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选倒霉蛋 天选倒霉蛋 第28章
作者:Brass
而这边坐上地铁的何少爷也没闲着,他翻自己手机上一长溜儿的未接来电记录,做了亏心事是真的怕鬼敲门,左思右想,最终还是决定柿子挑软的捏,所以先给虞叶好回了个电话,探探对方的口风。
但众所周知,虞叶好和向空山这对儿狗情侣的电话号跟装反了似的,刚一接通,向空山低沉的声音就响起来:“乐仔?”
“……”破防就在一瞬间,何景乐在地铁上大叫,“你们俩到底是为什么还不交换手机号啊!”
向空山在电话那头哼笑一声,跟他肚子里的蛔虫似的,凉丝丝地道:“还不是因为猜到了你柿子光挑软的捏。”
“……”
何少爷那点小心思被戳破,便很羞愧地低下头不吭声了,好一会儿,才闷着声直切主题:“山哥,我好像真的喜欢辛随。”
“所以我才给你打电话啊。”向空山叹了口气,停顿了一下,又道,“同一句话说两遍儿,傻子才会不当真。”
“那、那你还有什么想问的?”何景乐不明白了,他握着手机,朝外拐的胳膊肘能从帝都戳到珠穆朗玛峰,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说,“还是……你不喜欢辛随?”
“不是。”向空山今天叹气的次数好像格外的多,说话也含含糊糊的,像是藏着许多心事,“乐仔,我就是想问你啊,怎么…突然就决定喜欢男孩儿了呢,之前也没听你讲过。”
“还是,”向空山又说,“因为和好好还有我走得太近了,所以才觉得就算这样,也没什么大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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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何景乐随哥爱理不理,明天的何少爷他高攀不起。(那当然也不会,明天何景乐自己上赶着贴我也拦不住,我是开明家长
今晚也是咱们小山睡不着觉的一天,因为话还没说完我就歇菜了
好,明天见!
第48章 一家四口
向空山的声音很轻,像一根羽毛似的轻飘飘扫过何景乐耳朵,可是带来的冲击却不亚于在他心上给予重重一锤,因为对方紧接着又说:“如果是这样的话,乐仔,我先跟你道歉。”
小山哥的声音听起来好像突然变得十分疲惫,让何景乐有点难以招架,他坐在地铁上,飞扬的眼眉一点点笼上郁色,试图让话题不再这么沉重:“不是,就算你和好好没有谈恋爱,我也一样——”
“不一样。”向空山说,“如果我和虞叶好没有在一起,你身边围绕的就都是取向正常的男生女生,即使你依然觉得男生和男生、女生和女生相爱没问题,你也一定不会主动去选择。”
对方的话斩钉截铁,苛刻得几乎不像是本人——或者说向空山本身就是这类对自己严格对别人宽松的角色,遇到什么事情第一时间把错误往自己身上揽,仿佛连DNA里都刻着能者多劳;两个人隔着话筒又沉默了一会儿,也还是向空山先开了口,声音低低的:“咱们来帝都之前,岚姨她——”
“你别拿我妈当挡箭牌!”
何景乐顿时涌上一股邪火,也不知哪里来的气性,敢直接跟他山哥叫板:“向空山!你要是提我妈那我也提,我妈来帝都之前怎么说的?叫我们互相照顾,有事彼此都担待着点,你到底懂不懂什么是互相啊!”
他匀了口气儿,继续说:“还是你觉得你对我好,对所有朋友都好,只要加上一个是被委托这么做的借口,就都万事大吉,我们既不用感谢你,也不用在你有困难的时候伸手帮你……甚至连黑锅都可以随意让你背,你是不是就打的这个主意?”
向空山很久没说话,何景乐自己说着说着眼睛也有点热,他声音慢慢弱下去,最后很轻地讲:“向空山,也不能只有你自己变成无所不能的大人吧?”
不应该啊,他们这么些人,彼此陪伴着长大,从一个地方转移到另一个地方,怎么就好像只有向空山一夕之间,仿佛凭空长了许多岁似的?
“乐仔,”电话那边的人终于吭声了,向空山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希望你再慎重一点,不要被任何可能的外界因素干涉。”
更多的话向空山已经不可以再说了——还能要他怎么说,难道直接说你不要做同性恋、不要去喜欢男生,因为这样很辛苦,比你预想的还要辛苦吗?
也不行,这会让先踏上这条路的他自己显得像是一个打退堂鼓的懦夫。
向空山十七岁时喜欢上虞叶好,并且有幸同样得到对方垂怜,到如今已经过去近四年的时光,心境也早就变了样,和以前不同了。
他依然像热爱生命一样疯狂地迷恋着虞叶好,并且从没为此有过分毫的后悔,可十七岁时他还在坚信这个世界上唯爱不可战胜,再多的困难也无法阻挡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世俗都是枷锁,是他和爱人注定要跨越的难关;如今却想的是,如果困难本可以被避免呢?
