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废物大美人在一起了 第8章

作者:今州 标签: 天作之和 情有独钟 仙侠修真 玄幻灵异

  周烬扫了四天的广场,终于勉强把广场扫出了原貌。在那些据说是陨石雨残骸的炭石下,这个魔界广场的地面露出了草率的五个字:“老不死广场”。

  周烬辨认出那几个大字时服了。饿不死饭堂、烫不死人池,这会又来一个老不死广场,太齐活了。

  “我猜,大殿以前应该叫做八卦不死殿吧?”

  他问盘踞在柱子上的魔尊。

  徐八遂神情有一瞬间的错愕:“你怎么知道?”

  周烬语塞,低头卖力扫地,肩头不住抖。

  徐八遂也没功夫纠结这个,也低头卖力干手上的活。广场上的八根柱子是护住魔界宫殿的结阵物,据地下一位可靠的天象师推算,两天后会下一场规模不小的陨石雨,他得抓紧时间来翻新结界,多打几个补丁。

  系统时不时总爱叮他两声,支招各种折腾周烬的法子,徐八遂觉得有个别可以参考的便记在了小本本上。白天他施法结阵,到晚上就拎着周烬回南柯阁,使出浑身解数搞他。

  一来二去,周烬大概习惯了他的嘴臭,胆子也壮了点,对语言攻击也敢进行反弹了。

  徐八遂有次嘲笑他这辈子投胎投得不好,小黑花呵哒一笑:“是不好,下辈子我希望能像魔尊一样。”

  “本座自然是坠叼的。”

  “不,身名皆外物,毁誉皆是我,我更想像魔尊一样富有口才,能光靠说话就把人活活气死。”

  徐八遂被噎住,那时系统又翻译:“他说谎,他没有把身名看轻,他羡慕死你啦,他是想当一个像你一样位高权重又修为强悍的人。”

  徐八遂也发现了,小黑花很是慕强憎弱。当他知道魔界的修为等级划分是简单地靠服色的深浅区别时,他对自己那一身无色的白衣就很不友好了。只因在魔界里,再菜的魔修好歹也是一身灰衣,而他原本可引以为傲的清爽白衣在魔界却象征超低级修士。

  所以徐八遂悄摸摸发现,小黑花借着干活的时机,刻意用黑色的陨石残骸刮黑了自己的一块白衣角。大概是心里爱洁,又慕强,于是暗自骚气地涂黑了自己外在的一角。

  而且小黑花看向他身上这袭漆黑恶鬼袍、以及泽厚的黑衣时都流露出了羡慕的神色。

  至于他为什么那么憎弱,无外乎源自自己没有。

  但他原本,也有过人人惊叹的天赋。

  于是这一夜,徐八遂想到了一个特别特别好的新羞辱,再搭配点绝妙的魅术……一定让周烬抓心挠肝。

  月上中天,周烬照常跟魔尊进南柯阁。这冰窖一样的寝宫最可怕,他紧跟在魔尊七步之内,本能地贪恋他的热度。

  徐八遂这天照常坐椅子上,周烬跟着过去,正要如往常一样盘坐地上承受魔尊屈辱的踩肩,魔尊制止了他:“稍息,立正!”

  周烬狐疑站好,又警惕又……期待。

  徐八遂坐没坐姿地斜倚着:“本座今晚想听你讲故事。”

  周烬一脸了然:“魔尊想听师哥的什么故事?”

  “不,那个下次。”徐八遂伸出食指戳了他的胸膛一下,跃跃欲试:“说你自己的。”

  周烬被戳得后退半步,捂住胸膛,脸都红了:“你、你……”

  他怎么可以戳那里!竟然戳他、他的樱桃!

  “干嘛?”徐八遂莫名其妙,“娘们唧唧的,整得跟个被调戏的黄花闺女一样。”

  说着他嫌弃地扇了扇鼻前:“咿——”

  周烬深吸一口气,默念不跟有病病的家伙计较:“那魔尊要我讲自己的什么?”

