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把魔尊当未婚妻后 错把魔尊当未婚妻后 第41章
作者:问西来意
李净玉一点头。
冉竞日看着很是清闲,她当然要替“好父亲”找一些事情做。
在卧龙山龙脉陷落后,天水城经历了一番动荡,修仙世家中没有哪一个不受影响的,更有甚者,满门弟子一个不存。在某种意义上,魔门的计策还是成功的,毕竟这帮世家子弟也是玄门的一份子,他们之间互相消耗,尤其是元神境修道士的陨落,使得天机奔涌,削减劫数。在明面上看玄门弟子死亡后都散作了清灵之气化归天地,使得清气上涨更不可遏制。但是天地之间自有尺度,如今杀劫还不曾彻底到来,留着他们的性命呼吸吐纳间到时候返回天地的清气许会更多。
冉家家大业大,被魔宗修士毁去了一些产业并不碍事,可在得知有元神境的修士出手时,他就坐不住了。“静志院那边如何了?”冉竞日对着王神玉询问。
王神玉温声道:“阿竹几乎每天都会过去一趟,她送了不少小玩意儿给玉棠,看他们的态度似乎有些松动。”顿了顿,又道,“毕竟是为了我玄门的大计,他们应该能明白的。当初金师姐说话之前若是能斟酌一二,也不会闹得这么难看。”
冉竞日满意一笑,捋着胡须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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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动了院子里的草木,枝叶摩挲,沙沙作响。
这一日“送礼”是冉孤竹自己过来的,只是纪玉棠原只想敷衍几句,只不过在视线瞥见了袖中一抹草编的痕迹时,神情骤然一凝。她很快地便藏好了眉眼间诧异之色,抿着唇静默不言。
“我可以进来吗?”冉孤竹眨眼,轻声道。
纪玉棠微微一笑眉:“这是你自家院落,谁能够拦得住你呢?”
冉孤竹闻言,眼中神光一闪,她欣然迈步入了院子中。纪明承和宁怀真都不在,他们知道自身功行紧要,这一处灵机充沛,纵然是囚困他们之所,也不可断了功行。
纪玉棠跟在了冉孤竹的后头,与她在一边的石桌旁对坐。
谁也没有主动开口,一盏茶的功夫,冉孤竹起身告辞离去。
只是在走之前,她忽地上前一步握住了纪玉棠的手,旋即松开。
就在她离开之后,一道身影飞快地跑向了王神玉处,将她们“和谐相处”的事情告知。在冉竞日忙于魔门的事情后,这两家的“婚事”便由王神玉来盯着。见冉孤竹一步步地“登堂入室”,软化纪玉棠,她长舒了一口气,笃定婚事要成了。
半个月后,纪家果然松口。修道士不拘礼俗,自不会像凡间那样有纳采、问名、纳吉、纳征、告期和亲迎六礼。冉家在府中修筑了一座供奉太上道祖的法坛,只要在“婚礼”的那一日,让冉孤竹和纪玉棠二人在“合籍契书”上落下名印便算成了礼节。不过虽然步骤简单,可冉家还是决意宴请宾客,恨不得将此事广而告之。
八大仙门之中,与冉竞日有所往来的多半知道冉家和纪家的旧约,至于冉孤竹逃婚之事他们却不曾听说,只以为两家只是寻到了恰当的时机履行“旧约”,纷纷上门前去恭贺。
“秦师侄,你今日可不能乱来了。”金碧幽知道秦若水过去干的事情,此刻拉着他耳提面命。
