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侯今天挨揍了吗 第100章

作者:林未期 标签: 情有独钟 年下 虐恋情深 玄幻灵异

  这里面没有鬼才怪了。

  震怒过后的谢谙也逐渐明白过来,泰安帝是在拖延时间,他在等他的帮手,等着那人把谢谌带走。

  于是乎,谢谙将计就计,又使出了自己胡乱摸索的魇术,没想到还真的成了,恰好借了个东风摆脱了泰安帝的眼线。

  “无常。”谢谙看了看东边天际露出的一点薄红,试图在传音阵内呼唤着无常。

  在连续唤了三遍后,无常才有了反应。

  “王爷?!”无常那沙哑无比的嗓音里夹杂着几分喜悦,“您现在在哪?”

  “观音林。”谢谙道,“你那边怎么样?”

  “属下与弟兄们刚刚从阵法里脱身,并无死伤。”无常回道。

  “那好,你带人即刻赶来观音林。”谢谙环顾四周,视线最终锁在那一点点似萤火般的光亮上,断断续续竟铺成了一条光路。

  “捉拿谢谌。”谢谙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

  “好!”无常一听,满口答应。

  谢谙退出传音阵,半垂的眼睫敛去眸里的复杂。在他看见宋依依的时候他就已经打定主意,今晚必定要手刃谢谌,泰安帝越是阻止他越要做,还要做得大大方方,坦坦荡荡!

  茂密的树林里鬼影幢幢,葳蕤的枝叶你争我抢,把空中仅存的一丝光亮分刮得干净。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把那些因贪吃而出来觅食的小兽跟吓得东奔西跑,搅乱着这份难得的平静,连带着树干下那抹奇怪的影子也跟着抖动起来,骇人的冷光反射在粗壮的树干上,安静的气氛陡然剑拔弩张。

  “小阑阑,累了么?哥哥给你带好吃的来了。”来人把手中的灯笼往上提了提,露出一张刀刻斧凿,带着些许异域风格的容颜。

  “走了一晚上,也该歇歇啦。”顾行止走到贺阑身边,从怀里揣出一个油纸袋,轻轻地揭开,捻起一块精致的糕点递到他嘴边,“来,板栗绿豆糕,很甜的,你肯定喜欢。”

  贺阑不为所动,狼狈地喘着粗气。

  “小小阑阑这么不给哥哥我面子嘛?”顾行止道,“今日哥哥我丢了个故人给的东西。那个人我也只见过一两次,很温柔,对我很好,可惜了。”

  “所以,小阑阑为了安慰这个可怜的我,你就吃口吧,真的很好吃。”

  “尊主到底想怎么样?”贺阑幽幽地看着顾行止,终于开口说话。

  “想你吃我的糕点啊。”顾行止眨了眨眼,“大老远给你送糕点,怎么样?感不感动?”

  “放心,没有毒的。”说着,似是怕贺阑不信,自己尝了一块,又催促道,“快,赶紧尝尝。”

  贺阑顿了顿,接过顾行止手中的糕点,一口塞进嘴里,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

  “怎么了?”顾行止没有错过他的一举一动,忙问道,“是不是牙疼了?这也没吃多啊,这也才第一块。很疼吗?要不要哥哥带你去看看?”

  他一边说着一边想要掰开贺阑的嘴查看一二。

  “没事。”贺阑不着痕迹地避开顾行止伸过来的手,淡淡道,“只是不小心咬到舌头了。”

  “哦?”顾行止收回手,挑了挑眉,“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是吃甜食会牙疼呢。”

  “小阑阑,你把谢谌藏哪了呀?”顾行止倾身凑到贺阑面前,目光在四周逡巡片刻,而后好奇地问。

  “尊主何必明知故问?”贺阑道,“您不是知道么?”

  “不不不。”顾行止笑着摇摇头,“起初你抓的那个我倒是知道,但第二次你进入密室带出来的那个我确确实实不知道,小阑阑可不可以透露一二?”

  “尊主说笑了。”贺阑面无表情道,“属下什么也不知道。”

  “这样啊。”顾行止摸了摸下巴,啧了一声,“可我刚刚看见好多侍卫全部朝这边赶来,就连安平王也是气势汹汹的,我还以为是冲我们小阑阑来的呢。”

  “既然我们小阑阑都不知道谢谌藏哪,那我刚刚从前面地里拔.出来的黑黢黢的东西会不会是萝卜精?哎,早知道捡起来剁了炖排骨吃好了。”

  此话一出,贺阑面色骤变。

  作者有话要说:

  当不同学生溜进网吧听闻老师赶来时。

  谢谙:(把外套往脑袋上一盖,趴桌子上假装睡觉)这钱才刚充,不能浪费。

  谢辞:(赶紧缩到桌子底下,把脸埋在膝间)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沈晴鹤:(迅速关掉游戏页面,打开百度搜资料,一边还拿出作业,气定神闲地思考)我来网吧查资料的,不可以?

