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侯今天挨揍了吗 第83章

作者:林未期 标签: 情有独钟 年下 虐恋情深 玄幻灵异

  “我……我怕。”

  “二哥哥!”

  谢谙察觉出江景昀的不对劲,意识到自己玩过了,一把丢开手中的鹅,也不管这些鹅能不能承受住灵力,直接结出一道法咒把它们给全部给隐藏起来。而后猛地上前揽住江景昀,清楚地感受到他发颤的身子,瞥见眼尾那点潮红,清冷的眸子里交织着痛苦与绝望。

  “二哥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谢谙连着扇了自己好几巴掌,自责地抱住江景昀,不住地拍打着他的后背,哽咽道,“二哥哥,真的对不起。你一直待这上面,我就是怕你中暑了,我就是想带你回屋休息。”

  “二哥哥,鹅没了,鹅没了,现在这里没有鹅,不怕了不怕了。”谢谙捧着江景昀的脸心疼地吻去他眼角的泪珠,哑声道,“二哥哥,鹅没了,你看看我好不好?”

  “没……没了?”江景昀喃喃道。

  “是的,没了,都没了。”谢谙应道,“不信的话你看看。”

  江景昀空洞的眸子总算寻回一丝光亮,他转过头似乎想确认一下,可转到一半又停下了,又转了回来,把脸埋在谢谙胸前,紧紧抱着他,抓着他的衣服,颤声道:“谢……谢谙,怕……怕鹅。它们……吃我。疼……很疼……”

第97章 二哥哥,有新人登场诶

  好在陈修谨的那些鹅并无大碍,就是羽毛掉了好些,顶着白花花粉嫩嫩的身子四处乱窜。原本正正经经的大白鹅看起来就显得非常不正经了。

  陈修谨气得胡子都揪下好几根,濒临发作之际被找上门的官差给请了去,原因只有一个──陈无计把县令家的围墙给砸了。

  要说陈无计气归气,也没昏了头拆了县衙,毕竟拆了县衙那可要被扣上藐视朝廷的罪名蹲大牢的。

  于是他就跑去砸了县令家的墙,一边砸还一边乐呵呵地冲人家说道:“小锤四十大锤八十,您也别跟我客气,今日免费。”

  县令气得直接晕了过去,最后又被陈无计给弄醒了,醒了看见自家墙那大锤小锤锤出来跟蜂窝似的大大小小的洞就又晕了过去。

  于是乎陈无计一边砸墙一边救人,两不耽误。

  最后陈修谨又是赔银子赔笑脸,才总算是把山门村的事情解释清楚,并且施了个盛年重来让县令自己亲眼目睹整个事情的经过。又恰好不小心露出了江景昀与谢谙的脸,又不小心喊了声王爷。

  县令也慢慢猜出了陈无计的身份,即便再多怨怼也不敢说什么,毕竟算起来也是他有错在先。

  最后陈无计也没能拿到那五十两,不是县令没给,是他没要。

  也不是有骨气,而是白云泉的弟子来了,传来了泰安帝的口谕让他立马回京医治三皇子妃。

  大钱送上门了,还要这小钱做什么?

  待陈无计回来后江景昀也已恢复如初,就是面色有些苍白。

  他静静地坐在凳子上看着对面低头对着热汤吹气的谢谙,殷红的嘴唇微微撅起,氤氲热气汇聚上面凝结出一层薄薄的水珠,和着红唇泛着柔和光泽。上面堆积着的水珠也厚重了些,连带着唇瓣颜色也加深了些许,显得炙热而又滚烫。

  江景昀眉心微蹙,模模糊糊间谢谙好像是用这张嘴唇亲吻着他的眼睛,可他又不能确定。

  若真如此,这也算吻吧?

  明明可以用手擦,可谢谙偏偏是用吻,还是主动的,这是不是代表着他对自己,也是有点感情的呢?

  是不是说……谢谙有一点点喜欢他?

  江景昀被自己这个陡然升起的念头吓了一跳,耳廓隐隐有些发烫,连忙转移自己注意。

  “再吹下去这汤里就全是你的口水了。”江景昀故意绷着脸道。

  “不会的。”谢谙愣了愣,抬头看着江景昀,见他主动与自己说话,欣喜若狂,笑得跟条得了肉骨头的狗崽似的,好不乖巧讨喜。

  “我看着呢。”谢谙别过头低低一笑,摸了摸碗壁,“还有些烫,二哥哥再等等吧,马上就能喝了。”

  江景昀浅浅应了声,回过头看着一边椅子上摆放着鼓鼓囊囊的包袱,眸光微黯,眼底流转着几分莫名的悲戚与不忍。

  “谢谙。”江景昀忽然开口。

  因着谢谙正在吹气,不能及时回复他,只能稍稍抬眸看着他,被热气熏得湿漉漉的眼眸比漫天星河还要透亮,又如山间泉水般澄澈,轻轻一捧便能化解尘世间的烦忧。

  江景昀看了半晌,最终别开视线,淡淡道:“注意口水。”

  谢谙本以为他有什么要紧事要交代,可没想到还是为了这碗汤,当即哭笑不得,嘴里的动作又更加小心了些。

  “可以出发了么?”

