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柴不废要崛起 胖柴不废要崛起 第213章

作者:酥油饼 标签: 宫廷侯爵 欢喜冤家 升级流 BL同人

  傅希言说:“不是玩笑,教主亲口说的,裴元瑾作证。”

  秦效勋目光扫向裴元瑾。

  裴元瑾脸色已经恢复如常,只是眼角瞥向旁边的傅希言时,仍带着三分警告:“的确是教主的玩笑,陛下不必放在心上。”

  那就是承认了。

  秦效勋沉声道:“朕的东西,就算不要了,也不许任何人碰!”

  裴元瑾似乎没有察觉他话中的威胁,淡然地闻了闻茶香:“乌玄音也就罢了,陛下真以为阿猫阿狗都可以威胁我吗?”

  傅希言没想到自己的挑拨离间用力过猛,不但逼出了皇帝的醋意,还直接引发了双方的正面冲突。

  眼见着就要上演全武行,秦效勋突然呵呵一笑:“都说裴少主一往无前,无所畏惧,今日见了,果不其然。朕不虚此行。”

  他站起身,望着雾气渐渐散去,露出远山轮廓的景致,双手负在身后:“然而,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人乎。与一群身处绝境、随时身死的当世至强者为敌,殊为不智。”

  他这么说,虽然没有直接承认,却也是默认了。

  傅希言想起今日顽强求生的花草,草木尚且如此,那人呢?人类比草木要聪明得多,所以懂事起,便知道自己活在死亡倒计时里……偏偏,求生是人类的本能。他突然理解了小皇帝口中“与一群身处绝境、随时身死的当世至强者为敌”有多么可怕。

  裴元瑾说:“既为一往无前,何惧强敌环伺。”

  他说的是他的道,他的道注定他遇到任何危险,都只能进不能退。

  然而秦效勋不会武功,便以为他不听劝,面色微微一沉,继而一叹:“西湖美景留人,裴少主不妨留下来多看看。”

  裴元瑾轻轻地转了转手中的茶杯:“陛下不多看看吗?”

  秦效勋转身就走,毫不留恋,裴元瑾刚起身,茶棚顶突然撕裂,落下两个瘦削的身影,一左一右朝傅希言和裴元瑾攻去。

  只是这么一阻,先前传话的小黄门已经到了小皇帝身前,拦住了他后背的空门,脸上哪里还有初次见面时的惊慌失措,镇定的脸上只有满满的戒备与杀意。

  秦效勋一路畅通无阻地回到銮驾,坐稳之后,并不急于离开,还是敞开车门,饶有兴致地看着发生在不远处的这场打斗。

  尽管秦效勋一视同仁,在安排进攻的时候,给傅希言也分配了一个,奈何裴元瑾霸道,他刚刚抬手,两个人就被裴元瑾一道劲风全都揽了过去。

  傅希言象征性地抬了抬屁|股,又坐了回去,看向不远处的銮驾,心中想:裴元瑾刚刚是不是想拿下皇帝做人质?如果乌玄音和皇帝是一伙的,那这个做法很可取啊。

  眼见着裴元瑾被两人缠住,准备拔下赤龙王,傅希言踩着“碎星留影”,绕过小黄门,袭到銮驾前方两尺处——

  巨大的威压让他身形一顿,傅希言抬头,便见一个戴着福娃面具的人坐在车顶,乌黑冷漠的眼珠子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尽管对方没有出手,可那种无所不在的压力让他有种无法呼吸的窒息感。

  有时候人与人的差距并不一定要互抽了巴掌才知道对方的手劲有多大,单看对方胳膊上鼓起的肌肉足以窥探一二。

  傅希言的道是寻求一线生机,打不过及时逃跑也是一种求生方式,与裴元瑾那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不是一个路数。

  他单足轻点,身体疾速后退,身后的小黄门已经一爪攻到。

  这爪是真正的爪子,人类指骨长度大概在二十七寸左右,可他足足有三十余寸,且根根细长,指尖的指甲更是尖锐锋利,犹如长剪刀一般。

  傅希言衣衫被轻轻划过,罩衫、长衫、内衫便一起破了好长一条缝隙。他感觉背脊被雨后清风凉飕飕地吹着,不由跳脚:“我这次出来,衣服带得不多!”