向空山已经开始逐渐理解了当时至亲挚友的心境,他宁愿何景乐觉得自己圣母心泛滥,也不愿意哪怕只是因为那么一点点的可能,他的朋友也要去面对这些东西。
自己姑且算是幸运,喜欢的人正好喜欢自己,朋友支持,家人也不反对,那何景乐呢?
众所周知,小何少爷总没什么好运气。
向空山坐在车站等候区的最前排,再前面一点,虞叶好时隐时现地混在人群正中间,他目光便不自觉地柔软而悠长地落在后者身上,像看一只落在窗台上的小鸟;高铁到站的提示音开始播报,他刚想开口再和何景乐说些什么,突然听到何少爷十分悚然地问:
“靠,不至于吧,我不就大声说了几句话,你难道就被我气得准备回老家?”
“……滚你丫的。”
温情气氛散尽,他张口就笑骂了一句。
“那是我听错了?”何景乐反复自我怀疑,“不可能啊,我刚才听见到站提示音了……哦,到站,你接人啊?”
“嗯,已经接到了。”
向空山把玩着手上的戒指,瞧见逆着人群走过来的虞叶好笑逐颜开地往这边走,臂弯里还搭着另外一个人纤细白嫩的胳膊;而这胆大包天敢跟有夫之夫贴贴的竟然还是个大美女,波浪卷大红唇,看着生人莫近,一副高冷样儿,十分能唬人。
只不过再走近些,才能看见:这大美女脸上挂着副墨镜,仅剩的小半张脸上表情要多欠揍有多欠揍,所以说有些反应真是刻在基因里,向空山和她好久没见,如今第一眼看到也还是气个倒仰,想先给她来上那么一脚:“向清竹!”
他气急败坏地叫道:“你才十七,咱妈知道你一年轻小女孩天天画这么浓的妆么!”
是的,单从名字就可以看出来,这位美女正是小山哥世界上仅此一个的亲妹妹,有血缘关系的那种,今年刚高二;这次来帝都也不是为别的,因为她是学二胡的,碰巧要来这里参加演出。
“你管我!”
向清竹的声音正和话筒里何景乐的重叠:“哟,咱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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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何景乐和向空山到底也没能续上他们之前正在聊的话题,因为刚下高铁的向清竹女士就精神抖擞地劈手抢过了手机,大声喊:“小乐哥!你怎么没来接我!”
“这不是你哥没和我说么!”
何景乐立刻热情洋溢地和她聊上了,两人一路从高铁站聊上出租车,又从出租车聊到向清竹她们乐团给定好的酒店,最后向小妹发出邀请:“小乐哥,你在哪儿呢!今晚出来一块吃饭吧!吃完我们去逛街!”
……等等,在哪儿?
我靠!聊太嗨了,忘下车了!
何景乐一个激灵,抬头一看指示牌,发现还有一站到终点站:“……”
“怎么了?”
大概是察觉到他的沉默,向清竹问了一句,结果坐过了车的正主都还没说话,向空山声音已经抢先一步轻飘飘钻了进来:“是又坐过车了吧。”
何少爷当然不肯承认,毕竟再一再二不再三,他虚张声势地说:“没有,我就是马上到学校了!……不是说吃饭吗,行的呀,我现在转车刚刚好!”
但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女人心海底针,十七岁的小女孩也一样。上一秒向清竹还喜气洋洋要吃接风宴,下一秒就立刻又改了主意:“呃……要不明天?我晚上吃东西第二天会水肿,总被指导老师骂。”
“明天应该不行,”何景乐有点为难了,“明天我可能有事儿。”
“瞧你这话说的,”向空山又插嘴,“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什么叫可能有,怎么,你还能未卜先知么?”
“你耳朵要真这么好你就去当侦察兵为国争光,总插我话干什么!”
少爷怒,还好虞叶好来给他圆场:“行了行了……山哥,不许再插嘴了!”
“这才对——”
何景乐觉得虞叶好可真是他好闺蜜,结果刚感动了半截,突然又觉得不对味儿:“你怎么也能听见?”
“哦,这是可以说的吗?我开的是免提。”一片静默中,向清竹云淡风轻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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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空山,生理年龄20岁,心理年龄250岁。
大家可以懂我意思吧!并不是说虞叶好和向空山不爱了的意思,他们很相爱(我复读一百遍)
山哥之所以这么说,只是因为他觉得何景乐的喜欢也许现在还没到那种程度+他自己认为何景乐是被自己给潜移默化影响了,如果可以,他希望乐仔永远做一个快乐的人,不用去面对这些复杂的东西。
明天见!
