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灵异闻录 第82章

作者:楚山晓 标签: 宫廷侯爵 HE 前世今生 玄幻灵异

第144章 身世

  淮静宫的门终于关上了,戎策摔在杨幼清怀里,双手控制不住颤抖:“宥王叔,连累你了。”

  “无妨,我知道如何让他们闭嘴,跟贫道见过的那些风浪相比,不过是小波澜,”久沁摇摇头,一如既往宠辱不惊,“陛下无须担心太后的祭礼,静心养伤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

  杨幼清搂紧了戎策,他能感觉到这小孩体温又开始下降,如同相由突破封印的前兆:“阿策,我们也许有救你的方法了。”

  之前久沁写信说有要事相告,必须亲自来北朔,戎策就请杨幼清去江边等候,安全护送久沁入京。不过阴差阳错赶上叶斋朝堂对峙,让宥王叔做了一回证人。戎策过意不去的,就是打扰了他这么多年置身事外的悠闲。

  “换命?”戎策说完咳嗽起来。

  杨幼清道:“之前顾忌伤害无辜之人,但是现如今,叶斋可以替你承载相由残魂。他是最理想的新宿主。”

  “他不会愿意的,”戎策想到叶斋误杀母后的恶行,忍不住厌恶到皱眉,“再说,为何他最理想?因为和相由一样歹毒?”

  杨幼清望了一眼久沁,扶着戎策的脑袋让他上半身躺在自己身上,这才说道:“来的路上,道长告知了我你的身世。阿策,你是皇后所生的嫡子,与叶斋是同胞兄弟。”

  戎策抬眼,竟是恐惧。

  “你和叶斋是双生,因为传说顾忌,先皇瞒下了你的出生,直到一年后齐妃生子,婴儿夭折,先皇便想出了换婴的计划。院中那副骸骨,是先皇亲手埋葬。知道这件事的,不过你的生身父母,太医张云宝,”杨幼清顿了一下,“还有云妃。她因为孕时不小心听到先皇和太后谈话,被人威胁以至于丧失理智,产下患有隐疾的公主。”

  就说时间不对——问灵符的生辰不对,丰夏试图诛杀相由的年月不对,云妃发病和生产的日子也不对,父皇怎么会临幸一个疯女人。戎策闭上眼睛,抿紧了嘴唇。

  叶南坤为何要让他在外流浪这些年?他一向信任钦天监,当初钦天监也说戎策妖邪附体。戎策低声问道:“师久诚知不知道此事?”

  “你在腹中三个月的时候,有一日师久诚和张云宝同时被叫到淮静宫,”杨幼清牵起他的手,“那一日,你因为身体病弱失去了心跳。若是流产,死的会是两个孩子,所以钦天监写了一张符。”

  久沁接着说道:“一道兵行险著的安胎符,贫道见了都觉得凶险,但是管用。孩子保住了,却是因为招来了相由的残魂才恢复心跳。叶斋那小子,也受到了影响,想必陛下见到了,他也有阴阳眼。”

  叶斋也能见到鬼,他同样是天生的怪胎,但是他懂得隐瞒,懂得装傻,让自己藏于普通人中。他知道世间之人如何对待他那个能通鬼神的三弟,他不愿意做人人避讳议论之人,便学着那些人的模样,去指责他的三弟,骂他怪物。

  所以当年大公主婚礼之上引来丧气鬼的,其实是叶斋。

  “张云宝醉酒的时候提过,”久沁回忆往事,终于有了些表情,如仙风道骨落入凡尘,“你和叶斋曾发生过百年难遇的脐带换血之疾。”

  戎策听得懂他的意思,明里暗里,让他和叶斋换血救命。因为在母亲腹中的纠缠,相由也曾在他身体里短暂停留。若是给这古兽一个选择,他定会抛弃残破的旧宿主,去寻找健康的新居所。

