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的玫瑰 深渊的玫瑰 第41章
作者:无聊到底
无处可逃的人,就这样与唯一的生路擦肩而过。
没有人在意时间,没有人期待黎明。
最后的求生欲,驱使着人类麻木前行。
绝望像是塌下来的天空,不讲一丝道理地想要压垮人类残存的理智。
忽然之间,却有人在耳畔轻轻吐出一字。
“听。”她的声音是那么的轻。
听?
柴悦宁闭上双眼,努力平复着心情。
在无数令人绝望的声响中,她听见了阵阵嗡鸣,在那浓雾之下视线不可及的遥远天边。
随着阵阵巨响,几枚小型导弹如流星般划破天际,飞掠过他们头顶,击中在身后那只与他们已不足三百米的距离巨兽身上。
导弹炸开火花的瞬间,夜都亮了。
巨兽向后倾斜踉跄,强撑着残躯,发出阵阵怒吼。
它又一次绽开了水母般的残破躯体,汲取着四周黑藤的生命,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那副残躯。
又有数枚导弹飞来,将它彻底击倒在地。
它愤怒地低吼着、挣扎着,漂浮于半空的躯体,仍旧不甘地夺取着黑藤的力量。
远方的天边,无数盏雾灯穿过浓雾,好似日月星辰。
照亮破晓前最深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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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你相信光吗(大雾)
第36章
“是战机……”
忍冬望着远方的天空,轻声喃喃。
装甲车渐渐远离了身后的巨兽。
一架又一架战机穿越雷暴,向着这片广阔平原飞速行来。
风雨雷暴之中,死里逃生的人回头望向身后。
那是一幕难以描绘,令人终身难忘的瑰丽之景。
巨大的黑色水母,像是绽放的死亡之花。
所有黑藤都朝拜与它,向它奉上生命与灵魂。
随着那些红色的、紫色的微光化作夜空中的丝丝缕缕,如烟般轻飘,自四面八方而起,朝着那只巨兽飘然而去。
漫天浓雾,便也如那些黑藤的生命一同,如烟般缓缓消散。
人类的战机,居高临下地徘徊在那光影幢幢的烟霭之中。
他们俯视着那垂死挣扎的庞然大物。
阵阵火光,迸发在那巨兽的残躯之上。
巨兽轰然倒地的那一刻,地面猛烈震动了一瞬。
空中徘徊的十几架战机仍旧没有停止对那巨兽的射击。
远方天空,战机的雾灯穿云而来。
残破的装甲车于暴雨中停下。
柴悦宁解开安全带,起身望向了不再只有无边黑暗的夜空。
接连降落的战机里,走出了全副武装的人类。
他们穿着陌生的军装,持枪/械列队于雨中奔跑,很快便将那辆破漏的装甲车重重包围。
一时之间,七八道手电筒的光,打在装甲车中的幸存者身上。
救援者的眼里保持着十二万分的警惕。
柴悦宁走到驾驶座旁,看了一眼脱力躺靠在靠椅上的老向。
他的左侧半身已被雨水晕开的血色浸透,苍白如纸的脸上几乎看不见血色。
虚弱至此的他,一手捂着腰腹的伤口,一手摘下了脸上的挡风镜,倒吸一口凉气,说了一句:“能不能让那群天上来的别打灯了,晃得我眼花。”
柴悦宁一时哭笑不得:“你还有心情说这个。”
老向无所谓地笑了:“这点伤,死不了。”
无数灯光投来之处,传来了令人安心的声音。
“是地下城基地的人吗?”
“是!我们是地下城基地的人,今日受军方指令,上地等待浮空城来援!”
“请带我们进入地下城基地!”
“没问题,但我们小队有人受伤了,需要尽快医治!”
“我们有专业的医疗人员,但在那之前,你们需要进行感染监测!”
“我们愿意配合感染监测!”
浮空城的支援来了,黑藤枯萎了,他们活下来了。
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可思议。
零落在四面八方的基地信号塔,于枯萎藤枝的覆盖中静静耸立着。
在过去的一个多月里,地面信号塔尽数故障,基地只能使用地底核心信号站,向外城分拨短程信号。
这样的分拨,只需捣毁外城临时信号接收点就可以轻易阻断,稳定性远远不如地面信号塔。
如今信号塔已经不受黑藤干扰了,也不知基地信号是否能够渐渐恢复。
柴悦宁这般想着,摸出通讯器看了一眼,通讯信号已从彻底没有,变成了不稳定状态。
她向基地军方发送了一条语音通讯。
“浮空城增援已至,第十三佣兵队,任务完成。”
数十秒后,通讯器显示通讯发送成功。
那一刻,她不禁望向远方,望向那片落雨的辽阔天际。
那阵于基地上方弥漫许久的大雾终于散去。
黎明的天光,是乌云泛紫,是头顶月白,是彻夜的暴雨,终也绵绵。
感染监测通过后,一个身披雨衣,身材细瘦的中年女人向他们快步走来。
柴悦宁明显感觉到,女人的目光停留在了褚辞身上。
而褚辞,也静静望着那个女人。
***
浮空城援兵的到来,无疑让地下城基地望见了末日曙光。
人类战机无法在地下城基地内部飞行。
下地后,浮空城带来的战机,纷纷被安排在了地下城基地空余的停机处。
浮空城的增援在主城军方安排下先行赶往九区,只为先一步解放基地主城的军力。
通讯恢复的那一刻,基地最为庆幸的,便是选择相信了那看似无比渺茫的希望。
那些在常人眼里,可能早已彻底沦陷的外城,竟在通讯信号渐渐恢复的半小时内接连与主城取得了联系。
受困于绝地的人还活着。
来不及撤离的治安官、城防军,以及备有自用枪/械的佣兵,在混乱之际将身旁没有被感染的人们组织了起来。
他们封堵通风口,躲藏在超市、学院、医疗所,在最小的范围里,部署了能力范围内最强的防守。
甚至有的城区夺回了器械损坏严重,但是防御工事仍旧坚固的城防大楼。
外城的人们,一直在坚守,一直在等待。
他们熬过一个又一个不眠的夜晚,心中唯一的信念就是等待主城的救援。
通讯信号恢复的那一刻,他们的心底满载着劫后余生的狂喜。
“十区紧急通讯!我是十区城防军副官,我们仍在坚守城防大楼,幸存人员不足四百,请求主城支援。”
“四区紧急通讯!我们全力守住了四区医疗所,幸存上千人,武器弹药快要耗尽,请求支援……”
“七区治安所紧急通讯,隔离墙升起后,我们与城防军保护住民一同退守城区电力站,预计战力损失已过半数,请求主城尽快支援。”
“三区紧急通讯。”
“八区紧急通讯。”
“一区紧急……”
无数的求救讯号,自外城传向主城。
他们的声音,他们的所在,尽数传入了留守在主城的统战指挥官耳中。
救援,从那一刻起,正式向着指定方向展开。
主城医疗中心内,失血过多陷入休克的老向已被推进急救室。
小队成员守在手术室外,或坐得安静,或焦虑踱步。
等待总是漫长,柴悦宁不禁闭目长叹了一声。
手中的怀表一分一秒地走着,他们终于在急救室大门推开的那一刻,等到了一个好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