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来的正义 迟来的正义 第80章
作者:星星花花223345
寻逸又回到周觅床前,拿起字母表,询问对方是不是想再说些什么。
周觅用眼睛说:【It s my fault.(是我的错。)I m to blame.(都怨我。)】
寻逸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淡淡地说:“其实我也有错,你别再自责了。”他犹豫了一下,伸出手,用手背擦了擦周觅脸上的泪,又说:“我先走了。以后我每天都来看你。”
寻逸临走前把陪护叫到门口,低声嘱咐了句:“他全身多处粉碎性骨折,要达到骨性愈合至少需要三四个月,这期间你不要给他翻身、叩背,为了避免出现皮肤破溃和褥疮,你可以建议他的家人买一个带气孔的充电床垫。”
后来,寻逸就这么坐电梯下了楼,在一层大厅他与俞鸿飞打了个照面,不过他们俩都把对方视作陌生人,擦肩而过的一刻眼睛连眨都不带眨的。
出了医院后,寻逸从裤兜掏出手机给邱三桥打了电话,把李天歆母亲的死讯完完本本地告诉了男人,不过他却对周觅的病情只字未提。他还说想自己一人静静,不让对方过来找他。
寻寻:_☆无限怨念。作者:(˙▽˙)马上就有你想要的剧情啦,你懂的(悄悄溜走)。
第265章
寻逸坐在台阶上,再次仰头看了看夜空。天空黑洞洞的,不仅瞧不见月亮,连星星也看不到一颗。
寻逸近乎漫无目的地遥望远方,他觉得漆黑的天幕向他一点儿一点儿压下来,离他越来越近,最后就像一条厚重的毯子盖在他身上。这种无形的压迫感让他回想起之前出现在自己梦中的一扇又一扇的白门和还有最后一扇白门外那扇无法推开的红门。蓦然间,他眼前闪过自己刚才在便签本上记的一句话“I get trapped(我被困住了)”,脑袋里突然冒出来一个念头,自己又何尝不是为心牢所困。而能解开这座心牢的,只有那个人,那个总是对他微笑的男人。
这时候,南方的天空突然闪了闪,一条银色的箭刺穿了厚厚的云层,将天空生生地劈成了两半。
寻逸反射性地闭了闭眼,再次睁眼之际,眼前依稀闪过爸爸、奶奶、妈妈、李天歆和周觅的面孔,在下一道闪电炸裂在远处高楼楼顶的时候,这些面孔又如烟云般消失不见。一阵雷声过后,寻逸的眼前的世界晃了晃,逐渐被大红色填满,他看见邱三桥躺在他怀里,胸口血流如注,他的心脏跟着狠狠地疼了一下。
寻逸急急地唤了邱三桥几声,男人睁开眼的一刻,他突然想落泪,他觉得自己从来像没有现在一样这么需要对方过,他有些后悔没让对方过来陪他。当然,他也从没有像现在一样渴望在抓到真凶以后,和自己的老师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带着妈妈一起。
寻逸想着想着,忽地手背一凉,那湿湿滑滑的感觉就是像是有雨滴落了上去。
也像是什么人流下的泪。
没过几分钟,南边儿的天空连着闪了好几下,闪电连成一片,像是在空中铺了一张大网。落在寻逸身上的雨点越来越大,越来越密。他摘下眼镜,抹了把脸,然后起身快步向天桥走去,等他走到天桥上的时候,已是大雨瓢泼,他整个人都湿透了,刘海一缕一缕地粘在额前。
天桥下偶尔有车驶过,车灯发出的红色光线透过沾满了雨水的镜片,在寻逸眼前晕出好大一个光圈,就像炸开了一束红艳艳的烟花,又像从胸口中喷射而出的殷红血雾。
寻逸下意识停了脚步,喉结上下起伏了一下,然后猛地向前迈了一大步,在大雨中奔跑起来。他跑得很急,下天桥的时候每一步都带起一大片水花,全溅在他的裤腿上,不过他似乎一点儿也不在意,甚至扬了扬头,沿着学院路直直地向南跑去。
他的心里只有两个字,向南,向南!
只要一直向着南跑,就能找到那个人,那个他心心念念的人。这么晚了,那个人在干什么,是在给折耳猫洗澡么,是在为学生批改论文么,还是捧着本书坐在沙发上读,对方会不会想到他,惦记他?