  原来与自己命格搞混之人,是二哥。

  戎策恍然,同样的生辰八字,一个能够繁荣富贵,另一个走上歧途,当初在黄泉所闻的命数,竟然成了真。钦天监一定也算出来了,所以叶南坤会在最后一刻传位叶轩。

  叶斋劣迹斑斑只懂得勾心斗角,叶轩拖着病体征战沙场驱逐鞑虏,叶南坤终于分清楚,谁才是能带领北朔走向辉煌的人。

  戎策的一生都因为命格被旁人掌控,幼时他因天煞孤星人人喊打,现在因钦天监的一句话,被困于高墙之内,担负起北朔整个国家的重担。没有人问过他的意愿,也无人在意。

  “阿策,你若是累了,我带你回去休息,”杨幼清看他疲惫的神色,心里越发难受,那个阳光活泼的少年为何一去不返,“若是你想为母守灵,老师陪你。”

  戎策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一边点头一边挺起身子。他是一国之君,也是人子,他懂得规矩体统。实话实说,他是真的累,想一走了之,但这副病恹恹的身子,怎么能陪师父去看锦绣山川:“老师,您说要救我,我想试一试。”

  久沁知道这是他该离开的时候:“陛下无需担心,贫道知道一计,可让叶斋自愿献身。”

  “多谢皇叔……”

  等他走后,戎策跪坐着,歪斜上身将一半的重量压在杨幼清身上。他呢喃道:“老师,为什么母后不告诉我,我是她亲生的……为何非要等我孑然一人,才知,这是我的父母,这是我的兄长……”

  杨幼清拍拍他后背,没有说话。

  戎策继续道:“老师,我没有家了。”

  “阿策,等国泰民安,老师给你一个真正的家,”杨幼清侧头轻吻他额头,“在繁华闹市也好,清幽山林也罢,老师陪你安安稳稳过日子。”

  田园将芜胡不归!一骑绝尘,他奔向浩瀚的江湖。

第145章 罪罚

  叶斋派出去抢夺蛇头的人,被曾皓截杀半路。事实上,叶斋的一举一动曾皓都了如指掌,他摸透了这个敌国亲王的脾性,甚至算到了他会逼宫不成反被打入牢狱,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计划进行。三颗蛇头归属南绎,仅剩的便是戎策身上的残魂——没有魂魄,幻影只能是影子。

  北朔国丧期延长,南绎在拼尽全力恢复到内战之前的安稳富饶。

  太子监国,曾皓借助相由的力量,控制朝臣,若是不服从他命令,入魔者便要扭断这些人的脖子。他只需要南绎的十万大军恢复活力,来到邱江一岸,他不信戎策会无动于衷。

  相由蛇头越靠近残魂,伏灵咒枷和宿主人类灵魂所产生的束缚就会越薄弱,曾皓有明晞府数万册古籍,就不信找不出加强影响突破封印的方法——明晞府现在已是他的傀儡,老燕王亲传弟子死的死、逃的逃,留下的皆无力反抗。

  而戎策则停了半个月的早朝,李承每天跑断腿到六部收集奏折,而这些大多不会送到养心殿,批阅之人实则是隐居于京城闹市的叶宇。他盲了双眼,由一位书童替他一字一句读出来,再口述让书童誊抄。

  叶宇不知为何戎策还会信任他,但他现在已沦为庶民心如止水,只想将曾经所学回报国家百姓。

  确实是心如止水,如同他知道这个书童不过是戴着伏灵咒枷的画中妖,是三哥监视他的眼线,但他没有任何怨言。过往种种,皆是他的错,三哥肯留他一命已是仁慈至极。

  戎策不上朝的原因并非是伤心过度,而是相由不断折磨他的身体,他已然是病入膏肓的状态。有时相由的残暴甚至会控制他身体,打砸书桌上的笔墨纸砚,杨幼清被他砸了一身的墨,也不训斥,只是默默收了房中所有坚硬的东西。

  “老师……”戎策醒过来,眼圈泛红。杨幼清摇摇头,将他揽入怀中,握住小孩颤抖的手。戎策想到了最极端的情况,可是看着杨幼清关怀的神色,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老师,我饿了……”

