缉罪者 缉罪者 第66章

作者:方块的六只猫 标签: 悬疑推理 都市情缘 破镜重圆 业界精英 GL百合

  秦方明:“再背一遍你当初的入警宣言。”

  江起云神色虽仍疑惑,但还是坚定地朗读出声:“我是中国人民警察,我宣誓,坚决拥护中国**的绝对领导,矢志献身崇高的人民公安事业,对党忠诚、服务人民、执法公正、纪律严明,为捍卫政治安全、维护社会安定、保障人民安宁而英勇奋斗。”注1

  秦方明严肃的神情再度松软,拍了拍江起云的肩,语重心长:“要谨记你的誓言,对得起这一身警服和人民警察的身份,我走之后,你要带领中队的队员,继续奋斗。”

  江起云彻底怔住,“你走之后?什么意思。”

  其实问完,江起云已经隐隐明白了过来,这个从警三十年,做过社区片警,当过治安民警,参与过边省缉毒任务,侦办过跨省涉黑大案,光荣一生,伤病一身的男人要离开了,离开这个他为之奋斗热爱了一辈子的岗位。

  “我老了,该退了,肩上这副担子该交给你们年轻一代继续担着了。”秦方明温和笑说。

  “怎么,这么突然……”江起云拧着眉,声音哑了几分。

  秦方明没有回答,身边拥来两个入队年限低的队员。

  方昉抱住秦方明,“老秦,我好舍不得你。”

  秦方明抬手拍拍他手臂,“诶,都不许哭啊,我这好不容易可以卸下担子享受享受退休生活了,你们该为我高兴才是。”

  江起云吞下喉间的哽塞:“什么时候办退休仪式?”

  “明天,之后还会走一段交接流程,等新的大队长派遣上任后才会正式离开。”

  明天,明天江起云要带队让伍欧去指认现场,她作为案子主要侦办人,根本没办法参加秦方明的退休仪式。

  “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秦方明看着江起云,目光里有欣慰,也有心疼,江起云一路走来,他都看在眼里,见过她的坚强,又看过她的脆弱,他叹了口气道:“我就知道你会这样,才没有提前和你说。”

  他抬手虚虚抱住了江起云,温声道:“小云,师父迟早会离开的。”

  江起云眼眶发热,她何尝不知呢?人生就是一场迟早都会散的宴席,宾客来来往往,但终究都会陆续退场。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能够让彼此共路一段已经很难得了。

  从警六年,她还记得初入警队时秦方明对她的训斥,对她的照料,以及日复一日地用自己身为标杆,教会她警察的职责和荣誉所在。

  那些江重山没能教给她的东西,被秦方明补足了,某种程度而言,两人既是上下属,又是师徒,更甚者带着亲人间的温情。

  “好了,多大的人了,在自己队员面前哭像话吗?”秦方明放开江起云,“什么文件要签,我看看。”

  之后的一下午江起云的情绪状态都有些低落,这种低落的心绪一直持续到下班。

  下班后,她乘坐虞归晚的车回家,车里异常安静,江起云偏头看着窗外的夜色,沉默不语。

  虞归晚双手握着方向盘,轻声问:“还在为秦队退休的事难过吗?”

  江起云正回头,“也不是难过,只是有些感怀而已。”

  “秦队是我入队后带我的师父,在工作和生活上对我照料有加,同时也是这么多年身边的同事几经变动,而他始终都在的人。”江起云道:“不用安慰我的,我眯会,到了再叫我吧。”

  她往下滑了一节身子,双臂环抱在胸前闭了眼。

  虞归晚抿抿唇,觉得江起云又跟小鸵鸟似的把自己藏了起来,明明就很需要安慰。

  她调高了些车内冷气的温度,一路平稳地驱车驶回了小区,汽车引擎熄灭后,她叫醒江起云。

  江起云迷糊地嗯了一声,眼睛半张不张,“到了吗?”

  “到了。”

  两人下了车,江起云脸上的倦态还未消,“早点休息,明天要很早出发去现场。”

  虞归晚叫住即将转身的她,“阿云。”

  江起云转回身来,“怎么了?”

  “你过来。”

  江起云眼神虽有疑惑,但还是走了过去,走近虞归晚身前时,未料对方突然抬起双臂搂抱住了她。

  江起云楞了一瞬后身心放松下来,手落在虞归晚背上拍了拍,“怎么了?”

  虞归晚将脸埋在她的脖颈,闷闷的声音传进江起云的耳朵,“没什么,今天很累,所以需要充充电,江队身为队长,不会这么小气吧?”

  江起云吸了吸鼻子,来自于虞归晚的气息覆在鼻前,像是带着点微微麻痹人思维的迷药,她抿唇笑了笑:“你到底哪儿学来的这门子充电方法?”