  自然是,最难堪难受的。

  徐八遂眯起眼,不怀好意道:“听你灵核被挖的那一段。”

  周烬瞳孔不可察觉地缩起。

  徐八遂开始运转灵力:“被挖的那一瞬间疼吗?”

  周烬失神,摇头:“不疼。”

  徐八遂挑眉,发现这一直淡然处之的周七果然哪哪都不一样了。

  “说谎吧?那可是修士的心脏。”

  周烬捂住自己心口,轻喘:“真的不疼……那一瞬间。”

  “那一刹那是怎么个情况?”徐八遂放柔语气,趁着对方心志垮塌,魅术裹在声音里无孔不入,势必要看见眼前人盔甲下的躯壳。

  周烬慢慢低头,透过那细碎的额发,徐八遂看见他的长睫毛抖得很诱惑。

  “一把神剑。”他嘴唇干裂,指尖指着自己的心口,“从光明中来,一寸寸没入我心口。那定然是神剑,真的,因为一点也……不疼。”

  周白渊低着头,模糊之间恍然以为回到了十年前。

  弱小的自己动弹不得地暴露在温柔的青锋前,眼睁睁看着光芒万丈的灵核从胸膛里被剜出去,自此沦为寒冰铸就的深渊里的一把灰烬。

  “我的灵核随着那剑尖,一寸寸被剥离出来,我什么也做不了。身体还是筋连着肉,肉包着骨,但是没了心脏,已经变成一摊烂泥。”

  “我不疼,我只是……好冷。”

  他缓缓滑跪在地上,茫茫然地躬起了背。

  “爹,娘,我好冷。”

  徐八遂指尖一顿,起身来到他面前蹲下,柔声:“你爹娘在哪?”

  “都死了。”

  徐八遂又安静了一会,伸手盖住他眼睛,魅术铺天盖地。

  周烬抵挡不住这样强劲的灵力,更抵御不了记忆里的孤援无助,脊背一弯几欲要晕过去。

  徐八遂接住不堪重负的身躯,虚虚抱着,实实哄着:“不冷了傻逼。”

  周烬此时在他的灵力漩涡里,意识不清晰。徐八遂单纯地抱着在迷途大梦里的沦落人,既寂寥,又欣然。

  “嘿,我爹娘也没了。”

第10章

  徐八遂拢着昏迷的周烬发着呆,南柯阁的门忽然被不客气地拍开了。

  “兀那惹事精,我把床给你打来了,睡觉时悠着点不……”

  魔界的家具能手泽厚嘴里咬着根草,横刀阔马地扛着一架寒玉床踏了进来,他抬眼看见寝宫里的一幕,嘴巴里的草笑掉了:“哟哟哟,这是在干什么?我们主上毛还没长齐就睡上炉鼎了?”

  饕餮在他身后钻出个脑袋来,还没看到什么就被泽厚后撅起腿踩回去了。

  南柯阁的门哐当关上,寒玉床直接被抛在地上,泽厚猥琐地桀桀笑:“这可怎么办好,为兄打的是张单人床,只能委屈你们叠罗/汉了。”

  若在往常,小魔尊早竖着中指对喷了,但这回他只是定定地看过来,看得泽厚收了笑意:“怎么了小珂?”

  徐八遂被这称呼唤醒,原本想把周烬丢下,但这人身体冰凉凉的抱着很舒服,索性便不撒手了。

  “没什么。”他靠在周烬肩头看泽厚,“喂,瞎子,四人组他们……找到我小叔了吗?”

  “私下里叫哥,没大没小。”泽厚从怀里摸出第二根草,叼上唇时身形一个闪现,瞬间来到徐八遂面前坐下。

  “没有消息。”他揉了徐八遂的脑袋一把,“算算日子,你都两年没见到魔君了吧?去年你生辰那天他回来了,只是你累得睡成一头猪,到底没看见他。怎么,小屁孩想叔叔了?”

