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莫西林小甜饼 阿莫西林小甜饼 第43章

作者:大大青枣儿 标签: 近代现代

  关竞的哭声戛然而止。

  他抽噎两下,又埋头在付三生袖口使劲蹭了蹭,这才闷声答道:

  “……吃。”

  -

  TBC.

第70章 番外 关少爷的童养媳(五)

  四十一、

  付三生一手提着灯笼,一手牵着醉醺醺的关竞,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进了厨房。

  笼屉里的桂花糕虽已凉透了,但仍旧软糯香甜,关竞三两口吃下一块,不禁心满意足的眯起了眼睛。

  付三生见他吃得着急,心下奇怪,“你今日……难不成没用晚膳?”

  “于锋那厮在望春楼摆了宴,说是庆贺我得了榜首,还把小时候一同混在练武场的那几个都叫去了,”关竞将嘴里的糕点囫囵咽下,皱了皱眉道,“我被他们合起伙来灌了一晚上酒,哪儿还顾得上吃饭。”

  “原来如此,”付三生道,“那你等等,我去给你煮碗面。”

  他说着就要起身,却被关竞一把拽住,“不用,我不吃面,三哥你别走。”

  付三生看了看自己被他攥的紧紧的手腕,无奈笑道,“我能走到哪儿去啊,灶台离你不过五六步远。”

  “……我不管,”关竞咬着桂花糕,目光却始终牢牢地黏在付三生身上,“反正你不许走。”

  付三生无法,只得坐回桌边道,“罢了,这会儿少吃些倒也不是坏事,省得积了食,夜里睡不好。”

  关竞耳尖地听到了“睡”字,顿时惊喜道,“三哥,你……你愿意我留下来过夜吗?”

  付三生愣了愣,随即偏过头,避开了关竞满含期待的视线,“我府中客房空置已久,平日亦不曾打理,想来早已住不得人……且若你夜不归宿,关大人和关夫人不知缘由,定是要担心的。”

  “为何要收拾客房?我同你一起睡便好,”关竞道,“方才我见你屋里有张竹榻,虽略窄了些,倒也能将就睡下。”

  “至于我爹娘,他们早就知道我今晚要宿在外头。我不是女子,亦非垂髫小儿,无甚可担心的。”

  付三生顿了顿,干脆挑明道,“关竞,你难道听不出……我的意思是让你回府吗?”

  “自然听得出,”关竞把最后半块点心塞进嘴里,细细嚼碎了咽下,这才慢条斯理地说,“……但我想着,反正我喝醉了,就算装作听不出你的言外之意,应当也不会露馅儿吧。”

  付三生没答话,他便又道,“你若是执意要赶我走,我就只能再哭一场了,哭到你心软为止。”

  分明是强词夺理的一番话,偏被他说得理直气壮,愣是叫人无从反驳。付三生颇为无奈,笑了笑道,“好歹也是个解元,怎么连面子都不要?”

  “换了旁人我当然要面子,可你又不是旁人……”关竞抿了抿唇,按在桌上的手指愈发用力,“三哥,你……你到底让不让我留下?”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付三生,喉结上下滚动着,显然是在紧张。付三生心里清楚,他虽说了那样看似强硬的一番话,但若是自己坚持要他回去,他会走的。

  ……可真要赶他走吗?

  付三生沉默良久,半晌才缓缓开口道,“……我那竹榻又窄又短,你如今身量这样高,躺上去想必难受得很,明早醒来恐怕也要浑身酸疼……”

  “无妨!”关竞霍然起身,急道,“在外公府上受罚时我立在墙边亦可入睡……如今有张竹榻已经足够了,真的!”

