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高四后班任是我前任 第90章

作者:摆渡鸟 标签: GL百合

  她闲来无事,又琢磨:“‘子’和‘执’——执子之手?这是要和谁偕老啊,说起来向家这辈就向执铃一个女孩,你原本的名字是什么?”

  “不知道。”

  从向家离开,孔知晚和非常道的线就慢慢断干净了,对于那段记忆,现在也不全……她应该是有本名的。

  孔知晚说:“何况我也没改回‘向’姓,老夫人就没再提。”

  “怎么没换回来?”石漫早就想问了,“不过也是,再过几年就是三十而立,咱俩加一起就是两朵金花,还改什么名?费那劲。”

  “名字什么的无所谓。”孔知晚将车停在校门前,对她好看地勾了一下唇,“我只是喜欢听你叫‘知晚’,舍不得。”!

第107章 地宫

  8号分工简单易懂,石漫负责莽和疯,其他人负责后续跟进和善后,她爬上坍塌蛇像之后,就犯了旧病,七中旧校区是郑康领队封的。

  郑副队的路子,就是8号一脉相传的野路子,和向家当初围校的手法完全不同,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没有体系可言,都不像一片咒令群,但一旦寻一处试图突破,隐藏的整体韧性就显露了。

  整座校园被一层层封咒阻隔,夹在了寻常世界和非常世界中间,因为每处封咒的厚度不同,校园现在就是一颗凹凸不平的球,稍有不慎就会夹停在错落出的缝隙中。

  未来的下水道总监工还是有点本事在身上。

  孔知晚跟在石漫身后,她扫了眼坑坑洼洼的沥青和土地,将抛开的点都记了下来,校门口铁栅栏的封条内侧,都是四圣兽的暗纹,她轻轻挑起一个边角。

  “没人动过。”孔知晚望进铁栅栏,“没到?”

  “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白色风车别在石漫胸前的口袋里,安静当胸针,血红的细小咒文在她的瞳孔中旋转,记录着诡异校园里非常气息丑陋的起伏,她有些嫌弃,一脚踏进了校门。

  四周静谧,白色风车却在静谧中,若有所感地轻转了一圈,石漫反手抓住偷袭的手臂,空气破开般一滞,她整个人借力倒仰翻起,黑发飞扬,在颠倒的视角下,与来者四目相接,刀尖狠狠地反落而下。

  那人迅速后撤,道袍翻飞,仍然被钉撕一片衣角扎进地里,断旗般飘扬,向子旭笑眯眯的表情有点可怜:“我新换的衣服……你好凶啊,小石队长。”

  “头七我烧给你!”

  他笑容一顿,躲过破空而来的蝴.蝶刀,这次却没能轻易逃脱,石漫的出刀没有任何停顿,寒光接连如案板切土豆,为了不成为土豆丝,向子旭只好调动十二分精神,开始了他逃她追、找到反刺机会再她逃他追的追逐战。

  这人,今天火气怎么这么大?

  向子旭的金锁荡过树林,路过孔知晚时,还挥手打招呼:“好姐姐,你不管管?”

  孔知晚冷淡地瞥了他一眼,划清界限似的,退得更远,换来了向子旭嘻嘻的笑声,然后在飞刀贴着他头皮过的时候,变成了古怪的尖叫。

  “8号外你还有一间发廊做接发生意吧,怎么天天盯着别人头上的毛?”

  “烦恼毛,你六根不净啊。”石漫抬手写咒,符咒一振,杀咒就像火花般窜向狼狈的向子旭,再次撵着人从校园的一边到另一边,她怪着腔调,“施主,我来助你!”

