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高四后班任是我前任 第99章

作者:摆渡鸟 标签: GL百合

  危机一场,只是请她看场背影。

  她在现实中醒来,金锁仍然包裹她,却没有疼痛,她浑身像被温暖的羽毛覆盖,舒适得不愿醒来,孔知晚感受了一下,只有抱着石漫在被窝里醒来的清晨,令她如此惬意过。

  她睁开眼睛,金锁察觉到她醒了,直接把她吐出来了。

  孔知晚差点没站稳,她扶住墙壁,金锁慢慢退开,钻回墙壁里面,和神鸟一样懒得理她了。

  她趁金锁没跑全,手伸进去,用咒令寻找咒令,四圣兽背离的咒令已经消失,这个咒令结束了,也就废了。

  什么都没做,只是蹭了蹭她,就算了结?

  巫毒家脾气这么好吗?

  这里仍然是巫毒家的老巢,孔知晚没管最危险的其他三个兄弟姐妹,直接前往中位,黑木棺材被金红渐变的锁链牢牢困在原地,九枚镇魂钉镇着棺材,石漫就在里面。

  入了四象方位的确危险,但中位满是未知,同样危险,孔知晚之所以和石漫互换,一是自己不能在中位,以免相柳借机苏醒,二是石漫不能在南位,她本就是朱砂血因果的“器具”,属阳属火,入了南位,简直就是给火篝里添柴,生怕烧得不旺。

  如果真唤醒什么存在,金锁可不会管是不是向家人,到时候四象之位都是祭品,等着被吸血到干瘪,被榨进所有非常力量。

  何况石漫的血就是朱砂血,爆发了只会更乱。

  但看到石漫被装进诡异的巨大黑棺,一点声音也没有,她心里还是停滞了一拍。

  她扶在棺边,敲了几声,喊石漫的名字,没有回答。孔知晚本就没有石漫的五感,金锁封棺,她更察觉不到石漫的任何气息,神鸟当前都不乱的心升起烦躁。

  她指尖搓过回纹手镯的表面,划出一片绿松石的尖锐碎片,却没有撬开盯死的镇魂钉,她学着石漫,将杀咒凝实于尖端,棺盖却“脱胎换骨”了,怎么也劈不开了。

  指尖搭在棺盖,一下又一下敲动,孔知晚冷着眼,慢慢落下咒令,铤而走险,以一条金锁压制所有的金锁。

  所有金锁哗啦啦作响,被孔知晚袖口伸出的金锁牵动,像两端进行拔河,只不过以一敌众,孔知晚竟然还占了上风。

  就在此时,被压制的金锁们又齐齐不动了,瞬间的安静比忽然的惊吓更恐怖,孔知晚所向披靡的金锁被一股力量捋直了,陡然洞穿了棺材,连接到石漫的掌心。

  一瞬间,她们再次互换,金锁编成的同心结坠在空中,石漫坐倒在地,扶住棺材大口喘着气,她浑身宛如灼烧的温度烫得金锁都有些瑟缩,接触到地宫阴冷的风,才慢慢降下来。

  不只降下来,而且越来越冷,这回变成她自己瑟缩了下,狼狈地咳嗽,朱砂血顺着她的掌心流入金锁,再流进孔知晚的身体,连带着强买强卖的凤凰咒令。

  石漫在梦境里苦苦挣扎,斗智斗勇,才将红嫁衣里的凤凰移出去,最后移到孔知晚的身体里。

  等到转移结束,金锁慢慢缩回孔知晚的袖子里,石漫一掌打在棺沿,凝聚在掌心的层层杀咒活生生再次震碎棺材盖。

  石漫叫孔知晚的名字,孔知晚比她好唤多了,不一会儿就睁开了眼睛,石漫松口气的同时又有点遗憾,不怎么着调地说:“你再不醒,我还想着吻醒睡美人呢。”

  孔知晚缓慢地眨了眨眼睛,又把眼睛闭上了。

  石漫一愣,噗嗤笑出声,撑着棺材边,俯身落下一个吻,她握住睡美人的手,起身时用力把人拽起来,扶她出棺:“相柳睡着了吗?”

  “发完疯睡着了,累了吧。”孔知晚不咸不淡地说,相柳的长篇大论她一点也没听进去,相柳可能是气晕过去的。

  “那祂有盼头了,祂不是在你梦境里嚣张吗?”石漫不怪好意地冷笑,“有人陪了,好好相处吧。”

  “你将神鸟移到了我的梦门里。”孔知晚扶了扶头,她的眼镜被折腾地下滑到鼻梁,石漫蠢蠢欲动地给她推回去,触及到孔知晚沉默又炽热的眼神,又若无其事地收回手,“我需要注意什么?”

