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能处 这人能处 第22章

　　*

　　“嘶——”

　　唇齿相撞的痛感袭来，紧接着，叶黎察觉到唇边有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他猛地从睡梦中惊醒，清醒的一瞬间，熟悉的香气和触感袭来，让他切身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床中央那条“三八线”是叶黎用棉被搭成的，毕竟大夏天的，大家都盖空调被，他还是废了好大劲儿才从衣柜顶格的角落里刨出了一张棉被。刚开始是想着棉被厚实，折起来能形成一定的高度，他睡相再差也不至于越过去吧？

　　但事实是他低估了自己睡姿的豪放程度，不仅越过去了，还因为折起来的棉被有高度的原因，让他越过去时还砸到了宋召……

　　台灯“啪”一下亮了起来，让叶黎得以看清自己此刻的地理位置和姿势。

　　他觉得自己好像摊上大事了。

　　叶黎几乎是趴在宋召身上，而且因为宋召刚才起身开台灯不得不坐起身的原因，让他此时看起来就像是被宋召抱在怀里。

　　最要命的是，叶黎发现宋召嘴唇破了一小块，跟他刚才嘴唇流血的地方完美对称。

　　完了。他刚才该不会是亲到宋召了吧……

　　叶黎人都要傻了，假如现在要给他立个碑，上边估计得写上：此人因睡姿过差，意外夺走他人的亲吻而亡，特立此碑，警醒世人务必端正睡姿。

　　其实宋召也很慌，毕竟在他的认知里，叶黎是有男朋友的！虽然刚才那个意外的亲吻并不是有意为之，还差点把他们的牙给磕碎，但是那种浓浓的“偷情感”怎么也挥之不去，宋召一时间都想去庙里剃度出家了。

　　两人的脑子转了百八十个弯，现实也只不过过了半分钟，两人同时回过神，然后猛地分开了距离，一人窝在床脚，一人蹭到了床头。

　　沉默半晌，两人小心翼翼地偏过头去看对方，谁知又恰好对上了视线，两人心里一颤，赶紧错开了目光。

　　这下那种“偷情”的既视感更强了……

　　“对不起。”叶黎整个人都蔫了，就他这情况，跟谁睡都不合适，还是自觉点选择最适合自己的归宿，“我以后还是打地铺吧。”

　　看他可怜巴巴的，宋召又有点心软，他支支吾吾问道：“做晚间运动真、真的能矫正睡姿吗？”

　　叶黎歪了歪脑袋，其实他之前提出这个建议，也不是很确定，毕竟他一直都是一个人睡的，睡姿再差，一张床也足够他折腾。

　　看他半天不出声，宋召也意识到是自己问的问题越界了，赶紧转移话题：“开着空调打地铺太凉，我去客厅沙发睡吧。”

　　这个提议被叶黎严肃地否决了。

　　节目组的摄像头会在早上6点准时打开，要是这个时间宋召还睡在沙发上没起床，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到时候《拿手好戏》肯定又有得撕了。

　　两人半夜三更坐在床上思考了半天，宋召甚至认真剖析了叶黎的“睡眠路径”，发现这人睡觉就是太占地方，床有多大，叶黎就喜欢滚多远，直到撞上他这么一个翻也翻不过去，踹也踹下去的“肉墙”，才会安分下来乖乖睡到天亮，又或者是像现在这样，直接把彼此都给撞醒重睡。

　　最后两人灵光一闪，决定明天让节目组给叶黎安排个睡袋，有这么个东西兜着，怎么也不至于像今晚那么惨了吧……

　　想法是有了，但今晚还是要想办法度过的。

　　宋召顺便去了趟卫生间，回来的时候却发现叶黎一脸愧疚地把那张棉被摊平，然后自己躺到了边缘，开始一圈一圈地往另一边滚，像卷寿司一样把自己卷了起来。

　　宋召绕到他旁边，伸手戳了戳被子，“叶梨梨同志，你是一颗梨，不是一卷寿司。”