  徐八遂下巴搁周烬身上没吭声。

  十年前魔界下了一场最暴虐的陨石雨,他爹娘在抵御天灾中力竭而亡,徐八遂当时也生了大病,只剩下逢乱跳出来解围的小叔徐皆知能依靠。

  可小叔只陪了他半年就继续神出鬼没,到底也靠不住。徐八遂对着乱糟糟的魔界一个头两个大,后来魔界稳定了些,他便派四个修为拔尖的护法——小萨、小布、小拉、小吉出去找人,偶尔能得到小叔的蛛丝马迹。

  “他再不回来,我快要连他样子都忘记了。”徐八遂鼻子直哼,“我今年的生辰也快要到了,魔尊成年礼,不提早回来说不过去。”

  “也许魔君在准备给你的礼物呢。”泽厚笑着岔开话题,“话说,你要抱着这个谁到什么时候?”

  徐八遂又恢复到懒洋洋的欠揍样,歪着头抱紧了人:“我爱怎么着就怎么着。这废物点心体质特殊,抱着舒服。”

  泽厚便伸手想去探探,被徐八遂甩手打开了:“这是我的地盘,只有我能摸。”

  泽厚失笑:“行行行,主上说了算。不过光抱怎么管够呢?要不我们主上趁热打铁,睡不到周曜光可以睡他师弟嘛,听说周白渊容貌惊为天人,睡了不亏哟。”

  “滚。”徐八遂比了个中指,“满脑子黄色废料的老流氓,这人是你的锅记得不?你一麻袋把他套进魔界,却要老子擦屁股。”

  “这不擦得挺得趣?”泽厚抛媚眼,“给你当个乐子,他这废物一样的人生才算有了新意义。”

  脑子里的系统嘎嘎大笑,直说崽崽你这便宜哥很有趣。徐八遂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要是说臂弯里的小废物是这个世界的主角,泽厚没准能笑抽筋。

  他看向紧闭着眼的周烬,这人看着瘦,这么一抱才摸出衣服底下富有起伏的肌肉线条,倒也不是弱不禁风。

  “修士没有灵核便是他这样的废物模样。”徐八遂摸了摸自己的心口,“那要是没有心脏,该当如何?”

  “无心不得活。”泽厚笑,“问这傻话。”

  徐八遂也笑,掂量两下臂弯里的周烬,唏嘘起来了:“这人没了灵核还能撑到现在,也不算废物了。”

  但他体温真是低,像冰一样。

  “对了,”他抬头问泽厚,“瞎子,你听说过冰咒吗?”

  泽厚又哟了一声:“你从哪听来的?”

  徐八遂斜视:“你只管说,少问东问西,我又不是寒天,哪哪都顺着你。”

  泽厚笑得越发意味深长,指尖一扣,骚包的扇子凭空出现在掌心:“这阴损东西出自妖界。仙界无冰源,魔界不屑搞,也就一堆心眼子的妖族喜欢琢磨。”

  徐八遂捏起周烬的手背,凝神注视,透过苍白的肌理,看见他干枯的灵脉里隐隐流淌的银流,仿佛无处横行的冰锥才是他的经脉与骨骼。

  “中了这东西的人会死吗?”

  “谁知道呢?”泽厚耸耸肩,“另外,和你说个我挖出的仙界八卦。”

  他的眼睛在周烬身上打转:“据说如今的沧澜派掌门起初并非继承人选,用了某些不要太妙的手段搞到掌门玺印了。”

  徐八遂指尖用力,一缕灼烫的灵力注入了周烬的灵脉:“周冥的爹?”

  “是哟。除此还有个很有意思的传闻。”

  “什么?”

  泽厚展扇掩住下半张脸,弯起的眼睛如老狐狸:“传闻周曜光的生母并非病逝,而是活生生冻死的。”

第11章

  仙界沧澜派背海而建,海中心有海镜,镜的另一边便是妖界,沧澜派的建立便是为抵御妖界。

  周烬记忆的开端是母亲柔顺的长发,父亲被风吹起的剑穗,两双温暖的大手。后来海镜出现裂缝,他们出海修补,一去不复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