  既不问原因,也不问后果,石漫忍不住笑了,觉得自家孔女士有时候也太傻白甜了:“不怕我把你卖了啊。”

  危机暂时解除,孔知晚整理西装,挑眉道:“反正我在哪,你在哪,我帮你数钱。”

  她顺手摸石漫毛茸茸的头:“为了牵制相柳,你担心我,我知道。”

  相柳借着蛇戒和向家子嗣的因果,寄住到孔知晚的意识里,虽然大部分的时间都在沉睡,但谁都不知道祂什么时候就成功“苏醒”了。

  孔知晚的咒毒始终牵制她们,双鱼玉佩倒是一个突破口,但她们也不知道在哪里,太被动了,与相柳相看两厌的神鸟就可以加以牵制。

  但真正的凤凰已经死了,尸体就在梦境深空里,被伪神占有,如今从巫毒家咒令中“重生”的凤凰,更像取过去的一缕魂,引入一个梦境中温养,归根结底,和相柳藏在孔知晚的梦门、伪神寄生凤凰差不多,也是给自己无法完全的神魂找个窝。

  这个窝本来是中位唤醒凤凰的石漫,但石漫深思熟虑后,借着相柳打通的共梦咒,将凤凰顺入孔知晚的梦境。

  有赌的成分,孔知晚毕竟是向家子嗣,但她最初梦到的凤凰就与他人不同,是货真价实的真凤凰——她就是被真凤凰看上的人。

  石漫猜测,真凤凰和孔知晚之间可能有什么因果,于是干脆顺水推舟。

  孔知晚摊开掌心,一直被隐没的咒毒再次浮现,但随后,蛇鳞般的咒毒之上,覆盖几片红羽般的痕迹,隐隐压制咒毒。

  石漫惊诧,掰开她的手掌,凑近观瞧,又抬头观察孔知晚的神色:“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这不是以毒攻毒,又来一个咒毒吧?”

  “没什么感觉。”孔知晚微顿,“也不是,没有咒毒偶尔的细密灼痛,反而有点舒服。”

  石漫满头问号:“舒服?”

  “轻柔,还有点温热,带着抚慰。”孔知晚冷峻着脸,思考措辞,好像被有些难住了,在石漫的催促下,才缓缓道,“就像……你在吻我的掌心。”!

第120章 问题

  孔女士对她偶尔的不着调,石漫习以为常,但还是没忍住,怼了怼孔女士略显无辜的脸。

  孔知晚端庄好表情:“真的,不信你吻吻看。”

  石漫白了她一眼,仔细观察红羽毛的纹路,这是凤凰留下的标记,压制沉睡的相柳,虽然可能只是暂时的,但也比无能为力强。

  两位租客互相牵制,最好能死一个,更好就是同归于尽。

  她滴进朱砂血,相柳的咒毒并不搭理朱砂血,但凤凰接受了“赤凤之血”之名的朱砂,算认了一个远方亲戚,融进红羽里。

  石漫现在有“唤醒凤凰”的因果傍身,就像传说故事的狐狸化形报恩一样,神鸟虽比她一个普通人高贵,但也得给她几分面子,在因果上讲,石漫是神鸟的“恩人”。

  如果恩将仇报,那就愧对“神兽”之名,自毁因果了。

  祂又不是农夫与“蛇”,好好的神兽不做,做什么邪神?

  “还算有点用。”石漫苛刻道,但也有点遗憾,“要是能把相柳赶出去就好了。”

  孔知晚想起神鸟荒唐的举动,终于说通了,果然因为石漫,她打量四周:“先上去,你能找到来时的路吗?”

  “地宫还没散。”石漫闭眼听风声,“不过我大概能猜到对应现实里出口的位置……在西边。”

  正西位是向子旭,但她们却没见到人。

  金锁早就缩回了墙里,遍布痕迹的石壁自有岁月的逻辑,好像并没有狠狠吊起过一个祭品,石漫再次探向墙壁,坚如磐石,里面不是空的。

  她靠近,耳朵贴在石壁,凝神去听。

  呼——呼——

  绵长而微弱的呼吸声,就像濒死者,安详中即将步入永眠。

  石漫握刀的手一用力,刀进石壁,在呼吸前的细微距离停下,横向一划,挖出半个手掌大小的石块,先涌出大量的鲜血,石漫一惊,后退避开,血如小瀑布流过石壁,浸深土壤,她敢肯定刀刃没有碰到什么活物——是石壁自己“流血”了。

  石壁就是“活物”。石漫难免起了鸡皮疙瘩,皱着眉打量眼前的怪东西,她还以为是向子旭,不会已经死了吧?

  血流净之后,石壁和土壤都深了一度,碎石滚落,终于露出肉色,果然埋了一个人,脆弱的脖颈埋在土层,喉结微弱地起伏,好像快没有力气了,就是向子旭。

  但奇怪的是,向子旭并不像临时被拉进墙壁,露出的脖颈部分,皮肉和石土紧密相连,被挖出的地方四周并不干净,而是藕断丝连,就像长在一起,生生被撕去了一层皮。

  说种在里面一千年了,石漫也相信。

  难道金锁裹住身体,不仅防止他们逃跑,还为了保护他们,避免他们成为石土的一部分?