  久沁曾说封印能至少维持一年,但是短短四五个月,戎策的身体状况再度急转直下,而久沁造访监牢被叶斋骂了一通之后竟然消失了,只留信一封说去找必胜法宝。他这一走,杨幼清的心便一直悬着,看着他的小家伙一日比一日憔悴。

  戎策清醒的时候还是会处理一些政务,比如换掉叶斋的党羽,选择栋梁之才担当大任,制定各州春耕计划,在西北道、秋冬道等地修建官道以便快速往来等等。他担心自己的身体撑不住,便将叶亭调回京城,升任大理寺卿。

  还有一个决定,就是撤掉佐陵卫。这件事不少的大臣反对,甚至先皇留下的老将都极力劝阻,但是戎策心意已决,佐陵卫监听暗杀不依国法、不讲证据,宁可错杀不能放过,这种做法凌驾于法律之上,是完全的肆意妄为。

  佐陵卫裁撤后,戎策为了保护皇室安全重组御林军,曾经的护方司千户周子敬被戎策钦点为右将军,尚筑还是做他的左将军。而伏灵司依然存在,直属陛下调遣,杨幼清听到这个消息后冷哼一声。

  戎策问他哼什么。杨幼清答道:“这么说我是你下属了?”戎策头摇得像是拨浪鼓,才逃过一顿根本不舍得下手的毒打,换了一块软绵的龙须酥塞进嘴里。

  后宫诸多事宜,太后丧礼遵循她生前所述一切从简,一切积蓄都用来安置家乡溯州因海啸而流离失所的灾民,至于有几成到了灾民手里,戎策已经无心去管。送云妃到道观养病之后,戎策将叶柏啸和叶梁送到了帝泽书院,小六到了上学的年纪,而叶梁虽然性格孤僻,但是极其聪颖,也许未来能有所成就。

  朝堂上有些风言风语,说他在学叶南坤削藩,将自己的手足一个个逐出朝野。

  戎策深深体会到,世人以为手握重权方能随心所欲,实则权力加身更要深思熟虑、步履维艰。他开始理解当年杨幼清为何不与任何朝臣交好、独善其身——处于漩涡之中太久,“权衡”二字确是艰难。

  他想给自己的弟弟妹妹一个安稳的生活,落人口舌便落了,戎策脸皮厚。

  但是安稳并未持续太久,初春的暖风刚刚吹进中原,花朵尚未绽放出姹紫嫣红,南绎的精良军队已经悄然在邱江边安营扎寨。他们虎视眈眈,将火炮的洞口对准了江对岸的城镇村落。

  兵部尚书直言他们不敢过江,因为邱江吃人。但戎策心知肚明,他们忌惮黄泉的阎王和小鬼才不敢轻举妄动,可一旦若得到他身上的残魂,不必过江就能将北朔化为一片焦土。他们在造势,在逼迫戎策冒险。

  也许是明晞府法阵奏效,残魂越发躁动不安,控制宿主狂躁暴动,杨幼清不得不将戎策锁在养心殿,以防他伤人。但入夜后,戎策还是挣脱了铁链,三招之内将他师父推倒在地跑了出去,好在被养心殿外的符阵困住,恢复了心智。

  杨幼清一瘸一拐追出来的时候,戎策眼中只有惶恐,他跪坐在地上,右手紧紧抓着胸口,像是要将里面疯狂跳动的心脏抠出来。杨幼清扯开他的手,说道:“若是不行,直接将叶斋绑来。”

  “不要,老师。若非自愿,极有可能失败,到时候残魂便能彻底挣脱束缚。老师,我不能冒险。”

  “乖孩子。”杨幼清曾盼他懂事,但是小家伙真的懂事的时候,又开始心疼,没有人的心是铁做的。他将戎策抱在怀里,忽闻一声嘶鸣,抬头看去梭子在空中盘旋,最后落在他手臂上。

