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废物大美人在一起了 第56章

作者:今州 标签: 天作之和 情有独钟 仙侠修真 玄幻灵异

  魔尊抬手,掌心的红色灵珠一颗一颗坠落:“原先就是这样。中间觉得你有意思,不过……睡来睡去我也腻味了。我还是更好你哥那一款。”

  “别怕,死亡只是一瞬间的事。”他也将语气放温柔,越有情越无情,“你死了,我不忘记你,至少记个二十年,别怕,你待会死得不亏。”

  “魔尊。”周白渊的眼睛在罪渊畔上干涸了三天,忽然湿润开来,“你真的没有心么?”

  魔尊安静地俯视他,摇了摇头:“本座是魔,说了不止一次无心,偏你不信。”

  周白渊的面孔无悲无喜,似乎还是初?时的平静淡漠。但徐八遂清楚地感觉到这人脸上的面具轰然碎裂,在新伤上疯狂地结痂。

  “那……是我愚蠢。”他惨然笑起,“我竟以为在你眼里,总有不同的……”

  “你当然不同。你长得赏心悦目,我很中意美玉一样的皮囊。”徐八遂摸了把他的下巴,指尖揩过他的眼泪,“但我也喜欢看美玉裂开一道又一道缝,穷山恶水出刁民,我骨子里,还是喜欢看美丽的东西砸得稀巴烂的模样。”

  周烬眼角出现血丝,开口如沥血:“我以为,我们能有不一样的名分……”

  寒天的声音扬起来:“主上,他的识海开始翻覆了。”

  徐八遂心口荆棘丛生,笑意反而如?繁花璀璨,开口极尽此生讽刺和羞辱的功力:“周烬,你不仅是个废物,还是个脑瘫对不对?眼睛瞎了还是瘸了?名分?哈……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我是魔界之主,你和我称兄道弟你配吗废物?我哄你说几句腻歪话你就真当真了?”

  他温柔地扯起周白渊的衣领,情人一般呵气如兰:“给你点阳光就灿烂,贱不贱啊。”

  周白渊眼角落血泪,六天里唯一的蜘蛛丝断裂,执念化虚无,所爱化所恨。

  徐八遂丢开他,背过身:“来吧,祭了他,抽不出龙魂也算了,人推进去也一样——”

  “徐珂,徐珂……徐八遂!”

  魔君瞬移到了他身后,一手按住他后脑勺,灵力扫进去,一切皆疯魔。

  跪在地上的人流尽血泪,透支一切地嘶吼:“徐珂,徐八遂!若我不死,来日我要你在寒冰上向我忏悔!”

  魔君强行按住这一瞬疯魔的宿主,寒天配合着捆紧他的魂魄,庞大灵流涌进他疯狂动荡的识海内,将无处遁形的龙魂攫住,疯狂抽出来。

  龙魂大声地朝周烬吼:“周白渊!别怕!别往死路上想!找回你的灵核!魔界那把镇生剑——”

  这缕残魂最后尽力留下所剩无几的灵力,凝聚在他崩裂的心口。被抽出去的刹那,龙魂与周烬同时痛不欲生,极致的生不如死。

  龙魂兀自虚弱地大吼:“周白渊!不许死知不知道?”

  徐八遂战栗不能克制,猛然转过身看去,眼睁睁看着他弯腰跪伏在地上,一切都成了千疮百孔。

  魔君终于抽出了龙魂,但就在此时,他忽然听到远处天空传来的鹤唳,来者让他乱了安排,只能拉低兜帽掩盖眉心的红色心魔印,传声给徐八遂:“成功了,小珂,我去将龙魂镇回去。”

  徐八遂只想等这一句结束,他瞬移到周烬面前想要去抱起他,天空忽而传来破空之声,一剑破苍穹而来刺入地面,灵流强悍得将他扫出去。寒天也被震慑着收回了银鞭,掠过去接住魔尊。

  魔君瞬息隐匿而去,那灵剑在周烬面前嗡鸣不止,一剑为千万阵,护着不让任何人再靠近他。

  徐八遂剧烈地喘着气,灵核暴虐翻涌。他想上前去把人抢回来,喉头涌上血腥,内里焚烧如罪渊。

  鹤唳声迅速近来,一道血迹斑斑的天青身影从巨大的白鹤背上跳下,落在灵剑护卫的圈里,一把将泣血如入魔的周白渊抱了起来。

  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压迫感,泽天和小布都拦在徐八遂身前。他摇着头拨开了面前的护法,向前进三步,自行解开摇摇欲坠的指环,一身浴火,须臾剑来。