一会儿见到那个人,他一定要紧紧地把对方锁在怀里,一遍又一遍地说,我真的很需要你。他已经失去了太多太多,不想再有任何人从他身边离去了。
五月的雨打在身上,一点寒意也没有,却有一种清凉,一下一下地刺着人的神经,让人在这朦胧的雨夜里找回一丝清醒。
寻逸觉得自己恰恰需要这样的浇灌与洗涤。
雨下了将近二十分钟,仍没有小下去的迹象。
寻逸顶着大雨,跑进法大门口,绕过东湖,在刑事与司法学院大楼前的路口左拐,他知道自己离目的地越来越近了——那十几栋家属楼隐没在不远处的一团黑雾里,显得有些诡秘。他用手背擦了擦挂在自己鼻尖的雨滴,朝着那团黑雾跑去。他高高瘦瘦的身影最终消失在通向家属区的漆黑的大道上。
快跑到家属区门口的时候,寻逸看见不远处有一个打着红色雨伞的人,正穿过雨雾,一步一步地向他走来。
寻逸的身形晃了晃,心随之狂跳了几下。他听见那个人对他喊:“小寻——”
寻逸眼中的波光闪了闪,他甩了甩头发上的雨珠,加快了脚步,径直朝着那人跑去。他奔跑的时候,气流从脸颊两侧呼啸而过,卷起一抹薰衣草的香。跑近的一刻,举伞的人突然丢了手中的红伞,对他张开了双臂。
寻逸也伸出双臂,不由分说地把那人抱在怀里,他抱得是那样的紧,就像要把对方嵌进自己身体里,血肉相融似的。他侧过脸,用鼻尖在男人的鬓角处轻轻蹭了蹭,然后在对方耳畔低声说,老师,老师,真好,有你在我身边。说这句话的时候,寻逸的脸上露出少有的笑容。
寻逸摘了眼镜放在裤兜里,捧起邱三桥的脸,对准男人的嘴唇,落下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
邱三桥一闭眼,眼睫上的雨珠纷纷顺着他的脸颊流下。
在滂沱大雨中,一直笼罩在他们二人心尖的不安、恐惧和忧愁都被冲走了,只剩一股暖流在心间静静流淌。
一吻结束后,邱三桥用力地握了握寻逸的手,说:“我们回家,回家。”
这时候,天空一道闪电劈下来,刚好炸在对面楼的楼顶。寻逸怔了怔,拉着自己的老师跑起来,经过一栋栋家属楼,一直跑到男人住的单元楼门口。
邱三桥喘了几口气,从兜里拿出一张微微泛潮的门禁卡,在磁卡感应区上扫了扫,说,晚上十一半点以后必须刷卡才能进去,我有两张磁卡,一会儿到家给你拿一张,你可以晚上来找我,只要你悄悄的,别被其他老师看到了。
他们两个人进了电梯以后又抱着吻了一会儿。寻逸把邱三桥抵在电梯壁上,困在自己的双臂间,在男人唇上细细地啃咬着,然后用舌头撬开了对方的牙关。一瞬间,他的唇齿间满满地都是薰衣草的芬芳,他感受到对方温热鼻息扑在自己的脸上,痒痒的。这样一个鲜活的、充满生气的人陪在他身边,让他足以有勇气去抵抗一切黑暗。
同学们,不好意思,我昨天有事,木有发文,明天补上,明天应该就有车了!(●''●)还有就是,我从今天开始放暑假啦,每天能多写一点啦,会加更的!还在复习和考试的同学加油啊,祝你们取得好成绩!
第266章
邱三桥把手臂虚虚地环在寻逸的后腰上,时不时地主动回应一下对方。
他们两个一直保持着拥抱的姿势进了家门,把站在鞋柜上的贝卡利亚吓得“惊叫一声,险些一爪踩空掉到地上。
邱三桥让寻逸先在客厅等一会儿,他去拿条毛巾帮对方擦擦头。寻逸却一言不发,拉着浑身湿透的邱三桥来到浴室,伸手去解男人衬衫的扣子,几下就把对方的衣服从身上扒下来丢在了架子上,然后又去拉对方裤子的拉链。邱三桥下意识一把抓住了男生的手腕,企图阻止对方手上的动作,此时此刻他就像一个害羞的大男生,磕磕绊绊地问:“一起洗?”
