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说过 大师兄说过 第84章

作者:thymes 标签: 仙侠修真 情有独钟 BL同人

  说着,那四周窥伺着的水箭顿时朝他一起袭来。

  谢真对这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态势早有准备,以还有点焦的左手甩出符纸,一道火环立刻向四周迸发开去。

  一时间仿佛有人往烧红的铁砧上泼了一桶冷水一般,空中尽是嗤嗤轻响,水箭无一例外,都在触到火焰的瞬间化为烟雾升腾。

  火环现身的刹那,谢真已拔出海山,身随剑光,迎向敌手。

  水人甚至还有余裕发出了咕噜噜的一声,仿佛在嘲笑他此举毫无意义。以水凝聚的形态,想要用剑刃对付,无异于抽刀断水,又如何能奈何得了它?

  然而下一刻它就咕噜不出来了。出鞘时海山只是区区一柄剑,可当锋刃降临面前时,它愕然发现自己面对的竟是一片纵横交错的剑光之雨!

  那巨大的人形在原地僵立了一息,接着轰然崩散。

  

  谢真甩去剑上水滴,他还是有所保留,虽然对水人言辞间分毫不让,但那是因为状况不明时,他不想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既然此处多半就是他们要找的地方,他也不想在深泉林庭的秘境里大打出手,怎么说也是长明家祖传的地盘。

  身后传来一点动静,谢真回头一看,积水中正颤颤巍巍地重新凝聚起一个人形。只是不知道是刚才被打太狠了还是怎样,新出来这个人形缩小了许多,从身高来看就只有孩童大小了。

  当然,头发还是依然很精细。

  谢真:“……”你为什么如此执着啊。

  小号的水人使劲晃了晃脑袋:“你这花妖……!不对,你究竟是谁?!”

  “我叫阿花。”谢真道,“如此,我们可以谈谈了吧?”

  

  *

  

  弥晓从昏迷中醒来,只感觉身上冷得发抖。

  她头晕目眩,拍了拍脑袋,想把耳朵里的水拍出去。略整旗鼓后,她从腰间取下一只竹制的小灯笼,点了些亮光,发现自己正在一处狭窄的石廊中。

  地上有一层积水,前后路径都没入幽深黑暗,也不知道该往那边走。

  这点灯的术法她用得不太好,维持不了太久,即使点亮也是时明时暗的。她只好闭着眼睛选了一边,一路走走停停,隐约感觉这条路略微弯曲,倾斜向下。

  走了许久也没有尽头,她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干脆还是回去算了?

  正在这时,角落里突然有亮光一闪。

  她立刻奔过去查看,却发现那是一面仿佛由冰晶砌成的镜子,就镶在石壁中间。刚才的亮光,也是镜子映照她手中的灯火所致。

  不过一路走来,她还是第一次看到空荡荡的石墙上有新鲜东西。她举着灯,走到镜子前方,看到镜中形容狼狈的自己,不禁叹了口气。

  她想检查一番这镜子,手指刚碰到镜面,镜中居然猝不及防地暗了下去。

  

  弥晓吓了一跳,戒备地瞪着这奇怪的冰镜。

  须臾,镜中又重新亮起。只是,它映出的不再是她站在石廊中的身影,用以照明的也不是那晃晃悠悠的灯火,而是均匀又柔和的日光。

  冰镜长约三尺,照出的东西也有限,她只隐约看出,那是一处雕栏玉砌的风雅所在。楼外古木成荫,天色湛青,只是空无一人。

  这一定是幻术,弥晓心道。要是等会冒出什么不妙的东西,她就一巴掌把这镜子拍成八瓣。

  就在她提起右手,暗自运气时,一个人影从镜中飘然现身。

  

  她第一眼看到的,是漆黑衣袖上如火焰般延伸的深红纹饰。

  那个人就好像知道这边有一面镜子,屈起手指在镜面对侧轻敲两下,接着稍一低头,望向镜子这边的女孩。

  有那么一会,弥晓完全愣在了原地。她自小在山中长大,虽不谙世事,但并非没有见识。平日往来都是仙门修士,她自然也养出了一番与凡俗中人不同的眼界。

  即使如此,在她的生涯中,也从未见过如此这般风采卓绝的人物。

  镜中人也在打量她,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不知为何,看到他的神情,弥晓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恐惧,就仿佛这个镜中幻影是她无法理解,也难以抗衡的事物。

  然而,即使浑身的警兆都在竖起戒备,她也无法控制地屏气凝息,难以挪开视线。她不曾全然理解这前所未见的美有何意义,只是想多看一会。

  对方眨了眨眼睛。那个瞬间,她仿佛看到了有金与赤色的微光在那双眼中一闪而逝。

第69章 溯同源(一) 常在火里跑,哪有不被烤

弥晓怔怔地与镜中人对视了片刻,那人抬起手,朝右边指了指。

  她疑惑地看着镜子,并不知道他在指什么。对方只是含笑看着她,她忽然福至心灵,问道:“你叫我往那边去?”

  镜中人微微颔首。看来即使他没法说话,但却能听到外面的声音。

  弥晓扭头望了一眼,他指的正是她准备前往的方向。等她重新看向镜子时,对方又指了一下右上的位置,接着画面骤然一暗,镜子又变回了平常的模样。

  这下她总算是彻底回过神来了。镜中映出她的神情,看上去呆里呆气,脸还有点红。

  她不知怎地感到一阵羞恼,按了按胸口,只觉得心跳得很快。那镜中的身影在她眼前挥之不去,但没了那张令人难以思考的脸在盯着她看,她也渐渐恢复了清醒:到底要不要信他的指路?