  “徐八遂,你……”怀抱着周烬的周冥不敢置信,一身转移来的伤口却不由得不信。

  白鹤降下,一个银发黑衣仙修瞬移到两个徒弟面前,周身灵流压倒性地扫过四方。

  狂风四起,火焰四散似血雨,徐八遂趁此闭眼,逼走了眼睛里的湿意。

  一道声音响彻四野:“你便是徐惑的孩儿。”

  徐八遂慢慢睁开眼,看向那气场可怕的仙修,还能一笑:“你便是君同老儿。听说你最能打,切磋么老头?”

  仙界第一剑仙沉默地凝视了他片刻,灵剑收回在手:“我来带走我的徒儿,不愿和故人之子动手。但你若拦我——”

  徐八遂骤然出剑而去,身后人惊慌失措地喊主上,他什么也不想管,只知道不能让那人被带走,死也要把他留下,否则他们彻底完了。

  君同仙尊不避让,横剑与之对抗。

  少年穷途末路地解开了两个指环,拼却着灵核碎裂力求留下另一个伤痕累累的人,可惜再汪洋恣肆的灵力,在历经沧海的仙尊眼中终究是徒劳的孤注一掷。

  烈火四去,君同仙尊一剑挑断他右手手筋,并指瞬间点他眉心,一缕灵力直击识海。

  徐八遂意识湮灭前还想飞上半空去追逐那扇动洁白双翅的白鹤,直到眼前黑暗,最终也没追上。

  周白渊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喵呜喵呜

  粥:干了这碗肾宝

  布偶:这难道不是砒/霜?

  野猫:淦,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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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一更w

  白鹤在半空飞翔,君同仙尊垂着眼擦去了剑身的血迹,灵剑回鞘,他将周冥怀里奄奄一息的周烬接过去,扣住他的手腕给他引渡灵力。

  指尖向上触碰到了一枚灼烫的玉坠,他低头看去,看见了一枚熟悉的魔尊妄为玉。在他脖子上,他也戴着一枚前代魔尊送的玉。

  周冥舌尖伤口还未愈合完,唇齿间也沾满血丝,嗓子和破锣鼓一样:“师尊,对不起,弟子终究……终究还是辜负了您的教诲。”

  君同仙尊摇摇头,腾出一手弹了他额头:“看路,回去再和你算账。”

  他专心致志地给备受摧残的小徒弟渡入灵力,运转一周天到他的心脉处,猛地震碎他的心魔幻象:“白渊,定神!”

  周烬魂魄与识海都被洗劫一空,人在崩溃边缘却在剧烈喘气,睁眼闭眼都在落眼泪,大颗的泪珠时而清澈时而带血。

  君同仙尊用本源的至纯灵力敲醒他,低声叹道:“你的灵核若是还在,此时已经入魔了。”

  周烬的神智被他拽回来,瞳孔里的赤红消散,泪水打在血迹斑驳的白衣上,惨痛而怆然。

  他什么也没开口,落着泪的眼神却仿佛在说“我什么也没有了”。

  君同仙尊修惯了无情道,此时却心口悲恸,将这无处可去的弃儿抱进怀里:“白渊,不怕了,师尊带你回家去。”

  白鹤飞到魔界通道门口,君同仙尊将周烬交给周冥,握着腰间剑柄落到地面,魔界两个护法被他来时击退,此时只能警惕地守在镇生剑旁。

  “我不来惹事,只需要带我徒儿回去,让开。”