寻逸看出了邱三桥的紧张,于是侧过头轻轻在男人的鬓角上吻了吻,过了半晌对方才妥协般地收回了自己的手。他脱完自己老师的衣服,盯着对方的身体看了一会儿,又解自己衣服的扣子。等到二人赤裸相见了,他走到了花洒下,把花洒打了开来。
“你肩上有伤,洗的时候注意一些,少沾水。”寻逸说完以后,背对着邱三桥洗了把脸,他手臂一动,背上的一对肩胛骨更显得尖削,几乎要把邱三桥的眼睛刺伤。
邱三桥一阵阵地心疼,寻逸那孩子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瘦,还要单薄。他走上前去,抚摸着寻逸光洁的背,在那白皙的肌肤上爬着两条伤疤,足有四根手指那么长长,像两条游走的蛇,交缠在一起,好不狰狞可怕。他下意识动了动嘴唇:“这两道疤……”
寻逸沉默了很久,久到邱三桥以为男生不会回应了,对方才开口解释,这两条疤是他上初中的时候,那个女的用扫帚打的。女人打他的时候,围住扫帚头的铁钉松了,从糜子里冒出了一个头,无比的锋利,还带着铁锈,就这样随着扫帚落下的时候一下一下划在身上。划出两条又长又深的口子,还往外冒着血,他当时疼得差点儿晕厥。不过现在想想,幸亏创口大,不然他多半会感染上破伤风,那对夫妻一定不会救他,就让他这么死了,也少个累赘。
寻逸又说,自己特别庆幸能活着,特别庆幸能遇上邱三桥。
邱三桥的喉咙堵了堵,千言万语从嗓子眼游走到唇畔,只剩下一声低低的叹息。他抬手关了花洒,从后面紧紧地抱住了自己的学生,又从浴室柜里拿出两条浴巾,一条搭在男生的背上,另一条用来擦自己的身子。
寻逸裹着浴巾,拉着邱三桥进了卧室,把孟德斯鸠和边沁关在了门外。他抱着自己的老师吻了一会儿,然后和男人双双滚倒在床上,同时小心地护着对方受伤的右肩。他们又抱在一起吻了几下,吻着吻着彼此的呼吸声都变得粗重起来。
寻逸一个翻身把自己的老师压在身下,一把握住男人的性器,感受着对方的脆弱在自己掌心慢慢充血胀大,然后变硬。他就这样握着男人的性器,来回撸了几十下,满意地看着对方蹙紧了眉,呼吸渐渐加粗。到高潮的时候,邱三桥甩了甩头,身体痉挛了几下,白色的浊液随之射出来,飞到半空。
“我想和你做爱,可不可以。”寻逸垂着眼睫盯着躺在自己身下的人,眼底写满了希冀。
邱三桥脸上还带着情动后未褪去的红晕,但是当他感觉到男生勃起的性器抵在自己的小腹时,不由得微微睁大了眼睛,额头上也沁出几滴汗珠,刚才被勾起的情欲立刻烟消云散。他忽地想起在国外读博的时候,在一个雷电交加的夜晚和自己喜欢的人在纽黑文的一间公寓里拥吻。他们把能做的前戏都做了,当对方把他的脑袋按向自己的性器的时候,窗外突然亮起一道闪电,公寓一时亮如白昼,他的心漏跳了一拍,肩膀抖了抖,用尽全身的力气推开对方,抓起地上的浴袍披在身上,打开门跑到了街上。
当时康涅狄格州正在实行宵禁令,街上的路灯都熄了,黑洞洞的,一个人也没有。他没跑几步,就被一束手电筒发出的光晃得一阵目眩,紧接着他听见有人对他大喊,Don’t move! Get down on your knees!(不许动!跪下!)然后那束光越来越亮,他还没来得及看清警察的模样,就被对方不由分说地按在地上,用冷冰冰的枪管抵着头。
那一刻他以为自己会死。
自此以后,邱三桥对性爱,特别是口交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