  陈无计:(大摇大摆锁上包间门)谁跟楼上那群傻子一样坐大厅玩。

  顾行止:(悠哉悠哉喝着可乐吃着薯条)老师?我会怕他?就怕他不来。

  江·教导主任·景昀:(拿着名单跟在网管的带领下把逃课的学生逐一抓住,拎着顾行止的耳朵在网吧走一圈。)知道该怎么说么?

  顾行止:(连连点头)我知道错了,未成年人不能来网吧玩,更不能不尊重老师,我深刻地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因此,回去之后我要发愤图强好好读书,好好扫厕所。

第119章 二哥哥,这就是个骗子窝

  在谢谙到达之后,陆续有士兵赶来,铁衣上折射出的寒光惊得巢里的鸟儿吓得扑扇着翅膀慌忙逃窜。

  脚步声很杂,甚至还有木屐声,看来是附近王家那个成日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都来了。

  这么多人,别说是一个谢谌了,就是一百个都逃不了。

  谢谙目光在四周环顾片刻,掌心结出一道结界,将他与身后的环境分隔开来,轻颤的眼睫试图抖落着那盘旋着不肯离去的阴霾。

  他定了定心神,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一边擦拭着剑身上残留的血迹,一边迈开步子,闲庭信步般慢慢悠悠地往前走去。

  光路的尽头是一块黑漆漆的岩石,跟乌龟似的趴在那一动不动。

  谢谙眸光一凛,用剑锋轻轻在那岩石上拍了拍,须臾间,只听“刺啦”一声,岩石如那破碎的蛋壳般四分五裂,露出里面那蜷缩成一团的谢谌。

  听闻动静的谢谌哆嗦地抬起头,眸子里好似被蒙上一层薄纱,空洞无比,许久方才聚焦。

  “谢……谢谙。”谢谌颤抖地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唤,用舌尖舔了舔嘴角溢出的鲜血,背脊弯得不成模样,额头几欲着地。

  他干脆就势瘫坐在地上,视线在草地上覆盖着那点淡淡的光芒,眸里划过一丝愕然,随即又很快释然,脑海里骤然闪过一道白光,看向谢谙的眸光里多了分嘲讽。

  “九枝灯……”谢谌喃喃道,“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也只有你谢谙使得出来。”

  九枝灯又被人谑称为“狗鼻子”,是一种追踪秘术,比觅踪符的效果还要强大。因为觅踪符容易受距离的影响而出现误判,可九枝灯不会。

  人一旦被其沾染上便会随着自身体温结出一种名唤“九枝”的灵虫,九枝不能存世太久,待吸入的空气太多便会自燃,而那些悬浮于空中的光便是九枝死后幻化成的。

  它们又喜群居,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像盏灯笼似的,因此被人们称为九枝灯。

  九枝灯久聚不散,只有在施咒之人找到自己锁定的目标之后才会慢慢消散。

  “你也好意思说我?”谢谙嗤笑一声,上前踩住谢谌肩膀,扬起长剑刺透胸膛,利器没入肉.体的沉闷声为昏暗的环境里增添了几分惊悚。

  谢谌吐了口鲜血,瞬间瘫倒在地,四肢不断抽搐。

  “谢谙。”谢谌用脸在地上拱了拱,试图借力抹去嘴里的鲜血,极力仰起头看着谢谙,痴痴笑了起来,眼里竟奇异地淌下两行热泪,冲刷着那沾满血渍的脸庞。

  良久,他方才止住笑,哑声道:“今日你杀了我,明日就轮到你自己了。”

  “你以为你杀了我,今后的你就能顺风顺水了吗?不会的,只要父亲在世一日,你就不会过得如意。”

  谢谙不语,手里的力度又重了几分,有钱再度挪动三寸位置。

  “咳咳咳……”谢谌痛苦地皱着眉头大口地喘着粗气,身如抖筛。

  “谢谙……”谢谌手指紧紧扣着地面,指甲嵌入泥土里,似乎想要从里面借得几分力气支撑着他不甘咽下的气。

  谢谌脑袋无力地靠在地上,眸子极力往上转,直直地对上谢谙的目光,断断续续道:“你……从什么时候……恨……恨我?”

