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废物大美人在一起了 第67章

作者:今州 标签: 天作之和 情有独钟 仙侠修真 玄幻灵异

  “我跟你说,肯定有周白渊这么一个人!”徐八遂化身成尖叫鸡,语无伦次地给君同仙尊比划,“因为我铁定跟他睡过,我还是那个□□的,而且□□过不止一次……”

  君同仙尊猝不及防地听了一耳朵,当即跟个站不稳的小黑鸭一般往后平地摔,胳膊胡乱要扒拉个东西支撑,一不小心把藏书阁书架上的东西扫了一地。

  “口口口出秽言!”仙尊拼命地挥舞着一只胳膊,“你你你爹就这么教你说话吗!”

  书架上洒落了一大堆画纸,妙的是有些纸上的画居然还会动,无一不是他本人和梦里美人的厮混,只是美人的面容有些模糊。

  徐八遂哇出声,赶紧把所有的画都捡起来,面红耳赤地一一看了,一脸通红的了然:“果然,不是我平时老做春天的梦,而是我跟这小美人搞过好多次……我擦,话说这姿势也太难为我了吧。”

  君同仙尊无处可退,赶紧闭上眼睛和耳朵乱吼着出去,因跑得太快一不小心撞在门上,咚的一大声摔了个四仰八叉。

  徐八遂叹为观止:“不是吧,就这样还第一剑仙。老头,下次有人和你打架,要是对方拿出一沓合/欢图,那你是不是现场就丢盔弃甲啊?”

  君同仙尊一脸木然地躺在地上:“你们父子,太没有样子了。”

  “哦。”徐八遂耸耸肩,拿着画大摇大摆地转悠和欣赏,“难怪有些人啊,到现在还是光棍一条。”

  仙尊变色,握紧了腰间无形的剑,肃然道:“剑修的伴侣就是佩剑。”

  徐八遂随口应道:“哦,那你老婆硬度很高啊。”

  君同:“……”

  徐八遂站着不得劲,拖了张椅子摆在书桌前坐好,托着腮仔细观察画上那干他干得很起劲的美人。看了一会,徐八遂不自在地伸手捂住脖子以下的,只凝神看那美人的脸。

  他潜意识确定那面目笼在雾里的人就是周白渊,却不清楚为什么就是想不起前因后果,记忆里并无关于这个名字的一席之地。

  徐八遂苦恼地放下画,眼睛环视这熟悉的藏书阁。目光扫到桌案里的主位时,脑海忽然被什么一勒,异常地震动起来。

  那美人在斜照的春光里朝他露出梨涡,说:“我笑给你看。”

  叫人怦然心动,叫人神魂颠倒。

  徐八遂伸手想去触碰桌案里的幻影,那虚影却骤然扭曲,再成形时变成了个红衣如血的魔头美人。

  他放下笔,拾起一方红色朱砂纸贴在唇边,眼睛里仿佛跳跃着烈火,笑意灼灼:“合契纸写好了。”

  徐八遂骤然心悸,不由自主地往后一仰,直接从椅子上掉下摔了个屁股墩,揪着心口衣服难受地蜷成一团。

  “徐珂?”君同仙尊见他不对劲,起身赶紧跑去看他情况。

  徐八遂抓皱了衣服,痛得在地上打滚。冷汗顷刻铺满了后背,识海一片混沌。

  时而是白衣的绝世美人提笔在面前一笑,时而又是红衣的邪煞美人放笔在身前扬唇。

  “魔尊。”

  “龙儿。”

  徐八遂顿觉身躯被獠牙撕毁,喘得直倒气,一不小心把自己给噎晕了。

  这回昏迷,他又做了好长一场梦。不一样的是往日出现在梦里的小美人是不沾尘埃的干净白衣仙修,可怜兮兮的只会亲他和哭唧唧,这回却是个身着极艳红衣的魔头,那眉心的血红心魔印看得他不住地害怕。

  “躲什么?我伺候得你不舒服?”那顶着同样艳丽之至的脸庞的大美人俯身而来,说话间犬齿若隐若现,几乎像是野兽嗜血的獠牙。

  徐八遂本能地想后退,腰背却叫他拢住了,紧紧压在他心口不得挣脱。他低头一瞟,意外看到自己反而穿了身素净至极的白衣。

  “我的好主人,你就知道用这种眼神看我。”红衣魔头蹭着他鼻尖,距离近得徐八遂能听见他的吞咽声。

  徐八遂听见自己战战兢兢的声线:“什么眼神……”

  魔头猛地一把他按下,瞳孔竟然也是血红的:“缺男人的眼神。”

  后头太过于凶残,徐八遂几乎是被梦到痛醒的,奋力一睁眼,赶紧扒拉住床板弹簧一样蹦起来,冷汗已经把里衣浸透了。他惊吓过度地扒开衣服往里一瞧,大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没受伤,没出血。

  “这不对啊。”他擦把汗自言自语,“白衣才是周白渊,红衣的……是哪个王八?”