  向子旭的埋伏,就是武者间的打招呼方式,单纯犯个贱,没成想碰到石漫发疯,直接翻了车。

  他捂住脑袋荡成了猿猴,又躲过一击杀咒后,他蹲在树冠,连枝金锁凝成一把锁剑,反压住飞来的刀。

  “远日无怨近日无仇,小石队长何至于此?”他笑眯眯。

  细线一扥,蝴.蝶刀就绕回了石漫的手中,她扬了扬下巴:“揍你还用理由——你欠揍。”

  “诶?好过分的理由!”向子旭无辜地歪头,两条细缝对准石漫的方向,在石漫不耐烦再次出刀的时候,忽然微微睁开,“我还以为,你知道画被我掉包了。”

  他笑:“那幅凤凰火的朱砂古画,你还留着吗?”

  孔知晚停在最后一处咒令点,她俯身,土坑就自动一层层退开,像塌陷的地道,里面是深不见底的巢穴,不知住着何方隐怪。

  她等待片刻,蛇戒并没有动静。

  她没有着急,反而指尖捻了点泥土,盖过她的手指和戒指,咒令钻进地下,分成两股,一股顺着坑道一路向下,另一股潜伏向后,在来人靠近时,猛地钻出地面,杀咒直刺而去。

  “啊啊啊呜!”

  少年气还带着哭腔,向子冲一屁股坐在地上,错过了没怎么认真的杀咒,他双手护在身前,干脆利落地叫了一声“妈”,反应过来杨梦玉不在,又改口叫“姐”。

  “叫什么叫。”向执铃穿着桃红的唐衣,无语地停下,用脚尖踢了踢废物哥哥的后背,“老妈的胆子都给我了,你是一点没抢到。”

  “小铃……”向子冲又委屈又尴尬地抹眼泪,迅速爬起来,躲到向执铃身后,碰到孔知晚冷漠的眼神,吓地直鞠躬,“堂姐,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看你一个人在这,想打声招呼,对不起对不起。”

  孔知晚没答,向执铃也懒得搭理他,她饶有兴趣地打量孔知晚:“可以啊,这个杀咒,我哥练了十年都不及你练十天,奶奶教你的?啊,不对,石漫?论杀咒,她最擅长。”

  孔知晚心里微顿,有资格争继承人的小辈都在这里了。

  向善芳不会兴师动众做无用功,坟场地宫的价值在老夫人眼里,值得他们一起出动。

  可如果真这么重要,七中出事之后,向家怎么不来?虽说七中之后一直在8号控制下,但向家好歹是侍神世家,可以强行突破。

  孔知晚又想起向善芳找她到蛇塔,和她说了许多话。

  向善芳不排斥她加入8号,但也不会放任向家继承人候选将除妖阁摆在向家之上。

  老夫人知道病结在哪里,在石漫。

  而且她也比任何人都聪明,她并没有用石漫做要挟,而是用石漫做纽带——孔知晚对8号没有感情,只是石漫属于8号,她才在意,细究的话,爱屋及乌都算不上,那么只要单拎出石漫就可以。

  “你仔细看过她的眼睛吗?那圈咒令很有意思。”向善芳慈祥地笑,递过一个宝玉封口的小瓷瓶,“直视了凤凰烈焰,她应该会多缓一阵,如果她眼睛泛起诡红,将瓶子里的咒令铺在她的瞳孔,比她的咒令更好用些,别让她的眼睛再受刺激——她的五感助她玲珑八风,但也是她命数负的累,得失相伴,没办法的。”

  孔知晚曾经旁敲侧击多次,但石漫心腹的郑康和刘晏含,对他们漫姐无常的情绪状态只是经验总结,这件事他们不敢多问,而知道真相的陈朗和方静也保持沉默,反请她多照顾石漫。

  和石咏志的死脱不了关系。那夜乌山诡行,只有石漫一个人,也只有她知道发生了什么,无往不胜的因果也好,朱砂血沧海戒也好,都不及她任何风吹草动都能惊动的警惕,更令孔知晚在意。

  那是心病,心得了病,形骸也无法独善其身。

  向善芳知道内情,向家有缓解石漫旧病的药,将石漫这个唯一的筹码,从8号的天平端倾斜到向家,以此留住孔知晚的一点心。

  而且向善芳直言需要石漫,毕竟论非常道的打架斗殴,实在无人能出其右。

  “走吧。”向执铃探头看坑,“趁着那两货没在,咱们下去。”

  她看向孔知晚:“你会开吗?”

