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高四后班任是我前任 第100章

作者:摆渡鸟 标签: GL百合

  石漫闻言一愣,下意识侧头看向孔知晚,什么叫“下一个向善豪”?

  向子旭的喉咙又剧烈蠕动,石漫虽然让出问题,但仍然站在前面,向子旭有任何暴动她都能及时应对,她回头,警惕地握住刀,石壁里向少四肢抽搐的脆响传入她的耳朵。

  向子旭迟迟没有动作,想回答又回答不了的凄惨样子,孔知晚却从中得到了答案,她肯定道:“你去过禁地,见过神龛。”

  石漫:“等等,家主之外的人不得入禁地,我一个外人都知道,哪怕是家主亲生的,误闯禁地,惊扰神明,都要被遛狗似的磕头认错一遍,最后剥夺家谱中的字,向无德就是这样,你一没黑历史,二没改名叫‘向无旭’……老太太不会给你瞒下了吧?”

  向子旭露出的那点皮肉渗血,像石壁流血一样,莫名其妙,却毛骨悚然,他的双唇四裂,成一摊泥泞的烂肉,血肉模糊下的骨头却可丁可卯,甚至能看到关节连接处。

  他早就是人肉傀儡了。

  石漫拉着孔知晚后退,眼见向少随时散架,她也问不出什么了,果断撤退,结果就捕捉到已经听不出语调的话:“不……我不是,你才是。”

  向子旭答:“你才是‘向善豪’。”

  火焰“呼”地而起,轰鸣不断,吞没了地宫,地宫的西侧变成晶莹剔透的碎片,就像梦境尸体碎裂的鲸落,石漫却只觉得刺眼,她起咒防护,刚要踏出非常的世界,孔知晚忽然瞥向另外两个方向。

  “向执铃在向北走。”

  巫毒家最后选择了向子旭,但其他两个并非安全,也只有凤凰开后门的石漫和孔知晚没什么危险,石漫才不管他们:“她爱去哪去哪,吉人自有天相,恶人自有恶报。”

  “但我感受不到向子冲在哪。”孔知晚寻找另一簇留下印记的鬼火无果,“他消失了。”!

第121章 灯光

  火焰是老熟人,伪神业火,子旭不愧是浴火凤的信使之一,死了也一场盛大的烟花,地宫西侧被炸开虚妄,露出石土和出口幽暗的天光,血傀儡庇护她们,以免血肉迸溅。

  傀儡分离只是一堆四散的骨肉零件,石漫没分浓重的血腥味,她只思索一瞬,速度极快地放弃了近在咫尺的出口,拉孔知晚奔北方。

  “子旭还是人,和我分道扬镳后变成了人肉傀儡,以子冲和执铃的能力,做不了他的傀儡师。伪神会赐给信使能力,金锁是他作为家子嗣的东西,除之外,他并没有超出‘少’的所。”

  孔知晚瞬懂了她的意思:“咒傀之术不是301的专属,而是所有信使都能的‘奖赏’,他把自己做成了人肉傀儡。”

  “其他人看见盘蛇铃为而,也许会挫败和不甘,放弃继承人,如果争斗失败,也许会自我了断,求个体面,就像古代争龙椅,某种程度讲,家的确有‘皇位’可以继承。”石漫说,“子旭不会,他只会不惜一切杀了,他不会把自己做成‘已经输了’的傀儡状态。”

  “他的意识没死,只是一个‘肉身’炸了。”

  “301也把自己做成了傀儡,她没办法在现实世界将意识装其他空傀儡里,只能在梦境为虎作伥,子旭也是这样——他舍弃了他在现实的身体。”

  她们的速度不慢,地宫破损的速度轻易就追她们,掠影而,石漫凝住视线,地宫并非由西侧的破损逐渐瓦解,而是从其他方“汇入”西侧,就像卷起长长的画卷,西侧就是终。

  越靠近,前路就越恢复了常态,不见孤诡的典雅。

  “地宫被‘吸’入子旭的梦境了。”石漫立刻明白了,“梦境才是他的主场,那小子没死,意识在梦境的傀儡里。”

  孔知晚:“子冲的意识被拉入子旭的梦境建立‘教堂’,鬼火是感受不他意识的息了。”

  “相比之,执铃对他的威胁更大,为什么要杀子冲——拉入梦境比较容易,给他堂哥当地基去了?”

