芋色星球博物志 芋色星球博物志 第24章
作者:杜生香
温博书愣住,没脑子地反问道:“我会说什么?”
而这反应看在三保眼里明显是心虚了,他决定必须要把这个问题说清楚,而且得趁热打铁,不能让他用什么醉酒的借口搪塞过去。
于是他直言道:“昨天你说你来我家是不想在你哥面前哭,因为你一哭你哥就会抱你,而他一抱你你就心跳加速。”
三保站起来按住温博书的肩膀:“博书,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温博书一整个呆住,虽然现在反应还迟钝了点,但他又不傻子,Eric说的话多想几秒钟就之后,就能明白话里是什么意思,但他又完全不知道怎么反驳,因为Eric说的是真的,他没有撒谎的习惯。
他磕磕绊绊地解释:“我哥……他我哥太温柔了……就……被他抱着很紧张……”
“真的吗?”三保根本不给他逃避的机会,“你真的觉得这是紧张吗?”
温博书说不出话了。
三保摇了摇头,感觉自己好像阴差阳错把月老的红绳打了个死结,这算什么事啊,他叹了口气,提醒温博书:“博书,你哥是gay,你……你不能这样。”
“我知道。”温博书心如死灰,感觉又要醉过去了,“我当然知道,但这不代表什么。”
他知道个屁,要不是三保这一番话,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三保在他面前蹲下来:“你们原来关系根本就不好,因为那天在游泳馆见面才熟悉起来,你有没有想过,你亲近他,对他有好感,不是因为他是你哥,是因为他长得帅又对你好,你根本不是在修复亲情,这是在求偶,明白吗?温博书,你不能这样。”
一直到离开Eric家,温博书还浑浑噩噩的,一句话都没想明白。他坚持没让Eric送,也没给周与行打电话,自己坐地铁回去的,就三站路,出闸的时候没刷上卡还撞在闸门上,被地勤抓住批评了一顿。
“温博书,你不能这样。”
这大概是他从小到大听过最多的话,他的世界里全是限制,条条框框里给他列满了不能做的事情,大纲下面还有细纲,密密麻麻,只有他哥牵着他走出了那个框,告诉他,你能委屈,你能表达不高兴,你在这里想做什么都可以,虽然任性以后还是要道歉,但情绪上头的时候他不用忍,做什么都可以,哥会兜着。
怪不得他昨晚不敢回家,因为心里太难过了,他怕直接在他哥面前哭晕过去,他哥的胸口实在太宽厚好哭了。
现在Eric却告诉他,他和他哥好,不是因为那是他哥,是因为他哥是个帅1。
这根本就是个伪命题,温博书在网红孵化园住的那几年,公司什么乱七八糟的直播频道都有,什么样的帅1他没见过,他一个都没兴趣,只对打游戏有兴趣,但周与行是他哥,是有了这个前提他才愿意亲近的。
怎么能把血缘关系剥离出来呢,这根本不成立。
但他俩兄弟都做了二十多年了,他哥一直是他哥,帅也还是那么帅,以前一年就见那么几次,连多看几眼都没这欲望,为什么现在怎么都看不够了呢。
温博书这颗被酒精泡发的小脑仁根本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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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温博书回到家,发现他哥居然还在家里。
周与行听到开门的动静,放下手里的平板从沙发上走过来,见弟弟肉眼可见的失魂落魄,一肚子想问的话一下子先憋了回去,只是拍了拍他的脑袋问:“Eric送你过来的?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吃早饭了没。”
温博书本来是打算回来冷静下的,没想到被他哥抓了个现行,顿时抓狂道:“我自己回来的,在Eric家里吃过了……不是,哥!你不用上班的吗?”
“早上请假了,怕你人不舒服。”周与行转到餐厅,从果篮里挑了个梨,“弄点水果清口吧。”
温博书脱鞋进家门,他哥梨刨了一半,凑过来闻了闻:“靠,赶紧去洗澡,你这一身酒臭,地铁上没人骂你?”
怪不得刚才那个地勤态度这么差,估计把他当成酗酒的酒鬼了,温博书后知后觉地感到丢人了,赶紧进房间找衣服。
出来的时候他哥已经切好了梨,放在茶几上,见他动作磨蹭,催促道:“赶紧洗,一会儿氧化了,够吃吗?我再给你洗点小番茄?”
