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野猫 杀死野猫 第30章

作者:夏六愚 标签: 近代现代

  视线下移,那人穿着灰白相间的回力板鞋。

  任南野!

  几乎没过脑子,宋玉风推开车门飙风般冲过去。

  左侧那黑衣人野蛮地将任南野塞进面包车的后座,刚抬起脑袋,下一瞬,他感觉后方传来一股气流,紧跟着后颈挨了重重一拳。

  “操——”黑衣人的话音突兀地被截断,头发被人抓住,后腰被膝盖抵着,粗暴地将他的脑袋砸向车门。

  另一侧的同伴见状,操起手边的警棍就抡了过来。

  宋玉风快速旋身避开,从侧方给那人当头一击,砸中了鼻梁骨,这一下砸得那人鼻血彪溅,眼睛发酸。

  那人晕乎地晃荡了两下身子,宋玉风乘胜追击,又一脚揣在他胸口,将他掀翻在地。

  “没事吧,”宋玉风喘着粗气钻进车里,扯掉任南野头上的黑色布袋,撕下他嘴边的封条,“怎么了?伤到——”

  “小心——”任南野惊悚地瞪大双眼,呼吸几乎停滞。

  来不及了,一把乌黑冰凉的短枪倏忽抵住宋玉风的后脑勺。

  “你他妈住手,”身后传来恶狠狠的骂声:“再动一枪崩了你!”

第26章 谈判

  冷,太冷了。

  寒风呼呼刮着,刀片似的割着露在外的皮肤,浑身青紫的男孩躺在满是白雪的院子里,迎面扑来的女人疯狂的嘶吼和巴掌。

  “小杂种!”

  “我打死你!”一个女人披头散发,眼球因愤怒突出,瞪圆了眼睛显得异常可怖。

  那女人像疯子,手边抓到什么砸什么,砸得小男孩浑身是血。画面一转,小男孩被困在一个木箱里,四周黑漆漆的,他又捶又喊,艰难地长大嘴巴,快喘不过气了……

  任南野死死闭着眼睛,浑身抖得像筛子,突然一瞬间他猛地惊醒,额头和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了。

  短促的吸了好几口气,又是那个噩梦。

  他已经很久没做过这个梦了,任南野在黑暗中瞪大眼睛,暂时分不清此刻是梦境还是现实。

  旁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宋玉风也醒了。

  眼前一片漆黑,他发现自己被黑条蒙住了眼睛,不止如此,连手脚也被粗糙的麻绳捆得死死的。

  宋玉风甩了甩脑袋,挣回一丝清明。他轻声喊,“任南野。”

  没人回应。

  “你在这儿吗?”

  还是没人应。

  “任南野,”宋玉风压低嗓子喊,“回话。”

  这一嗓子吼得有点急,敲醒了任南野的神经。

  “……我在,”半晌后,角落里传来虚弱沙哑的声音。

  宋玉风挣扎着坐起身:“怎么了你?”

  “我还好,你呢?”听清了宋玉风的声音,任南野终于从噩梦中清醒过来。

  “没事,”宋玉风动了下耳朵,任南野声音不对劲,尾音是颤着的。

  宋玉风艰难地挪动脚身子,寻着那声音的源头靠近。

  方才那黑衣人制住宋玉风后,许是心有怒气,操起警棍狠狠往他肩颈一砸,现在都还疼得发麻。但眼下这种情况,宋玉风顾不得自己,只想确认任南野是否安然无恙。

  越靠近觉得任南野呼吸节奏不对,宋玉风蹙眉:“你受伤了吗?”

  任南野定了定神,尽力赶走梦里带来的恐惧,“没有,口有点渴而已。”

  地板十分粗粝,凹凸不平的水泥地,空气中全是灰尘,鼻尖萦绕着一股难闻的酸腐味。

  挪了几步,宋玉风脚尖似乎踢到了什么东西,他立刻就确定了那是任南野,连忙转过身子,用手背在他身上胡乱摸索。

  任南野被发摸得痒,他短促地笑了声:“你乱摸什么?”

  “别动,”宋玉风用手背顺着他小腿和膝盖的位置往上抚。

  任南野呼吸稍停,咬了下唇,小声侃他:“现在耍流氓,不适合吧。”

  宋主任倒没想耍流氓,他是为了看看人到底伤没伤,也为了摸清楚绳子捆得是什么结。

  “还有心情开玩笑,说明真没事,”宋玉风不动声色地呼出一口气,那颗悬在半空中的心终于落回地面。

  任南野笑了笑,恐惧随着宋玉风的声音慢慢散去,身体彻底从噩梦里跌回了人间,神思也清明了不少。

  “发生什么事了?”宋玉风问道:“怎么突然就被人绑了?”

