道之后,取血与之缔契。”

  男鬼抬起头,看着那柄扇子,脸上浮现一种怀念的笑意:“这是一把好法器,它一般不会承认谁,你是它的主人,要好好待它。”

  那一直和普通扇子无异的法器忽然亮起微弱的光,闪了几下,最后再次归于平静。

  秦漫舟看在眼里,却什么都没说,他和云飞对上眼神,云飞带笑,秦漫舟带着不忍。

  “去吧。”云飞收起杏花,“小心为上。”

  深夜的冷宫更添萧瑟,隐约有促织叫声,偶尔传来几声夜枭的凄鸣。荒草丛生之中,那一丛牡丹和芍药不合时宜地盛放着。

  牡丹和芍药必须一起栽种,牡丹为王,芍药为相,相依相偎,好似一对爱侣,又胜君臣。

  白衣的男人站在残败宫殿的二楼,他散着头发,脚下散落了一地的金钗玉石,他相貌清俊,仿佛天生就该打马江湖,快意恩仇之人。

  侠气中还夹杂这斯文气质。如果他不是双目如血,浑身伤痕,那么小说话本中文武双全,俊美温柔的少侠便应该是如此了。

  他们三人刚踏入冷宫院子,白衣男子便瞥了他们一眼,那红眸透露出的恨意,让见过百鬼的秦漫舟和舒暮云都心生寒意。

  男人收回目光,赤着足从楼梯上慢慢走下来。咚、咚、咚。像是催人命的鼓点,一下又一下回想在夜色中。

  他踩着满地乱爬的虫子,走到了园中,无视三人,径直走入牡丹丛中。男人弯下腰,采下一朵芍药,忽然开口:“芍药为相,牡丹为王。昊帝为王,那方妃应该是什么呢?”

  舒暮云看来秦漫舟一眼,秦漫舟暗中摆了摆手。

  男人似乎也没想听见他们的回答,自顾自说:“方妃自然是杂草。牡丹的雨露偶然滴落在他身上,他都该感激涕零,可他不识相,该谢恩时他偏不谢,该消失时他又吹而复生。至于萧枕雨原本该是芍药,偏偏芍药死了,再长出来就是野草了。”

  萧枕雨似乎便是方妃,也就是眼前男人的真实名字。

  他继续用着那种缥缈而充满恨意的语气呢喃道:“陛下曾说,四月芳菲虽美,终究易逝,不如将人唤做方妃,囚在笼子里,做一只雀,便可留得繁花盛锦。”

  “我竟然想逃,不想随他回皇宫,这是何等不识抬举,活该被废了武功,穿起衫裙,看着牡丹芍药芳菲不尽。”

  他侧过头,对着三人微笑:“我生死都在宫里,他还有什么理由觉得自己求不得的呢?”

  狂风乍起,萧枕雨瞬间出现在秦漫舟身前:“天师。”

  他低下头,看着他秦漫舟倏然收缩的瞳孔:“你是陛下请来杀我的,还是再次囚禁我的?”

  忽然有猫凄厉叫起来,一只黑猫跳上墙头,躬身低吼,露出尖牙和利爪。

  秦漫舟反手就是一道法术打出去,那萧枕雨居然不必不让,抬手一拂袖,便将那法术消弭于无形::“若你法力全胜,或可与我一战,可如今不过是送死罢了。”

  萧枕雨轻描淡写一抬手,便将冲上来的舒暮云打飞,他另一只手如同鹰爪,一把扣上秦漫舟的喉咙。

  “我最恨术士。”萧枕雨阴冷说道,“所以你先死——”

第45章

  这只鬼看上去和别的鬼截然不同,虽然伤口也那么晾着,但是一直是常人的模样。

  云飞是因为生前修道且无怨无恨,萧枕雨他又是为何与旁人不同?

  秦漫舟脑海中闪过数个念头,然而不等他抓住头绪,萧枕雨冰凉的手已经扣上了自己的咽喉。那手指冷的像冰,又一点点收紧,秦漫舟能感受到喉骨被挤压,他眼前浮现金星,而萧枕雨就那么冷漠地俯视着他。

  这样不行。秦漫舟费力地去摸自己的衣襟。

  我不能死。

  他摸到了一把笛子。我不能死,我要是死了,暮云也活不了。

  秦漫舟从嗓子里挤出一声冷笑,濒死的时刻他的眼神仍旧桀骜不驯:“你——不去杀了皇帝,和我们耍什么威风?”

  就在他开口的瞬间,一声怒喝划破夜空,和他气息微弱的低语缠绕在一起,伴随喊声而起的是一道水色的光芒。

  “给我放开他——”

  舒暮云不是没有喊叫过,但是这样撕心裂肺夹杂暴怒的声音连他自己都是第一次听见。

  那道水光斩向萧枕雨掐着秦漫舟脖子的手,萧枕雨睫毛动了动,忽然撤手,秦漫舟站立不稳,直直向后面倒去,然而他没有落到杂草黄土上,舒暮云用常人做不到的速度冲了过来,扶住了她。

  秦漫舟摸着自己的脖子,艰难地笑道:“真是老套的动画情节。”他咳了两声,看着舒暮云沉郁的眼睛,“扇子用的不错。”

  秦家的扇子带着水色光芒挡在了萧枕雨身前,上面绘着红梅,一枝枯枝上,一点猩红犹如胭脂,落在上面仿佛枯树逢春,又开出了花来。

  舒暮云此刻没有心情考虑自己成功入道了,他只是紧紧握住秦漫舟的手,他的手冰冷,不比萧枕雨这个死人好多少。他明明没受伤,但是嗓子却也好似被谁用力捏过,疼的他说不出话来。