秦若水恭声应了一声“是”,可心中颇不以为然。修道之人不拘于情爱,昔日冉师妹说无心“婚事”,难不成如今就变卦了吗?大抵是父母之命吧,只是过去她可借着道宫之名避开了,怎么如今却又不成了?他内心觉得有几分古怪,可在金碧幽严厉的视线下,到底是按下了那份浮动的心思。
院落中。
纪玉棠莲花玉冠束发,换上了一身玄色的衣裳。衣摆处的鹤纹与流云纹随着她的动作而飞动,周身元炁周转,隐隐间仿若云雾在身。
“若是为了我们,不必做到这地步。”纪明承皱眉看着纪玉棠,他其实一点都不同意这么做。囚困在了冉家的庭院,可只要他的功法没有废去,总有一日能够找到恰当的脱逃时机,而不是要用“女儿”来换取自由。
纪玉棠转眸,她定定地注视着纪明承和宁怀真,缓声道:“我知道。”
不管有没有李净玉涉入其中,他们要想脱困,只能够等变局,而唯一会出现的变局就在“婚礼”上。纪明承还想再说些什么,宁怀真却拍了拍他的肩膀,使了一个眼色。前庭乱后,他们要寻找脱身的机会。
大喜之日。
八大仙门以及散修往来穿梭,觥筹交错间,俱是热闹与繁华。场中的客人不少,一眼扫去至多金丹浮动,可其中数位显然是八大仙门的长老,却不知为何隐藏了自身的修为。他们与冉竞日相熟,时不时与他交谈,无人询问纪明承、宁怀真的下落,仿佛他们在这一场喜事中没有任何位次。
在宴席的正前方是一座太上祭坛,只有一座法像、一张供桌。在供桌之上,“合籍契书”散发着盈盈的光芒,只等着冉孤竹和纪玉棠二人彻底落下名印。
临近黄昏,悠悠的钟磬声似是从云间传来,在半空中回荡不已。冉孤竹与纪玉棠从两个方向来,沿着地面上的红毯走向了那一座祭坛。纪玉棠脚步沉稳,面色平静,她抬眸与冉孤竹对视了一眼,压下了心中翻滚的情绪。
只要在“合籍法契”上落下名印,就相当于“誓约”真正地成了。她的未来就与太上道祖绑定,成为孕生“太上”的资粮。冉竞日声音传来的时候,她迟迟没有动弹。直到对面的冉孤竹毫不犹豫地弹出了一抹精血之后,她平静的面容才有了些许的松动,眉眼间掠过了一抹诧异来。
“为什么?”纪玉棠嘴唇翕动着,做口型无声询问。她的眉头微微地蹙起,心中疑窦丛生。冉孤竹不是已经被暗暗抓住了吗?难不成又逃出来了?可眼前的气意分明是李净玉。先前神意交流时可不曾说要走这一步。冉竞日催促的声音再度传来,纪玉棠深吸了一口气,决定在此刻相信对方一次。但是她也留了个心眼,直接神意沟通了高邈之道,以道韵在契书上落下真名。此是真正的无穷大道,就算“太上道祖”会重新降临,那也不会在一开始就落于至高的层次。太上道祖的诞生与吞化若是借此契书而施为的,恐怕就做不成了。
就在真名落下之后,溟漠无涯的玄气骤然间如水气蒸腾。纪玉棠的身后浮现出了一侧被星光缠绕着的道书,无穷的奥义与真理在这册道书中回旋,去假存真。
冉竞日眉头紧皱着,可太始宫的来客却倏然间站起身,满脸错愕地望着纪玉棠道:“《道德天书》?”片刻后,他大笑道,“好,好啊!我太上道祖终究是要归来!”
“是吗?”一道轻蔑的笑声自极天之上传来,打断了太始宫道人的大笑,一道裂口自天穹上生出,无数的罡气在其中回旋,形成了一股股狂烈的风潮。哗啦啦的浊煞之潮向下倒涌,数道身影自裂隙之中迈步。他们周身气浪滚滚翻腾,风潮不断地旋转着,最后化生出了一条长龙猛地向着太上祭台上砸去。
冉竞日伸手一拂,一页书册顿时悬在了太上祭坛的上首,他从容地往前踏步,望着半空中踩踏着浊气的魔修微微一笑道:“诸位道友来得真是及时。”
“冉家到底是咱们祭月的母家,大喜之日,我等焉有不来之理?”宋晚照身姿昂藏,他望着冉竞日仰头大笑。
冉竞日沉声道:“那不孝女呢?”
