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般配信息素 不般配信息素 第64章
作者:狮不狮
余京海才十几岁,这么个叫法让他不自在,接着跟人正儿八经地强调,“我姓余。”
胡大雷脑袋冻懵了,赶紧改:“余爷!余爷!我以后见着你就这么叫!我发誓!!”
那时候镇子上的混混们给自个儿起的称号里就有“xx爷”,显威风用。
余京海没心思跟这些人混,不怎么去关注这些名号,也没把胡大雷的话当回事,就拎着人跪回八表妹脚下去。
“我八表妹,你拿球砸的她,想办法把她给哄乖了。”
余京海很怕女娃娃哭,搞不定,哄不赢,便想着谁惹的麻烦,谁善后。
“八妹八妹咱不哭,刚是哥对不住你,哥浑哥不是东西……”
胡大雷抖着嘴儿,扎在雪地里,跪姿稳健地给那个还在抽嗒嗒的小表妹疯狂认错,使出浑身解数逗人笑……
从此胡大雷在镇上遇到余京海都会自动绕道,只在背后算计着想阴回去。
但那会儿余京海手脚都利索,年轻气盛,功夫硬,不怕事儿。
胡大雷带人偷袭个把来回都得不了手,也怕揍不到人,反暴露了自己,被事后算账,再来一次和鬼门关亲密接触的可怕经历。
再往后,胡大雷带人跟外边镇子的小混混干仗,对方人多,他们正到处拉人,事急,拉人更急。
余京海放学经过,莫名其妙地就被拉上了,他不轻易掺和打架,先是站边上看了会儿,大致弄明白了事情原委,是另个镇子的人找茬,理亏。
年轻人的义气在地域划分争斗中是最常出现的。
自己镇上的人挨外人打,大多都会觉着丢脸,余京海又正好赶上了这一仗。
能打的不出手,就是认怂,以后得被外人踩在脚底下,仰不起头。
余京海没再多想,搭了把手,有他的加入,战况逐渐逆转,偏往好的方向。
许多人都打红了眼,小孩儿打架就是赤手空拳掐脸挠脖,搞不出多大风波,更像是玩儿游戏。
但游戏也要计较胜负,为了赢,两个镇子的人都扔了规则,频下黑手,躲过的算本事,躲不过的就只能自咽倒霉。
胡大雷是领头的人之一,他先被人围了起来,双拳难敌四手,防备不及,险些被砸中后脑勺,这危机就是余京海给他挡掉的。
胡大雷忙乱中认出了人,那叫一个百感交集,仗干完了,还正式地整了套杯酒释前嫌的结拜流程,跟余京海和解,想拉余京海以后一块儿组队。
余京海不浑不站队,也压根没认为和胡大雷结过什么仇怨,不就是上回八表妹让他欺负了,他当场再道过歉,事儿就算翻篇了?
反正他啥也没往心里去,胡大雷却记得深刻,动不动就跑去称兄道弟,余京海也没勤快搭茬,交情处得不算深,脸熟是真的。
成天在身边转悠,脸盲都得熟。
胡大雷一副“兄弟我这辈子就认定你是我大兄弟好兄弟”的热火架势,张嘴闭嘴总叫“余爷”。
余京海纠正过,不管用,懒得再纠,也不碍着他什么事儿,对他没影响。
他却不知道,对胡大雷很有影响。
胡大雷看着他靠谱的一言一行,了解到他在镇上的好名声,痛定思痛,决心跟他学,流氓的作风收是不太能收回,但会做好事儿了,少惹祸了。
还因此得到了周边人的好评,心中滋味十分难言,后来家里出过点儿困难,他先前做的那些个好事带来了善果,人人相帮,助他家顺利地渡过了难关。
往后他心底就实在地塑了把尺,嘴贱手浪是不好改,可里子不会腐了。
成年后,胡大雷去镇外打工,走之前给余京海家塞了好些东西。
余京海不在家,余老太太也是实诚人,不好占人便宜,推托过。
胡大雷只说余京海改造了他,有大恩,说得感天动地,让余老太太觉得不收礼反而对不起人家,这才稀里糊涂地收下。
胡大雷在外打拼,换了好几个地方后,才在宜靖市安顿下来。
就是在这个城市遇到他现在的老婆,他老婆比他家境好点儿,脾气很火爆,眼里揉不得沙,最初非常看不惯他的痞浪。
直到碰上麻烦了,他老婆才发现他其实很靠得住,不是瞎贱,心很正,也很实,就愿意跟他好,爽快地跟他结了婚,还给他生了一对龙凤胎。
龙凤胎现在都能跟在爸妈屁股后头打酱油了。
胡·大说书人讲完了故事,热泪盈眶。
周惜的神情明悟了,余京海的脸却好像凝固了,随后一句磕巴话从嘴里挤了出去。
“你、他妈——都有娃了??”