  付三生听得好笑,仔细想来却又觉得心酸。他轻轻叹了口气,端起空了的笼屉道,“既如此,那便留下来罢。”

  -

  四十二、

  竹榻确实是短了些,关竞又不愿双脚悬空,便尽力蜷缩起身子,将自己整个儿裹进了付三生从厢房给他搬来的这床新棉被里。

  酒意未褪,睡意上涌。关竞的眼皮渐渐沉重起来,却仍硬撑着不肯去会周公,为了能清醒几分,甚至还力道颇重地在大腿上掐了一把。

  付三生的架子床离他并不远,可房间里黑漆漆的,即使关竞伸长了脖子,也只能瞧见一个极其模糊的轮廓。他犹豫了片刻,而后低声唤道,“三哥?你睡着了吗?”

  “还不曾,”付三生应道,“怎么了?”

  “你同我说说话可好?我……我睡不着。”

  付三生翻了个身,往关竞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疑惑道,“都这么晚了,你还喝了酒,竟不困么?”

  关竞顿时有些心虚,不敢多言,只含含糊糊地应了声“嗯”。好在付三生也并不深究,转而道,“不过话说回来,我倒确实有一事不明。”

  “先前你放在屋中梨木桌上,说要送我的那盆牡丹……是怎么回事?”

  似是没料到付三生会问起此事,关竞微微一怔,略思索了片刻才道,“……于锋他们都说,若想讨得心悦之人的欢心,就必须投其所好。我深以为然,可……说来惭愧,就算我挖空了脑袋,也还是想不出你究竟有什么特别喜爱的东西。”

  “但空着手来见你总归不妥,所以我才同望春楼的管事买了这盆牡丹。”

  “我想着,若万幸你能喜欢,便将这花摆在院中时时瞧上一眼。若你不喜欢,摘了它的花瓣做成牡丹糕……也是好的。”

  付三生闻言不禁轻声笑起来,“你倒是想的周全。”

  关竞颇有些不好意思,随他一同笑了两声,继而试探道,“……三哥,我这次回京之后便不会再去襄城了。国子监每十日旬休一次,若我常来寻你,你会……觉得为难吗?”

  他生怕付三生说出个“会”字来,心中惴惴不安,眼睛亦不自觉地盯紧了那张架子床。付三生越是一言不发,他便越是忐忑,再加上棉被捂得严实,一时间竟有些喘不过气来。

  所幸,在他忍不住要一把将被子扯开时,静默良久的付三生终于开了口。

  “……你若将吃点心的银两给足了,我便不为难。”

  -

  四十三、

  明知付三生是在说笑,可关竞还是费了极大的力气,才将喉咙里几乎脱口而出的话咽回去。

  事实上他很想告诉付三生,别说只是区区银两,只要三哥想要,只要关竞我有,不管是什么,我都可以毫不犹豫地双手奉上。

  而他此刻不敢言明,无非是怕自己太过心急。若甫一重逢便步步紧逼,付三生不堪重负,多半又会同当年一样,将自己推得远远的。

  关竞不是傻子,不会做那样的傻事。

  他深吸一口气,稍稍挪动了下被竹榻边缘硌疼的小腿,随即笑了笑道,“这是自然,三哥亲手做的点心,给十倍百倍也是应当的。”

  -

  四十四、

  次日一早,天边才刚泛起鱼肚白,关竞便被付三生叫醒了。

  他蜷缩着手脚在竹榻上窝了一整晚,夜里又因为翻身摔下去两回,是以刚一起身,从肩颈到腰背乃至四肢的骨头就都咯吱咯吱地响了起来。

  “三哥,你怎么起得这样早,”关竞拧着脖子揉了揉肩膀,打着呵欠道,“天还没亮呢。”

  付三生将他随手扔在角柜上的外衫递过去,温声道,“虽说你我皆是男子,纵使秉烛夜谈也不算什么,可你毕竟是读书人,夜半登门……总归不合规矩。”

  “再有半柱香的功夫外面院子里的人就都要起来了,你赶在那之前离开,免得让他们瞧见,徒生议论。”

  见关竞抬起胳膊穿衣时无意识地皱了皱眉,付三生心头一动,复又叮嘱道,“回府之后泡个热水澡,添些活络筋骨的药材,午后亦可小睡一会儿解解乏。晚上……早些歇息。”