“祭月可是我魔门的掌上明珠,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一位魔修大笑了一声,他的眸子转动着,又道,“不过今日祭月要看你们冉家的覆灭,迟早会到的。”
冉竞日“嗯”了一声,这一切在他的预料之中。要寻仇自然要主动现身,要不然怎么了结俗世因果?他的一只手背在了身后,视线随意地转动着,直到看到不远处的师清尘与一道熟悉的身影并肩而来,才满意地笑了笑。
云上的人一身红衣,眉眼间尽是冷厉与浊煞之息,这样的魔物怎么可能会认“父亲”呢?
“诸位胆敢来我冉家,是做好了殒命的准备了吗?”
应答冉竞日的只有宋晚照的刀光。
元神境的修士掀动的气浪与威势使得低境界的修士动弹不得,可这般场景只不过持续了数息。座上的玄门修道士身上气势蓦地一涨,显然是早料到魔门的“攻袭”。在他们入战局之后,魔门修道士的优势便荡然无存了。
冉竞日与宋晚照的身影逐渐不见,显然是已经掠上了高天。王神玉望向了“冉孤桐”,一双眼中尽是盈盈的殷切期盼,她仿佛忘记了过去与“李净玉”剑拔弩张的场景,此刻扮演着一个“慈母”的角色,柔声道:“阿桐,回头是岸。”
立在了云上的“李净玉”仿若一尊雕塑,面无表情地望着王神玉。
王神玉怅叹了一口气,仿佛只有如此才能抒发她内心深处无穷无尽的抑郁。“罢了。”她幽幽地开口,伸手自袖中取出了一枚宝珠,此物是在大礼开始前冉竞日给她的。此中蕴含着熟悉的气息,显然是出自太上一脉的祭炼之法,不出意外的话,是太元道宫的那位祭炼的。此法器名曰“明法归我”,用在冉家姐妹的身上,能够使得她们归一,成为最初算定的那个“元胎”。这件事情从李清洵诞下双生女的时候便着手准备了。
“没想到太上一脉也这般精于算计。”师清尘嘲弄一笑,手中的金铃缠祭出,白色的缎带如同刀刃一般锋利,金铃声滚动着,绵延不断。王神玉伸手将那“明法归我”一弹,便祭出了法剑与师清尘斗杀。她并不担心那法器失利,此物是天人境的修士着手祭炼的,一旦运使出去,便不可能落空。
“明法归我”,重塑元胎,自不可能以李净玉为主,而是要将她的本我意识炼化了。在法器落下的那一刻,一道尖锐的惊叫声传了出来,采光浮动,一抹被北斗星光包裹的意识瞬间便被法器摄去。在意识离体的那一刻,僵硬的身躯软绵绵地落在了地上,而师清尘连头也没有回,似乎不在意“李净玉”的死活。王神玉直觉有古怪,下意识朝着那处望了一眼,紧接着神情大变!
一股森寒裹挟着王神玉,她尚未来得及惊呼出声,后方又传出了“轰隆”一道炸响。那座太上祭坛被暴动的雷河毁去,四面流窜的神霄清正龙雷中藏着浓郁的可怖的威能,周边浮动的道韵压过了道祖像的气意。
“意外吗?”李净玉挑眉,笑吟吟地望向了大惊失色的王神玉。她过去能够假扮冉孤竹,那么现在同样也可以。他们到底是小瞧了母亲,在母亲的布局下,这冉家有哪一处是她不可能够去的呢?潜到冉孤竹身侧将她擒获,也不过是眨眼间事情。只是她没想到,冉竞日竟然这般狠辣恶心啊,在法器的催动下,两姐妹合一之后,还算是个真正的人吗?
“你、你——”王神玉浑身发颤,指着李净玉半晌说不出话来。片刻后,见那枚法器向着李净玉飞去,她想要阻拦已经来不及了。不过不仅仅是王神玉不想她被“明法归我”打中,就连李净玉自己也不愿意沾上恶心的脏东西。她一闪身掠到了纪玉棠的身后,低语道:“帮我一回如何?”