# 有点倒霉
第49章 专属玫瑰
“妹,”何景乐顿了一秒,真情实感地说,“我陪你唠嗑,你就让别人听我发疯,然后把我当个嗑给唠了么?”
“安啦,”向清竹安慰他,“小乐哥,反正也只是打电话,别人又不知道你是谁。”
虞叶好也说:“嗯嗯,少爷别担心,只要你不说,谁也不知道你就是涟城知名企业家、前年华国富豪榜排第九今年排第十一的何鸿光先生——唯一的小儿子啊!”
向空山接茬:“没错,就算他们知道,他们也一定不知道你二十岁做志愿者摔大马趴还摸了一手狗屎,乐仔,你的颜面犹存。”
三个人嘻嘻笑了起来,电话内外一时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何景乐:“……”
“您拨打的用户要挂了。”他说。
终于也轮到何少硬气一回,可这话刚撂下不到五秒钟,向清竹一句话又把他给打回原形:“乐乐哥,你明天到底能不能吃饭啊?”
“不吃,”他幽幽地说,“我是一个二十岁摸过狗屎的知名企业家独子,我配不上你们。”
向清竹那边的背景音里顿时又同步传出两声像是车胎漏气儿了一样“噗”的笑,然后虞叶好说话,气息不稳,带着刚笑完还没缓过来的余韵:“真不来啊?我可听说之前你爱吃的那家菜馆翻新了,新装修的那叫一个富丽堂皇,而且现在吃可以打八折,还可以在抽奖箱里摸奖券。第一名奖品好像是双人旅行!”
“……真的?”
降蛇打三寸,降何景乐得用各种各样五花八门的抽奖活动;虞叶好显然已经深谙此道,三两句话就把何少爷给勾得动了心,他坐在空荡荡的返程地铁上很为难地抠衣角,最后还是决定忍痛割爱,郑重其事地说:“我不去了,我明天得去找辛随。”
电话那头很明显顿了一下,其中还夹杂着向清竹充满疑惑的一句“辛随是谁”,好半天,虞叶好才不怎么乐意地说:“找他干嘛呀。”
于是何景乐就十分理所当然地说:“我和他表白,他还在考虑,那我当然要向他证明我的诚意才行。”
电话那头又是一顿,这次向清竹不疑惑了,改惊恐了:“我靠,哥,别掰啊,我二胡的弓子快被你给撅断了!”
“你说你和谁表白了?”向空山一字一顿,听上去有点咬牙切齿,“你和辛随怎么了?”
“这就是我想和你说的!”何景乐浑然不知风雨欲来,“不是因为被你影响,也不是因为其他,我觉得我就是很喜欢辛随。……上次你说喜欢一个人是想占有和心跳加速,这两者现在我都有,如果这都不是喜欢,那我去出家算了!”
他一鼓作气地说完,才发现电话对面已经很长时间没人吭声,安静得近乎可怕;这让他把本来还想说的“反正我亲也亲过了”默默咽回了肚子里,又过了十分久,才听到向空山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乐仔,真的决定是他了吗?”向空山低声地说。
“我总得试试吧,山哥,我不怕选择错,你知道我的。”何景乐也不自觉压低了嗓音。
如果一定要因选择错误或者完全错过而产生遗憾,再过一百年,何景乐想,自己也还是会选择前者的。
因为他喜欢把人生当成一场游戏,把这世界所有对他不公正的厄运倾斜当成未知的冒险,既然这样,那不如就活得更畅快一些:
遇见的不同心动对象是限定且不会复刻的活动,是他错过就不可以重新收入囊中的当期卡牌,而为此伤过的心和流过的眼泪皆是攻克最终关卡之前必要的付出,这么一想,即使最后真的没有得到,那也没什么大不了。
因为游戏人物会升级,供他在下一次再遇见时,更英勇地冲上前去。
向空山终于不再说话,像是默认了自己的好朋友也终于走到这一条路上,连同通话的后半程气氛都十分沉闷,只间或出现几句向清竹后知后觉的震惊;直到何景乐下了车,才听见不知是谁说了句:“只要开心就行。”
这声音混在地铁开走的巨大轰鸣里,显得十分不真切,加上近来向空山和虞叶好于某些方面愈发有夫夫相,所以就连何景乐也没分清到底是谁说的,不过他也没追问,只是轻巧地合上了手机,像闯进新世界一样,走出地铁站,一头扎进了帝都茫茫的夜色里。
开心嘛,多简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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