  也不知黄道吉日里有没有今日不宜穿衣,今日穿衣必破的说法。

  小黄门一击不中,并不追上去,而是挡在銮驾面前,戒备四方。

  傅希言回头看裴元瑾,两名偷袭者已经被赤龙王一剑贯穿。裴元瑾像串着糖葫芦一样,将人一步步逼到銮驾面前,然后将剑抽出。

  小黄门没动,他身后又跳出个老者,飞快地点住两人的穴道止血,然后一言不发地走到裴元瑾的另一侧,等待着小皇帝一声令下。

  秦效勋冷下脸道:“裴少主执意在南虞与朕作对?”

  裴元瑾说:“陛下身边若只有一位宋大先生,只怕挡不住我。”

  秦效勋知道裴元瑾说的是实话,寿南山虽然没有出场,但他就在旁边这座宅子里,蓄势待发。宋旗云是武王,寿南山也是武王。

  两位武王通常不会生死相搏,因为结果必然是两败俱伤,谁都占不到好处。任何人到了武王境界,都会比一般人更惜命一点。

  双方武王相抵消之后,自然是秦效勋这边处于下风。

  可秦效勋并不紧张:“裴少主有多少手下,多少人马,朕一清二楚。朕既然敢来,自然有完全把握。”

  裴元瑾手持赤龙王,平静地看着銮驾上方和中间两道虎视眈眈的目光:“我一向不见棺材不掉泪。”

  傅希言悄悄走到他身后,以示两人同进同退。

  秦效勋面色微凝,关上了车门。

  小黄门坐上车辕,马车缓缓掉头,但裴元瑾一动未动——

  在他与銮驾中间,隔着四尺左右的位置,两个两寸高、一胖一瘦的小纸人正手牵着手在跳舞。

  ☆、第76章 归来之故人(上)

  南虞皇帝的銮驾越来越远, 标志着这场骤然而起的打斗也在双方的默契中,骤然而止。

  西湖浩渺,雨水洗刷后的亭台楼阁更加清丽脱俗, 带着几分琼楼玉宇的仙气,然而,若有路人站在这里, 目光落脚之处, 未必是这片美丽如仙境的大湖。就如湖边这两个大男人,此时便聚精会神地看着地上两个翩翩起舞的小纸人。

  小纸人跳得用心,虽然没有音乐, 可从它们跳动的韵律可以看出,这必然是精心编排过的。

  当銮驾的背影彻底从地平面消失,小纸人的舞蹈也终于到了尾声。它们结束舞蹈, 朝着傅希言和裴元瑾的方向弯腰鞠躬,然后面向彼此, 同时伸手,将对方的脑袋撕了下来, 然后四片碎纸便在空中飘了几下,落到地上, 彻底不再动弹。

  傅希言:“……”

  他一直用窥灵术观测着纸人,刚开始还有稀薄的白色灵力, 等互相伤害之后,那灵力便消散了。

  这也算是用生命搞艺术了吧。

  傅希言在纸人身上踩了两脚, 确认没有任何反应,才拉着裴元瑾回家。

  寿南山在宅子里待命半天, 虽然没有出手, 却也累得慌, 见警报解除,便去厨房觅食了。小桑他们也各归各位,这座湖边小宅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傅希言见裴元瑾拿了块真丝手帕,沾着树叶上的雨露擦拭剑身血迹,觉得此事风雅,便拿了把蒲扇在旁边一边摇一边看,一边唠唠嗑。

  他问:“你觉得纸人的背后是谁?”