寻逸望着失神的男人,在对方额头上落了一个吻,说:“我想在上面,可不可以。”
邱三桥的嘴唇抖了抖,他犹豫很久,就在寻逸快要放弃的时候,他才点了一下头。
寻逸低下头用鼻尖在自己老师的鼻尖上蹭了蹭,用一种暧昧的语气问:“有没有保险套和润滑剂。”
邱三桥怔了怔,避开寻逸的视线,飞快地说,家里没有这两个东西,回国以后,自己没再有过别人,有的时候欲望上来了就自己用手解决一下。让他男生放心,他没和别人做过,不可能染上性病,而且学校每年都给教职员工体检,他也没有被检查出其他传染病。
寻逸抚平男人额前的一缕碎发,低声说,你不必这么紧张,我从来没有顾虑过这件事,我知道你很久没有做过爱,我只是不想让你受伤。他说完后把自己老师的双腿折到胸前,又用手托着自己的性器在对方的私处蹭了蹭,满意地看到穴口反射性地收缩了一下。
邱三桥下意识闭上了双眼,绷紧了身子,他以为寻逸会挺身而入,谁知对方一直用性器的前端在他的私处画圈,迟迟不肯进来。他心想,自己是不是该主动一些,邀请男生快点插进来,可他又不好意思说露骨的话。做惯了斯文人,再想激发原始的性欲很是困难。
邱三桥还在纠结如何开口的时候,一根手指冷不丁儿地插他的身体,在肠道里搅动着。此时此刻,性爱经验缺乏的他大脑一片空白,他想都没想就用下面死死地咬住了那根不安分的手指。寻逸的手被男人夹得生疼,他有些担忧对方后面这么紧,一会儿自己该怎么进去。插进第二根手指的时候,他就更担忧了,因为过程比插第一根的时候困难百倍。
到最后动真格的时候,寻逸连着试了好几次都进不去,毕竟他的性器在勃起的时候远比两根手指要粗,他也知道如果没有润滑,强行进去的话对方肯定会受伤,会出血。他一抬眼,见自己的老师牙关紧咬,额头上冷汗涔涔,心中很是不忍,又不想对方继续遭罪,便坐在床边,用手发泄了一下。
寻逸在床边静静地坐了一会儿,等到欲望彻彻底底褪去才重新在自己老师身边躺下来,他侧过头吻了吻男人的鬓角,又拉过薄被盖在他们两个人的身上。关灯前,他在男人耳边缓缓地说,老师,下次你试着放松,越抵触就越紧张,可能会更疼,你放心,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逼迫你。
邱三桥抿着唇把头枕在肩上,嗅了嗅男生发间洗发水留下的香味,然后闭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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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章
问大家一下,大家是不是不喜欢贴近现实的内容啊?
第二天寻逸起得很早,他先是轻轻地为邱三桥掖好被子,然后下床走到卧室的衣柜前,找了一套合身的衣裤。穿好衣服以后,他轻轻地打开了卧室的门,又到楼下的怡园餐厅买了两块红豆饼、两个煮鸡蛋和两袋牛奶。
吃早餐的时候,寻逸把剥好的鸡蛋递给邱三桥,男人接过后问了句:“昨天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吗,需不需要我去医院一趟?”见寻逸摇头,邱三桥又问:“有没有通知李天歆的父亲?”