  问完,她又补上一句:“有这样找别人充过电吗?”

  “没有,只找过你。”虞归晚回答得很快,说话带出来的气息喷洒在江起云侧脖颈以及耳后的一片肌肤。

  麻意从皮肤上蔓延并升腾,江起云说话差点咬住舌头,“好了,充电完成了。”

  虞归晚不撒手,甚至还蹭了蹭江起云,“不够。”

  江起云无意识吞咽了一道,手滑落到了虞归晚腰间。

  她手指箍在虞归晚的腰上,纤细柔韧的腰肢让她有些难耐,“小晚……”

  “阿云,没关系的……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小小的呢喃之语传进江起云的耳朵里。

  平时虞归晚的声音总是沉静温和的,带着一丝清冽,此时却有一点小小的鼻音,语气软的不像话,像是在和她承诺又像是在撒娇。

  江起云这下真咬了舌头,舌尖的微末刺痛让她意识到虞归晚并非在向她索求拥抱,而是在以她自己的方式安慰自己。

  江起云微微皱眉,心中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在沸腾,像是暖流流淌在心间,酸酸涩涩地翻滚着,她敛下眸,声音微哑地回应虞归晚:“我也会……一直陪着你的。”

  抱了小会儿后两人分开,互道了晚安各自走向家所在的楼栋电梯。

  江起云等电梯的时候,突然身边闪来了一个人,拉住她手臂,是贺玫。

  贺玫手里提着广场舞用的音响,江起云挑眉问:“今天这么早就结束了?”

  贺玫皱着眉,表情有些复杂,答非所问道:“你刚坐小晚车回来的是吧?”

  江起云楞了一下,点头:“是啊,怎么了?”问完她眯了眯眼,又问:“你刚看见我们了?”

  贺玫忙道:“没,就刚过来看见小晚的车了,想着你应该是搭她车回来的。”

  江起云哦了一声后,电梯到了,两母女走进电梯里。

  江起云平时工作忙,所以贺玫很珍惜和她呆在一起的时间,只要她回家都会拉着她闲聊,今天却是一反常态一言不发。

  江起云察觉到贺玫的异常,主动问:“怎么了,跟舞团里面的老头老太太些吵架了?”

  贺玫:“没,天气有点热,中了点暑气,人不舒服。”

  “回去赶紧躺着,喝两瓶藿香正气水,这几天地气大,就别去跳舞了,歇两天,下周就要降温了。”江起云叮嘱道。

  贺玫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到家后她就回了自己卧室,在房间里来还踱步,脑子里尽是刚刚在地下停车场看到的两个女人相拥的画面。

  一个是她的女儿,一个是好友家的女儿。

  两人身上流露出来的那种氛围感,绝不会只是朋友那么简单。

  贺玫感觉一下茅塞顿开了,为什么江起云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谈恋爱,先前又和她说有喜欢的人但绝口不提对方是谁。

  不是不愿意说,而是暂时不能说。

  她停下步子,内心有些复杂,她并非是不能接受江起云的性向,只是这个对象是好友家的女儿总让她觉得难以转换看待两人的目光,何况,即便她能接受,那吴静澜呢?

  贺玫叹了口气,一时之间又为江起云的感情担忧了起来,感情无罪,但毕竟她们之间的感情并非社会主流,想要携手走下去,总要面对更多的困难和阻碍。

  想到这里,贺玫倒坦然了,她是江起云最亲的亲人,至少在她这里,她不应该给江起云设下第一个路障,而是应该理解支持她。

  贺玫点点头,握握拳,心理坚定了想法,决定先一步帮江起云扫除感情阻碍,她拿出手机拨打了吴静澜的电话,电话接通后,她换上一脸笑容道:“静澜呀,明天有没有空呀,咱们出来喝喝茶啊。”

  彼时的江起云并不知道贺女士已经知晓了她和虞归晚的关系,并迅速完成了心理建设准备为她“冲锋陷阵”。

  翌日,江起云到达警局准备押送伍欧去清渊山指认现场,临出发前,见到了身着警礼服的秦方明,他今天特意做了头发造型和修了面,精神抖擞,容光焕发,他拍拍江起云肩:“专心工作。”

  江起云点头,提醒:“拍照的时候记得笑,到时候照片可是要挂墙上的,别让以后的新人来了见到你以为是多凶神恶煞的前辈。”

  秦方明用鼻子哼气道:“没大没小,走走走。”

  江起云坐上押送伍欧的车,驶出北洲市,来到了清渊山。

  到达祁焱系鞋带被绑走的路段,押送队伍停住,摆放等同祁焱身高的假人到台阶上,伍欧双手戴着镣铐手持模拟用的针管往假人胳膊上扎,再双手抱着假人钻进一旁的林间。

  来到带血泥土的现场,伍欧口述着当时的情景:“把他带进林子后,他一直在挣扎,到这里我就随手捡起了地上的石块砸了他的头。”说着,伍欧将假人按在地上,捡起手旁巴掌大的道具石块砸向假人头部,砸了两下后丢掉石块,起身:“之后我看他没气了,就赶紧跑出去了。”

  江起云皱眉确认:“两下?”