  太凶狠了。

  这时门吱呀地开了,银发的黑衣仙尊走进来,一见他愣了:“又是你?!”

  徐八遂拢好衣襟,莫名其妙:“是我怎地?昨天不是才一起喝过酒吗老头?”

  他环顾一圈所处的屋子,诶嘿笑起:“我昨天好像晕了,是你送我来这睡觉的吗?谢谢你啊白发帅老头。”

  君同仙尊更不解,低声地嘟囔:“什么昨天,分明都是去年的事了。”

  “神马?”徐八遂没听清,绑好腰带把恶鬼袍披上身,落地跺了几下脚,“话说这是谁的屋子啊?不是你的吧,有一股清寂的感觉。”

  “这儿是……”仙尊刚想回答,脑子又卡壳了,怎么想都想不起来,憋闷极了。

  他的记忆像是被强硬地抹去一块,只好就着那残缺答:“是我准备给以后收的小徒弟住的。”

  “你有七个徒弟对吧?”

  “是,不是……在这儿、在此地……”仙尊又百思不得其解地扯出了一缕银发,“只有六个徒儿。”

  “这样么?”徐八遂围着屋子打转,摸摸桌子,拍拍墙壁,最后回到床榻平躺下去,透过一切冰冷的死物,似有似无地感知到了一个体表冰冷心口灼热的人。

  徐八遂看着空无一物的屋顶,奇奇怪怪地联想到了一个寒冰铸成的穹顶,那里打了漫天的灵结,汇合成了一片温柔的星海。

  星海下有一双人相拥入眠。

  “徐珂,你这回要待多久?”君同仙尊走上前来,也跟个好奇的仓鼠般左张右望,“对了,你想起那个什么美人了么?”

  “想的话,那倒是有很多不着调的。”徐八遂笑道,“但人么,一根头发都没找见。嘿老头,你说这世间会不会有一种缺德的法术,把一个活生生的人给抹掉啊?要是没有,难道从头到尾都是我一个人在发癔症嘛。”

  君同仙尊沉思一会,捏起拳拳往另一手的掌心敲:“又或许是那个人自己藏起来了。”

  徐八遂赶紧鲤鱼打挺翻起来:“啊?还有这种?”

  “嗯。我能感觉到他人还在,但是……”君同仙尊正要说,看了一眼徐八遂,此一眼仿佛面对了一个强大的禁制,逼得他舌头打结到说不出个囫囵。

  徐八遂满脸期待,谁知等了半天,只等到憋红耳朵的仙尊打出一个响亮的嗝。

  “又喝酒了是吧。”徐八遂拍着大腿哈哈大笑,“跟我臭老爹打嗝的样子一个德行!”

  君同仙尊气恼得腮帮子略鼓,只好背过身去揉眉心,揉了一会别扭地问道:“你父亲如今如何?”

  “小日子滋润得很。”徐八遂揉揉拍疼的大腿笑,“腻腻歪歪,整天跟在我娘亲身后像个尾巴,冷不丁就告白一句,酸死个人了。”

  仙尊出神地揉着眉心,两指拔了自己一根眉毛也没注意到,只低声回道:“那便好。”

  “不说啦,休息够了,我要继续找小美人喽。”徐八遂站起身来,展开随身带着的画卷,端详着画上貌美如花的周白渊,眼睛自然而然地带了笑,“今天去哪找好呢。”

  君同仙尊也踱到他身边,侧着脑袋看那画上的人:“你既从魔界来,想来是在魔界找不到才来此地。那如果沧澜也没有周白渊三字,甚而仙界也没有呢?”

  “那就换个地方。”徐八遂轻手抚摸画上人的眉目,“仙魔两界没有,那我去,唔……”

  那便该去妖界了。

  此念头一浮起,徐八遂当即激灵起来——“去你未去之地,去未闯过的边界,跨过那儿,也许就有你回家的路”。

  魔界是自己的家,他少年时走遍了魔界的边界寻找良田,也到仙界沧澜溜达过四年,不可谓不熟悉,其他不过只是些山旮旯。要说从来没有去过的,那便只有东海之心,海镜的另一边了。

  “如何,想好去处了么?”君同仙尊一根筋,好奇地看着他神色变幻,这时手腕上亮起个传唤阵,他只好点开。

  传唤阵里传来焦急的喊叫:“师尊!!别睡了,快来补海镜!”

  仙尊脖子缩了缩,茫然不解地小声嘀咕:“我怎么连做梦都在工作呢?”

