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高四后班任是我前任 第41章

作者:摆渡鸟 标签: GL百合

  别的班讲台上都有老师,是各班的班主任,和学生一样被她这唯一的活人吸引,虽然也是贴纸人偶摆造型,但好歹有一个老师,不像九班讲台什么也没有,学生们硬装上课。

  孔阎王被开除高二学年组了?什么都不带她玩。

  职场霸凌到非常世界了都。

  希望是好事。石漫目不斜视,一路下了楼,却发现广知楼的大门凭空消失了,一楼也没有任何窗户,她没法从一楼离开。

  她这次回头,不出所料,全高二年纪的学生都站在她身后,密密麻麻地堵住了她的所有路,三班老师拿着戒尺,维持着拍进手里的姿势,漫不经心地站在最前方。

  那张毫无波澜的纸脸对着她,像要大庭广众之下惩戒不听话的坏学生,以儆效尤。

  这位甚至狗腿子到了非常世界。

  一回生二回熟,蝴蝶.刀一飞,缠在刀尾的细线绕着二楼的栏杆,锁紧,石漫借力一荡,掠过包围她的塑料人群,直接翻上二楼,还不忘踩三班班主任的狗脑袋一脚。

  她推开二楼的窗户,发现她可以跳到雕像蛇身之上,巨石遮蔽了左右的视野,但她没有多犹豫,这显然是目前唯一的出路。

  于是她轻巧地跳上蛇身的一节,在又到窗边的众人目送下,一路沿着蛇身行走。

  她的方向感很好,即使蛇身纠缠乱绕,她也能找到通往实验楼的路,她像是爬上通天豆茎的杰克,就要进入巨人的王国。

  只是她要去的王国不属于童话,属于庞大又未知的恐怖。

  她沿蛇身一路盘曲向上,最后停在实验楼顶楼之下的那层,顶楼在建筑最上的大圆顶之中,并没有窗户,她只能从这楼向上。

  她打破窗户钻进去,上了楼,她错过好几次的建校纪念馆竟然没有上锁,虚掩着门,好像有什么人刚开锁进去了,又好像专门等待她的到来。

  她轻轻推开了纪念馆厚重的门。!

第43章 纪念馆

  纪念馆光线很暗,天花板没有灯,只有昏黄的壁灯,每隔一段距离照亮灯前的方圆,金属的古铜装潢流过缓慢的光,像一场黄金时代隆重谢幕后的暮色,沉淀成了岁月的流金。

  首先是照片展,石漫看到了七中的第一任校长和历代杰出老师学生的照片,泛黄的老照片满满都是情怀,却在模糊的像素下看不清人脸,空白似的,陷入了另一种怪异。

  以前兴起过一阵灵异照片的风潮,虚幻的鬼影,莫名其妙的曝光,背景见藏着的人脸,无数怪谈从中诞生,是一个辨不清真假怪像的时代。

  老陈经历过,说那时候道内最恨p图骗人制造舆论的混蛋,很多都是没事闲得的诈骗,却害得他们被迫天天出警。

  她现在眼前的这些照片就有那种时期灵异的味道,石漫沿着烛火一般的壁灯,走过七中的时间线,发现她的感觉完全没有错。

  比起建校史纪念馆,更像国内灵异事件的发展史。

  诡异的照片,叫魂用的奇形乐器,残破的八卦阵图,还有一些乱码七糟不知道干什么用的怪东西,还欲盖弥彰地写着掩饰的标题。

  比如一个玻璃柜里展示的细金线和针,小牌子写的是“第一次针线课业实践”,石漫却觉得这更像冥婚用的针线,用来缝上新娘的嘴,防止新娘到了地府和阎王爷告状。

  不知留着谁血恨的刑具,被堂而皇之地摆进供人欣赏的华美展示柜里,像榨进了一个逝去灵魂的最后价值,她厌恶地皱了皱眉。

  她还看到一张照片,穿着蛇形暗纹长袍的男人和初代校长站在一起,她隔着玻璃弹了一下那仙风道骨似的男人,这不是向家夺权失败最后郁郁而终的大哥,向善豪吗?

  还真是早有勾连。

  她将纪念馆溜了一遍,稀奇怪异的东西见了不少,向家和七中的合作恐怕从一开始就存在,她现在甚至怀疑七中的建立,是不是就为了当向家秘密的保险柜。

  只是这些?石漫摸了摸壁灯,掉转角度,一动不动,并没有出现什么暗室。

  她的手不断拂过低调奢华的墙纸,寻找非常的气息。

  突然,她感受到了奇怪的酥麻感,大概从她口袋的位置传到她的身体,她有点怔愣,这是咒令启动的气息。

  她低头,条件反射般一抬手,刀尖已经到了口袋外,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还是熟悉的大悲咒,只是开头有点微妙的停顿,转瞬即逝,难以察觉。

  当然难以察觉,她特意用软件调节过的“特殊铃声”,除了她这种逆天耳力,根本不可能被发现。

  孔知晚的电话。

  石漫接听的手指犹豫了一下,她爬巨像的时候试过,好歹在七中的非常世界里,她碰运气还能有点信号,但现在的非常世界完全没有信号,她的新时代智能手机被动退回了诺基亚时代,恐怕传消息只能靠原始的山顶互喊。

  电话对面传来孔知晚利落的询问:“你在哪?”