  戎策解开梭子腿上的竹筒倒出布条,随即站起身,扯着杨幼清的胳膊向外走:“老师,我们去找叶斋。”

第146章 英雄

  天牢破旧不堪,自前绎起,里面关过无数的皇亲国戚,仅仅是上吊自杀者就超百人,也不知是否真的对尘世心灰意冷。叶斋关在最尽头的一间,周围的牢房空空荡荡,陪伴他的只有四面墙和一扇铁窗。

  戎策推开门,听到了锁链响动的声音。他示意其他人退下,守卫退到走廊尽头,但是杨幼清不肯走,戎策也只能由他一起进入这间狭窄的牢房。

  叶斋穿了一身麻布囚衣,面如蜡色。他是戴罪之身,但曾经也是腰缠万贯皇子,与监牢的牢头有过一些交情,因此过得并不差,至少戎策闻到了糖醋鲤鱼的余香,还有一丝酒气。

  见了陛下,叶斋并未说话,他本就是将死之人,不过等一个问斩的日期,不需要再遵循那些繁文缛节。戎策恨他,恨他杀了母后,恨他让朝野不得安宁,但即便斩钉截铁说再无兄弟之谊,戎策心里仍当他是哥哥。

  现在知道,是一胎双生的亲哥哥——叶斋应该也从久沁那里知晓了实情。

  “你不会无缘无故来探望我,怎么,还是想用我的血来救你这条贱命?”

  戎策不喜他的语气微微皱眉,说道:“好,我承认自私,承认想要苟且偷生,这是人之本性,并非下贱。世人当仰慕无畏捐躯的君子,但不代表惜命是错,不代表自保是罪。”

  “给自己开脱?可笑。”

  “我在给你开脱,或者说,我想帮你逃过十殿阎罗的审判,减去数百年的地狱折磨,”戎策走近了,一双眸子映着清澈的月光,“我去过黄泉,到过幽冥,生死簿上清清楚楚记着每一个人在阳间的功过。你以为,你有多少赤字,多少墨痕?”

  叶斋冷哼一声:“责罚又如何?剥皮抽筋我愿意承受,只想看你痛不欲生,苟延残喘,实在是快哉!”

  “你知不知,现在大理寺尚未裁决你究竟应当如何判刑,只等我一纸令下,”戎策心中已然当他是曾经无数次见过的妖魔鬼怪,残存的兄弟情因为他的不知悔改而消失不见,“你的妻儿,也会人头落地。”

  叶斋瞬间变了脸色,挣扎起身却被拴住脚腕的铁链桎梏,只能徒劳地伸手。戎策站在他拼尽全力都够不到的地方,双拳紧握。他不是个冷血之人,拿人妻儿威胁,是他踏着底线行事。

  “你在入狱之前曾写信一封,给霖州一位商户的大小姐,据我所知,现如今她已有两个月的身孕。我想你再执迷不悟,也不会拿他们做赌注吧?毒杀太后,意图行刺天子,桩桩件件都是诛九族的大罪,旁人也许你不在乎,她腹中无辜的孩子,你也不在乎?这可是你在世上最后的血脉。”

  叶斋牙齿打着哆嗦,硬着头皮说道:“你不会杀他。”

  “可是律法要杀他,我也不能凌驾于国法之上,”戎策大胆再上前一步,这时叶斋已经不敢动手伤他半分,“你所看到的战乱局限于小小北朔,父皇、大哥还有千万将士用血肉之躯挡住了敌国的兵刃,才可以让你、让你们安然无恙地勾心斗角,玩弄权势。现在南绎的利爪已经划破了虚伪的平静,若是无动于衷,迎来的只有灭国二字——当然,不需要你付出,我自己也可以与相由残魂同归于尽,但那时候,皇帝暴毙定会引发朝野大乱,南绎若想进攻,同样是易如反掌。”

  叶斋坐到地上,低垂着头双手颤抖。

  戎策再进一步,说道:“你是否愿意做一个堂堂正正的汉子,给你的妻儿某一方和平安逸的乐土?我给你一个做英雄的机会,一个载入史册流传千古的机会。不是因为我怕死,而是我怕百姓无辜受难。”