  向子冲拽她的袖子:“这不好吧小铃。”

  “怎么,你还要留下来和他相信相爱啊?本来就是竞争关系,装什么兄弟情深。”向执铃挑起唇,“我可是特意给石漫透了信,古董行的那幅画是假的,真的早就被向子旭提前拿走了,石漫追查浴火凤,一定研究了许久,时间都错付喽,肯定要找他算账——小石队长睚眦必报,一人能揍一百个,多好的机会。”

  她哼笑一声:“便宜向少了,美人陪他打架。”

  孔知晚瞥她一眼,没什么温度。

  “别这么看我,这是向家的事,她一个外人,就不该参与,奶奶也是这个意思吧?”向执铃凑近了些,笑得娇艳又不失强势,“就算不是,那也是你的意思,不是吗?”

  她用咒具护体,先一步钻进了滑梯似的地坑,瞬间不见了身影,向子冲吓得惊呼一声,小心翼翼瞄了孔知晚一眼,更吓着了,也随着妹妹,英勇就义般跳进了地坑。

  孔知晚没下锅似的跟上,她指尖一抬,藏在土里的蛇戒就猛地击打在土壁,等候多时的咒文显现,蛇戒被填进空白的位置,成了点睛的咒令,阻隔瞬间消失,土坑继续层层塌陷下去,比之前速度更快。

  “啊啊啊小铃!怎么还没到底啊——!”

  “吵死了闭嘴!!”

  向执铃一把宝玉匕首划到最后,她嘴里叼着一根燃烧的火柴作光亮,看到出口,手腕一用力,扎停在出口,借着片刻的停顿,轻巧跳落地面。

  四周昏暗不见光,寂静得过分,潮湿和老旧的泥土味不散,十分阴冷。

  向执铃反手握住匕首,刚谨慎地往前探了一步,向子冲响彻地底的尖叫就由远及近滑过来了,不断回荡在黑暗中,散出去很远都回不来——这地方不是一般的大。

  她无语地躲到一边,下一刻,一个人影就从出口扬了出来,以一个优美的抛物线,脸朝下,直直砸在地面。

  向子冲颤颤巍巍地爬起来,在向执铃嫌弃的注视下,捂住鼻血,拉住妹妹的衣角。

  “你还能干点什么?”

  随后,出口又亮起了光,青蓝幽色,薄像一抹浮在潭面的绿影,在完全黑暗的地宫,就像远处飘来的一处鬼火,慢悠悠的,好似带着哀怨。

  两人瞬间警惕,齐齐看向出口,衣冠整齐的孔知晚探出头,她提着一盏不知从哪里来的青灯,像只是跨过一个有些高的台阶,慢条斯理,和兄妹俩格格不入的优雅。

  孔知晚提灯经过两人,走向伸手不见五指的前方,轻声在空荡中很清晰:“入口封了,走吧。”!

第108章 真画

  封咒一隔,往日书声朗朗的校园成了打地鼠般的一片狼藉,落叶没被初冬的风吹灭,反而折在了两个窜动不停的人手里。

  “你还真大方,拖住我让三个竞争对手借机下去。”石漫反握住甩来的金锁,“原来你这么重视亲情吗,崩人设了啊向少。”

  向子旭微顿,金锁游蛇般旋转,拧细了一点,瞬间门缩回手间门:“小石队长好耳力,我还以为你就发现了子冲呢。”

  “那小子没他妹在,敢和知晚一起下地宫?叫得方圆所有狗都不敢吠了。”

  石漫反手一招,金锁一震,像被两方拉扯地震动不已,在向子旭的错愕下,被铺满了咒令。

  向子旭没工夫笑了,他俩在校园内一人转,七中旧校区虽然大,但也只有那么大,不一会儿就被他们折腾遍了,他一直紧盯着石漫,什么时候下的手?