  “是……两年……两年前的永州?”

  看着谢谌那藏着千言万语的眸子,谢谙稍稍收回些许力度,施着愈合术,暂且给了他能顺畅喘气的力气。

  “说吧。”谢谙冷声道,“既然想说,就把你知道的全说出来。”

  “不是我,是咱们的好父亲。”或许是为了报复泰安帝,又或许是为了让自己身上背负的罪孽少些,谢谌吐了口血沫,慢慢吞吞道。

  “永州的洪涝其实一早就被你止住了,后来水库决堤,只不过是有人故意用□□炸开的罢了。那些个官员也并非玩忽职守,只不过是谨遵圣令罢了。”

  “什么圣令?”谢谙问。

  谢谌凝聚着最后一点灵力,幻化出一行端正的楷书:“诸卿无需多插手水涝之事,且务必让太子死于洪涝之中。”

  “这是梅念达给我的。”谢谌看着谢谙那不断绷紧的面色,嘴边扬起一抹讥诮的笑,“那些暴.动的百姓,也是假的,都是玉龙卫假扮的他们都只是想杀你。造成你办事不力,激起民愤,最后惨死的假象。”

  “可他独独没有料到江景昀会来。”谢谌顿了顿,继续说道,“谢谙,若是没有江景昀,你连尸骨都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里。”

  “江景昀来了,刺杀你的计谋就只能作罢,毕竟他护你护得紧。是以父亲找上了我。当时的我就算再爱财也不到丧心病狂的地步,身为皇子的我自然也想在此次事件中一展头角,我恨不得能飞到永州去。可是父亲对我说,让我放慢行程。”

  “我不知道他是何意,可我还是照做了。毕竟以往的他只会唤我‘老三’,因为他不记得我的名字。可唯独那次,他拍着我的肩膀,和声地唤了我一声‘谌儿’,让我一路小心。那个时候别说是放慢行程了,就是让我把命给他都行。”

  “在我进入永州的时候便听闻城中传言你贪墨灾款的消息,而你沉浸在沈晴鹤身死的打击中,也没有及时反驳。于是,我便把那些灾款给藏了起来。”

  “父亲知道,他也没有阻止我。”谢谌自嘲道,“起初我以为是他对我的纵容,现在想起来都是自己自作多情。硬生生造了个把柄给他送去。”

  “谢谙,他谁都不爱,他只爱自己的皇位。你还不如继续待在民间,最起码没有那些无妄之灾。”

  “你以为梅念达为什么会无缘无故死亡?因为梅念达知道真相,进了明镜司,他就是不想说都不得不说。届时永州之事被捅出,只能证明你是冤枉的,那他岂不是功亏一篑了?可他独独漏算了梅念达那个吃里扒外的儿子。”

  “洪涝是假的?”良久,谢谙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抹声音来,他喉结艰难地鼓动着,“全是他授意的?那些惨死的百姓何其无辜!”

  “无辜?”谢谌反问道,“这世上哪里有什么无辜不无辜的,你牵扯进了别人的利益中,那就不无辜了。‘无辜’这词素来都是胜利者踩着众人的尸骨达到巅峰后装模作样的说辞罢了。”

  “那你为什么会与不系舟有所牵扯?”谢谙又问,“还有那个贺阑。”

  “贺阑?”谢谌微愕,一脸茫然道,“我不认识他。”

  “你不认识他?”谢谙眉心微蹙,“可他对你屡次相护。”

  “我与不系舟从未有过牵扯。”谢谌淡淡道,“毕竟顾行止那个人深不可测,与虎谋皮的事我从不干。”

  “你解不开的事情可以问问咱们的好父亲。”

  “可之前燕山上你的人对贺阑态度尊敬得很。”谢谙还是不信。

  “燕山?”谢谌眼底染上几分自嘲,“那些兵里面聚着多少牛鬼蛇神我自己都数不清。他们说的话你也信?”

  “那你又如何能证明你说的话都是真的?”

  “我说我的,你听你的,爱信不信,为什么要证明?”谢谌白了他一眼。

  “你今晚,原本是打算做什么?”谢谙也不再纠结他与贺阑到底认不认识,把话题再度转移到了事情最开始的时候。

  “是打算去明镜司刺杀我,还是起事逼君上杀我?”

  “事情都发生了,你还问这些有意义么?这两样我不都做了。”谢谌道。

  “有。”谢谙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毕竟两件事性质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