纪玉棠快速地颔首,神情凝肃。她左手托举住《道德天书》,周身元炁如蒸。一道金光自道书上掠出,将那枚法器定在了原处。此法器化合二身为一,本是违背大道之理,归根之后,自然散落了一团元炁。只是以纪玉棠如今的功行做不到将其崩坏,只能够定住数息。李净玉倒也只需要这数息时间,她朝着那法器弹了一滴精血,用法力催出来一具“化身”。那法器解脱束缚之后,轰然撞上了那具“化身”,顿时出现了诡异的演变。李净玉看也不看那具被污染的“化身”一眼,直接打出了数计天心雷,要将“她”彻底抹杀。只是在做这事情时候,一道被道韵裹挟的元灵自爆散的烈芒之中钻入,躲入了她的袖中。
“化身?你修到了元神境了?”纪玉棠低声询问。
李净玉横了她一眼,道:“哪有那么容易能修成?”这只是一种自魔神道传中寻来的秘法,这一滴精血一去,相当于过去一段时间的修行都白费了,好在解除了这个危机。她望着自天上扫下的气浪,又瞧着地面上的乱象,眉头皱得紧紧的。
“还不赶快趁机离开?”纪玉棠忍不住又道。冉家不可能不做好对付魔修的准备,别看现在打得旗鼓相当,等到时间一长,定然是魔门的修士落败。当然那帮魔门弟子,想来李净玉是不会在意的,恐怕唯有惑心宫才能被她当作“同门”。
李净玉挑眉道:“自然是要走的。”顿了顿,她又向着纪玉棠扬眉一笑,“你今日极美。”
纪玉棠面色一红,眼神飘忽不定,只当是没听见这句话。
李净玉自然是要走的,天海魔宗修士陷落,冉家又被搅得天翻地覆,她的目的便达成了。多留下去,恐怕会多一分危险。视线略略地扫过了横在了前方的金丹、筑基修士,其中不少不知情的弟子,无法笃定她的身份,便没有动手,仅仅是僵持着。李净玉抿唇一笑,眼中的寒色陡然间攀升。
可就在这时候,沈藻倏地从中冲出,一把扼住了纪玉棠的手腕,急声道:“纪师妹,跟我们走!”在她之后,颜首夏、蔺恒和秦若水都跟着冲去。他们是八大仙门的真传弟子,举动无疑是一个“风向标”,一时间余下的人都跟着他们走动,追逐在了后方。
李净玉勾了勾唇,藏住了眉眼深处的杀机。
她瞥了眼与王神玉僵持的师清尘,内心深处非常希望师叔能够得手,可惜王神玉借着冉家的“地利”,一时半会儿死不了。面上流出了几分遗憾之色,李净玉转头望着那殿宇错落的冉家洞天,袖中付出了一道法符。
昔日母亲在冉家洞天留下了九道印记,形成了极为隐秘的地下暗道,她头一回来天水的时候没来得及用,可现在却是到了那时候。在悄悄地将冉孤竹弄出去之后,她同样在暗道中留下了千枚雷珠,如今该引爆了!
轰爆声接连不断,炎气与热浪冲天而起,整个冉家洞天在巨音之中忽地陷入了寂灭,只余下如巨大蘑菇云的烟尘笼罩其间。王神玉面色惊骇,此刻根本顾不得师清尘,而是疯了一般奔向了洞天,以她元神境的修为,衣袖仍旧被炎气燎了一道口子!