　　“这样我就不会乱滚了，争取早日重新做梨。”

　　宋召笑着把他从反方向推了回去，寿司又变回了一摊饼，“睡吧，别卷着，不透气还勒得慌，不嫌弃你。”

　　闹着闹着都快天亮了，两人都不希望明天精神不好影响进度，只好将就着继续睡了，当然中间那条棉被肯定是要拿开的，毕竟这玩意儿非但没成为堡垒，反倒差点成了凶器，他们俩的嘴唇和牙齿到现在还疼……

　　或许是叶梨梨同志潜意识觉得自己有愧，后半夜奇迹般的没太折腾。

　　宋召是背对着他睡的，熟睡后的叶黎滚到宋召身边，脑袋一抵上宋召的背，发现无路可滚，就乖乖保持着这个姿势睡到了天亮。

　　*

　　节目组导演在得知两人在睡觉问题上的难处之后，第一时间就让人去买了个睡袋，而叶黎和宋召也带着小组开始正式准备新的作品。

　　大清早一行人先进行了体能训练，晨跑了一个小时，休息了一会儿后又开始了平板支撑，大家一边撑着，还得一边过台词。

　　池正豪昨晚估计没睡好，眼底还挂着黑眼圈，练得气喘吁吁，满脸写着不情愿，但又碍于宋召在场，不敢发表半点意见，直到宋召有事暂时离开，他才艰难地挪到叶黎旁边，在人家耳边低声控诉：

　　“我不理解！咱们也不可能拍打戏，费心费力练体能干嘛？”

　　叶黎也做着平板支撑，但不同的是，他身体笔直，气定神闲，晃都没晃一下，他抬手拿过他们组共同的那个智能手机，点开了那晚他们俩对戏的录屏。

　　“念台词也是需要体力的，你念台词的时候声音时高时低，气息不稳，长一点的台词，念到后半句就没气了。”

　　“反正有配音。”池正豪小声嘀咕。

　　叶黎笑了一声，“但我这没有配音，好好练，待会还要高抬腿。”

　　池正豪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不情不愿地准备继续对台词。

　　就在这时，宋召回来了，池正豪抬头看了他一眼，就见宋召皱了下眉，这表情活像是在说“我有点不爽”，而他上次看到这个表情，还是之前不小心勾到叶黎的睡衣的时候。

　　池正豪看了看自己此时和叶黎过近的距离，麻溜地挪出了两米远。

　　体能训练完，叶黎和辛明远又带着大家练了一下午台词，但毕竟综艺时间有限，他们又要排练，所以只是抓了一下断句、重音和发声方式。

　　忙活了一整天，到晚上十点时候大家都累得恨不得瘫在地上，连工作人员送回来的手机都没心思玩。

　　池正豪双眼发直地盯着客厅天花板，缓了十几分钟才一个鲤鱼打挺，准备去二楼浴室洗澡。谁知起身才起到一半，就看见会议室门口的叶黎在朝他招手，而且这人的身后还站着宋召。

　　池正豪脑袋都开始发疼，天知道他现在看到这两人站在一块儿的时候，就感觉自己面对的是一对严父严母，而他就是家里那个科科考不及格的娃……

　　娃、不，池正豪蔫了吧唧地在会议室坐了下来，在宋召的注视下默默地挺直了背，因为今天他们还练了形体，走姿、站姿和坐姿都被要求要端正。

　　“是这样，”叶黎开门见山，长话短说，“一台作品除了编导表，配乐也非常关键，论音乐，这里就属你最专业，所以我们决定把配乐都交给你。”

　　池正豪愣在了原地，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见他久久没有回话，宋召又提问了一句：“能接受吗？”