“那可不。”胡大雷笑得可嘚瑟,“都这把年纪了,还不得有娃吗。”
第69章 老余“喜当爹”
余京海默默地扭头望了周惜一眼,周惜微张了嘴,刚想说话,就被他捉住了右腕。
“完事儿了是吧,我俩还要约会,时间紧着,走了。”
余京海说着,马上就要带周惜离开。
胡大雷伸手又拦了,“没完没完……”
余京海定住脚步,浓眉一拧,当即沉了声,“咋的,你和你亲戚还要再打一轮?”
胡大雷一愣,连忙摇头,“哪能啊!谁敢对付你就是跟我过不去,我抡废他!”
胡大雷说完,冲草坪边的孙明越挥了一下手,“阿越过来!”
孙明越老大不情愿地挪着脚走近。
胡大雷伸长手臂去抓,直接把他扯到余京海和周惜的跟前,“道歉,跟余爷认错,叫人。”
“叫什么啊?”孙明越吊着眼,不满地哼道,“跟你一样,叫人爷爷?叫个瘸子当爷爷,出息呢……”
话音刚落,脑瓜就挨了很重的一巴掌。
胡大雷高举着巴掌,瞪直了眼,“说谁瘸子?!再瞎说?!是不是欠收拾?!”
“我没瞎说,就是瘸的。”孙明越就这事能理直气壮地反驳一回,立马指着余京海的左腿,“刚才干架他这腿就不利索,你要不信,你让他现在给你走两步!”
胡大雷见他犟嘴,就要再抽他。
一旁的余京海忽的出声了,“不用揍他,我这腿现在是瘸着。”
胡大雷顿时双眼发红,像是被人当面拿铁锹给兜头狠闷过,猛地蹲下去,探出手,作势要立刻抱起余京海的左腿瞅瞅。
余京海和周惜交往后,对男人和男人之间的接触可忌讳了。
他退开,胡大雷往前搂,他再退,胡大雷再搂。
余京海忍无可忍,横声就吼:“滚边儿去。”
胡大雷抬起头来,泪涛涛的,“咋弄瘸的?哪个王八旦整的?你说,我带一馆子人去弄他丫的!”
这话里扑面而来的流氓味儿简直让余京海怀疑他没改邪归正,愣然问:“你开的黑馆?”
胡大雷蓦地咧嘴邪笑,满身恣肆野气流转开来,比孙明越还像流氓。
“余爷你放心,现在跟以前不一样儿了,我就是问候问候,亲切、友善地问候。”
——任谁听了都不信。
余京海下意识把周惜往自个儿身后掩了掩,随口解释了两句腿伤的由来,着重强调是意外砸到的,最后异常严肃地警告了胡大雷。
“我再复健个一两月就能好,别给我惹啥事儿。”
“明白,都懂。”胡大雷面上的阴森这才褪去了些,紧接着一把薅住想偷跑的孙明越,继续下命令,“阿越,叫人啊,你要不愿叫余爷,就叫叔。余叔。快叫!”
孙明越垂着脑袋,迫于姨父的淫威,咬牙切齿地吐出了两个字,“余、叔。”
“还有这儿——”胡大雷指了指周惜,“余婶。叫!”
