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般配信息素 不般配信息素 第30章
作者:狮不狮
周惜垂了眼帘,掩着眼底惊动的细浪,静默了一阵才又开了口,“这个……不太合适。”
余京海神情猛地一沉,直声问:“这有什么不合适的?”
周惜有些头疼,声音微微飘忽着,“余哥你为什么要提这样的要求?”
他这副为难的模样刺疼了余京海的瞳孔,余京海只觉得火气直冲上了脑门,忍不住脱口就是一句怨怪,“你叫徐天星名字,也问他什么原因?”
周惜表情骤显错愕,似乎是没想到余京海会对他用这种明确的责备语气说话。
气氛到底还是不可避免地闹僵了。
余京海把话挑到这份上,周惜不可能再视而不见,至少……需要给对方提个醒。
“余哥,有些事情,你可能还没有想得很清楚。”他这是在提醒余京海不要再试图越过那条界限。
“我一直就没糊涂。”余京海紧跟着反驳了他的话,“就让你叫我名字,这么小的事儿,你都不肯换,是你自个儿压根没想明白。”
周惜惊愣不已,当下作不出什么反应。
余京海低头看向他半掖在被子旁的右手,心底屏足了一大口气,忽的伸出手掌,摁在他的手背上。
两只手一碰着,余京海就要收紧五指,却被周惜迅速地挣了开。
周惜的抗拒和闪避令余京海有些退缩。
但余京海转念想到他和徐天星日渐亲密的关系,胆子瞬即又被这把火头拱得更大了些。
“你说我人挺好的,你在你那小外甥跟前也成天夸我,我这性别也符合你找对象的要求,你为什么不要?”
“……话不是这样说,也不是这样问的……”平常口才绝对不算差的周老师这时意外地措辞支绌,竟是不知道该怎么去分辩余京海的逼问。
“那你要怎么说?你要我怎么问?”余京海的语气逐渐颓靡下去。
他见半天都磨不动周惜,人根本就不像石延说的现在容易心软答应事儿,还越磨越是心肠硬地对待他,最后实在是没了底气。
周惜再没出过声,跟他干犟着。
余京海的嗓音就变得更低更暗更憋闷了:“阿惜,到底怎么样你才要我?”
第30章 情伤还得情来医
余京海这话一问出来,等于一下子把局面给定死了。
周惜不禁感到异常的焦虑,他最担心的情况发生了,在他没想好对策之前,余京海就这么突然地、不容置喙地向他挑明了心思。
他现在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一时间乱得打结的脑子根本找不出恰当的回避理由。
就在周惜进退维艰的时候,帐篷帘子被人从外面掀开,徐天星拿着一支长箫,走了进来。
“哎,余哥还在呢?”徐天星笑着顺嘴招呼,又冲周惜挥了挥手中的那支洞箫,“阿惜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你不是挺喜欢长箫吗?你看看是你自己要吹着解解乏,还是我给你吹两段,解闷逗乐?”
周惜像是抓着了一把救命稻草,急忙起了身,“正好,出去转转吧,等下邱老师吃完晚饭回来也好休息,我也在这里面闷一天了,还是需要透透气。”
徐天星当然没有异议,连声说好。
却见一向老实憨厚的余京海伸手拦住了周惜,话说得硬邦邦的,“你身体刚好点儿,不能出去吹风。”
他心里明白周惜不顾病体也要在这时候往外跑,是因为他搞砸了,周惜才会这么躲他。
“我还没吃晚饭,你休息,我回去。”
说完,余京海攥着手里的那只碗,转过了身,有些急切地抻紧了左腿,匆匆地离开了帐篷。
人走了,周惜的神情却不见半分舒坦,眉眼间反而愈发凝着深深的郁色。
他冲着徐天星勉强地笑了一下,语气飘泛着解释:“……说得其实也对,我还是不出去了,免得这病还没好又再反复,到时候又添麻烦。”
“好啊,”徐天星感觉到他的状态不对,也没多问,自己找位子坐下,“那我给你吹两段《绿野仙踪》吧。”
周惜恍惚地点着头,随后坐到了刚才余京海坐过的那张小凳子上。
箫曲大多和愁绪相伴,曲调总免不了惆怅伤感,却也真能牵惹情思恻动。
周惜越听越觉得这小凳子果然硌得慌,也未免太不好坐了些,他就这么把关注点都刻意地放在这凳子上,和小凳子较上了劲儿……
帐篷外,埋头干饭的余京海听见了那一阵阵悠扬的箫声,更加觉得嘴里不是滋味,整顿晚饭如同嚼蜡一般,吃得最费劲儿。
这是露营活动的最后一晚,明天上午的攀岩活动过后就要返程,今天但凡参加过活动的人都耗了大量的体力,吃完饭都回到帐篷里歇着,许多帐篷很早就灭了灯。
和周惜住同个帐篷的邱老师还没回去,吃过晚饭就抓紧时间跟他在国外的儿子和女儿视频通话,趁着天色还没完全暗透,给孩子们看看露营地周围的风景。
徐天星待到挺晚的,吹过两首曲子,再和周惜聊了一会儿天,就要准备离开了。
出帐篷前,徐天星还是把憋在肚子里的问题问了出来:“阿惜啊,你知道校内关于你的一些传闻吧?和余哥的。”
周惜神色平静地回望着他,“知道。”
“我就是纯好奇,没有恶意的,就是想问问,那些传闻有的说你跟余哥是已经谈着了,有的又说没有,哪个真哪个假?你是不是真的跟余哥……你……要是不愿意说也没事。”
“传言大多不可信。”周惜淡淡地说。
“那你真的对余哥没那意思?”徐天星立即又问,“你俩真没来电?”