李净玉望着那片废墟,心中升起了极致的愉悦。
再也没有比眼前的寂灭更美的场景了。
“母亲遗留给我的东西不多了。”李净玉感知到了师清尘的接近,她没有回头。没等到应答声,她又笑了笑道,“余下的道路,我该自己走。”
不远处。
纪玉棠被沈藻一行人拽着离开,他们同样是听见了那洪亮的声音,一回头就是天崩地裂的景象。众人面露惊骇,纪玉棠却是魂飘神荡!她阿爹、阿娘还没有现身,可能还在冉家的静志院中!纵然以他们的修为不会死,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第57章
“纪师妹, 你要回去?”沈藻望着纪玉棠的反应,脱口道。她在学宫中便得知了纪师妹要与冉孤竹结亲的消息,可是她记得纪师妹分明是不愿意的, 八成是为人所胁迫, 此回以“好友”的名义来祝贺, 其实也是想办法将纪玉棠带走,然而在望见宾客席位上那些上尊, 她便意识到了事情有些不妙, 果然后头魔修出现,这典礼彻底地被打破了。但是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寻求自由的好时机。
“我阿娘还在冉家。”纪玉棠拧眉, 眉眼间满是忧思。
沈藻眼皮子一跳,视线落在了那掀动的骇人气浪上,心中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纪玉棠要回去, 这是无论如何都阻拦不得的了。“我与你一起过去。”沈藻吸了一口气道。
纪玉棠来不及说过多的客套之语, 拱了拱手便化作了一道遁光朝着那被雷珠轰炸的冉家洞天奔去。
极天之上, 冉竞日已然是听到了那惊天动地的爆炸下,他隔住了宋晚照的刀光,神情变得极为难看。此刻的他身上都是血痕,而宋晚照同样是讨不到好处, 若是继续斗杀下去, 他定能将这魔头降服。然而洞天的炸裂使得冉竞日没有任何缠斗的心思,他虚晃了一招,便向下奔去。宋晚照“啧”了一声,他呕出了一口血, 伸手擦了擦唇角, 视线落到了不远处的天海魔宗修士身上, 他并没有帮忙的打算,而是往后一退,化作黑芒遁走。
冉家洞天。
这可是冉家世世代代修行的族地,不管是修道用的资料还是道典,都在其中。洞天之中存有九重阵法,能够承受天人境修士的攻袭,要想要将它整个儿坏去,只能够从内部着手。冉竞日看到这般场景哪里不知道阵法中的破绽早被人看去?他那好女儿生长在南疆魔宫,没有这般好本事,那就只能是李清洵了!冉竞日气极,气血翻涌间,呕出一口血来。
“阿竹呢?”冉竞日深呼吸了一口气,蓦地转向了王神玉,视线凌厉的像是刀锋。
王神玉面色一白,对着冉竞日赤红的双眼,她的头皮有些发麻,讷讷道:“不在了。”
冉竞日一凛,厉声质问道:“什么意思?”
王神玉抿了抿唇,道:“不知道何时,阿竹便与阿桐对换了,与玉棠结亲的是阿桐,她和玉棠一起毁去了祭坛。”这句话在冉竞日心中掀起了惊天骇浪,他的怒意往上攀升,仿佛要倾天倒地。他一身血污,赤红的眼中满是凶戾之色,瞧着比魔修还要面貌狰狞。
“李——清——洵——”冉竞日咆哮着喊出这三个字。若是她当日顺服,岂会发生现在这样的事情?典礼毁了,冉家洞天毁了……他这一生的奔忙又是为了什么?不,或许还有机会!他磨了磨牙道:“尸体呢?”
王神玉道:“还在。”师清尘压根不在意冉孤竹,故而让她找到了将“尸身”取回来的机会。只是——王神玉困惑地望了冉竞日一眼,被他眼中的疯狂所惊。
冉竞日听到了这两个字,蓦地仰头笑了。他眼中闪烁着异样的亮芒:“纪家那丫头在吗?不对,就算不在也没有关系!”话音才落下,他的视线便落在了从那片烟尘中飞掠而出的两个灰头土脸的人身上。
静志院外的阵法,在雷珠爆裂的时候挡住了层层的狂潮冲击,纪明承夫妻二人得以从那院子中奔出。他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但是看着架势便能猜到一切大概不太好,心中担忧纪玉棠,便不吝惜自己的法力。只是他们尚未看到纪玉棠,便与几乎疯狂的冉竞日打了个照面。
“我倒是不知,冉道友竟然还有炸死我夫妻二人的心思。”宁怀真望着冉竞日冷笑了一声。
冉竞日阴测测地笑了一声,他的视线停留在了宁怀真身上,故作斯文道:“二位误会了,此是魔宗修士所为。难不成冉某会毁了自己的道场吗?”