温博书站在卫生间门口看他哥弯腰放果盘时露出的一小段腰,突然说:“哥……对不起。”
周与行抬眼看他:“跟我道什么歉?”
“昨天……”温博书有点难以启齿,“我不是故意不想回家的……我就是……我就是……”
周与行打断他:“哟,你还记得呢。行了,我又不会跟你生气,赶紧去洗吧。”
温博书刚抬脚,想了想,又转过头:“哥,我可以去你房里洗吗?”
周与行当然没意见,就是奇怪温博书为什么总喜欢在内卫洗澡,内卫自然没有外卫大,还不通风,都是淋浴房,洗澡的唯一区别大概就是周与行喜欢用肥皂,而外卫放了一瓶沐浴露,不过周与行买生活用品都是一样的牌子同一个系列,肥皂和沐浴露也是同样的味道,难道温博书也这么喜欢用肥皂?
周与行越想越觉得好笑,敢情这对肥皂的喜欢是刻在基佬的DNA里了?
温博书洗香香出来,见他哥在沙发上坐着等他,一副有话要说的模样,温博书有点怕了,今天早上Eric也是这副模样,放下刀叉跟他说了惊天骇地的一番话。他现在根本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他哥,结果他哥自己找上门来了,怪不得早上都没去上班,原来在这等他呢。
他战战兢兢地在沙发另一端坐下,周与行说他:“坐这么远干什么?还得让我端过去喂你?”
切好的梨块放在周与行面前,温博书就只能挪动着坐过去,结果他刚叉起一块梨,就听他哥问:“昨天有没有和Eric说什么。”
吓得温博书又把梨放了回去。
周与行看着奇怪,觉得今天回来的温博书一惊一乍的,好像经历了什么事情,还特别怕他的样子,这让做哥哥的特别恼火,一下联想到昨晚的猜测,有种自家养的白菜不知道被什么拱了的错觉,他忍不住喝道:“温博书!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Eric是直男,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本来温博书想先发制人,问问周与行有没有收到Eric消息,结果周与行突然这么一问,给他问的一头雾水:“我知道,你跟我说过,可是……我做什么了?”
周与行皱着眉闭了下眼,叹气道:“温博书,你老实给我说,你是不是喜欢Eric。”
顿时一种奇妙的荒谬感直冲温博书的天灵盖,他一个小时前还在Eric家里听过同样的问话,只不过是问话主体和对象互换一下罢了,当时他面对Eric不知所措和唯唯诺诺,心里埋了一路的忐忑不安,此刻被他哥反着问了一遍,他消失的底气顿时充盈内心,在他哥面前一并爆发了出来,差点没从沙发上跳起来。
“我他妈怎么可能喜欢Eric!”
周与行被温博书激烈的反应吓了一跳:“你这么大声做什么!”
温博书把他哥扯到正面:“你怎么会觉得我喜欢Eric啊哥,这太离谱了,我不喜欢他!我怎么可能喜欢他!”
这激动的唾沫星子都飞到周与行眼睛里了,周与行简直服了,不知道温博书这趟出去到底犯了什么病,他推开弟弟,从沙发上逃离:“不喜欢就不喜欢,你这么激动干吗?“
温博书哪知道怎么给他哥解释“Eric以为我喜欢你而你以为我喜欢Eric”这样的乌龙,况且这乌龙只有一半是错的,还有一半他还没想清楚。
周与行见弟弟不说话,以为自己口气太重了,只能说:“行了,你吃完再去睡个回笼吧,我一会儿也上班去了。”
本来温博书满腔愁绪无处发泄,也无人可说,他虽然平时和哥哥直白地要命,但这事儿他用脚趾想都知道不能和他哥沟通,只能靠自己消化。这下烦恼暂时被周与行奇怪的脑回路打散了,他站起来,见他哥要去餐桌上掏烟盒,连忙叫了一声:“哥,你过来下。”
周与行手指差点就摸到烟了,听温博书叫他,啧了一声,只能返回去:“又干什么?”
温博书站在沙发边,表情比刚才放松了不少,这回声音也放轻了:“你可以抱抱我吗?”