  叶斋仍然不语,忽然听见牢门吱呀一声打开,走进来一个纤瘦窈窕的女子。

  叶斋望着姑娘,眼圈发红,在那一刻硬撑的戾气化为柔情。他试探地伸出手,嘴里呢喃:“素芊,素芊……”

  戎策默许,素芊便走到叶斋身前,握住他的手,眼角的泪水止不住流下,沾湿了轻薄的锦衣。久沁站在门口,他紧赶慢赶、好说歹说才将这姑娘从霖州带来,戎策抬手想向他行礼,被他拦住。

  素芊将叶斋的手覆在自己小腹,抽噎说道:“你看,他马上就会动了。给他取个名字吧。”

  “好,好,我想想,”叶斋激动地搂紧挚爱的姑娘,曾经弱水三千他只望了一眼,便认准了她,也许是前世许下的姻缘,“男孩就取一个晖字,女孩,女孩就叫霜颍。”

  戎策打断他们绝望的缠绵,说道:“若是你应许,我可以替你养这个孩子。”杨幼清扯住戎策的胳膊示意他谨言慎行,但是戎策权当没感觉到,继续说:“我会给他皇子的名分,视若己出。若是将来他品性善良,有治国韬略,亦是民心所向,便立为储君。”

  “阿策。”杨幼清轻声呵斥,戎策反握住他手腕,绝不改口。

  他的二哥此生费尽心机,追求的不过九五之尊之位,戎策便许他皇位。“实话告诉你,我此生不会有自己的子嗣,”戎策将手向下,慢慢握住杨幼清的手掌,十指相扣,大大方方牵起给叶斋看,“也就是说,他会是我膝下唯一的皇子。”

  叶斋望着素芊微微隆起的腹部,半晌说道:“好,希望你记得自己说过的话。”

  换血之术进行了一天一夜,十二位太医不眠不休才成功引诱相由的残魂进入叶斋体内,虽说知道实情的仅有张云宝一个。戎策一直醒着,钻心的疼痛让他几度快要晕厥,却又被刺激清醒,最后疼到麻木。

  叶斋刻了咒枷,耳朵后面血淋淋的印记,仿若他少年时代厌恶又急于疏远的三弟。被人送回天牢之前,他定睛望着戎策。

  戎策怎会不懂他的意思,趁着清醒派人做了一块母子玉,一半留在宫中,另一半交给素芊。这个女人知书达理也有自己一番考量,不愿委身入宫做一个有名无分的妃子,只是要求日后孩子能享尽荣华,一展宏图。戎策答应他,等日后将孩子接入宫中,定会给素芊一个少师之名,以便母子团圆。

  事到如今,也不知是谁亏欠谁,谁感恩谁,戎策只想做到问心无愧。

  相由的残魂当年保住戎策的命,如今抽离,相当于抽了一魂一魄。他体虚比之前更加严重,此番折腾脉象虚浮不稳,被杨幼清勒令卧床休息。

  戎策一睡就是三天三夜,期间发了两次高烧,杨幼清不停用冰水给他擦拭身子才将体温降下来,等他醒了便喂药。小孩迷迷糊糊不想喝,若是平日杨幼清早就捏着他下巴给他灌了,现在只能用蜜饯哄他。

  就在戎策再度陷入昏睡的时候,有一个狱卒慌慌张张跑来,还未等通报就被杨幼清拦在门口。狱卒不敢违逆太师的意思,只好向他禀报:“天牢守卫尽数被杀,叶斋逃了。”

  “他怎么会武?”杨幼清忽然意识到,是相由残魂控制了他,“不许惊动陛下,一切等我解决。传信去伏灵司,让他们全部出发前往邱江,龙都军和渭城军若是能调遣,也一律驻守江边。”

  “那,那您?”

  “伏灵司旨在清除世上邪灵,我既仍是监察,就要恪守己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