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何日还乡 驸马何日还乡 第75章

作者:兰振 标签: 宫廷侯爵 正剧 GL百合

  那€€老妪道:“这端阳的艾草气息、雄黄酒气最€€盛,她连这个€€都不怕,定然是冤屈忒大,又被火活活烧死,痛苦至极,化成了顶顶厉害的厉鬼!”

  谢文琼心思€€百转,她有千千万万的问题要问,却也得不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谢文琼只得按捺住纷杂的心思€€,一桩桩、一件件地问道:“您说驸马是来报仇,难道是大皇子在摘星楼纵火么?”

  那€€老妪的声音更低几分,道:“老婆子这可不知,但若不是大皇子所为,驸马为何要把人头挂在他的府门上?”

  谢文琼道:“这个€€人头,是谁的头?”

  那€€老妪道:“我听说,这人是吃官家饭的,金吾卫还是御林军来着?叫甚么、叫郑……郑根?”

  谢文琼讶然道:“郑艮?”

  “不错不错,就是这个€€名€€字。小师太,你认得此人?”那€€老妪道。

  谢文琼心乱如麻,意识到这件事绝对€€有蹊跷€€€€摘星楼起火那€€日,郑艮带队控制火情,也是他报与€€自己“驸马身故”的噩耗。看百戏那€€日,郑艮也曾护卫,但还是叫刺客有了可乘之机。郑艮亦尝在谢文琼那€€里投机,诬告岳昔钧身世有异,想要为他自己在谢文琼面前博个€€好前程。

  如今,郑艮被杀,头颅挂在大皇子府门前,就好像在向大皇子宣告“救护不力的郑艮不过是个€€引子,下一个€€便是您大皇子”。

  €€€€就好像被烧死的驸马在一个€€、一个€€报复负她之人。

  而有一件事,谢文琼也不明白:郑艮身为金吾卫中郎将,他的功夫自然不弱,身旁也不可能无人,怎会如此悄无声息地被杀了?因为若非悄无声息而死,必当闹出动€€静来,世上无有不透风的墙,京城犹是,不可能无有风声。

  那€€老妪见谢文琼陷入沉思€€,不由又问了一遍,道:“小师太,难道你果真认识此人?”

  谢文琼回神,道:“不认识。您说,这大皇子府门口,只有一个€€头颅么?”

  那€€老妪道:“不错。”

  “身子去了哪里?”谢文琼思€€忖道,“也不知这身子上会不会留有痕迹?”

  她这句自言自语说得极轻,那€€老妪没听清,问道:“小师太,你在说甚么?你要是不信啊,也没法子了,那€€大皇子府中的下人早把门口打€€扫得干干净净了。”

  谢文琼道:“没有不信,多谢您。”

  那€€老妪道:“没甚么,没甚么。小师太,你是要买菜罢?瞧瞧老婆子我的菜,都新鲜得很嘞……”

  谢文琼点了点头,胡乱挑了些菜,便匆匆离了街市。

  她闷头走了一段路程,才在心中思€€索那€€个€€她一直回避的问题€€€€现身在楼船上的人,真的是岳昔钧么?

第94章 枪尖将至危机险险

  谢文琼是断然不信岳昔钧是杀郑艮的凶手, 她信岳昔钧并非滥杀无辜、草菅人€€命之人€€。

  但楼船上的人是否为岳昔钧,这€€便难以判断。楼船鬼书火焚,和郑艮被杀, 这€€两件事是否有关€€联?

  谢文琼本是半个方外€€之人€€, 不该过问这€€些€€世事, 平白增添因果,但她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总觉得内中有更大的阴谋€€€€而这€€阴谋与她明珠公主也有关。故而,她不敢置身事外€€。

  谢文琼将菜送回莲平庵, 换了禅衣, 乔装一番,先往大皇子府去。

  府门处果真被收拾干净, 没有半分血迹。大门似乎是仓促上了新漆,新亮新亮, 且散着€€一股气味。

  谢文琼隔墙听了听, 府中安静极了,不闻半点人€€语声。

  谢文琼不便逗留,心事重重地往皇宫走去。

  她在心中道:大理寺中我并无人€€手, 贸然前去,恐难以得到€€甚么有用的讯息。大皇兄遭了这€€事, 定然要向父皇分说明白,一则是诉说冤屈,二€€则是要将自己杀害驸马的嫌疑洗清。我不免去宫中会一会他,且听听是否有端倪。

