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光 迟光 第89章
作者:sun1998
“人言可畏的道理,需要妈妈跟你讲一遍?”
“所以为了面子,就要牺牲自己的儿子?”嘴边扬起一抹冷冷的讽刺:“真是父慈子孝。”
“许迟川!”许宥华呵斥他:“怎么跟你妈说话的!”
许迟川闭上嘴,转头面无表情看着窗外倒退的树木,沈斯静顿了顿:“说不定去医院看看医生能治好。”
“……”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同性恋不是病。”
“你今天怎么回事?”女人奇怪地看着他:“说话这么冲?”
许迟川咬了咬嘴唇,低声道:“我只是觉得煜哥很可怜。”
沈斯静哼了一声:“可怜也是你姑姑和姑父可怜,那种态度和父母说话,这么多年白把他养这么大了,以后你也离他远点,少点往来,听见没有?”
“可……”
“别可啊可的,”许宥华不耐烦道:“快点答应你妈的话。”
“……知道了。”
见儿子还有些怏怏,沈斯静道:“今天大年初一,放你假,要不要去找陆淼一玩?”
“他跟林月姐姐还有陆叔叔去滑雪了,我去找穆时海吧。”
“他没回老家?”
“没有。”
“行,”沈斯静点点头:“去吧。”
“那我能不能明天中午回来?”语气带了点期待:“我们买点吃的,租个碟片在家看电影。”
“可以,不要睡太晚,到他家了给妈妈来个电话。”
“好,谢谢妈妈。”
看着儿子兴奋的样子沈斯静也笑了,能有个这么亲密的知心朋友……
亲密?
沈斯静皱了皱眉,看来韩煜的事把自己也影响了。
别墅外,许迟川兴冲冲按响门铃,开门的不是穆时海也不是保姆,是难得一见的女主人,他一愣:“阿姨……”
“你是小海的同学吧?”殷执梅笑语宜人,还是那副温婉玲珑的模样,甚至贴心地给他拿了拖鞋:“小海在楼上呢,我帮你叫他。”
“不用了,谢谢阿姨,”他赶紧道:“我直接自己就行。”
低头换完鞋匆匆上楼,错过女人脸上一闪而过的阴冷与毒辣。
穆时海对他的到来有些意外,本来以为这个寒假可能都见不到,锁了门就把人按在墙上亲了又亲:“你不是在万川吗?”
“出了一些意外。”
然后就把韩煜的事儿说了,穆时海听完后默默道:“谭家现在已经乱成一团,谭司令派人到处在找谭祁樾。”
“希望不会被找到,”想起昨晚许迟川仍旧心有余悸:“你不知道,昨晚是我姑父第一次动手打煜哥,我看见他手一直抖。”
“我刚刚上楼,碰到你后妈了,会给你添麻烦吗?”
“没事,”穆时海声色暗哑,手已经伸进里衣一寸寸抚上后背,细滑的触感叫人爱不释手:“她和我爸吵架了,估计能消停两天。”
“唔……”许迟川被亲得七荤八素:“为、为什么?”
“我爸公司快上市了,她想要股份,穆兴勇不给,再加上……”穆时海冷冷一笑:“她抓住穆兴勇出轨。”
“出、出轨?”
“很正常,穆兴勇那张脸再加上他的钱,多得是想往上扑的女人,她自己不也是小三上位吗?”
手已经解开裤子拉链,露出黑色的内裤,许迟川红了脸:“你以后会不会……”
“绝对不会,”穆时海将他扑倒,双手摁在头顶动弹不得,眼中火星燎原:“我只对你忠诚。”
这一晚一直持续到后半夜,穆时海像个永远不知疲倦的毛头小伙,发泄不完的精力和好奇驱使他不停探索每一寸开发的可能,好话说个没完,哄着许迟川配合他这样那样。
“崽崽乖。”
“让哥哥亲一下。”
“听话宝贝。”
“崽崽好棒。”
结束时,许迟川一脸被欺负得快要哭出来的模样:“呜呜呜讨厌你!”
“没事,”穆时海紧紧抱着他:“我爱你。”
第二天回家时许迟川显得很心虚,因为他不仅忘了给沈斯静打电话,而且锁骨和胸前多了几个不明痕迹——昨晚穆时海失控时不小心弄的。
沈斯静端坐在沙发上,脸色不太好看,遵循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原则,许迟川脸上堆着笑,一溜烟跑到沙发面前蹲着给太后老佛爷捶腿:“昨天电影看得太入迷,不小心忘了,沈女士这么好看,不要生我们熊孩子的气。”
沈斯静没绷住,扑哧一下笑了,伸手捏捏他的脸:“别嬉皮笑脸的,去把衣服换了。”
“好嘞。”
衣服脱到一半,沈斯静突然开门进来,吓得他赶紧抓起睡衣胡乱套上:“妈你干什么!”
“你反应这么大干什么?你的小海豹我昨天洗了,给你拿进来。”
“我,”他支吾道:“我不好意思。”
沈斯静笑:“跟妈妈还不好意思,咦,你过敏了?锁骨上怎么红红的?”