  他侧过头,看见谢如故站在月墙下,正安静地看着这边,没有乱动。

  谢如故见他看过来,露出一个微笑,感叹道:“君既无心,何苦误我?非君误我,是我自误。”

  这话说的没头没脑的,仿佛梦呓一般不知所谓,萧枕雨却忽然看向他。

  秦漫舟和舒暮云趁着这间隙退后了几步,保持了一定距离。

  谢如故眨了眨眼睛,抬起手挥了挥一样东西,月下看似乎是布料,他一脸无辜地说:“刚踩到的手绢,上面写了这十六个字,您别看我,我有些害怕。”

  这货还嫌不丢人,笑得跟哭似的,哆嗦着加了几句:“非我胆怯,实则是在下有一心上人,年方弱冠有……有几忘了,若我死在此处,他岂不成了未亡人?我却不想梦回午夜,只见他泪眼——”

  “我求求你了。”秦漫舟虚弱地恳求,“师父,别念了,徒儿头要炸了。”

  谢如故小心翼翼把那手绢往萧枕雨那边一丢,随即躲在了角落,借着枯树,伪装自己只是块石头。

  萧枕雨看着那手绢一言不发,气氛凝结,谁都没有动,大家面面相觑。那墙上的黑猫窜下来,对着萧枕雨伸出爪子。

  萧枕雨被猫叫惊动,收回了眼光,忽然就一笑:“你不是贵妃养的玄猫么?专门用来克我这种邪门歪道的。”

  他半跪下来,伸出沾着血迹的手指,无视掉黑猫的指甲,一把揪住他的后颈提起来:“她那么怕啊?可我本就无异于宫斗,她要怕也该怕我那可怜的养子。”

  他颠了颠黑猫:“她不知道我是男人,还以为那个人抱回来的双胞胎是我亲生的,害死了聪明那个,留下个痴傻的,以保全自己皇子的地位。”

  鬼魂说着说着,倒是第一次露出的悲伤的神情:“不过是个孩子,无辜卷入帝王家,不明不白送了命。”

  他停了停,又笑起来:“不过你们看这宫中的厉鬼,密密麻麻得,快比活人多了,那个又不是糊里糊涂就没了性命的?”

  男人垂下眼眸,手中出现一柄长剑,长剑染血,他抬起手:“我用这剑自刎,也该用这剑杀了你们,再去杀了陛下。”

  萧枕雨对着相扶持的舒暮云和秦漫舟说道:“何必如此呢?你们都要死,不必再假装是有情人了。情之一字,伤人伤己。我此生最恨便是有情人,只因为他有情,便要夺走我一生,还要我叩谢隆恩。”

  舒暮云听见这句话太阳穴一跳,那边萧枕雨摸着剑锋:“你们死后,我会把你们埋得远远的。”

  “听说过连理枝吗?”秦漫舟清了清嗓子,和舒暮云比肩而立,“你们这的皇帝是个病娇鬼畜神经病,别把别人也想成那样行吗?我可是个苏攻谢谢。”

  萧枕雨皱了皱眉:“不知所谓。”

  他抬起剑直指秦漫舟:“顺序也不必变了。”

  舒暮云心里一紧,条件反射就想当上去,秦漫舟却好似看透他的心一般握住了他的手,在他耳边漫不经心笑了笑:“暮云啊,这次谁都跑不了,咱俩加起来也打不过,先死后死都一样。”

  秦漫舟的嗓子有些沙哑,但是却听不出绝望:“既然不能和你一起活,一起死后躲在电视机和被子里吓唬吓唬人也不错。”

  舒暮云眼眶一酸,他们十指交缠,是最缠绵隐晦的姿势,他虽然几欲落泪,却也跟着秦漫舟笑起来:“只可惜猫和狗没人养了。”

  也很可惜没能和你一起毕业,一起生活,一起白头到老了。

  萧枕雨的剑锋带着浓郁的阴气斩落月色,直取秦漫舟咽喉。

  然而一道金色的光芒挡在了剑前。

  萧枕雨手一停,回头看去。秦漫舟也一怔:“我命这么大吗?”

  “公子。”云飞站在枯死的树梢上,明明是鬼,但他白衣月下的模样,倒更像是谪仙,“是帝王妄念贪婪,又与旁人何干?”

  萧枕雨漠然回道:“你的后人你自然要为之开脱,我不是你,为那个人死了还能不计前嫌。秦翾,你没有怨气打不过我,若不是我见你是宫中唯一有神智的鬼,能与我交谈,不然早就让你魂飞魄散了。”

  秦漫舟得到了官方认证,立刻盯住了老祖宗。

  “你也没有怨气。”秦翾轻声道,“你虽然是怨念而成,但那不属于你自己,只是某个人想知道一些事,你才出现。但是那个人恐怕想看到的也不是这种场面。”

  “不要多管闲事。”萧枕雨挽了个剑花,“杀了他们,我去杀了皇帝。”

  “杀了他们一切重新开始,你永远也杀不了皇上。”秦翾道,“只有他们领路,你才能走出这片冷宫。”

  “搞了半天是地缚灵。”秦漫舟嘟囔道,“还不是找替身那种。”

  “秦翾。”萧枕雨的眼睛血色加重,“你若是再用秦家术法,迟早归于天地,滚开!”

  秦翾轻叹一声:“漫舟是我兄长之后,也是我的后人。暮云是我云飞扇的第二任主人,我不会让你伤害他们。”

  话音刚落,秦翾指尖出现一枝杏花:“萧枕雨。”

  他微笑着捏碎了那杏花:“你不该这样下去了。”

  另一个副本中,长安城内,杏花树上,躺在花枝上的狐狸耳朵动了动。

  他缓缓坐起来,细长的眼睛里没有什么情绪。只一眨眼,他便消失在原地。

  秦漫舟看着从天而降的狐妖,干巴巴抬手:“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