  谢文琼主意已定,便闷头行路。没留神, 她被人€€撞了一下,撞她之人€€也不道歉, 也不停留,急匆匆地便快步往前走了。

  谢文琼不由回首瞧了一眼€€,见那人€€腰悬金吾卫佩刀,一拳紧握,拳缝中露出令牌一角,想来是有公务在身。

  以谢文琼往日的性情,必定要拦住那人€€问罪。但她此时一来磨砺了性子,二€€来也有要事在身,便看了一眼€€就转回头来,继续行路。

  行出十余步,谢文琼忽而顿住了脚步。她意识到€€了一件要紧之事!

  然而,还没等她作出反应,便听街上喧嚣声起,马蹄声震!

  谢文琼连忙靠墙而立,心中大惊道:京中不准纵马,何人€€如此大胆?!之前那人€€手握的不是甚么令牌,而是调兵的虎符!这€€是怎么回事?!

  谢文琼透过幂篱的轻纱往外€€瞧去,只见一队人€€马穿街而过,各个全副甲胄,兵刃傍身。谢文琼定睛看去,见马匹之上,烙着€€金吾卫的烙印。

  谢文琼心道:金吾卫保卫负责皇宫及京城,现€€下并无战事险情,何必如临大敌?难道……

  谢文琼心中一凛,眼€€神变得尖利起来:难道这€€大敌正是金吾卫?金吾卫反了?

  谢文琼盯着€€那队人€€马的去向,不住想道:这€€个方向,正是皇城的方向。难不成死了一个金吾卫中郎将郑艮,全体金吾卫都要为他讨个说法么?此事尚未定案,不必如此着€€急罢。

  谢文琼此时若是再€€往皇宫中去,便是白白涉险,并无益处。故而,她思索一阵,决定去往太子府中,那里必定消息灵通。

  谢文琼刚行不过几步,便听街角有人€€议论道:“这€€京城也不太平了,你瞧见刚才的金吾卫没有?我听说,城外€€有人€€叫门!”

  “叫门?难道是哪位将军反了不成?”

  “你们没看到€€吗?外€€城墙上燃了烽火了!恐怕真的有变故!”

  谢文琼闻言连忙抬头望去,果然见几股烽烟袅袅上天。

  谢文琼虽不涉朝堂,却€€也大略知晓朝中之事,她心思百转,将各方势力转了个遍,仍旧想不通究竟是谁会在此时攻打京城。近日也无将领进京数值,故而城外€€屯兵只有御林军一支。而御林军中势力驳杂,怎会同€€心协力地逼宫?

  谢文琼多想无益,匆匆往太子府去。但她离太子府还有几道街,便闻听厮杀之声,街上家家关€€门闭户,一派萧条之景。

  难道,皇兄也被围了?谢文琼心道不好,自知自保为上,转身便走。

  但还是迟了€€€€

  一匹骏马倏忽从旁侧小道中冲出,带起一阵劲风刮开了谢文琼的幂篱。谢文琼低头拢紧轻纱。

  那骏马之上的金吾卫本不欲理会谢文琼,却€€忽而想起之前在大典之上偷偷瞧过的明珠公主,也正是这€€副面庞!

  那金吾卫喜不自胜,心知立功时候到€€了,便伸出长枪向谢文琼一挑!

  谢文琼急忙后退,但她的腿脚再€€快,却€€快不过那久经锻炼的一枪!

  枪尖寒芒紧逼,谢文琼咬牙抬首,将脆弱喉头往枪尖撞去€€€€

  士可杀,不可辱,谢文琼一身傲骨,绝不甘当俘虏。

  就在此千钧一发之间,谢文琼只闻风声在耳旁爆裂开来,炸得她双耳发痛。

  她蓦然抬眸,只见一柄鞭子缠住了枪尖,持鞭之人€€用力一抖,便将那长枪生€€生€€甩脱出那金吾卫之手。紧接着€€,鞭稍如蛇般灵动€€,须臾之间便在那金吾卫身上来回抽了两下,将那金吾卫鞭得掉落马去!