  伍欧点头。

  “继续。”

  “我往山下跑了十几分钟后看到一个休息点在卖铲子就买了一把跑了回来,抱起祁焱的尸体。”伍欧双手抱起假人,往东南向的埋尸现场走,“接着就是用铲子挖坑把他埋了。”

  “处理好尸体后,我将兜里的针管和铲子扔到了下山路上的垃圾桶,再然后离开景区,我知道当时跑一定会引起怀疑,就没走,直到夏令营的负责人打电话给我,让我送一批成员回市里,回到北滨后,我就给我老婆打了电话,再联系黑车司机逃去了我当兵时候的南江省,之后没过两天,你们警察就找到了我。”伍欧木然地道:“这就是全过程了。”

  江起云:“审讯时你说作案用的石块被你随手扔在了路上,你还记得大概位置吗?”

  伍欧拧眉想了想,“我记不得了,好像是被我扔了,又好像是我当时太紧张根本就没有拿。”

  江起云和虞归晚对视了一眼。

  “你确定只用石头砸了两下被害者的头吗?”

  伍欧点头,“我确定,我当时就是很慌忙的砸了两下,他脑袋出血然后就没气了,我吓得一下就丢了石块,然后跑了。”

  虞归晚问:“你是怎么判断被害者没有气息了的?”

  “就用手探了探他的鼻息,没气了。”

  虞归晚没再追问,江起云面色沉了下来,吩咐人将伍欧押回市里。

  下山的路上,江起云和虞归晚交流着与她们掌握的犯罪事实不符的伍欧的证言,法医检验分明证实祁焱头部遭受过三次钝器打击,而最后一次是导致祁焱死亡的致命伤,可伍欧却坚称他只砸了两下,并且一开始就并非是抱着致祁焱死地的动机来的,而如今,作案工具那块石头也仍没有找到。

  这两者的出入会决定整起案子的性质甚至是量刑,所以一定要弄清楚事情原委,到底是伍欧撒谎了,还是说另有别的隐情。

  虞归晚:“伍欧在昨天审讯以及刚刚指认现场时,紧张的肢体动作和表情焦虑是典型的愧疚以及恐惧的表现,我姑且相信他的口供是真的,并且如果他是想通过故意伤害致死的案件性质来为自己减刑也不太可能。被害者是儿童,性质极为恶劣,而且预谋绑架故意伤害犯罪事实成立,他再怎么样也只能从死刑争取到一个无期,而被发现口供造假,捏造犯罪事实的话,一定会导致顶格判刑的。”

  江起云沉眉点头,“我也觉得伍欧没有撒谎的必要,他如果真的想通过杀害祁焱来报复祁粤华夫妇的话,没有必要等这么多年。”

  如果伍欧的口供是真的,那也就意味着祁焱的死另有真凶,那么又会是谁残忍杀害了这样一个无辜男童呢?

  “我先把疑点报告给领导吧。”

  回到双拢镇派出所,江起云打电话和领导汇报,交谈完后她回到办公区转达局领导的意见。

  “陈局说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有另外的嫌疑人就无法确保伍欧是否伪造了口供,必须找到关键性证据,勒令我们抓紧时间破案,这个案子经那些夏令营家长的口在市内传开了,对景区名誉有损,清渊山景区是双拢镇政府这些年结合乡村振兴主题,实施旅游兴镇战略的重要产业,这个案子对景区发展和镇经济文化发展很不好。”

  路啸叹气:“哎,我就知道,老是这一套,催催催,我们也想破案啊。”

  “好了,别抱怨了,这样,两边抓,不排除伍欧假口供的可能,再仔细调查一下他和他身边的人,另外再从案发现场下手,务必找到作案工具,以及看是否存在其它能指向现场存在过第三人的遗漏线索。”江起云安排完工作后去找现勘队拿到了初勘报告。

  报告显示,第一案发现场的泥土血液化验后证实是被害者的,而在回收了景区垃圾的镇垃圾处理厂也找到了麻醉针管和工兵铲,其上有不完整的几枚指纹,经过提取复原检验,确认系嫌疑人伍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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