邱三桥的话音刚落,寻逸握着牛奶杯的手就是一紧,他把杯子放在桌上,过了一会儿才低声说:“天歆的爸爸很久前就去世了,被人推下山坡摔死了。所以,现在天歆她们家……”他说话的时候,一直垂着眼睫,用勺子搅着杯子里的牛奶。
邱三桥的手一松,鸡蛋滚落到盘子里。他愣在那里,不知该说什么好。
寻逸无声叹息,当年李天歆讲她父亲的事还有她自己的那些过往的时候,哭得是那么伤心,两只眼睛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他见不得女生落泪,就把女生揽在怀里,轻声说,如果太难过的话,就不要说了。李天歆往他怀里靠了靠,哭得更伤心了,断断续续地说,不,我要对你讲,这些事情,我一直放在心里,十多年了,如果不对什么人讲出来的话,我迟早有一天会疯。女生抽噎了一会儿,用含着泪光的眼睛看着他,又说,你就像是我的救命稻草一样,一看见你,我就不想死了。如果那天晚上你没有救我,我或许会被他们灭口,就算他们不杀我,我也会选择自杀——烧炭、上吊、投湖、卧轨、跳楼……这些我都想过。
寻逸立刻用手捂住了李天歆的嘴,说,别说了,我不是把你救回来了么,你现在活得好好的,以后也会活得好好的。李天歆含泪点头,说,只要有你,我就会好好的,但是你要向我保证不把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告诉任何人,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这种丢人的事,包括警察。我也不想抓住那两个害我的人,你口中的正义,我不想要,除非……除非把那两个人杀了。
李天歆抹了一把眼泪,自嘲地笑笑,说,高考的时候,我把“临床医学”填到了第一志愿,为得是学医救人,现在我却发现我连自己都救不了。她说到这里,哭声更大了,差点儿哭得喘不上气来,连着咳了好几下。过了一会儿,女生才继续说道,我一直以为只要离开我家乡,离开那个小村子,来到燕京,一切都会好起来,现在我才发现我错了,彻彻底底错了,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大城市没有让我看到希望,反而让我看到了自己的不堪,让我感到了绝望。燕京的万千繁华,没有一点是属于我的,哪怕一点点都没有。任我怎么努力都摆脱不了那些成见,改变不了自己的命运,在老家是这样,在燕京也是这样。
李天歆抽噎了一会儿,又说,我出生以后,奶奶见我是个女孩,就想把我溺死在池塘里,然后逼妈妈再生个男孩,我快淹死的时候,被妈妈救了下来。像你这样在大城市出生的男孩子肯定不知道这些,在我们村子里,如果谁家里没有男孩,一家人在别人面前都抬不起头来,还要遭人冷嘲热讽和欺负。村子里有些人为了生男孩,就躲到很远的地方去,结果还是被罚了很多钱,两万块,这么多钱放在九十年代的农村能把一家人逼死。
李天歆说着说着,已然哭成了一个泪人。寻逸见了,只觉得自己的心就像被什么人剜了一块儿似的。他痛苦地闭了闭眼,哽咽着说,天歆,不要再回忆这些事情了,我不想你这么难过。女生使劲甩了甩头,泪滴飞溅,坚持着,可是我想告诉你,我也只能说给你一个人听了,那个时候,爸爸知道如果再生一个的话我们家也要被罚钱,但家里哪有那么多钱,他就去赌,结果欠了很多债。我小的时候,天天都能看见那些追债的人风一样地冲到我家,一边骂人一边砸东西,到最后我家也不剩什么东西可以砸的了。
为了还清赌债,爸爸试图说服妈妈去代孕、去取卵甚至去卖,但他从来没想过自己要做点什么,他娶我妈妈可能就是为了要生个男孩。后来爸爸觉得实在还不了那么多钱,就去找那些人打架,结果被推下了山坡,人就这样没了。爸爸去世以后,妈妈在家旁边开了一个小商品店,白天卖货,晚上给人家做衣服,一边还债一边供我上学,后来我考上了大学,村委会在村口挂上了横幅,还给了我家很多钱,我真的一辈子都没有见过那么多钱,这才算把所有的债还完。
李天歆啜泣几声,用颤抖的声音说,寻逸,我常常在想,我为什么要背负这些,凭什么我不能活得像你一样?难道说穷和身为女性是原罪,我这一生就活该如此吗?我不求你理解我,我不求这个,因为我很早以前就知道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能理解我。
寻逸听着听着,觉得自己的心都快碎了,他把女生抱得更紧了,摸着对方柔顺的长发,安慰般地说,你的心情,我都了解,也理解,你想不想听一个故事,一个在大城市出生的男生的故事,不过这个故事并不像你想象中的那么温馨,故事中的人也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幸福。