  “那两个人应该不是大厦的保安,我之前没见过,”现在还有点时间,任南野把适才的事告诉他,“还有件事,我查到了,原来陈舟三年前就和雷鸿有来往,收了他不少贿赂,本来挺顺利的,我拿了资料正准备走,这两人突然冲进办公室,不说由来就把我给绑了。”

  思忖片刻,宋玉风突然想起那夜雷鸿回头,直射过来的恐怖眼神,心里有了一丝不好的猜测。

  宋玉风:“说不定我们早被人盯上了。”

  任南野略有所思,也认同他的说法。

  “梦马的事之后再说,”宋玉风说:“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想办法逃出去。”

  任南野说:“他们身上有枪,我们不能硬来。”

  “得想办法拖延时间,”宋玉风点头,“靠过来点,我先把你绳子解了。”

  拳击课没少教防身术,那两个黑衣人捆得是八字结,这倒是不难。

  宋玉风先用嘴找到了任南野脸上黑布的位置,然后用牙齿咬住布料的边角,接着狠力一扯。又俯下身去,找到他手上的绳子……

  任南野只感觉侧脸被他温软的唇轻触着,没过一分钟,温热呼吸就到了手腕,恐惧和不安助长着细碎的电流,教他轻微地抖了下。

  “幸好绑的不是死结,”宋玉风咬得满头大汗,牙齿发酸,过了好半天任南野手腕终于能活动,宋玉风低头吐掉嘴里沾到的碎料。

  “我帮你,”任南野动了动被捆得发麻的手腕,动作迟缓地解他的绳子。

  外面可能随时有人进来,绳子不敢全解,只能虚搭在手腕上。

  宋玉风仰高脸,四处察看:“知道我们在哪儿吗?”

  这是一件空间逼仄的小黑屋,借着月光打量,只见周遭摆放着废弃的塑料桶,看起来像个荒废以久的仓库。

  窗外是连绵起伏的山脉,每一座山都长得差不多,既没有建筑物也没有地标。

  “不太清楚,”任南野环视一圈,“但是应该没离开Z市。”

  话音刚落,铁门外传来一阵动静,有人进了屋,似乎还和外界打着电话。

  宋玉风立马冲他嘘了声,为了听得更清楚些,他贴墙过去,聚精会神地听着,不放过任何一丝细节。

  “雷哥,人已经抓到了,”一个粗矿男声瓮声瓮气的说:“接下来怎么做?”

  电话貌似开了免提,那头有个熟悉而低沉的男声,“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一定要让他们把证据交出来,事成之后,我会把一百万放在富汇银行的保险柜。”

  “等等,”粗狂男声笑着说:“不是说好两百万么?怎么少了一半啊。”

  “最近生意不好做,”雷鸿游刃有余地跟他们周旋:“之后我会补上的。”

  跟着啪嗒一声闷响,通话切断。

  “草,这孙子,”外面那两人开始骂骂咧咧,一面痛骂雷鸿不讲信用,一面用脏话问候了他全家和祖宗十八代。

  听那意思,雷鸿应该早就注意到他们了,这是一次有预谋的绑架,恐怕不会那么轻易就放人。

  “有人来了,”宋玉风强稳心神,朝任南野使了个眼色。

  两人机灵,连忙退回原来的位置,迅速系好手脚的活结,倒地假装还在昏迷。

  老旧的木门拉开,发出了艰涩刺耳的闶阆声,光亮随之照射进来。

  宋玉风偷偷睁开一只眼,这才看清楚绑匪的样子,一个凶神恶煞,右脸颊有道醒目的刀疤。另一个长得大奸大恶,脖子上戴着金链子。

  宋玉风拳脚功夫厉害,两个绑匪在他身上吃了不少亏,他们瞧了瞧昏倒在一旁任南野,决定挑软柿子下手。

  “喂,”刀疤男一把扯掉任南野眼睛上的黑布,用脚踹他的小腹,“你他妈睡挺香啊,醒醒。”

  任南野忍痛挨了几脚,才佯装醒来。

  他眯着眼睛,有气无力地说:“这、这是哪儿啊。”

  “没时间跟你废话,快把证据交出来。”

  “……什么证据?”任南野跟他打太极。

  刀疤男脸色顿变,猛地拽过任南野的衣襟,一把将他的侧脸摁去墙壁上。

  任南野被狠力砸得头晕目眩,措不及防吃了一嘴灰,牙齿磕碰到牙床,舌尖顿时蔓延出生涩的铁锈味。

  “哥们……有话……好说啊,”任南野被摁住脑袋,只能一段话分成好几句说。

  宋玉风差点要狼扑上去,但他咬了咬后槽牙,告诫自己不要轻举妄动。

  他偷偷看向屋外,门把锁上挂着腕骨粗的铁链,看来要用钥匙才能打开。外面还坐着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紧身T恤,手臂上纹着一只黑色蝙蝠。

  “谁他妈是你哥们,”刀疤男啐了口唾沫,“别耍花招,老实点。”

  “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任南野侧脸被压在粗糙的墙面上,疼得他耳朵嗡嗡作响。

  “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他高高扬起却拳头,手臂肌肉健硕,眼看就要揍他。

  “住手!”宋玉风倏忽起身,喝道:“别碰他!”

  刀疤男和金项链齐刷刷转头,两道凌厉的目光忽地朝宋玉风望过来,似乎要在他胸前的骨头上刺穿两个大窟窿。

  “也行,那就碰碰你。”刀疤男记仇,冲过来对宋玉风拳打脚踢。

  “操!”任南野吼道,“别打了!”

  任南野刚起身就被金链子压着脖子摁回去,挣扎中又挨了不少拳头,

  突然间,后脖子抵上一柄乌黑沉重的冰冷武器,任南野浑身一僵。

  “信不信一枪崩了你。”金链子咬牙切齿地威胁道。

  任南野紧张得咽了口津液,冷汗从后背冒出来,迅速流向四肢百骸,很快就濡湿了他的手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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