周惜的眼神瞬间变得有些冰凉。
徐天星赶忙举手表示无辜,“我没别的意思,真的,我就是感觉余哥在追你,还挺明显的。”
周惜抿了抿嘴角,目光微微移转开后,随即又说了一句,“这个也是你想多了。”
“明白、明白了。”徐天星笑哈哈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这校内八卦还真是不靠谱。那我走了啊。你好好休息。”
话一说完,徐天星就回自己的帐篷去了。
周惜随便收拾了一下,吃过晚上的药,才又躺回自己的睡袋里,闭眼休息。
过了一会儿,有一道人影从周惜住的那间帐篷周围慢慢地走了出来,又立在了帐篷门前。
余京海手里捧着一杯前不久才热好的蜂蜜水,目光怔怔地瞅着前方。
他拿着蜂蜜水过来的时候,徐天星还在里面。
徐天星问周惜的那些话,和周惜是怎么回答的,他全都听见了。
他的脚步就停在了门外,怎么都迈不进去。
倒没觉得多生气,毕竟仔细想想,周惜其实拒绝他不止一回了,只是他不肯信,不肯听,不肯放弃。
非得等到那一大盆冷水劈头盖脸地浇下来了,他才肯清醒。
他沉默地恍着神,走开了一些,却还是盯着那顶帐篷。
直到徐天星离开后,那帐篷里熄了一盏灯,他才又拖着沉重的脚步绕回到门前。
却依然连便利好使的那条腿都迈不出去,他在门口罚站似的站了半天,脑袋里是空白的,什么都没再想,也没敢想。
邱老师一回来就瞧见了对着帐篷发愣的余京海,纳闷地上前问,“怎么在这儿站着?是不是有事找小周组长啊?”
他问着话,又看了一眼帐篷,“组长那边的灯关了啊,那估计是已经睡了,生病了嘛,就是这样的,容易犯困……”
话还没说完,就见余京海把手里捧的那杯水递到他跟前。
“这是?”
“蜂蜜水,刚才煮多的,就给捎过来了,他胃不好,这个能养胃。我就不进去了,他要是睡了也不用喊醒他,搁保温杯里,明早起来也还能喝。”
余京海解释完一通,把杯子稳当地交托到邱老师的手上,立马转身要走,又想起什么,接着扭回头去低声冲人说了句“谢谢”,才脚步仓促地离开。
邱老师端着杯子,回到帐篷里,先把杯子放到了桌上。
躺在旁边那只睡袋里的周惜睁了眼,眼里还有些迷糊,声音也是乏的,“邱老师,你要用灯的话也可以把我这边的开了,亮着我也能睡。”
这是常年养成的礼貌习惯,他还没完全睡着,察觉到动静就顺势打了招呼。
“没事,我这边的够用了,”邱老师应了声,“对了,刚才老余给你送蜂蜜水来,看你好像睡了,就让我给拿进来了,你要不要现在喝?老余说这个对你的胃好,不过你要是睡了,放保温杯里明天也能喝。”
处在那半边黑暗中的周惜迟缓地睁大了双眼,整个人醒了神,愣然地轻哦了一声,指尖捏紧了身上盖着的被子。
下一秒,只见他掀了被,从睡袋里钻了出来,将桌上的蜂蜜水抱进掌心,站在桌边,直接张嘴就喝。
蜂蜜水明显是热过的,这会儿还留着些余温,带有甜味的液体滑过喉头,顺着流下去。
那味道仿佛把心尖上的疙瘩都一起滋润得软透了……
*
第三天的攀岩活动中,只有腿脚不便的余京海和还是个病号的周惜没有参加,但也都跟去了现场,两人隔着老远的距离,各自为参加比赛的队员加油打气。
这活动从开始到结束,他俩连目光都没交汇过一次。
奇亚学院的三天两夜春游露营到这里就算是结束了,返程的时候,余京海依然和周惜坐同一辆大巴,但这次是他坐在前面,周惜坐在后面,中间隔了三四排的座位。
余京海没有回过头,目光始终放在窗外,现在不是大中午,没有太阳,窗帘都拉开着,窗户也敞着缝,清风徐徐,吹得人神思飘摇。
回去的路上也有唱歌的娱乐节目,又一次被抽中的徐天星立即怂恿周惜和他一起再现他们“星星相惜”组合的辉煌时刻。
周惜的视线不经意地掠向前方的某个后脑勺,微笑着婉拒了,只说病刚好,嗓子没力气,唱不动。
于是徐天星只能自己唱,后面再抽中周惜,大家也会照顾他是病人,直接跳过。
热闹的氛围几乎持续到大巴开进学校的大门。
车上的人一个个排着队,有序地提拎着背包下了车。
余京海还是不跟人抢的做派,留在后头,等车里的人差不多都走光了,过道空了出来,他才起身拿包。
刚把包背上,就看见周惜背着旅行包,从后排座位走了出来。
余京海眼瞳一颤,忙转过肩膀,急提着腿脚,赶着下车。
却不料因为太赶,一不留神就被台阶绊到,整副身躯都在往前扑。
过道上突然响起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周惜及时赶到余京海的身旁,伸手拽住了他的一条胳膊,用尽全身力气将人拉稳。
周惜惊魂未定地松下了气,“余……”
他的声音刚发出去,手就被余京海猛地甩开了。
余京海弯回被周惜抓握过的手臂,僵硬地紧贴在自己的腿边,指头蜷缩,紧接着一声不吭地抬脚下车。
周惜神色错愕地看着人走远,才低了头,失神地瞧着自己那几根因用力过度而泛红的手指。
……
在大巴外面等着的石延没漏看余京海刚才反应极大的那一幕,等人到了跟前,还一脸的迷惑震惊:“你刚才推小周来着?我没看错吧?咋回事儿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