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仆人 我的仆人 第9章
作者:康塞日记
他指的是几个月前金桥求他配合炒作的事情,当着他的面,金桥花言巧语,哄他说他只要戴着那块故意高价拍来的表一会会儿,等记者拍完照,来询问他们之间的关系时候回答说“金桥是我弟弟”,让金桥借势得到老板重视就好了。
他帮了这个忙,将那块表戴到了手上,可第二天,铺天盖地的新闻通稿就把他写成了金桥的男朋友,金丝雀背后的神秘金主。
他不是没为此生过气,但金桥实在太会撒娇太缠人了,脸皮还厚,他并不吃这一套,但俗话怎么说,虱子多了不痒,他要真计较这些绯闻,生意也不用做,天天就绕着圈和金桥打太极算了。
金桥的笑容立马蔫了,老老实实低头道歉:“下次不敢了。”
温励驰不置可否,低眉解起手表来,冰冷的止咬器,因为低头的动作,和手背上搏动的青筋靠得很近。
那词儿怎么说的来着?
金桥托着下巴悄悄地瞧,禁欲,他想了起来,重欲的人戴上止咬器装正人君子,只会让欲望因禁止而愈加勃发。
总有一天,他眯着眼睛想,总有一天他一定要把温励驰的止咬器扒下来,失去止咬器的易感期alpha,发起情来,得有多猛。
机械叩击木质桌面,发出清脆的一声响,沉浸在性幻想里的金桥惊醒了过来,他舔了舔嘴唇,故作自然地将眼神聚焦到声音来处。
是那块儿表,温励驰推到他面前的,“你处理。”
“噢。”金桥食指一探,把表带慢慢往自己的方向勾过来,温热的指尖在冰冷的黑木桌面上留下一道暧昧的拖痕,故作不经意地,他问:“你最近,是不是和别人做过?”
他看见温励驰面无表情的脸微微有了些情绪,像是,赧然?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问题。”
“随便问问。”金桥神色变了,他还没吃到嘴呢,让谁给捷足先登了,“我就是看你今天,”他不高兴地瞅着温励驰,真是害羞?眨个眼的功夫,那张脸上的表情,又恢复如常了,他都怀疑自己看错了,“怎么说,挺开心的。”
“从哪儿看出来的。”
“不知道,omega的第六感?你以前,禁期总是拉着个脸。”金桥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就好像温励驰是个和尚,茹素多年,突然有一天当他面喝酒吃肉了似的,“今天好像好一点,发泄过了?”
温励驰沉默了一会儿没说话,如果把段顺骂了一顿算发泄的话,那他确实要承认自己有被爽到。
“这次就算了,下次可不许了。我都还没把到你,你洁身自好一点好不好?”
“金桥,”温励驰冷下了脸。这种程度的冒犯并不至于让他生气,金桥在国外待了很长一段时间,言行举止一直很无所顾忌,认识之初就大胆地释放信息素勾引过他几次,被萌小龙拎着后脖子丢出办公室好几次才老实下来。但能容忍是一回事,他不会纵容这样毫无边界感的行为,他警告,“适可而止。”
这次跟他开黄腔,下次就该爬到他床上去了,他知道金桥干得出这事儿,得寸进尺是某些人的天赋。
“好吧,口嗨也不许,真没意思。那让我摸摸胸肌?别瞪我,我知道你练得很好,上次少言哥发的健身房照片你入镜了,你怎么举铁的?脖子和脸为什么不会变粗啊……”金桥的语气又色又酸,温励驰听不下去了,举起平板,打开摄像头,“再多说一句,我立马把你的素颜照发给记者。”
“什么人啊,长得好还不许人馋。”金桥忿忿然,火速举起随身背着的那个比巴掌还小的珍珠小包挡住脸,“不闹了,我有正事儿要说!”
“说完赶紧走。”温励驰放下了平板。
屏幕是亮的,把手放下的时候,金桥不小心瞥到一眼。
幼儿园?
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惊异。
什么样的孩子,谁的孩子?能叫温励驰愿意亲自把关幼儿园,操,不会让他说中,他惦记好几年的铁树真开花了?
孩子都有了!
这他妈什么进度!
“呃,我哥,我哥的忌日快到了,我要去祭拜,你有空陪我去吗?”