  “不,执铃虽然是掌铃人,不请相柳余威,哪怕她比子冲强多,在子旭眼里也没什么分别,女鬼抓人她已经请一次,盘蛇铃不会再理她。”孔知晚说,“金锁就是巫毒家的报复,选了子旭,地宫消失,他们兄妹有逃走的机会,子冲无缝消失,只可能子旭早就想好带走一个。”

  执铃和子冲在子旭眼里,都是废物,以他的风格,极限一换一,肯定是带走更有价值的那个,按理说是执铃。石漫忽然想起子旭笑眯眯告诫她,他的弟弟妹妹不是省油的灯。

  执铃可以理解,子冲那看见鬼能冲去磕一个的胆小鬼,也不耗油啊。

  “哥!哥!在里面是不是!!”执铃边喊边砸墙,“废物,说话!聋了吗!”

  北侧的墙被小姐锤坑坑洼洼,流鲜血,像满是血窟窿的残躯,阴沉又安静地接受疯女人的虐待,她终于挖子冲,和子旭一样,紧紧镶在墙壁里,和石土长在一起,息都微弱了。

  执铃试挖人,越里挖,子冲被牵扯越深,就像子冲和整个墙壁加在一起才是完整的个体,石土是血肉骨骼,子冲是五脏六腑,越里面越脆弱而关键,一旦受伤就是催命符。

  她恨牙都要咬出血,狠狠摇盘蛇铃,神明的垂怜也有限,哪怕她二十几年以血供奉,无数夜晚,她苍白脸,蜷缩在蛇塔里被蛇神的息折磨,这种时候,也只给她一次垂怜。

  这才是奶奶说的“万不已”?

  可子冲被嫁衣女鬼魇住的时候,盘蛇铃明明了,她供奉多年,不可能连这非常道的直觉都没有,盘蛇铃在叫她出手!那不是他们兄妹能对抗的危险!

  石漫在远处,冷眼观瞧半天,出结论:“没有说‘三个问题’,琉璃宝匣还没继续进行去,毕竟‘四’没死透,这么去是迟早的事。”

  执铃猛地回头,阴冷的视线碾她们的脸:“冷嘲热讽,还是火浇油?地宫破碎,还不快滚回们的8号。”

  “只为活命,地宫我连都不会。”石漫冷淡地扬了扬巴,“虽不怕死,怕他死,们两个一条命,不必刺我,他的灵魂被卷进子旭的梦境,最后会变成一具人肉傀儡……我们可以做一个交易。”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执铃一抬手,埋进土里的火柴堆就燃起奇异的火,火光映出非常的棱角,吸引非常追逐,血肉般的石壁都蠢蠢欲,爬石漫和孔知晚,“身旁的人答应我,我回答她的问题,她放我们,她没做,这不是交易,是们欠我的!”

  “那也行。”石漫轻易绞杀火焰,她在围堵,几乎是擦地去,按住执铃暴起的手臂,懒散地变了嘴脸,“欠的欠的,这不帮忙了,否则出口就在眼前,我们早跑了,想救哥,帮忙。”

  她不惧执铃要杀了她的眼神,笑道:“这宝贝铃铛,借我家老婆用一,诶诶诶,还的还的,别!”