  在师姐给她讲过的故事里,妖类常常变幻成美人模样,因而师姐告诫她,遇到这种情况特别要慎重行事。那时候她自觉修炼有方,什么山妖水怪狐狸精的,都休想骗到她,很不以为意。

  直到这时,她才恍然惊觉,发现她的定力可能也没有她以为的那样好。

  ……至少她刚才在那傻站了半天,要是有谁给她从后面来一刀,她估计够呛能躲得开。

  不过,反正这地方她也完全不认识路,即使往那个方向走走,想必也没关系。

  

  弥晓检查了一下那面镜子,什么异状都没发现。她在心中给自己鼓了鼓劲,继续沿着原路往前。

  又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她眼前忽然出现一面墙,这条路就突兀地在此终止了。

  弥晓拍了拍墙,想要像话本里说的那样,听听墙后面是不是空的。可惜她对此毫无经验,听也听不出来。

  在墙的面前瞪了它一会,她忽然想起了刚才镜中人在消失前,最后指了指右上角。

  死马当作活马医,她提起小灯笼,在墙上凸出的石砖上一借力,攀登上去。

  石廊本就不高,她身法轻盈,很容易就用灯光照到了那个角落。那里在石墙的缝隙中,露出一小截生了锈的东西,倘若不是特意上去找,大概根本不会发现。

  一看有戏,她试着碰了碰那个物件,触手冰凉,她用力向外一拉,发现那竟然是个藏在墙中的门环。

  满是锈迹的门环被她拽了出来,呛啷一声撞回到墙上。接着,墙后喀喀喀之声不绝,弥晓警惕地跃回地面,往后退了许多步,看着那发出怪声的墙壁。

  响了一会,墙后陡然安静下来。就在弥晓提心吊胆地看着它时,那石墙从顶端裂开,一道阶梯缓缓从中翻转而出,落在她面前。

  

  *

  

  “你真的是个花妖?”

  水人追问,一副很不愿意相信的样子。谢真心中挂念长明,颇为焦急,不过越是如此越是不能表现出来,便淡淡道:“不是你先闻出来的吗?”

  水人:“走眼了也不是不可能……”

  “花妖怎么了?”谢真反问,“花妖就不能用剑吗?”

  一直以来,遇到的各种妖部中人看到他的剑法,都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可是要他来说,花妖也只是妖族的一支,既不缺胳膊少腿,也没有先天不足,甚至有时候比人族更加轻盈灵活。条件如此,他真不觉得习剑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不是用剑的问题!”水人哇啦哇啦道,“别看我关在这里出不去,我也知道花妖是性情平和,不喜争斗的一族!谁家花妖会跟你一样二话不说拔剑就砍啊?!”

  谢真:“恕我直言,刚才二话不说就对我来了个万箭齐发的是你吧。”

  水人:“……”

  

  它理亏地沉默了片刻,道:“好吧。其实呢,不是我拦着你去见凤凰,你现在是见不到他的。”

  “为什么?”谢真蹙眉。

  水人:“你既然和他一起来,就知道这地方是做什么的吧。”

  谢真点头。水人继续说:“这座洞府的中央,有一道陵空殿下遗留的封印。原本一切如常,可是前阵子忽然出了点问题。”

  谢真隐约感觉到事情不简单。水人像模像样地叹了口气:“有一种奇怪的东西……我说不出来到底是封印里原本有的,还是从外面来的,总之有种异样的灵气在侵蚀这座洞府。后来甚至溢散出去,使得湖中的鱼和妖兽等等,全都变得古里古怪。”

  “那枫齿鱼也是这么来的?”谢真问。

  “枫齿鱼?”水人愣道,“那是什么?”

  谢真便形容给他听。水人摇头道:“不,这种鱼是很久之前就出现的,大概是……这片湖慢慢变成沼地的时候。”

  谢真仍然没搞懂这之间有什么联系,总之先记了下来。他又问:“你说的灵气侵蚀,发生在多久之前?”

  “不太久吧。”水人歪头道,“几十年?十几年?反正就差不多那样。”

  谢真:“这也差太多了吧。”

  “我在这里也分不清时间,谁知道到底是多久啊。”

  水人很不负责任地一甩手,“总而言之,这个东西对封印很不好!那些吸取了灵气的妖兽在附近,气机牵引,封印也越来越不稳定。然后凤凰一来,洞府开中门迎他进去,他直接就到了封印面前……哎所以说,凤凰就是这一代深泉林庭的主人?”

  谢真:“你非要在这里卖个关子吗?”

  眼看谢真的手已经扣到剑柄上了,水人老老实实地说:“他与陵空殿下血脉相连,封印不稳,他也被缠住无法脱身。如今主殿已经锁闭,只有他能打开,我都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样子。因而你去除掉那些妖兽,也是为了助他一臂之力。”

  

  谢真听完这番话,沉吟片刻,问道:“我怎知道你不是在诓我?”

  “……”水人差点气成一股喷泉,“我骗你干什么!”

  “你刚刚说,有水的地方,就有你的耳目。”

  谢真点了点地面的积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座洞府地上到处都有这些水,也是因为这个吧。”

  水人:“那……那又怎样?”

  “主殿里若是也有水,你应该可以看到里面的情形。”谢真道。

  水人迟疑了一下,才道:“主殿中没有这样的水……”

  “为何?”谢真紧追不放,“陵空殿下既然令你护卫洞府,难道封印所在之处不是最需要照看的吗?”

  水人争辩道:“我只在殿外护持,封印重地,我怎可以随意窥探?”

  “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