  关竞听出他言语之下的关切,忙点了点头,笑着应道,“我记下了,多谢三哥。”

  “去吧,”付三生指了指门口,“我便不送你了。”

  此言一出,关竞立时敛了笑。即便明知往后能与付三生相处的时日还多得很,此刻却还是抑制不住的,生出千般万般的不舍来。

  他并不十分情愿地应了声“好”,而后转过身,似是唯恐自己会反悔一般,脚下生风大步流星地奔出了门。

  -

  四十五、

  虽然天还没亮,但既然起来了,断没有再躺回去的道理。付三生无事可做,便从书柜里抽出一本放了许久的棋谱,靠在窗边细细看了起来。

  书翻到第二页,外头忽然响起了一串急切的敲门声。

  付三生不做他想,只以为平安今日起得早,随手将棋谱放下便前去开门。谁知门一打开,外面那人竟不管不顾地直接扑上来,将怔愣的付三生狠狠抱进了怀里。

  “……关竞?”付三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他的去而复返,不由诧异道,“你为何又回来了?是……”

  “你先听我说,”关竞打断了他,环在他腰间的手臂愈收愈紧,“我本不想现在就同你说这些话的,但是……从离开这间屋子到巷口这一路上我都在想,越想越不甘心……”

  “三哥,我想告诉你,你是我从小到大……唯一的,全部的心愿。”

  “没有人可以让我放弃这个心愿,包括你。”

  “你曾经说过,你只当我是个孩子。可……可我已经长大了,三哥,我不是什么孩子,我是个无论如何都想向你证明我足够坚定足够可靠的男人,我想让你认真地看看我,我想成为你的心上人,我想……我想……”

  “我想娶你……”

  许是因为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付三生久久回不神来,所以才始终一言未发。关竞却顾不得这许多,他强迫自己将怀里的付三生松开,而后盯着对方的眼睛,语气堪称凶狠地一字一句道:

  “我早已发过誓,若能金榜题名,我定会在金銮殿上当着所有人的面,同陛下求一道赐婚圣旨……”

  “付三生,你等着嫁我吧。”

  -

  TBC.

第71章 番外 关少爷的童养媳(六)

  四十六、

  京中接连两日阴雨绵绵,午后又起了风,是以添上一层单衣也仍旧觉得冷了。

  掌柜拢了拢外衫,这才将手里提着的两个酒坛放在石桌上,径自坐了下来,“听平安说你近来总睡不好,白日里也时常出神,险些弄错了账目……我便来看看你。”

  “平安向来是能把五分说成十分的,你倒也信他,”付三生抬手在黑褐色的酒坛上敲了敲,“什么酒?”

  “梅子酒,”掌柜回道,“自家酿的,外头买不着呢。”

  “之前同你要了那么多次你都不肯给,”付三生玩笑道,“这次怎么舍得了?”

  “既不是来谈公事的,总不好空手上门,”掌柜捧起一坛酒去了泥封,又取了桌上的两只茶杯,满满当当斟上,“尝尝?”

  梅子酒的香醇之气氤氲而起,只闻着便叫人微醺。付三生一言未发,接过酒来浅浅啜了一口。

  “合顺街的张媒婆昨日又来找我了,让我再劝劝你,”掌柜捏着杯子笑道,“就因为你之前救了她的小儿子,她如今真是铁了心要给你说一门亲了。”

  “再有下次你直接回了便是,”付三生无奈道,“我早已同她说过我并无娶亲之意,只是不知为何她总不肯信……”

  “依我看,你倒不如干脆应了张媒婆,”掌柜仰头干了杯中酒,咂咂嘴道,“为了还你这救命之恩,她定会为你寻一位品貌俱佳的好姑娘,你又何乐而不为?”

  “再说,旁人到了你这般年纪,哪个不是早就有了娇妻美眷儿女双全?偏你无论如何不肯成亲,”他继续道,“前几日去广源楼赴宴,席间有人谈起此事,竟明里暗里的说你有隐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