  孔知晚身姿挺拔,如冷刃立地,旁观她们的对手戏,适时开口:“子旭的肉身已灭,他的灵魂将子冲的灵魂抓进梦里,墙里现在只是一具空壳,即便挖出,他也醒不,只有梦境里除去子旭的灵魂,魂方回体。”

  “别否认,们好兄弟姐妹,一片宅子里和稀泥,肯定给彼留‘标记’,子旭如何,会有感知。”石漫堵住执铃的反驳,“铃铛试了,请不了,知晚曾经唤醒们家所有铃铛,只有她有可能。”

  执铃就差张嘴咬掉她一块肉:“多谢告知怎么回事,梦境而已,闭眼睛就能进,请什么神,要帮我早就入梦杀他了哈哈……如果是真的,我进去亲自杀他。”

  石漫在她咬人的一刻松手,反手就够盘蛇铃:“封梦之咒都不知道,进去送人头还差不多,拿吧!”

  她暴起的作又快又狠,执铃招架不住,不愿她逞,硬碰硬被拧脱了整条手臂,猛烈的朱砂血钻进体内,压弯了膝盖,疼喊沉在喉咙。

  石漫利索一抛,孔知晚接的瞬摇响,对掌铃人爱答不理的铃铛响起怪异的神音,回荡地洞。

  相柳强行连续苏醒的后遗症就是怎么也叫不醒,神威仍然在盘蛇铃的召唤荡开梦境,引了新的租客回首驻足,废城的红尾划回天际,撞开层层梦门,不讲道理地撞最深处的梦门,啼鸣就像骂骂咧咧“注意素质,合租的能不能小声,就住一个畜是吧”。

  她们没想唤醒相柳,卡在相柳睡死死的时候,以祂的神威唤凤凰——伪神构造梦境蛇塔的能力,要么复刻真神原版,要么剥夺凤凰神通,两位一起吵醒,怎么也该有一位原主出现,无视封梦之咒,将她们带入梦境。

  和她们所想大差不差,凤凰与相柳余威的碰撞,隐隐将孔知晚的意识拉入梦境,梦境相连的石漫同样感受了。

  有条件,凤凰只能带一人入他人的梦境。

  还不石漫和孔知晚争论谁去,找子旭梦境岛屿的凤凰不咸不淡地传消息——子旭名了,只准石漫进。

  子旭的梦境早留了话,是他的先见之明,也是提前做的选择。

  执铃靠在墙壁捂住胳膊,一直盯她们的举,挣扎起:“们找他的梦境了,让我进去!”

  石漫看都没看她,直接眼睛一闭,姿势标准地倒进孔知晚的怀里,孔知晚同样稳稳接住她,像搭档几十年的诈骗搭档。

  孔知晚漫不经心地瞥了执铃一眼:“能一起活,何必选一起死。”

  是说:执铃进去,兄妹俩一起被子旭玩死,石漫进去,救子冲出,兄妹俩一起活。

  孔知晚不在意执铃的小作,她轻柔地将石漫护在怀里,居高临的目光冰冷一片,带杀意:“还是他活,死?”

  凤凰只存在于孔知晚的梦境,送门口就折返回废城的梦门后,石漫推门,再次坠入梦境,不见熟悉的深空与岛屿,只有一片漆黑。

  她立刻警惕,已经是最外层的梦门,怎么回事?

  黑暗亮起一光。

  一光不要紧,将藏在黑暗的全貌勾勒出一个轮廓。

  和浴火凤公寓那次的梦境很像,微光,一条条细窄的路被吊正一座高耸蜿蜒的塔,像华丽的吊灯,她沿塔身蛇鳞般的纹路,塔尖有一排窗户,只有这一排窗户,其他都是通路的门,光就是从窗户里亮起的。

  那是一盏四方的灯,书满咒字,燃幽魂色的青火。

  而石漫的前方,正跪一个小孩,大礼叩拜,蒙在黑暗里,若不是她听呼吸声,还注意不。

  这火,不达无星无月夜空,不映无色无言寻常路。

  明明安放在蛇塔的窗前,像断离世阴阳的一缕孤魂,没有落。

  灯火勾出一个短发女人的身影,阴影里的冷眼无声无息地俯视蛇塔的孩子,许久后,悠悠开口。

  “今日进了禁地?”!