  江景昀刚放下碗陈无计便牵着壮得跟头猪似的哈哈走了进来,呼吸有些急促,连带着额间的汗珠都未来得及擦拭,不用想都知道刚刚到底是人遛狗还是狗遛人。

  “二哥哥?”谢谙自觉把目光转向江景昀。

  “稍等。”江景昀道。

  说完便转身走到屏风后。

  谢谙不明所以,便也抬脚跟了上去。

  “出去!”江景昀刚解开内衫系带便看见谢谙走了进来,当即拉下脸,冷声道。

  “二哥哥不打算穿我买的衣裳了么?”谢谙看着一边摆放着的墨色长衫,又看了看他刚脱下的雪色外衫,眸光微黯,神情有些受伤,一副“我老婆不喜欢我的东西”的表情。

  他顿了顿,小心翼翼地问道:“是穿着不舒服么?还是……不喜欢我?”话说到一半便停住了,引人无限遐想。

  外面的陈无计默默把头偏向外头,闭了闭眼。

  江景昀吓得差点跪在地上,不可思议地看着谢谙,目光有些慌乱,飘忽不定,心跳骤然加快,暗自思忖着:这人下一刻该不会说喜欢他吧?

  若真是,那该怎么办?是直接回应还是拒绝?拒绝的话他不是很想,那回应的话该怎么回应?

  说“我也是,我也喜欢你”?思及此,江景昀果断摇头,这话他说不出口。

  又或者是“我知道”。他知道?他知道个屁!那说完之后呢?之后该怎么办?亲一下再抱一下?又或者不止一下?

  算了,不管了,反正没想好,还是把人揍一顿再说吧。

  谢谙不知道江景昀的内心想法,只以为他可能还在因为鹅的事情生气,只好再次道歉,顺带把刚才那暧昧的断句给补充完整:“二哥哥,刚刚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吓你的,我只是想让你下来。你别不喜欢我买的衣服啊。”

  江景昀:“……”

  妈的,丢人。

  江景昀暗恼自己的先前那些羞耻的幻想,正跟自己生着闷气。可又看着谢谙那模样,有些不忍,正想出声安慰一下,就听他继续说道:“是怕赶路途中衣裳脏了洗不干净吗?没关系的,交给我吧!以后二哥哥的衣裳都由我来洗!不然依二哥哥的性子怕是又得等衣裳堆成山后才一起洗。”

  江景昀:“……”

  妈的,陈无计还在外面,这傻子是把人家当聋子么?

  江景昀果断把傻子推了出去,三下五除二换好了以前常穿的衣衫,看了看放在一边的白衫,细心地抚平上面的褶皱叠整齐放进了乾坤袋里。

  “哎呀呀呀,总算走啦!”

  陈修谨双手插着腰,笑嘻嘻地站在山腰上看着三人远去的背影,并且使唤着树下的黄牙点燃自己下山买来的爆竹,噼里啪啦的声音在寂静山谷间来回飘荡,袅袅升起的硝烟裹挟着爆竹炸开后红艳艳的纸花迎着山风翩翩起舞,大有学着四月落花的姿态,滑稽间又奇异的带着几分喜庆之色。

  山脚下的陈无计听见这热闹的爆竹声吓得差点踩进坑里,回过头指着陈修谨又是一阵怒骂。

  奈何陈修谨隔得远,根本听不见声音,反而喜滋滋的与黄牙说道:“我这小徒弟,他还不舍得走呢。”

  黄牙合起手中的火折子,别这烟呛得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之后,方才顺着陈修谨指的方向望去。虽说他年纪大了,也没有什么修为,可他不瞎,陈无计那分明是想上来打人。

  可是碍于以后要吃住在陈修谨这里,只能昧着良心说鬼话,连连点头附和道:“是啊是啊,还是有徒弟好。”

  陈修谨顿了顿,脸上笑容尽收,神情渐显严肃看得黄牙心头一跳,心想是不是自己方才说的话惹得他不快了。

  就在黄牙想开口解释一下,却见陈修谨忽然朝陈无计方向深深鞠了个躬,而后扯开嗓子咿咿呀呀地唱着那不知名的曲调:“三十功名归尘土,万千壮志逐云月。自是人间逍遥客,何缘高坐龙凤阙……”

  唱着唱着竟哭了起来,颤抖地伸出手擦拭去眼角的泪珠,颤颤巍巍地走到一旁被杂草霸满位置的石头,径直打出两道掌风,杂草顷刻间化作齑粉,而石头的本来面目也得以显现。

  那是三个笔锋遒劲、大气磅礴的字──萧关宗。

  黄牙错愕地看着陈修谨,茫然地眨着眼。

  陈修谨拍了拍他肩膀,示意人往回走,慢慢悠悠道:“下次再见,只能喊宗主啦,不过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听,不喜欢也没办法,我脾气也不好,以后别指望我喊他。”

  黄牙挠了挠头,看向陈修谨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怀疑,这人怕不是傻了吧?