边说边伸手要看,许迟川躲闪着往后退:“没有,昨晚有蚊子,一直嗡嗡吵。”
“别墅还有蚊子?”
“蚊子又不知道是不是别墅,”后背惊出一身冷汗:“妈我想吃苹果。”
沈斯静终于放过他,转身出了卧室:“妈妈给你削。”
元宵节前几天,许迟川终于找到机会,瞒着家里偷偷联系上了韩煜:“后天中午,上次我带你去的那个茶室,别被舅舅和舅妈发现。”
“好。”
挂断电话许迟川忍不住蹙眉,电话里韩煜声音显得很憔悴,言语间还有些淡淡的绝望。
这不对劲。
直到他看见茶室里多出来的两个人,一切都有了答案。
没有办法不认出来,檀木椅上坐着的男人一派上位者的威严,浑身上下充斥着军旅生活留下的硬朗,何况五官都长相,俨然就是三十年后的谭祁樾;身旁的女人一身旗袍并不华丽非常,却处处显露着优雅与端庄,映衬着对面的韩煜越发势单力薄。
在男人皱眉以前许迟川先开了口:“谭叔叔好,伯母好。”
谭慎眉心微动:“你认得我?”
“我和叶璟是朋友。”
“小璟?”这次轮到谭母惊讶:“你们是同学?”
“算是吧,”他坐到韩煜旁边:“樾哥带我们一起打过枪。”
谭母淡淡一笑:“那还真是有缘。”
“既然你弟弟和我外甥是同学,”谭慎打断两人的寒暄,一双鹰眼死死盯着韩煜:“那我直接长话短说。”
“离开谭祁樾,要多少钱,你开口。”
“谭叔叔,”许迟川蹭地站起来:“我哥和樾哥在一起,不是为了钱。”
“这个不重要,”男人淡淡扫了他一眼:“我对他们怎么在一起、为什么在一起丝毫没有兴趣。”
“我只关心,他怎么样才肯离开我儿子。”
韩煜攥痛了手,第一次,他感受到了羞辱。
见他不说话,谭慎继续道:“这个茶室,是谭祁樾带你来的吧?”
“一壶野生祁红三千八,你以为,喝的只是茶吗?”
“就像谭祁樾的婚事,你以为只是结个婚传宗接代吗?”
“韩煜,他有他要承担的责任,而你,已经成为他人生路上最大的障碍。”
“既然你觉得你们之间那点东西叫做爱,难道你爱他的方式,就是毁了他的人生,成为他的阻碍?”
这话太难听,许迟川忍不住又要站起来,却被韩煜死死抓住衣角。
“何况,”
“你又怎么知道,他就只爱过你一个?”
“难道你以为,这么多年,谭祁樾在外面干了些什么,我真的一无所知?”
“我承认,你是他身边出现过的人里,素质最高,人最优秀,待的时间也最长的那个。”
“但就像这壶茶,无论泡的时候多好喝,最后都会索然无味,被人厌弃。”
“你是个聪明人,”他瞥见韩煜发白的脸色:“应该知道,什么叫及时止损,点到为止。”
韩煜终于抬起头,迎接男人高傲的目光:“那您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谭慎脸上有一丝满意:“离开他,放他去做他应该做的事。”
“应该做的事?”韩煜反问道:“到底是他应该做的事,还是您希望他做的事?”
男人脸色骤然一变。
许迟川很开心,看着他哥又变回那个理智克制的韩煜:“请恕我直言,您刚刚说的话不过是想告诉我,第一,我是那个让谭祁樾不肯听话的罪魁祸首;第二,您试图在我心里种下一个猜忌的种子,让我认定谭祁樾并不忠诚并产生自我怀疑,从而达到让我离开他的目的。”
“看您的脸色,应该都被我说中了,不好意思,谭司令,让您失望了,我没有上钩。”
韩煜说完,许迟川紧张地盯着对面,要是谭慎恼羞成怒,打是打不赢的,他只能第一时间冲出去报警。
但男人只是淡淡一笑,眼中甚至流露出一丝欣赏和赞许:“你很聪明,也很冷静,如果你是我的部下,我一定会很器重你。”
“但可惜,”言语中流露中淡淡的威胁:“你选错了。”
“你就没想过,谭祁樾被我打了一顿在禁闭室关了七天还能开车跑出来找你,这么多天他都没有被抓回来,真的是因为我手下的人太废物,既找不到他藏在江恭的那套公寓,也不知道你们已经买好明天早上八点从江恭开去河京的火车?”
这回换他如愿看见韩煜脸色变了。
刚才信誓旦旦的自信与理智顷刻间化作齑粉,寒意从足下疯狂缠绕蔓延,苍白的凉意浸满每一个毛孔,韩煜稳稳坐在椅子上,脑子却是天旋地转,对面男人睥睨淡定的目光,好像怜悯着他混沌初开的无知。
“实话告诉你,他刚出禁闭室我就知道了,谭祁樾把你藏的太好,如果不是这次他昏了头我将计就计,大概还不能这么轻易地找到你。”男人倒了杯茶慢条斯理咽下:“当然,很大程度上还要归功于你们之间,那所谓坚贞不渝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