“吼的那么大声是你,撒娇也是你。”周与行嘴上这么说着,身体却很诚实地往前几步,他见温博书垂着手,像是要搭他腰的样子,直接把自己的胳膊抬到温博书肩膀以上,将他整个人锁进怀里。
温博书把头埋在哥哥的颈窝间,身体之间全是被热水蒸化的清淡肥皂味,和他哥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周与行感觉到弟弟在他怀里细细地颤抖,以为他哭了,心里软成一片,温柔哄道:“别不好意思了,是我误会了,我以为你昨天一定要黏着他回家是对他有意思呢,不喜欢就不喜欢,是哥不好。”
温博书半湿的头发擦着他胸口的衣领摇了摇:“我只是很难过,因为徐臻的事情,怕你太会哄我,我在家哭得太厉害。”
温博书的情绪真实而又可爱,像个小孩,周与行拍了拍他的背:“在Eric家里没哭?”
“……我不记得了,”温博书老实极了,他侧过头,余光能看到他哥刮得干干净净的下巴,“太醉了。”
周与行这才发现温博书根本没哭,而是在笑,身体因窃喜而震动,他都快摸不透温博书的情绪变化了,想推开点看看弟弟的脸,结果被温博书更紧地抱拢了。
现在还是早晨,客厅空调开的高,刚才周与行一个人也没觉得热,这么被温博书抱着,汗液一下子就从额角流下来了,偏偏温博书一直不松手,他一动,弟弟就收紧点,一动就收更紧,最后两人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周与行流下的汗直接低落在弟弟的肩头。
关键是温博书抱他的手法很奇怪,两只手死死卡主他的腰,手掌压着哥哥的胯骨,友好的拥抱应该是上半身紧贴,分享彼此的心跳和胸膛的热度,而不是下半身贴上双面胶,尤其两个大男人,身体曲线突出,周与行都能感觉到温博书的下身紧紧压在自己大腿上,夏天的衣服又太薄,轮廓很鲜明。
这感觉让周与行怪异到头皮发麻,他用了点劲,使劲扯开温博书,冷下了脸:“温博书,你不能这样。”
“嗯?”温博书还有点懵,心跳太快了,跟擂鼓似的,被拉开的一瞬间天空万鼓齐鸣,他耳鸣的厉害,茫然地看向他哥,“不能怎样?”
这好像是他哥第一次跟他说不能怎么样,以往他哥从来都是鼓励他,什么都可以的。
周与行严肃地看着他:“温博书,以后抱人不能这样抱,下半身要保持距离,你这样贴着别人是性骚扰。”
温博书根本不敢相信他哥说出“不能这样“四个字:“可是我只是抱你。”
“我也不可以。”周与行说,“不管是谁,男人女人,你不能拿自己的私密部位去碰别人身体,听懂了吗?”
“啊。”温博书眨眨眼,本想反驳哥哥不是别人,但……周与行话里的意思,在这件事情上哥哥和别人没有区别。
他其实本来也没有太多的目的,只是想和他哥贴近一点,他甚至没有乱动,只是肌肤相贴就很舒服,可以让他放下烦恼专心倾听自己的心跳。
他并不想给他哥造成困扰。
于是温博书点了点头,像是逃避一般转身说:“那我先去睡了。”
周与行此时心里还被怪异的氛围环绕,也没分心去注意弟弟的情绪。
他在家里吃了午饭才准备去单位,吃的泡面,顺便给温博书也在餐桌上放了两包,他估摸今天弟弟起来应该也懒得再烧了,与其到时候点外卖,或者打电话给他问哪儿有泡面,不如直接给他准备好。
温博书早就睡着了,房门都没关,浅浅的呼噜声从书房里传出来。
书房里没另外开空调,他蹭着客厅的,温度刚刚好,周与行走进去看他,发现他下半身完全在毯子盖住的范围外,在席子上四仰八叉的,而上身连着脑袋,整个埋在鹅黄色的毯子中。
这糟糕的睡觉习惯说了多少遍都改不过来,周与行有点生气,上前扒拉了两下毯子,扒了半天还是头发,原来这小子都快把颈椎折起来了,脸几乎要贴上自己的胸,就像个猫似的团成个圆。
周与行在他脸上拍了一下,喊道:“温博书。”