  裴元瑾淡淡地说:“能在宋大先生眼皮底下大摇大摆地使用傀儡术的,又有哪个?”这是将目标直接精确到了个人。

  傅希言表情一凛,眼神看着有些复杂,半天才说:“天地鉴主也不管管他们。”

  要不是确认自己是自驾出行,他都怀疑他们和莫翛然、宋旗云报了同一个旅行团呢。北周见完南虞见,这是什么倒霉八辈子的孽缘。

  裴元瑾说:“事关飞升,师一鸣未必持身端正。”

  这话说得极重了。

  莫翛然入赘后,储仙宫虽然与天地鉴分道扬镳,但对天地鉴主师一鸣仍抱持着一定敬意,如今,随着他的女婿与徒弟屡次冒头,颇有搅动天下风云的迹象,这敬意显然也日渐稀薄。

  傅希言看着身边正义凛然的裴少主,心中暗自庆幸。如果当日绑定的不是裴元瑾,而是其他门派的人,此时此刻,他面临的很可能是被迫助纣为虐。

  裴元瑾却误解了他眼中的深意,以为他心生畏惧:“我似乎还没有问过你,如何看待新城。”

  自然是……看不下去。

  傅希言早就想发表看法了,迫不及待地说:“人想要活下去,无可厚非。但为了一己之私,滥杀无辜,那走的就不是飞升路,而是血淋淋的杀戮道。任何一国的法律,对杀人犯都不会也不该姑息。”

  裴元瑾听了很满意。

  傅希言又反过来问:“还不知道你父亲的想法。”

  目前储仙宫的立场都是他们基于灵教的反应而给出的推测,事实上,储仙宫从头到尾都没说过要对新城下手。万一裴雄极也只是个面临死亡压力的普通老人呢?

  裴元瑾举起重新“容光焕发”的赤龙王,手指轻轻抹掉剑身上的水珠:“我早上收到了景伯伯的信。”

  傅希言精神一振:“怎么说?”

  随即发现此话多余,裴元瑾向秦效勋出手,已经说明了自身立场与灵教他们相对。

  果然,裴元瑾说:“新城之局,七天后开启。我父亲已经出关,正前往新城阻止。我们要尽快离开临安。”

  傅希言没想到时间如此紧迫,脱口问:“去哪里?”

  裴元瑾缓缓吐出两个字:“榕城。”

  摄政王身死临安,他的儿子秦昭就盘踞榕城一带,拥兵自重,打着秦效勋“得位不正,陷害忠良”的旗号,与朝廷分庭抗礼。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他们这个时候去榕城,绝对比去金陵或新城要安全得多。

  听裴元瑾毫不犹豫的回答,就知道早有准备,傅希言有些幽怨地看着他:“怪不得你今天打得这么痛快,也不提前说一声。”

  裴元瑾说:“我要试试皇帝手中的底牌。”既然确认了南虞皇帝和乌玄音、灵教是一伙的,那么他们接下来的行动必然会受到这两方的阻挠,自然要摸清底牌。

  傅希言摇扇子的手一顿:“结果呢?”

  裴元瑾道:“很难。”

  ……

  也是。

  乌玄音、宋旗云、莫翛然。

  哪个都够头疼了,偏偏还来了三个。

  见傅希言忧形于色,裴元瑾安慰道:“放心,会有人来接应我们的。”

  傅希言好奇:“谁?”

  裴元瑾说了个名字,傅希言没敢说不认识,只是摆出一脸困惑的模样。

  裴元瑾沉默了一下:“你知道我爹叫什么吗?”

  “裴雄极。”傅希言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

  裴元瑾点点头,总算有几分欣慰。

  *

  大雨之后,临安迎来连续两天的放晴,而气温又渐渐回升。

  从早晨开始,城门口人头攒动,进出络绎不绝,一派和平景象。

  对于整日里与柴米油盐打交道的老百姓来说,自己的生活已经充满艰难险阻,哪有余力关注上层的事。这个时代的信息流通毕竟不像傅希言经历的前世那样发达,他们并没有渠道去了解和参与。

  傅希言站在街上,看着在临安安居乐业的百姓,想着数百里外新城的百姓,觉得这个世界如此割裂,同一片天空下,同一个国家内,便是截然不同的命运。

  然而这种割裂在任何时代都是存在的。

  就像傅希言的前世,同一个国家,可能因为一场战争,就从平凡的生活堕入颠沛流离的深渊;同一块大陆,仅隔着一道国境线,就可能一面鸟语花香,一面穷乡僻壤;甚至,同一个城市,有人在天堂狂欢,有人在地狱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