  “加班。”石漫反问,“你那边遇到了什么麻烦吗?”

  “对。”

  孔知晚竟然大大方方地承认了,电话那头还有些尖细嘶鸣的背景音,石漫蹙眉:“你和人约架了?别掺和,赶紧走,回去报警……”“石漫,我在七中的非常一端。”

  另一边,黄昏定格的偌大校园,每间教室里的学生们慢慢变浅,维持在虚影般的状态,像海市蜃楼的透明感。

  而她眼前,无数细小的长蛇颜色不一,速度出奇得快,一齐往前涌动成波澜壮阔的艳丽潮浪,高低错落,多看一眼都是精神污染。

  孔知晚扯了扯领带,西装松开了两颗扣子,有些凌乱的衬衫托起精致的锁骨,她修长漂亮的手握着一根被折断的生锈钢管,利落地一侧身,躲过背后偷袭的蛇潮,反手快狠地一挥,杀咒在钢管尖端定进影妖的心脏,蛇身瞬间在她面前散成黑色的灰烬。

  那么鲜艳的妖鬼,死去却是随风散去的黑。

  她推了推金丝眼镜:“非常世界被怪蛇包围了,我和李警官被冲散,都进不了任何楼的身,教室里的学生正在变淡,他们可能在被催化污染……今天学校决定增加高一高二的第二晚自习,第一天实行要看看效果,不允许老师和学生请假,现在所有人都在学校。”

  哪怕石漫都不可思议:“一共多少人?”

  将这么多寻常人牵扯进来,向家疯了?

  “两千六百九十七。”

  孔知晚回答得虽然快,但有点后悔,石漫随之而来的沉默令她意识到,特侦大队的围校申请被拒绝,现在又没收到消息,为了阻止8号的行动,向家肯定明里暗里阻止,转移8号的注意力,现在整个七中只有他们个能指望的人。

  一个得罪过向家的副队长,一个流着向家血的“寻常人”,一个可能是向家目标的柔弱文职。

  担子自然落到了“个高”的石漫身上。

  孔知晚记得石漫说过,她喜欢热血漫,就是觉得拯救世界本身就是一种震撼人心的伟大。

  而曾经憧憬惊险和刺激的少女真的走到了拯救世界的位置,她就明白了,之所以能被称为伟大,都是付出了无法被弥补的牺牲。

  石漫却冷静地说:“我知道了。”

  刀尖瞬间扎进皮肉,她没有拔出,和孔知晚用了一样的技巧,朱砂血在刀尖成型咒令,埋在血液中运转。

  而孔知晚的唇缝中随之渗出一滴暗红的血,流过她冷白锋利的下巴,啪嗒落在地上,迅速扩散,抽高,膨胀,成了一个人高的血蟾蜍,那点血被延展到极致,撑起一张几乎透明的薄膜,只隐约还能看到点红。

  而薄膜空荡的内里站着孔知晚,丑陋而庞大的血蟾蜍将她护在身体里,左眼写着“攻”,右眼写着“守”,一动不动,坚不可摧,一旦有蛇涌上,紧闭的嘴里舌头迅速伸出一卷,凌空绞杀了。

  双咒令融合一处,还是“攻守”这种相悖含义的咒令,这可是向家现存都没几人能做到的本事。

  而孔知晚敢确定她没有受伤,这不是她的血,那就是石漫的血。

  藏在她的唇腔,只能是那晚祝她好梦的一滴朱砂血,那点小东西里,还藏着一个双咒令,因为相反的咒令,气息互相抵消,不易察觉。

  她猜到石漫可能在她身上藏了咒令,却没想到是双咒令,不过知道后又觉得理所当然,迅速想通了双咒令的运行法则。

  这么说来,她们两个还挺相像,都给对方留了点不准备告知的咒。就像她之所以能联系到石漫,也是将留在石漫身上的水之眼,转移到了石漫的手机里,又和她自己的手机相连,将联系的双方从她的手机和石漫,到她的手机和石漫的手机。

  手机没有自己的意识,只要“程序”不被发现,也不启动,就能悄无声息地潜伏,水之眼没了不能跨界的限制,反而成了现在的转机。

  石漫:“血蟾蜍会带着你走,你在的非常世界,有安全的地方吗?”