  小萨扫了他们一眼,一手护着小吉后退。小吉擦了唇角的血丝,看见遍体鳞伤的周白渊,轻声叫了一声“周公子”。

  周烬眼里的光芒尽散,人世失了色,只剩无边无际的幽黑。

  君同仙尊上前,两手握紧镇生剑剑柄,一声不吭地靠着蛮力将其抽出剑鞘两寸,剑身光芒一瞬穿透了魔界延绵不绝的焦枯。

  周烬的眼睛也被这光芒刺过,他想起龙魂最后的离言,掀起沉重的眼皮看过去。

  只是一瞬,只是一刹那,唯今的逝者如斯夫倒退到了十年前的黑夜,分辨不清面目的魔修握着一把让人无痛无感的神剑,剑尖从光明中来,一寸寸没入他心口。

  他便动弹不得地亲眼看着……光芒万丈的灵核随着那剑尖,一寸寸被剥离出来,什么也做不了。身体还是筋连着肉,肉包着骨,但是没了心脏,已经变成一摊烂泥。

  他不疼,只是冷。

  君同仙尊撕开结界,周冥当即驭着白鹤从出口飞出去。

  周白渊回头,看着那镇生剑回归剑鞘中,过往种种如同失去轨迹的锁链扣环,今日重新接上,随之再度分崩离析。

  镇生剑闭,一半的罪魁祸首如同放逐的野狼被关在里面,周白渊眼泪止,心魔涌,猜到了心脏去处,无尽的绝望在此颠倒,奔涌汇合成刻骨的仇恨。

  君同仙尊带着两个徒儿飞回了仙界,周冥先回沧澜周旋,君同则掉头带着周烬穿过茫茫东海,一直飞到一座与世隔绝的隐蔽小孤岛上。

  “你爹娘合契时,私客不多,师尊当时在。”君同仙尊将他背下来进屋,“白渊,曜光把海镜的事告诉我了。别怕,海镜给师尊补,师尊绝不让任何人祭了你,掌门不能,魔尊也不能。”

  周烬低着头,嗓音喑哑地笑:“师尊。人世之大,我还有立锥之地吗?”

  君同仙尊将他放在床榻上,在榻前单膝:“师尊向你故去的双亲发誓,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绝不让世上任何一个人再伤害你。别怕,师尊去周旋。”

  “等满月来临,我还能扛住冰咒和神器的碎片吗?”

  君同仙尊脱口想说将自己的灵核剖给他,却忽然怔住:那海镜谁去补?

  他的眼眶逐渐泛红,终于意识到走进了一个没有出路的死圈:“师尊……去给你找合适的灵核。”

  周烬轻笑起来:“我信师尊。”

  君同仙尊见不得此时他笑,只觉笑意如万箭穿心。他去到他面前,又给他渡灵力,想安慰,却嘴拙:“白渊,别怕,师尊在,你师哥也在。”

  周烬点头:“师哥晚一会也会来么?”

  “会的,怎么了?”

  “我的乾坤袋还在藏书阁……”周白渊眼里滑过了怪异的寒光,沙哑的嗓音用着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温柔声调,“里面有我最重要的东西,师尊,你让师哥帮我带过来,好么?”

  君同仙尊当即凝聚了传唤阵过去,将周烬要的东西转达,周冥一口答应:“师尊,我父……掌门他还在搜白渊的下落。你们藏好了么?”

  君同仙尊点头,掐断传唤阵后起身,准备到门外再设下一圈结界:“白渊,你先休息,师尊在门外守着你。”

  周烬应是,闭上眼陷入曾经和那个魔头抵死纠缠过的床榻,从识海到魂魄全部放空。

  可他放空了,心海却没有,疯狂的幻象从龙魂被抽走伊始,始终没停过,到得看见那柄剑,幻象越发凛冽。

  师尊说他没有灵核,不会入魔,可他的心魔分明已经滋生到了腐烂的骨肉里。

  那是不是因为他的灵核还在,只不过不在他胸腔里?

  幻象里无边的烈火和冰雪,那魔头的脚步声从虚无里渐近,而周白渊竭力抬眼看去,透过鲜红的视角,看见魔尊站在血红的天尽头下,恶鬼袍束着面无表情的一张脸。

  他在这张脸上见过飞扬跋扈的笑意,见过贯穿到深处的混乱哭泣,他爱他笑,爱他哭。

  “徐八遂。”周白渊在心魔幻象里喃喃,“你也想杀了我么?”

  魔尊无喜无悲地看着他,点了头,开了口:“对。”

  周白渊视线模糊:“从很久以前就开始了么?”

  魔尊粲然,点了头,应了答:“对啊。”

  周白渊低头疯狂地笑,看见唇边落了红色的水珠,流的好似不是血泪,是崩裂的心头朱砂。

  周烬平躺在这张徐八遂笑过哭过的床上,手背遮着眼睛悄无声息地发笑,血泪似乎流尽,眼睛干涸。

  “你怎么办啊。”心魔里的另一个自己还跪在罪渊的边上,“两界都没有你的去处了……”

  周烬疯笑了许久,直到嗓子哑透,方无声说:“杀掉一个,不就好了吗?”

  心魔里的周白渊一身白衣尽化为黑色,仰首望过来时,眼睛如一双血泪泉:“杀谁?我们什么也没有,没有灵核,没有倚仗,还能借谁的手去杀人?让师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