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长安 风起长安 第232章
作者:于欢
所以呢,这只是一个明知不可能,却还是想要写出来的构想。
不管怎么样,希望今后会越来越好吧~
第250章 风定长安(二十四)
裴宁抬起头, 而后叉手回道:“大同以天下为公,天下平等是公,人人平等是公, 然此人人, 是指天下,无分阴阳乾坤。”
从裴宁的口中, 李忱得到了想要且满意的答案,但她的想要与满意, 却并不是因为裴宁的答案,而是裴宁这个人。
他似乎揣摩出了圣意,知道了天心所想, 也知道天子即将搅动朝中的风云, 开启新政。
此前从未见过的君臣二人,在对于新政上, 似乎有着同样的默契。
这让李忱既意外又高兴,意外的是,自己执政刚满一年, 便寻得了自己所期之才。
但裴宁的答案, 让群臣不满意, 在这些固执的老臣眼里,“阴、阳, 乾、坤, 本就有别,若无所差, 这世间之制与法则岂非要乱套。”
李忱明白, 裴宁作为新朝新臣, 注定要与旧臣们对抗, 踏入仕途后将会举步维艰。
李忱没有说话,也没有理会那些老臣的窃窃私语以及不满,“尔等都是北唐最优秀的学子,今朝入朝,希望你们问道于天地时,勿要忘了自己的初心。”
“谨遵圣谕。”
紧接着,李忱又询问了其他二人,在问完之后,并没有在宣政殿停留多久便起身离开了。
天子只负责一甲前三人,剩下的一百多名进士,便由宰相完成唱名。
在大典结束之后,礼部官员走到殿前,向一众进士说道:“三日后,圣人将在禁苑设鹿鸣宴,拷问你们的才学,并以此授官,皆时会有名贴送至,持贴入宴便是。”
“喏。”一众进士叉手回道。
取消吏部复试,改由殿试后,这些及第的进士,便正式登科,只待鹿鸣宴结束,便能出任官职。
典礼结束后,作为状元的裴宁成为了众人的目光所在。
他们清楚的明白,自科举开始,历朝历代的状元,只要不犯错,稳重前行,最后都能位列公卿,乃至宰相,尤其是新君继位的第一榜。
裴宁在众多进士中,因年轻以及出众的长相,显得极为醒目。
“裴兄,恭喜啊。”
裴宁对于这些日后同僚的奉承只得一一回应,“同喜,同喜。”
进士当中,也有人对裴宁得中状元而一脸不喜,其中就包括宰相之子。
黄榜照常张贴于宫门外,由礼部所发的宴帖也开始向一众进士在京住处分发。
裴宁中状元的消息也很快就传遍了整个长安城。
刚出宫门,便有禁军牵来一匹骏马,作为状元的脚力。
而其他进士只能羡慕的看着,裴宁接过缰绳,道了一声谢,便驾马离去。
或许他也清楚自己将来要走的路会异常艰难,然而却依旧难以掩饰今日高中的喜悦。
寒窗苦读十余载,一朝得中,光耀门庭,裴宁首先想到的,便是给并不支持自己科举的母亲写一封报平安的家书。
然而刚至东市,裴宁就被一辆马车拦住了去路。
“吁。”
马车上下来一女使,她走到裴宁跟前行礼福身,“裴郎君万福。”
裴宁连忙下马,女使又道:“娘子让您过去说话。”
车夫驾着马车来到了一处稍微安宁之地,裴宁牵着马一道跟随。
马车停稳后,车内下来一个刚及笄不久的女子,衣着得体,仪态万方。
“裴郎。”她向裴宁微微侧身行礼。
“三娘。”裴宁作揖回礼。
“恭喜你,高中状元。”女子道贺道,眼里透露着开心。
“都是圣人开明教化之功。”裴宁回道。
二人的见面引来了游人的窃窃私语,原因不在于裴宁,而在于女子。
“那不是正议大夫家的三娘吗?”
“身侧的郎君是谁,模样好生俊秀。”
裴宁与行人口中的三娘,正是正议大夫、兵部侍郎魏傅之女魏莹,也是太宗朝那位享誉天下的名谏之后。
“三娘!”一名年轻公子驾马来到二人跟前,他脸色阴沉,对裴宁也十分敌对。
正因他的到来,让这条街上的行人纷纷逃窜。
“三娘,你与我已有婚约,怎能在这光天化日之下,与旁的男子私相授受。”
裴宁初到长安,并不认识马背上的人,于是将魏莹护在了身后,“你是何人?”