温博书迷蒙间醒了过来,周与行一手托着他的背,摩挲了两下找到脊椎的位置,一只手摁着他的脑门,试图把人从回形针拗成了钢针。但人体毕竟不比金属,该硬的时候堪比钻石,尤其是睡着的温博书,周与行拉伸了一次没成功,第二次在他背上又摸了摸,找到好发力的位置,正准备一鼓作气纠正睡姿的时候,突然听到温博书吟哦了一声,然后舒服地蹭了蹭枕头,哼哼两声又睡了过去。
被吓到的周与行当场呆在床边,怀疑刚才听到的是外面的猫叫,而不是温博书的呻吟。
可温博书没醒,过了一会儿又打起了小呼噜,周与行看着他越睡越卷的姿势一阵烦躁,在书房里来回踱步了两圈,看到书桌上温博书的键盘,直接拆了下来,往温博书怀里一塞,一头顶着下巴一头顶着腹部,让他没法再卷起来。
睡梦中的温博书根本不知道他哥有多残暴,拿键盘固定他的身体,他在做梦,梦到自己在骑马,这回是真的马,不是什么VR游戏了,风从两侧快速通过,托起他柔软的身体,不知道哪里来了一双温暖的手,缓缓地抚摸他的后背,手法温柔,摸得他脊椎仿佛通了电,他哼叫着软倒在马背上,马儿还在疾驰,那双手就从他颈椎上的细绒毛抚到腰侧,再流连回瘦到脊柱凸起的背上,马儿越跑越快,他被那双手按得几乎挂不住马脖子,下身蹭到马坚硬粗野的鬃毛,反复刺激,终于马儿不知道跑到哪里,嘶叫一声扬起马蹄,他也被突如其来的后仰掀翻在地,下身激烈地射了出来,天空中出现一片片白色的噪点,强烈的日光逼得他闭上了眼。
再睁开时,是熟悉的墙壁和鹅黄色的空调毯,房间里安静地没有任何声音,没有疾驰的马儿和温柔的大手,空气传来有一股淡淡的腥膻味。
濡湿的下体和酸软的腿让他很不舒服,结果温博书一动就发现自己怀里抱着一块硬物,下巴传来一阵剧痛,键盘直接在他下巴和胸口卡了个印子,又红又深,他哀哀叫着跑下床,一时间都顾不上自己梦遗了,连滚带爬地跑到卫生间看看自己下巴是不是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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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温博书看自己的下巴除了发红没什么事情,他洗了个澡,换了内裤,下巴和胸口处涂了点乳霜,虽然好像也没什么用,但摸上去一手凉滑,心理上也舒服点。
他抬头对着自己的下巴和胸口拍了张照片,发给他哥,佯怒道:“您是我亲哥吗?”
周与行收到照片的第一反应是锁屏,温博书把镜头贴的很近,而且锁骨上还挂着刚洗完没擦干的水珠,白皙平坦的胸口上面竖着一道深色的红痕,谁看见周与行手机上有这么个图,都会觉得这人不太正经。
结果他放下手机,抬头一看,电脑登着微信,温博书还在不断地发消息,那张照片一点点被顶了上去,弟弟在喊疼,说他哥不是人,他都没认真看,心虚地把鼠标往上滑,又把那张照片看了看。
跟自己正不正经相比,显然仔细观察弟弟有没有受伤更重要。
温博书发了一堆,见哥哥不回,估计他在忙,也就没继续说,等疼痛感慢慢减弱,他才开始思考自己的梦。
很显然,他做了个春梦,还没对象,就骑着马被人摸着然后在梦里激动地射了出来。
温博书虽然看起来对感情之事冷淡的很,但他都二十六七了,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可越是懂,他越是觉得离奇,上一次梦遗甚至还得追溯到他的青春期,那时候他每天都还在烦恼着怎么旷工去网吧。聚众看黄片也是不良少年们的标配活动,他意识到自己是同性恋才不久,急需要看一些不正经的东西来证明自己,结果当天晚上他就做梦了,梦到了面目模糊但身材完美的成年男人把自己按在床上,那时候他还不知道男人之间是怎么做爱的,只是亲亲摸摸就爽的他裤裆湿了一片。
他只能承受自己确实是喜欢男人的。
后来他也谈过一次恋爱,只是再也没有那种青涩懵懂的感觉,别说梦遗,连清醒时候都很少射的那么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