  “你是打算一起去么?”谁知陈修谨走了一半又停下来,偏过头往左侧方向看了看,莫名其妙地问出一句。

  黄牙看了看左侧空荡荡的山谷,一个人影也没有,手臂上的汗毛渐渐竖了起来。还不待说话便又看见陈修谨摸了摸下巴兀自说道:“……算了,你们的事我也不稀罕知道,管你怎么想的,反正欠你的人情也还完了。只求你今后莫再找我了,会折寿的。”

  黄牙:“!!!”

  妈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黄牙脑袋四处乱转,心里的不安陡然放大数倍,怯怯地咽了咽口水,陈修谨不太正常,他得躲远点。

  然而还不待迈开腿就被陈修谨给抓着衣领给带走了。

  “松……松点!喘不过气了!”

  “害,你一个大老爷们,别用小拳拳捶我胸口,怪恶心的。”

  “我他妈还没嫌你神神叨叨呢!疯疯癫癫净说胡话。”

  “放屁!我那是在跟别人说话。”

  “跟谁?我一个人影也没看见,你就是在诓我!”

  “一个……死人。”

  ……

  二人骂骂咧咧的声音在山谷间来回飘荡,山谷左侧的石壁后站着一个穿着黑色曳地滚金斗篷的男子。面容被斗篷遮得严严实实,独独露出一双深邃的眸子凝望着山脚下远去的人影。

  他再用那满是疤痕,仿佛打满补丁的的手去抚摸着腰带上缠着的那仅剩半截的金线。敛在暗处的嘴角艰难地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似留恋,似怀念,又好似痛苦。

  不系舟内,顾行止衣裳半敞地斜躺在软椅上,束发的玉簪松松垮垮地别着,柔顺的发丝早已抛弃了这不起到半点半点用途的玉簪,兀自邀着三两好友亲吻着主人英俊的轮廓。

  他懒洋洋地把玩着手里的青花雀鸟纹酒杯,泛粉的唇瓣偷来未干的酒渍掖着烛光熠熠生辉,似那不识人间烟火的仙子,被人间的热闹给吓得直羞红了脸,却又不甘心地贪图美好不肯就此罢休,怯怯地张开一条缝,窥探着未曾谋面的尘世。

  虚掩的门倏地被推开,吓得烛台上的烛火一个趔趄差点就此灰飞烟灭,怯怯地屈身钻入灯油的怀抱。

  一抹修长挺拔的身影逆光走进,面容看得不太真切,唯有眼尾的那点红痣仿佛吸纳着室内所有的光亮,鲜红欲滴,别有风情。

  顾行止寻声望去,用迷离的眼神打量着来人,涣散的目光里逐渐涌现一抹豆大的光晕,如那头图投入水面的石子,惊起圈圈涟漪。

  手里的酒杯一下没能拿稳,咕咚一声滚落在脚边的地毯上,残留的酒渍在灰色的地毯上开出一朵朵灰黑色的花。

  顾行止眼睫簌簌,稍稍绷紧的背脊又悄无声息地松缓。他慵懒地靠着椅背,狭长的眸子微微挑起,声音喜怒难辨道:“小阑阑这是玩够了?也知道回家?”

  “属下游历在外偶然撞见谢谌的三生万物术,可是尊主授意的?”贺阑不答反问。

  顾行止神情微滞,轻笑一声,随即起身走到贺阑身边,伸手替他掸去肩头的草屑,正欲再替他整理衣上的褶皱,却被想被其避开了。

  “可是尊主所为?”贺阑重复道。

  “这身衣裳你穿着大了些,改明日我把青虬最好的裁缝请来,让他们给你裁些新的。”顾行止置若未闻,自顾自地说道,“你也是,好好的非得和我怄气,一走就是一年多,你就不会想我么?”

  “真是没有良心的东西,白对你这么好了。你不在的日子,实在是太无聊了,我都不知道该找谁玩。现在你回来,咱们又可以好好玩玩了。”

  “尊主。”贺阑语气微重,眸里浮现愠色,“还请尊主告知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