宁怀真和纪明承二人连连冷笑。
“只是要请道兄前往他处了。太元道宫如何?”冉竞日又叹了一口气。
纪明承闻言嘲弄一笑,他道:“我二人既然出来了,怎么会任由你摆布?”他身上蓬勃的青木气息一起,右手一抓便握紧了青木刀。冉竞日却没有与纪明承缠斗的打算,他背着手叹息道:“纪道友真的要如此吗?”
“废话少说!”纪明承高喝了一声。
“魔修在侧,冉某不便与道友论法,此回却是要委屈道友了。”冉竞日又道。他与纪明承相交多年,一起论道的次数数都数不清。他们真要打起来,根本难以分出上下。就算是上次将纪明承“请”到了冉家,那也是借了太元宫杨掌教的力量,此回同样如此。他伸手往前一点,一张金光湛然的法符便飞掠而去,强盛的灵潮如海浪奔涌不尽,半空中显化出了一道极为冷漠的道人身影。
纪明承和宁怀真二人神情顿时一变!在纪家那群碍事的族老被清除之后,他们二人相当于是散修,背后可没有天人境的修士做助力。“却是太上三宫要我纪家如此啊!”纪明承慨然叹息。他若是在此刻束手就擒,冉竞日不会将他如何,可要是那么做,那他们一家都别想获得解脱。身上气息猛地往上拔升,木刀上碧芒闪烁不定。“可惜我纪明承枉信了小人!”纪明承怒喝了一声,双手握紧了刀柄向着那幽深不可测的化影狠狠斩去!青木的气息与灵潮撞击,发出了刺耳的爆裂声。
那灵潮强横不可遏制,以摧枯拉朽之势往前推动。冉竞日毕竟只想暂时扣留他们,而不是要了他们的命,就在这灵潮停滞的瞬间,纪明承身影倏然间散去,演变成了生生不息的木气。在木气与灵潮撞击之处,一颗微小的种子倏然发芽,撑开了一片空间裂隙。宁怀真敛住了眉眼间中的悲色,趁着这时候化作光影投入了那裂隙之中。与其落入冉竞日和太上三宫的手中,倒不如自己去寻找生路。可就在浮动的光影即将散去的时候,一只血色的手掌蓦地向下压来,是那隐藏在云层中的魔修见机发难。
冉竞日神情微变,他身影一闪,顷刻间便落到了外头,看着血色的手掌按下。一丝一缕的血气与青木光芒纠缠消磨,数息之后化作了滚滚的灵潮向外荡漾。等到尘埃落定,纪明承和宁怀真气息荡然无存,冉竞日心中顿时暗道不好!法符中那尊化影在找寻不到敌人时候缓缓散去,冉竞日咬着牙,周身法力奔涌,化作了一只只巨掌向着四面八方拍去,想要将隐匿身形的纪明承和宁怀真打出!
“阿娘?!阿爹!”急促的呼声响遏行云。在纪玉棠的眼中,只看到了冉竞日和魔门修士出手的那一幕,她死死地瞪着前方的人,心中怒意与恨意一并滚荡!
“纪师妹?”沈藻一把拉住了往前奔去的纪玉棠,她抬起头与冉竞日对视,总觉得这位师伯状态不是很对劲。他不先杀魔修,却是对着纪师妹的爹娘痛下杀手?
纪玉棠一把挣开了沈藻的手,怒火和仇恨湮灭了她的理智,她伸手抓住了落月之弓,消耗着神意朝着冉竞日攻袭!苍龙如风浪呼啸而来,龙雷在半空中噼里啪啦作响。冉竞日掀了掀眼皮子,这点攻势落在他的身上不痛不痒。纪明承和宁怀真不知所踪,好在这小丫头自投罗网。他伸手往前一抓,仿佛要将纪玉棠捏在了手心。纪玉棠冷笑了一声,直接化作了白龙,长长的尾巴向着那只手掌横空,隆隆爆响传出,巨掌消散之后,银白色的龙鳞开裂,鲜红的血渗出,一滴滴的落在地上。
“怎么办?”颜首夏拧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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