第122章 青灯

  向善芳的声音。

  老夫人好像几十年都没变过,不怒自威,听不出年龄。

  石漫向前踏一步,老夫人并没有注意她,只是梦门里的梦境,她是看客,故事自有流程。

  借这一步,石漫看清前面的小孩,是一个小男孩,熟悉的小青袍子,料子好,精心编裁,向少小小年纪就装模作样了。

  向子旭跪着,上半身匍匐在展开的衣摆,双手交叠在地面,额头贴着手背,他没有惶恐,更多是不忿,不知天高地厚的火气压在标准的大礼里,稳重也说得,莽撞也说得。

  “进了。”他一动未动,却像梗着脖子呛人。

  “犯了错,还有怨气。”向善芳冷漠地俯视他,“无德跪遍宅祖九神,没跪进你的眼,都说我神道垂怜,为扶向字扶入神云而降生的人物,儿子女儿却没一个福泽大承,孙辈竟也要出第二个‘无’,神不怪罪,已是宽恕我无能了。”

  “我不要无字。”向少小时候没那么讨人嫌,心思还在脸上,“向子德是不自量力,我与他不同,神回应了我,水泽声不绝,祂在召唤我进去,我是祂选中的人!奶奶,那群蠢货都说您得意我,但我知道,您从未真正认可我,为什么?我比他们所有人都强!”

  “嚯,比我年轻时候还中二。”石漫盘腿坐在他身后,给他一脚没成,有点遗憾。

  小屁孩抬头,这时候眼睛还挺大,执拗地望着塔窗,石漫学他也抬头望,蛇塔像拔地而起的一道刀锋,捅断了天地,望不尽威严,向善芳的身影就像地在望天,不可逾越,一脉相承的血也无法逆流而上。

  向子旭看不见,石漫看清了,那双永远精神抖擞的慈目,此刻盛满了冷漠的怜悯,像替神审视祂的信徒,在沉默中,最后变成复杂的叹息。

  她做了一个决定,一个令她感叹“命即如此”的决定。石漫撑着头,冷淡地想。

  “祂选中的人不是你。”

  “不可能,废物们听不到,您肯定听到了,禁地里的神音!”

  向善芳不在意他的反驳,她盯着孙子不服气的小红脸,沉着目光:“但你可以成为祂选中的人,你想吗?”

  石漫一瞬间好似和向子旭共通魂魄,心里一颤,如果将人的一生比作一首独唱的史诗,此刻就是他未来高潮段落的铺垫,他命运的节点。

  另一条惊心动魄的道路展开,等待他慎重的选择,蛇塔又威严一分,将他初生牛犊的勇气压到理智之下,他是一个聪明的孩子。

  他咽回“我本来就是”的孩子气的话,他说:“我想,我要。”

  他冷静又孺慕地回答:“我会。”

  向善芳抚摸方灯,青火映出她有了褶皱的脸,好一会儿才说:“好。”

  “以后你便是最大的孩子了,子旭。”

  她有些累了,挥了挥手,身影消失在窗边。

  叫他“子旭”,就是不追究,不收回“子”的意思,向子旭立刻高兴了,眼睛亮晶晶的,有了点小孩子的样子,石漫眨了眨眼,双眼的咒文尽职尽责记录向少的黑历史,准备自己也下地狱后勒索他。

  向少起身,拍了拍染灰的袍子,他望了眼那盏青灯,不知奶奶从哪里找来的,好看是好看,但总孤零零的,一个死物,比一种有心有魂的人都孤独,守在夜色,不知等谁。

  但不重要了,如今他如愿以偿,可惜他只听懂了最后两字的深意,错过了前面那句话的叹息。

  孙辈的年龄里,向子旭第二大,向无德第一大,向无德被剥夺了“子”字,他就是非常道脉里“最大的孩子”了。

  向家还真恐怖,即便开除了非常道的资格,也只是剥夺中间家谱的字,不准脱离“向”的姓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