他这一通指挥安排,把孙明越和周惜的表情活脱脱地搞成了同个版式的古怪别扭。
孙明越不想挨巴掌,小姨父的大巴掌虎视眈眈地贴在他头顶荡悠,再难叫出口,到底还是憋紧嗓子叫了。
周惜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只能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装作若无其事。
孙明越又被胡大雷摁着脑袋,连说了两次“对不起我错了”。
胡大雷随即伸手掏他裤兜,搜刮出两张宣传单,分别塞给余京海和周惜。
单子上列着几种格斗场景的照片,地址离余京海工作的那所学校不算太近,店名印得雪亮——雪球格斗馆。
“余爷,这个就是我家开的馆子……”胡大雷兴高采烈地介绍着,“生意还成,环境也好,你要有空明天就带嫂子过来坐坐呗,我常跟我媳妇儿念叨你,她也一直想着有机会能见见,还有我家两崽子……”
余京海现在最听不得他已经有两娃的事儿,心头能酸得直拧巴,生硬地阻断了话,“我媳妇儿明天满课没空,我有空就去。”
胡大雷感觉到他的焦急,也怕再耽误他和他媳妇儿约会,互相留了联系号码就没再拦着,热情地挥手告别后,便把孙明越拎走了。
闹了这么一会儿,时间也够晚的,余京海没法再跟周惜继续窝公园里谈情说爱,只能朝学校宿舍的方向走回去。
路上他俩随意地聊着天,周惜趁势打听了更多余京海和胡大雷的往事,对胡大雷的看法有了转变,对以前的余京海也了解得更多。
原来不是到了宜靖市才乐于助人,是从小就这作风脾性,直着长,没歪过。
“……时间还真不是个东西,转个眼的功夫,没想到雷子都有老婆了,以前在咱们镇,是个女的可都不待见他。”余京海感慨道。
“情人眼里出西施,”周惜淡笑着打趣,“更贴切的说法应该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对,是这意思。”余京海点着头,“要不也不可能跟他定下来,孩子都有俩了,瞧把他给能耐的,男孩儿女孩儿都有了,这下齐活儿喽……”
“谁一辈子不是盼这些?有个贴心窝的对象,再有一两个闹腾的小家伙儿,日子过得就是美……”
说这些话的时候,余京海还拉着周惜的手,轻轻重重的力频繁地落到周惜的指间,充满了无声的暗示。
周惜被他这么捏了一路,眼神依旧淑静温和,不见风云变幻,仿佛完全没接收到对应的信号。
余京海提的最多的就是胡大雷的那对龙凤胎,羡慕嫉妒表现得清清楚楚。
周惜心思细,其实都能听懂,却破天荒地含糊以对,始终不搭茬,乌睫搧动间,逐渐泯散了眼里不及捕捉的黯淡。
余京海把周惜送回了宿舍,满脑子都是周惜不给他那份回应的模样,淡定得好像真没听懂他的意思。
他也担心八字就拿了一撇的情况下,谈结婚生娃太过分,最终按了妄想,踏踏实实地背恋爱攻略,鼓足了气为下周提续约作准备。
他都算着日子呢,等下周过完了,他和周惜试交往一个月的期限就到了,成败就看下周能不能顺利地让周惜答应续约。
周六余京海正好轮休,但还是早早地就起了床,照常给周惜做好了早餐,搁保温盒里,去周惜办公室整理办公桌的时候,再塞到抽屉固定的位置上。
胡大雷又打电话来邀请他去格斗馆,催得特勤,昨晚叙旧时间不够,还留着一肚子话要说。
余京海看着时间,想着今天反正也休息没什么事,把周惜的午餐也备妥送到后,上午就去了一趟格斗馆,看了看。
胡大雷现在混得确实不错,格斗馆经营得很顺当,之所以开这家馆子,是因为他就属干架最在行,还机缘巧合地认识了个格斗大师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