  “一见面的时候。”石漫像会读心,“马虎啊,向少。”

  她一收,金锁的一端就又回到她的手里,她像一个山野间门熟练了十年的响马贼,上下颠了颠,锁链像跳绳似的晃动,向子旭攥紧另一端的手都跟着颤了颤。

  石漫心说,这人猿可算停下了,晃得姑奶奶她头疼。

  “哇,喜结连理,小石队长莫不是在暗示我?我那好姐姐知道吗?”向子旭嬉皮笑脸,手里却用力,青筋都暴起来了,“没事,我是好哥哥也是好弟弟,主动请缨拖住你,把地宫让给他们,你我相爱相杀我也守口如瓶……噗哈哈哈!”

  他给自己说恶心了,笑得直不起腰,金锁的另一端震起,差点给了他一个大嘴巴,他连忙躲过:“诶诶别这么凶,我也是为你好嘛,否则也随便你下去了——地下什么都没有,他们白费工夫。”

  “向家的宝贝疙瘩倾巢出动,不像什么都没有啊。”石漫笑,“老太太若不是年纪大了,我都怕她亲自来一趟。”

  “障眼法而已,伪神祭祀之前,向家来的那次就探过了,都是枯骨烂土,这地方统共才多大,你想想,除去你们挖的地洞,再转出一个错位的地道群,也只是一个个破烂的老鼠洞,说是地宫都丢人,那就是伪神之流留的瓮,只会有杀人的咒令,就等不要命的进呢。”

  “不过校园里的确有向家要的东西。”向子旭笑意变深,阴柔道,“我与你缘分颇深,也不瞒你,宝贝不在地下……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向家要的是你啊……石漫。”

  “这地怎么什么都没有?向子旭那狗不是又在骗我们吧?”

  向执铃叼着火柴,火光跳动,她双眼借着跳动的火光打量四周,只有一片死灰和残土,还有塌陷进的骷髅——所谓的地宫夹在两层坟场之间门,更偏下一层坟场,上下都能漏出两场死亡的噩影。

  孔知晚走在最前方,目不斜视,冷淡得像不存在,向执铃瞥了她一眼,她这姐姐不论长相、气质还是能力,存在感都一顶一得强,进了地下之后,却好像随时都能消失,若不是提着一盏古怪的灯,走没了兄妹俩都不一定发觉。

  这路存在感最强的人当属向子冲,他捏着向执铃的衣角,亦步亦趋地跟着,根本不敢看,嘴里嘀嘀咕咕,各教各道各国界的乱叫,连妈妈和去世的爸爸都不放过,谁有保佑他的可能都得被牵出来溜溜。孔知晚不咸不淡地瞥他一眼,向执铃一直留意她,漫不经心:“怎么?”

  孔知晚已经收回了目光:“只是好奇,向家供奉着此世间门的最后一位神明,堂弟作为侍神世家的后裔,感到危险时,却从来不提‘相柳’在嘴边。”

  向执铃皱眉,这是没事闲得,审判废物她哥不敬神明?

  她刚要说话,向子冲却单纯又疑惑地说:“不能提,那不就把蛇神大人请来了吗?其他的又不是真的。”

  他话一落,最前方的孔知晚停下了脚步,四周安静下来,向子冲那句话在互通的地洞间门回荡,留下细思极恐的余韵。

  “有咒。”孔知晚忽然说。

  她一抬四方青灯,灯杆迎着敲击在落下的咒令,震开令人发麻的刺耳声,向执铃猛地抬头,火光之中,原本空荡的顶壁蔓延开鲜红的咒文,像一朵朵盛放的红莲,铺满了整片天,扭曲着线条,宛如一群爬行的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