寻逸回想到这里,下意识地抬手捏了捏眉心,他叹了口气,依然微微垂着眼帘。他微卷的睫毛在眼睑上留下一小片阴影,正如他阴沉的脸色。寻逸又想到自己曾暗暗发誓,要帮天歆找到全天下最好的男生,来照顾她,呵护她。他找了很久都找不到一个中意的人,终于有一天一个很有才华,颇有教养,对人极其友善,从来不说粗话,长相百里甚至是千里挑一的男生找到他,对他说,自己对天歆有好感,想追天歆,能不能帮忙问一下天歆都喜欢什么东西,想给她个惊喜。他欣然答应了,并告诉对方,自己可以再帮着问问天歆有没有喜欢的人。后来那个男生又跟他说,天歆一直在犹豫,不太相信有人会真心对她,能不能帮忙劝她几句。他再次欣然答应,因为那时候他以为自己很了解对方的为人。
邱三桥见寻逸久久不开口,便走到男生的椅子后面,俯下身来环抱着对方的肩膀,语气温和地说:“小寻,你也别太难过了。李天歆她们家的确非常不幸,为他们悲伤或者慨叹都是正常的,但是生活还要继续,不要把自己困在回忆里。”
“天歆……天歆她就像一面镜子,每次我都能在她身上看到我自己的影子。镜子碎裂的那一天,那些锋利的碎片一下子全扎进我心里。”寻逸顿了顿,把手附在自己老师的手背上,轻声说,“之前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我总会陷入一种无法挣脱的痛苦,没有人能救我出来,我想自救也做不到。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你一直陪在我身边,我就感觉好了很多。”
寻寻:(*)还没好一章,就又……邱老师:_(:τ」∠)_我已经习惯了。
第268章
同学们,以后改成每天发1000字了,这样评论可能会多一些吧。没有评论真的很失落,就想放弃在网络平台上连载。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写过长篇,有没有遇到过类似的情况,大家是怎么在文章没人看的情况下坚持更新到完结的呢,我觉得我总是容易动摇,容易放弃。
我想申请编推,但是这种题材被编辑发现了可能直接给锁了,就不自投罗网了。如果废文也不让发的话,就真的没地方能发了。
吃完早餐以后,寻逸收拾了一下桌子,把两个人的杯子和盘子洗干净以后,去书房拿了一支笔和几张纸,坐在沙发上对邱三桥说趁着最近不忙,整理一下之前收集到所有与沉船事故有关的信息,他还说特别想早些查出真相,这样就能安安心心地和自己的老师一起生活了。
寻逸说着,用笔在纸的左上角写了一个“幸存者19人”,又在纸的中心自左至右画了三个圆圈,在圆圈里分别写上“A救生艇:四男两女”、“B救生艇:四男两女”和“C救生艇:三男三女”,然后男生在写有“A救生艇”的圆圈上向外画了四条短线,在这几条短线的末端分别写上“操恪”、“周舟”、“何馨然”和“李雪来(?)”。
邱三桥坐在寻逸的身边,不动声色地看着男生在写有“B救生艇”的圆圈外的三条短线末端写上“冯术”、“陈毅”和“吴姗姗”,又在写有“C救生艇”圆圈外的两条短线末端写上“秦怀”和“何遇奇”。其实纸上的内容,邱三桥并没有看进去多少,他根本不在意A、B、C救生艇都有多少人、那些人都是谁,他真正担心的是如果寻逸继续追查的话,“那些几个人”会如何应对,是继续向戴长剑发出警告,还是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用暴力的手段把“碍眼的东西”处理掉。他一想起十六年前“那几个人”在船上做了什么,就觉得一阵阵心悸,担心得不得了。
邱三桥他那么在意寻逸,怎么能放任不管,让那孩子冒这么大的险。
“老师,我们现在已经调查了八位幸存者了,这八个人对救生艇上总人数和救生艇上其他成员的描述还是比较一致的。事发当天,他们应该游轮转移到了三艘救生艇上,每艘救生艇里应该都坐了六个人。按照这些人的描述,那三艘救生艇上都没有我父母。”寻逸说着,又在纸上画了一个圆圈,在圆圈里写了一个字母D,“我们假设有第四条救生艇的存在,当然,我知道如果算上D救生艇上的人,总人数就超出我们之前根据登船人员名单和遇难者名单计算出的幸存者人数了,不过我还是想把这艘救生艇在纸上画出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种感觉,这艘救生艇是存在的,我们可能过分相信了名单的真实性,特别是登船人员名单,没准它早在十几年前就被改动过了。”
寻逸说话期间,邱老师的眼神变了又变,心更是一下子就沉到了谷底,再也没浮起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