  谢文琼怔然望着€€马上持鞭之人€€,那人€€戴着€€一张铜面具,满身血雨腥风里杀出的煞气,见了谢文琼却€€微微低头,尽力收敛了浑身气息。谢文琼虽然瞧不见,却€€无端觉得那人€€在面具之后冲自己微微一笑。

  面具客向谢文琼伸出了手,谢文琼紧紧握住,借力蹬镫上马,坐至了那人€€身前。那人€€环住谢文琼的腰身,扯住缰绳,双腿一夹,便催着€€马匹跑了起来。

  谢文琼反手一摸,身后之人€€的左腿上,果然一片粘腻€€€€是股伤复裂。

第95章 文琼受护一身干净

  岳昔钧着意避开适才探过的金吾卫所到之处, 一路顺遂地来到了沈府后门。

  后门处有沈淑慎的人接应,岳昔钧与谢文琼不下马,直入府中。沈淑慎亲自来迎, 侍女搬来踏凳, 沈淑慎伸手扶着谢文琼下马。

  谢文琼站定, 犹豫一瞬,便见沈淑慎伸手将岳昔钧也搀下了马。

  沈淑慎道:“汤姑娘大义,淑慎铭记。”

  岳昔钧道:“不足挂齿。”

  谢文琼的眼眸在沈淑慎与岳昔钧身上转了一圈,唇齿微张, 终是没有问出口来。

  岳昔钧坐上轮椅, 出言告辞,便由侍女推着她去疗伤。

  谢文琼望着岳昔钧走远, 问沈淑慎道:“她是谁?”

  沈淑慎道:“一位朋友。”

  见沈淑慎不欲多言,谢文琼也不多问, 转而问道:“外面出了何事?”

  沈淑慎正色道:“金吾卫连同御林军打着护驾、清君侧的旗号, 反了。”

  谢文琼道:“父皇母后本无危险,哪里需要€€护驾?又有何侧可清?”

  沈淑慎道:“他们说,端阳节现身的驸马是邪祟, 本是不愿……”

  沈淑慎觑了一眼谢文琼的神色,还是实话实说道:“驸马本不愿尚主, 如€€今在京城丧命,怨气深重,怕是要€€将€€皇家的人一并€€记恨,大皇子府前的人头便是下马威,如€€此€€, 陛下和€€娘娘的安危也……”

  谢文琼冷笑道:“一派胡言!”

  沈淑慎听得€€谢文琼维护岳昔钧,心中有些戚戚, 口中却也附和€€道:“不错,这等说辞,不过是冠冕堂皇的借口罢了。”

  谢文琼道:“却不知是谁操纵得€€了金吾卫和€€御林军?”

  沈淑慎道:“我听闻,这郑艮是大皇子的人,故而他的头颅才出现在那处。也就是说,大皇子在金吾卫中有人。”

  “终温,”谢文琼盯着沈淑慎的眼睛,道,“你在这当中,出了力否?”

  沈淑慎咬了咬唇。

  谢文琼道:“我只问你这一次。”

  沈淑慎心中挣扎,终究还是向谢文琼说了实话:“是。端阳节驸马还魂是我的手笔,我不过是抛个钓饵罢了,余下的事与我无关。”

  谢文琼道:“终温,你还记得€€我们一同读书的时€€候否?那时€€候你说,世有纷争,方有苦痛,你只愿粗茶淡饭,赏花晒日,平淡一生。”

  谢文琼语带太息,道:“可我却不知,你何时€€变了志向,也踏进这纷争中来了。”

  沈淑慎面上亦现出怀念之色,道:“那是我错了。”

  沈淑慎道:“我原本不信命,总以为自己能够挣脱金玉牢笼,同殿下过上安稳生活。但€€那不过是逃避而已。呱呱坠地的那一刻,我的处境、我的责任便不可甩脱了。丞相的孙女、公主的伴读,不是那么好€€做的。”

  谢文琼道:“你可同我一样。”

  沈淑慎知晓她的意思€€是一同皈依佛道,但€€沈淑慎有口难言€€€€她不想告诉谢文琼,暗处对准谢文琼的利箭不除,她难以安心。

  沈淑慎只想谢文琼一身干净,一心无尘。

  于是,沈淑慎微微摇头道:“等我了结了此€€间€€事,再去伴殿下罢。”

  谢文琼问道:“你掺在这浑水之中,是在求甚么?”

  沈淑慎道:“我在求一个答案。”

  谢文琼道:“甚么答案?”

  “倘有一日我得€€到了这答案,”沈淑慎笑道,“再来告诉殿下罢。”

  谢文琼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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