  “全是蛇群,将校园淹没了,没有出口也没有入口。”孔知晚说。

  “七中地下有两层坟场,我们去过的非常世界只是第一层,为了盖住更深的第二层。”石漫说,“就像第一层世界里的画像,被作为昆仑蛇出现在现实世界的媒介,而第一层世界本身也是媒介,是深深埋葬的第二层得以从土里渗出古老呼吸、连接现实和第二层世界的桥梁,我现在就在第二层。”

  石漫在迷宫似的巨像中探索时,也看见了纠缠在一起的蛇潮,花红柳绿像是朝拜者般虔诚地仰望着通天的怪异蛇雕,就像得见神明。

  “第一层是校园的阴面,画像也好,鬼影也好,本来就是现实的七中里有原型的东西,但蛇潮没有,那不是校园的现实世界映射出的妖鬼,只能是从我这里钻过去的——找蛇潮从哪来,他们出现的源头就是第一层和第二层的交接点。”

  石漫冷静得不像话:“既然没办法到安全的地方,那就来我身边。”

  “……好。”孔知晚面上和她一样冷静,嘴角却止不住地勾起,她面对铺天盖地的妖鬼笑得温柔,“等我。”

  她很快又加了一句:“别挂,你那边什么情况。”

  既然做出了决定,石漫就不再浪费时间避讳孔知晚,她迅速情报共享:“我在实验楼的顶楼纪念馆,这里除了一些看着就损阴德的不详物之外,没找到其他有用的东西或者暗藏的密室,我正头疼呢。”

  有攻守兼备的血蟾蜍在,不用孔知晚多动,她很快找到蛇潮的起点,稳且快地前往作为中心的高楼,边询问石漫纪念馆里的结构。

  孔知晚听完:“结构对称统一……是不是真统一还不一定,实验楼顶楼是正圆,你找到中心,测出到每四分之一圆间的距离,如果不等,短的那处背后有东西。”

  石漫迅速照做,皱眉:“都相等。”

  孔知晚沉思片刻:“如果不是一处藏了暗室,那就可能是……全部都藏了。”

  “全部都藏了。”

  两人异口同声。

  石漫不再犹豫,刀尖探入坚硬的墙壁,隐藏的封咒瞬间被唤醒。

  她不断注入朱砂血,和厚重繁密的封咒做对抗,突然咔哒一声,她旁边一块砖石慢慢翻转了过来,露出里面的暗格。

  她探头去看,狭窄阴暗的小格子里,摆着一张黑白照片,和教室里贴在人偶脸上的纸一模一样,只是展开放进了红木相框,像摆遗照似的立在这里,木讷、死寂又惊悚,直直看向暗格之外的人。

  石漫觉得眼熟,她在男生们打篮球时见过这张脸,是一个高的学生,都是篮球队的,所以和宋一达他们玩得很好。

  而这张不详的可怖黑白照下,有一张漆黑的契纸,血字写着这位同学的姓名和生辰八字。

  随着石漫朱砂血不讲道理的蛮横,封咒逐渐土崩瓦解,越来越多的暗格被解放地转了过来,一个接着一个,一张脸并着一张脸,前推的潮浪一般,从一列到半个圆,一直到将整面纪念馆都翻转过来。

  规则排列的暗格填满一周的墙壁,全都是死气沉沉的脸,被昏暗的壁灯映出诡异的蜡黄,辉煌岁月的纪念馆成了阴森惊悚的灵堂。

  七中的二千六百多名老师和学生都在这里,正静静地看着她。!

第44章 会和

  “石漫,你那边怎么了?”孔知晚听她沉默了很久,“没有暗室?”

  “……有。”石漫牙疼,“可太有了。”

  纪念馆的死亡打光配合蜂巢般的可怖黑白照,石漫觉得向家干丧葬行业肯定很有一套。

  她学生时代总被注视,对于人类欣赏美貌早已习以为常,但这待遇到了地下就不知是好是坏了。

  有了教室里假人的“抛转”在前,石漫对穹顶灵堂已能泰然处之,她面无表情地叙述了一番地下十八层的审美艺术,甚至拍了照片,准备回去供道内的人们好好欣赏。

  “生辰八字,四柱俱全?”孔知晚问。

  “年月日,时没有。”石漫捏起契书的一角,“借了学校本身的便利,有学生们的个人信息,但具体的出生时间无法不动声色地收集,所以生辰八字不全,也许就是影子需要长时间转化的原因。”

  “失去了影子会怎么样,死?”

  “不会,他们显然不是光今年这么做,前段时间队里还抓了一个影妖,如果发生了时间跨度和范围都这么大的死亡案件,就是七中背后的势力也撑不住众怨,还会成为道内的众矢之的,他们没必要犯这种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