  孔知晚也皱眉:“我有自己的金锁在,所以地宫金锁撤去也没关系,按理来说,没有连枝的向执铃和向子冲比他处境危险得多,但我留在兄妹二人身的青灯鬼火并没有熄灭,他们没到濒死的危险。”

  “你能感受到他的金锁吗?”

  孔知晚靠近,金锁从她的袖口钻出,探进石壁,触碰到向子旭此时脆弱的脖颈,她微妙一顿:“在他身体里。”

  石漫还没消化完这句的信息量,响起清晰的咔嚓声,石壁继续向上碎裂,正好露出向子旭的嘴,干涩的嘴唇还沾着红土,不知是石头的血,还是裂缝里自己的血。

  这又是闹哪出?

  “他的生命体征在流逝。”孔知晚淡淡地说,“特意露出嘴,应该是方便你提问,向子旭也是浴火凤的信使,上次梦境你没得到的答案,这次也许可以了。”

  石漫觉得有道理,但没等她们提问,向子旭的嘴一开一合,上道地自己开始说了。

  “四个问题。”他的声音和往常一样,阴柔而含着令人不适的笑意,明明只有一张嘴,但石漫已经自动播放了向子旭笑眯眯的神情。

  阿拉丁神灯能许三个愿望,向少的嘴能答四个问题,够意思,就是不知道问题的范围,答案的限度,时间限制,人员限制以及是否有其他隐藏的忌讳。

  石漫有心和孔知晚交流,但怕开口就不经意浪费了一个问题——故事里都是这么演的,于是小石队长顺从心意,问了她最关注的问题。

  “琉璃宝匣是谁送我的‘礼物’。”

  向子旭毫无犹豫地答:“向善豪。”

  石漫对向子旭款有问必答的机器人表示不信任,向善豪早就死了,向善芳命人亲自掘开的墓,挖出的尸体,诈尸也得问问向家老宅同不同意。

  但她转念一想,向善豪“发扬光大”浴火凤,他的身体死了,会不会意识也成了木偶,一直藏在梦境里?

  如果向善豪的意识当真没死,他一个向家前任家主,归属也好恩怨也好,和他们8号有半毛钱的关系,为什么针对便宜爹和她?

  “谁杀了石咏志。”石漫试探地问。

  向子旭答:“不自量力。”

  配合向子旭惟妙惟肖的语气,石漫一瞬间以为向少在嘲讽她不自量力,随后意识到,这是向子旭风格的“回答”而已。

  谁杀了石咏志?

  他自己的不自量力。

  石漫立刻想到藏在石咏志梦境尸体里的双鱼玉佩:“双鱼玉佩在哪。”

  向子旭张开嘴,下半张脸忽然扭曲,猛吐一大口血,石漫躲闪不及,被染红了衣摆,她拦住孔知晚的手,一把卡住向子旭的脖颈,喉咙里明显什么东西滚动的触感格外清晰,挺硌手的。

  石漫狠狠一掐,将卡在中间的东西挤出向子旭的嗓子,向子旭连着血一并吐出来,孔知晚低头一看,是一块粘连血肉的齿轮,连在一起的肉块仍然跳动,好像有生命一般,慢慢才平息。

  木偶的零件!

  向子旭像喉咙卡带,一顿一顿,嘶哑道:“还有最后一个问题,石漫,再不问、咔咔,我可再也答不出来了咳咳咳!

  石漫忍住询问“你知道自己什么情况”的欲望,向子旭好似命不久矣,而且已经变成了一具人肉傀儡,只是灵魂还安放在傀儡里。

  她对向少没多少同情心,向子旭回答还是有限制,双鱼玉佩显然超过了向子旭能回答的范围,她斟酌最后一个问题,做出了取舍。

  将凤凰残魂转移到孔知晚的梦境只是迫不得已,石漫作为因果上的“恩人”,能影响凤凰,压制咒毒,但仍然无法根除,这点她放心不下。

  向子旭加入浴火凤,见过伪神只是说辞,以向子旭这也看不上那也瞧不起的德行,兄弟姐妹在他眼里都是废物,陌生教众也不可能绝顶聪明,而且石漫见过那么多道内人谈起非常的模样,向子旭对“相柳是唯一的神明”这点打从心里、坚信不疑,假凤凰在他眼里就是伪神。

  放弃真神传承,冒着与第一世家的风险,做伪神的走狗,向子旭的骄傲不是这么不值钱的东西。

  而且,就算其他人不知道,向善芳一直考察孙辈,会没发现向子旭的小动作吗?这点值得深究,事关向家是否真恨伪神。

  但她更想知道咒毒怎么解。

  孔知晚却比她更快一步知道石漫想问什么,她搭在石漫肩膀,轻轻拍了一下,制止她的询问,示意将最后一个问题让给她。

  石漫沉默,孔知晚问:“你是下一个‘向善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