　　“能！”池正豪眼里迸发出光亮，喜悦渐渐扩大，满满地充斥在胸腔。

　　他们这个小组，个个都有强项，之前叶黎给每个人都分配了工作，除了他。虽然他嘴上不说，其实心里很挫败，觉得自己一无是处，昨晚甚至失眠了大半宿，盘算着要不也退出算了，哪知今天就被委以重任。

　　他喜欢音乐，这是他的天赋和强项，当初做演员也是拿不到什么好的音乐资源，又没有舞台，才迫不得已换赛道，这几年下来，他都快放弃自己的音乐梦想了，没想到现在居然峰回路转，拥有了一个可以展现才华的机会。

　　得到肯定的答案，叶黎和宋召相视一笑。

　　“行。”叶黎一边伸着懒腰一边起身就要走，“那你再研究研究剧本，哪些剧情点你觉得可以加上配乐或者插曲就大胆加，等剪辑的时候我们一起看看效果。”

　　池正豪不确定道：“我自己编曲吗？”

　　宋召已经走到门边压下门把手，准备让叶黎先出门了，闻言又回过头，“当然，如果你都不行，我们这些外行人就更不行了。”

　　眼看池正豪被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哄得眉开眼笑，叶黎回到卧房后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这还是我进节目以来，第一次看他这么高兴。”

　　“虽然气盛，但这个年纪还挺容易满足的，被人肯定一句估计能躲被窝里偷偷乐一晚上。”宋召说着还是觉得心情微妙，“叶老师，你也太关注池正豪这一个了，对大家要雨露均沾。”

　　叶黎闻言一怔，还顺着他的话反省了一下，他觉得自己挺公平的啊，基础最差的组员不得多看着点吗？放养对他们所有人都没好处。

　　但随即他又看见宋召朝他递去了那本速写本，这下叶黎恍然大悟，昨晚他把分镜交给宋召后就没管过了，因为宋召看上去实在靠谱，没想到对方反倒觉得是自己被忽视了。

　　这顶流不经意露出的小性子，就还……挺可爱的。

　　叶黎抿唇压下一阵笑意，赶紧凑过去和人一起研究了起来，决定今天一定把雨露给宋召撒个够。

　　*

　　排练的日子过得飞快，提升演技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但在高强度的训练之下，池正豪和何畅这两位演技饱受诟病的小年轻还是进步飞快，连节目组导演来围观他们彩排时都被惊到。

　　而宋召这边早早就和叶黎一起把分镜给画好了，他本以为自己的事算是做完了，但没想到叶黎又让他对接摄影师和灯光师一众工作人员，把导演要做的工作直接分了一半给他。

　　池正豪在排练之余也准时把配乐给弄好了，回到了音乐这块舒适区，他整个人如鱼入水，凭一己之力让配乐这块成了最顺利最快确定的一项。

　　在队友们一声声的“牛逼”中，乐得半宿没睡，第二天拿到手机后还发了条微博，配字140个“哈”，网友们以为他终于被《拿手好戏》这小破综折磨疯了。

　　甘余后来回来了一趟，一脸神气地坐在沙发上等着分配戏份，但直接被忙得脚不沾地的大家无视。看着所有人都已经分好了角色开始排练，这少爷的脾气一下就上来了，拉上经纪人闹了一场，但拳头打在了棉花上，所有人都没空理他。

　　甘余和经纪人找导演，但导演本来就对甘余轧综艺这事儿十分不满，想指责人家违约吧，人家背后有大树，三下五除二就帮他扫清了障碍，于是一肚子气的导演也懒得跟他们掰扯，打着哈哈就把这事儿盖过去了。

　　他们心里不服，想找叶黎理论，但他们本就不占理，又顾忌宋召，最后甘余不顾摄像头还开着，一怒之下拍案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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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程有些兵荒马乱，但拍摄当天还是挺顺利的，剧本不长，场景也少，清早开工，傍晚的时候就收工了。