“今年是……”
“第三年了。”金桥没回过神,呆呆道。
“真快。”
“是啊。”提起哥哥,金桥显然没有了刚进门的盛气凌人,塌下肩,眉宇间有些委屈,“我哥一个人在那边,肯定好寂寞,我这次去要陪他久一点。”
“替我问好,”温励驰轻声说,是个婉拒的意思,“我也很想念他。”
金桥看了他几眼,确定他的心意不会更改后说了声:“好。”
金桥很快走了,临走笑嘻嘻地又在口头揩了他几把油,温励驰没搭理也没送,接着看那份“让孩子赢在起跑线上的重要学校名单”。
看了没一会儿,他在心里有了几个选择,考虑到时候让人实地去勘察一下。电话铃这时突然响了,他接起,看了眼显示,胸腔里,没来由的,泛起一股陈旧的愤懑。
“结果出来了?”
“温先生您好。”电话那边是金信研究所的人,言辞恭敬又官方,“Y-STR鉴定结果出来了,结果显示您和段求的Y染色体分型完全一致,可以认定是来自同一个生物学父亲。此次鉴定准确率约为99%,如有疑问,可以随时联系我司再次采样。数据和报告都已经传到了您的邮箱,请您查收。”
“我是真心疼,真喜欢你,你明明也喜欢我不是吗?”兰蒂斯酒柜墙旁的观景阳台上,唐连望着说完要和他到此为止这句话以后就深深埋下头的段顺,无头苍蝇似的急躁着,“让我照顾你,咱们谈一两年的恋爱,我就有底气跟家里人说娶你。”
一两年。
娶我?
段顺惊讶地抬起头,他没想到唐连真的考虑过要和他结婚。
唐连的父母是大学老师,唐连提起他们的次数不多,但段顺大约知道一点,他的父母是很善良很开明的家长。
如果唐连提起,那么,说不定他父母真会答应。
段顺开始有点慌了,他实在是不会应付这种场面,拒绝别人,辜负别人的期望,还是在关系并未挑明的情况下,让他有难以启齿的羞耻和愧疚。
若不是良心有愧,他今天连来都不会来。
咬咬嘴唇,他懊悔地想,确实就应该不来的。
“算了,唐连,我们还是算了。我不值得你这样。”
“你说的不算,小顺。”唐连握住了他的手,拉得紧紧的。段顺目光躲闪,下意识地挣了挣,他没让,“我愿意等你,等你全身心地爱上我。你勇敢一点好不好,为了这个喜欢你的我。”
要是挣脱得过,段顺真想摇着唐连的肩膀抽他两个大嘴巴,大喊一声“你清醒一点!”
这是勇气的问题么,这是他妈的现实。
段顺想,换成别的道德感低的人,隐瞒病史撺掇他结婚也不是不可能,他有这良心,想体面点分手,他真的搞不懂唐连在想什么,痛痛快快答应不好吗,非得被他拖下水才好吗?
段顺无奈,也慌张,唐连挨他太近了,他觉得很不舒服,“你先放开我。”
“我生病了,只剩下半年好活。”他抬起头与唐连对视,唐连看上去很悲伤,他觉得好可怜,不愿意再看,又低下头,“我,我没想过你会把我也算在你的未来里,我真的很感动,但唐连,我没机会了。”
“你何必拿这种理由骗我。”
“是真的,信息素紊乱综合征。”段顺两只手被抓得生疼,被这样捏着手腕,就好像他是什么犯了罪被逮捕的嫌犯似的,实在很没尊严。真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告诉别人这件事,他这么想着,顶着唐连失望的目光,小声地解释:“可我是beta,唐连。腺体和神经相连,如果选择手术,要么死要么残,国内没有成功的先例。”
唐连愣了愣,几秒后,不知道是就坡下驴,还是真的接受了这个理由,眼神更坚定,更怜惜了:“那我更不能让你一个人了,全世界那么多顶尖医生,现代科技这么发达,你干嘛这么悲观!你是担心钱的事儿,才要跟我分手?我唐连大钱是没有,救命钱还是拿得出的,小顺,相信我,好不好?我一定想办法治好你的病。”
第11章
这人是菩萨转世吗,段顺震惊了,“我之前不告诉你,就是不想听到你这么说。”
他这辈子都没想过要吃这种软饭。
他和唐连经济情况悬殊,可在一起的日子里,即使再拮据,他也一直努力和对方AA,唐连不愿意,他当时没说,之后也一定会从别的地方找补回来。
就算哪天真和谁结了婚,他一直这么想,也绝对不会是因为什么他觉得亏欠对方,想弥补对方。
所以唐连说这样的话是真的把他吓到了,非亲非故的,他真的不太明白,唐连为什么会想背上他这样沉重的负担。
唐连一动不动。
段顺叹了口气,简直无奈透顶,要不是现代义务教育做得好,他真的会相信有什么前世今生之说,比如他上辈子救过唐连的命什么的,不然真的很难解释唐连的紧追不放。