  嘀咕归嘀咕,他还是清清嗓子,端出一个庄重清冷的师尊音回应了一句好:“为师这就去,小宏你们在那稍等片刻。”

  他回完转身来想叮嘱两句,徐八遂已经两眼冒泡地看着他:“哎呦,去海镜啊?老爹的帅相好,你捎我一程成不?我去开开眼界。”

  仙尊疑心自己变成根逗猫棒,才能让眼前顽劣的猫用这种热枕眼神看着他。

  他板起脸:“不成,你性子燥,海镜何等重地,岂能由你随意观光的。”

  须臾后

  白鹤展翅高飞在半空中,仙尊板着一张面瘫脸,顶着一双死鱼眼,规规矩矩地端坐在白鹤背上。

  身后,恶鬼袍被长风涨满,小兔崽子兴奋地大张双臂仰望苍穹,长啸一声,豪气冲天:“安得倚天剑,跨海斩长鲸,这就是第一剑仙的坐骑嗷,太有排面了!”

  白鹤长唳了一声,徐八遂感觉出灵兽的自得,赶紧顺着杆子摸摸白鹤的羽背:“宝贝儿,我可算是知道你主人名号为什么那么响亮了,因为你啊!你这么威风,人家大老远一看就先被你这宛若神兽下凡的雄姿给震撼到了,当即就对你主人肃然起敬了。哇你这羽毛这么保养的?遇水不融,遇风不炸,这也太漂亮了!”

  白鹤听得舒服极了,抖擞着羽毛雄赳赳气昂昂地朝海镜滑去,翅膀特意拂过了云朵,让背上咋咋呼呼的小崽子玩个过瘾。

  君同仙尊被聒噪得耳朵直抖:“你这漏斗似的嘴,跟你父亲如出一辙。他每回坐上鹤背也要一番喧嚣,吵得飞鸟退散。”

  徐八遂粲然笑开:“那可不,对付你和周六那样的闷葫芦,就得我爹和我这类话唠来,这叫对症下药。”

  君同仙尊笑了笑:“如你这类烈火一般的性子,最易欺负慢热的木头。”

  “是吗?”徐八遂笑起来,“那我应当没欺负周六,他不是木头,是块君子玉,可有分寸了。老头那你呢?我爹性子老好了,就算你是木头,他也不会欺负好朋友的。”

  仙尊眺望天尽头,只是笑着点头。

  徐八遂接了满怀的激荡长风,长发翻飞在脑后,舒服得他伸手围在两颊边,人工做个喇叭放起歌声来:“白露光,白鸥藏,小孩折花看远方。年岁短,春秋长,天地无我又何妨!”

  君同仙尊捂住耳朵:“这五音不全的毛病也如出一辙,快别唱了!”

  徐八遂只好讪讪地住嘴,做了个丑到爆的鬼脸:“我唱得不好听,但这曲子也有人唱出了天籁的感觉。这可是支顶顶好的曲子,我再跑调也好听,是你这老头不会欣赏罢了。”

  仙尊乐开:“哦,那是谁教给你的?魔界可没有白鸥。”

  “那当然是——”徐八遂正要答,脑子又跟便秘似的,于是便爽朗答道:“死活想不起来,那估计是我的小美人教的。”

  君同仙尊摇摇头:“你坠入情网的模样,和你父亲殊途同归。”

  “那也要遇上个对的人。”徐八遂摸摸白鹤毛绒绒的羽毛,“遇上了,谁都架不住那蓬勃的喜爱。”

  仙尊笑意渐渐变浅,抬手揩揩鼻子。

  这时骤然有一阵狂风乱流扑过来,白鹤避之不及,当即一个翻身,徐八遂坐得靠后,倾斜角大,身形又纤细,一掀就被抖落下去。他本抓住了白鹤的羽毛,忽听得白鹤的唳声,听出它吃痛,手一松便放开了。

  “徐珂!”君同仙尊欲从鹤背上跳下去御剑接住他,人却已和白鹤被乱流拍成了滚筒洗衣机的旋转式样,七荤八素地撞在一块。

  徐八遂人在半空中坠落,哇啦啦叫了一阵,赶紧屈指想运起灵力自保。谁知这一运竟怪异地发现无法引灵入体,他的灵脉里一片枯竭,更离谱的是心口空空荡荡,灵核在这要命的关头不翼而飞了。

  “搞什么啊这?”徐八遂在空中坠落大叫,“我心呢?”

  翻腾间怀里的画卷飞出去,他空荡的心头巨震,不管不顾地伸长手想去捉回来:“周白渊,别跑,来我这儿!”

  徐八遂翻滚出了个奇怪的落体姿势,猴子似的捞住了画卷贴在心头:“好啦好啦,这儿很高,抓紧我闭上眼睛,不怕不怕……”

  这会莫说小美人,他顶着狂风看地面的一片广袤东海,自己顿时也恐高了,吓得也要闭上眼睛。

  闭上双眼,识海里同样动荡不安,他甚至隐隐听见了可怕的惊雷声,一时也分不清是现实打雷,还是白天做梦。

  “怕吗?”

  耳边响起个呼啸风声里的熟悉声音,徐八遂这下确信是做梦了,但他义无反顾地睁开了眼睛。

  眼前头顶的苍穹变了个样,仿佛是暴怒的天裂出个大口子,将数之不尽的陨石雨砸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