魏莹伸出手阻拦裴宁,小声提醒道:“阿宁,他是宰相令狐直的次子,令狐直对仁宗有恩,所以圣人一直厚待令狐家。”
“令狐家?”裴宁愣住,他忽然想起来应省试之前,自己恰好撞见了一名考生行贿贡院的搜身官吏,那人自称令狐氏,乃相公之子,搜身的官吏也好言劝告裴宁不要多管闲事,否则只会祸及己身。
令狐灏盯着出头的裴宁看了一会儿,“你是哪家的小子,不知天高地厚。”
裴宁挑眉,想上前说什么,却被魏莹再次拦住,裴宁刚中进士,而令狐家在朝的势力,魏莹不希望裴宁被自己牵连,“阿宁,你先回去吧。”
“婚事是长辈们做的主,但我还没有同意。”魏莹又道,“请你相信我。”
“三娘…”裴宁有些不放心,但却拗不过魏莹的坚持,他只得提鞭上马。
“阿宁只有保住了前程,我才有对抗长辈的勇气。”魏莹抬头又道,“别让我失望。”
裴宁咬了咬牙,“驾。”
令狐灏盯着裴宁的身影,刚想吩咐什么,就被魏莹开口打断,“令狐公子。”
令狐灏这才从马背上跳下,献着殷勤道:“家父与令尊已经商议好了吉日,到时候,我会亲自到魏府提亲。”
魏莹没有拒绝,但也没有给好脸色,“刚刚那位郎君,是我幼时在河内所结交的邻家兄长,希望令狐公子,莫要为难。”
令狐灏笑眯眯的点头道:“一切都听莹儿妹妹的。”
然而等魏莹走后,令狐灏转头就派人将裴宁的身世背景调查了一番。
回到家中,令狐灏更是从自己得中进士的兄长听到了关于裴宁的一些事,包括省试之前。
“当时落锁的钟声已经响起,我与他一同错过了时辰,当时为了堵住他的嘴,让其一道入内,没有想到他竟中了状元。”
得知裴宁就是今科状元,且与魏莹关系匪浅后,于是心生歹念,利用令狐家在朝中的势力,与官吏勾结,准备陷害裴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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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鸣宴在禁苑举行,李忱特意将李钰带在身侧,一同前往禁苑。
就在文武百官,以及新科进士,全部齐聚于宴上,准备开宴时,有人忽然当众告发裴宁于贡院礼部试舞弊。
“状元裴宁,在省试时贿赂搜身官吏,未经搜身而入内应试,有夹带舞弊之嫌。”告发之人,正是当时派发排号阻拦裴宁入内的官员。
告发一出,群臣沸腾,事情还未查清,那些世家出身的朝臣,便纷纷指责裴宁。
李忱端坐在帐内,身侧还有李钰,为新科进士举行的鹿鸣宴,原本喜庆的气氛一下紧张了起来。
裴宁家中以耕种为生计,是连寒门都算不上的普通平民,一但入朝,定为朝中世家权贵所不容。
而今他尚未入朝,便有人开始针对,更何况入朝以后。
裴宁急忙起身辩解,却被官员们咄咄相逼,“我且问,你应考,究竟有无搜身?”
裴宁面色难堪,因为就在刚刚进入禁苑之前,令狐灏竟派人拿自己的母亲当做要挟。
令狐灏想将贿赂搜身官吏之罪,推到裴宁身上,从而中止他的仕途。
裴宁没有承认,也没有否决,李忱看着这僵持的局面,便明白了,这其实是新旧两党之争,
就在争吵之时,李忱看了一眼女儿,聪慧的李钰,一眼便看懂了父亲所思,于是起身说道:“裴状元是通过了殿试,由阿爷钦定的状元,若是省试夹带,那么为何还能通过殿试,并取得廷魁?”
李钰的话有两重含义,群臣吃惊不已,作为天子亲自点名的状元,裴宁若真的夹带舞弊,那么则说明是天子识人不明。
告发的官吏听后,吓得瘫在了地上,不敢动弹,李忱招来宦官。
“陛下有旨,要问话新科状元,以辩才学真假。”宦官上前道,
裴宁便被带到了禁苑的望春楼上,陪同皇帝的,仍是刚刚替裴宁化解危机的小公主。
“学生裴宁,叩谢天恩。”裴宁跪伏道。
李忱看着裴宁,问道女儿,“钰儿,你觉得他们所说状元郎舞弊一事,究竟真假?”
“科考舞弊是大罪,不但要革除功名,且今后再也无法参考,裴状元乃白丁出身,唯有科举一条路可走,我想,应该没有人会冒这样的风险,断送自己一生吧。”李钰认真的表达着自己的看法。
“裴卿,听见了吗?”李忱看着裴宁说道,“朕相信朕的女儿。”
裴宁叩首,“谢圣人,谢公主。”
皇帝借着这场明争暗斗,为李钰做铺垫,聪明的裴宁又怎会不知。
李忱挥了挥手,李钰朝父亲福身后便知趣的离开了望春楼。
“起来吧。”
“谢圣人。”
“廷上你不肯为自己辩解,必然有因,说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李忱道。
“学生的确没有被搜身。”裴宁叉手回道,而后俯下身跪伏,“学生由乡贡应礼部试,在进入贡院之前,恰好看见了令狐相公的长子在行贿贡院的官吏。”
“他们以令狐家的权势威胁。”裴宁又道,“鹿鸣宴上官吏栽赃,学生之所以不敢辩解,是因为令狐相公的次子派人前往河内,以学生的母亲相要挟。”
“是这样吗?”李忱问道,“传胪大典上,你明明有入谒面君的机会,却明知行贿而不检举,难道真的只是因为畏惧令狐家?”
裴宁心中一震,便坦诚的说出了原因。
李忱神情凝重,满眼的不信任,“一个寒窗苦读了十几年的书生,竟然连省试开考的时辰都能忘?”
裴宁重重跪下,叩首道:“请恕学生,欺君之罪。”
作者有话说:
裴宁见过李忱啦,不过李忱不知道裴宁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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