实话说,他对唐连也没有很好,至少,肯定没到可以生死相许的程度。普通情侣之间会为对方做的事情,除了陪伴,他没替唐连做过一件,对于肌肤之亲更是吝啬,别说亲嘴儿,手都很少让牵一个。
说到底,他俩现在充其量就是暧昧对象,就这样的关系,唐连究竟有什么好对他负责的。
“随你怎么说。”再世菩萨倔强地盯着他,好像打定主意要度化他。
段顺:“……”
就这样僵持了几十秒,段顺实在受不了,抬眼瞪了一下唐连。唐连张了张嘴,又想要说什么:“小顺……”
段顺制止道:“你先听我说。”
唐连住了嘴。
“当初,当初我想要和你交往的心是真的,你对我很好,真的很好,我就是铁打的心,也要被你捂热了。但现在,我不想继续了也是真的,你真的,完全不用对我感到愧疚或者怜悯,人各有命而已,我这样一个家庭,未来是可以预见的棘手,你比我小,还年轻,不懂为了这样一时的意气会付出多大代价……”
左一个年轻,右一个不懂,唐连皱着眉毛听完,忍不住打断:“说来说去,你就是嫌我年纪小,抗不了事儿。”
段顺撇了脸,心想,苦口婆心说这么多,全浪费了。
“小顺,我一直以为我们心照不宣,即使没有那句表白。但其实你并不这么想对么?你从来就不相信我能保护好你。”
段顺哑然。
这话说的,还是他不解风情了?
可说难听点儿,唐连要真如自己话里那样深情,真要喜欢他喜欢到要死要活非他不可的程度,他们俩能暧昧两三个月一直到现在还没定下来?
唐连是个容易陷入自我感动的英雄主义者,这个事情他知道得很早。别的不说,光看唐连以前那一水的娇弱前任就能窥见一斑。他以前并不介意配合唐连的这些小爱好,比如从不假装坚强,再比如适时表达仰慕和夸奖——因为他的识趣,他们的相处一直非常愉快,但现在不行了,他没空再扮演那个被救赎的角色了。
“是。”段顺干脆直接这么说,嘴巴都要讲干了也讲不通,就知道委婉对这个人没用。就当他自私冷漠吧,感情原本就是无法衡量对错的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
他想体面说再见的,只是唐连不愿意听懂,那就让他做一回渣男。
唐连果然哑了。
“我不想把场面弄得这么僵的,唐连。”段顺费了点劲儿,憋红了脸,慢慢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别再说我不爱听的话了。你,你让我觉得负担很重,明明我们俩的感情远远没到你口中那样深厚。你说你要保护我,我很感激,谢谢你,我不需要。我现在唯一希望的事情就是能一个人安安静静的死,儿子我都要托付出去了,何况你呢。”
最后一句话轻得几乎听不见,仿佛说话的人下一刻就要蒸发消失,是一种认命的自暴自弃。唐连的脸色马上难看起来,捏起拳头,正忍受着什么巨大痛苦似的。
段顺看得到唐连青筋暴起的手背,他知道自己肯定伤了对方的面子,可还是继续说:“我的态度就是这样,谢谢你这段日子的照顾,我不是个有趣的人,但也尽力让你开心了,咱们就好聚好散吧。祝你以后能找到互相喜欢的人,这是我的真心话。”
“小顺,我从没想过有天能从你这么温柔的人嘴里说出这么狠心的话。”唐连受伤的眼神无根之萍似的浮过来。
“是吗?”段顺眼皮轻抬,一阵冷风把那柔情原样打回,“我好像没告诉过你,全天下只有你一个人说过我温柔。”
别人都是说他软弱可欺。
“小……”
“爸爸!电话!”唐连还要说什么,小球突然朝他们跑了过来,手里举着他的手机。段顺惊讶地看过去,当着孩子的面,唐连不好多说,脸色很差地背过身,将双手撑在阳台栏杆上,假装看起风景。
是个陌生电话,短号,来自座机,已经被接通了五六分钟,段顺满腹疑惑,蹲下来就着小球的手接起电话,“你好,哪位?”
那边还没作声,小球用小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声提醒:“是漂亮屋子里的大哥哥。”
小球话音刚落,那边就传来声音,“鉴定结果出来了,不管你在哪里,半小时内回大屋来。”惯常发号施令的语气,果然是温励驰。
又一次,他不告而别被发现了。
段顺陡然慌张起来,几乎是下意识地答:“是,少……”,还没说完,自己先窘迫了一下,急急改口:“温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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