　　大家忙了一整天，节目组也难得良心大发，批准他们今明两天能自由活动和使用自己的电子产品，这也就意味着他们这两天吃喝自由了！

　　叶黎有点兴奋，想和大家出去搓一顿，但其他人却累瘫在沙发上，像是长在了上边，拖都拖不走。

　　经过这几天的同进退，他们六个也终于建立了革命友情，虽然基本上还是有点怕宋召，但叶黎这种自带萌感小甜豆，还是迅速成为了大伙儿心中可以一起嗑着瓜子唠八卦的亲亲老伙计……

　　池正豪顶着快要花掉的妆，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他看了看叶黎，又看了看宋召，满脸写着懂事：“母后去和父皇用膳吧，孩儿们就不打扰了。”

　　叶黎被这个称呼弄得耳朵发热，抬脚就踢了下了沙发上的人。

　　池正豪也不恼，这些天他算摸清了叶黎的性子，工作时要求很严格，但平时很可爱也很好说话，有时候晚上排练完还会跟着他一起打游戏，但啥都会的叶黎打游戏水平不怎么样，只好每次跟在后边求他带飞，每到这时池正豪就觉得带着个亲弟弟似的，还挺新奇。

　　看他心意已决，叶黎又看向其他人，女孩子们则想赶紧洗个香喷喷的澡回去补一觉，辛明远也摇了摇手，看向叶黎时眼神中还透露出不解，都不是二十出头的小伙了，怎么叶黎精力还那么旺盛？

　　宋召看身旁这颗“梨”都要蔫了，瞬间心软，“明天还要剪辑，剪辑完再一起吃个晚饭吧？”

　　叶黎点点头，宋召示意他跟自己回卧室，叶黎蔫了吧唧地跟了上去，只见宋召一边从衣柜里挑衣服，一边说：“副导演说今晚车子可以借我，如果想去玩的话，附近还有个古城，我们一起去那里吃饭？吃完还可以在古城里逛逛。”

　　叶黎很心动，但又有些犹豫：“你会不会被认出来？”

　　想去浪归他想想，但他也没不懂事到给人家添麻烦的程度。

　　“这一带离市区太远了，今天又不是周末，而且也不比江南，晚上逛古城的游客比较少。”宋召挑好一身衣服就要往外走，“我去卫生间换，你也赶紧准备准备。”

　　一听这事儿妥了，叶黎瞬间眉开眼笑，乐颠颠地去衣柜扒拉衣服了。

　　他们出门的时候，其他人当真回屋躺平了，叶黎走到门边，又不放心地朝楼上喊道：“我们出去了，晚饭你们自己搞定！”

　　“知道啦！”二楼传来池正豪的回应。

　　两人放心地离开，大门合上时发出了一道闷响，窝在二楼准备补觉的池正豪听到这声音突然笑了起来，朝一旁正在吹头发的辛明远说道：“咱们四个现在像不像爸妈不在家、随时可以上房揭瓦的熊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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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还没暗下来，黄昏的暖光还余留在天际，当宋召开着车从海边的公路驶过时，就见叶黎双眼发亮，打开车窗一边感受着海风拂面，一边兴奋地欣赏落日余晖。

　　宋召笑了一下，“是很久没出门玩了吗？”

　　叶黎惆怅地叹了口气，“这几年又忙又穷，好久没旅游了，每次跟着话剧团各地巡演，也没多少时间和精力去玩。”

　　“没有规划过？”宋召说道，“说不定这次综艺录完，你就有时间去旅游了。”

　　说起这个叶黎就很开心，满脸都堆着向往，“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去色达！这地方我大学的时候就想去了，但一直没去成。”

　　宋召诧异：“朝圣？”

　　叶黎摇头：“想看看漫山遍野的红房子。”

　　宋召了然，没再多问，毕竟每个人心里都有个这辈子一定要去看一眼的地方，而且像叶黎这种“追月亮”的人，某种程度上也确实和朝圣之人相似，心里都有个纯洁神圣的愿望和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