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死不能 求死不能 第18章

　　“早该乖乖地回来了。”

　　艾尔罗伊乖巧地抱住他的脖子，将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没有说话。

　　二人进到卧室内，许久的分离让雷吉诺德有些显得急不可耐。他将艾尔罗伊压倒在床上，尽量克制着自己要去撕扯他衣服的冲动，一边温柔地吻着他，一边脱着他的衣服。

　　“爸爸……”

　　艾尔罗伊在二人动情的时候，忽然侧过头避开了他的亲吻。

　　“怎么了？”雷吉诺德缠人地在他的嘴角亲吻着，因为想念的人回到自己身边而有些抑制不住心里的欢喜。他轻声笑了起来，笑声间还透着明显的喜悦。

　　艾尔罗伊见他这般开心，自己的心里也有些欢喜。

　　他伸出双手轻抚着雷吉诺德的脸，主动地在他唇上回吻了几下。

　　“您能让我恢复到原来的状态吗？”

　　“当然，只要你肯回来，都依你。”雷吉诺德有些被喜悦冲昏头脑的趋势，眉梢间的笑意浓郁地有些化不开。

　　“只要项目顺利通过，我就在这里一直陪着您，好吗？”

　　艾尔罗伊的这句话让雷吉诺德敏锐的察觉到有些不对，依照往常读取着他的思绪，艾尔罗伊脑中的想法使他渐渐收敛了笑意。

第30章 30 崩塌

　　“你是觉得我会允许你出卖自己来成全休伯特吗？”

　　艾尔罗伊对自己一次次的作践就像是在打雷吉诺德的脸，他怒不其争地冷眼盯着他，在濒临爆发的前一刻从他的身上退了下来，转身离开了房间。

　　艾尔罗伊连忙从床上起来，跟着他跑了出去。

　　他抓住雷吉诺德的衣袖，面带急切慌乱地祈求着他，“爸爸，我真的会乖乖待在您身边的，就只要这一次就好，求您了。”

　　雷吉诺德毫不留情的甩开了他的手，“做梦！”

　　男人手上没有留意轻重，在甩开的时候不小心将毫无防备地艾尔罗伊推倒在了地上，他的眸间顿时溢满了心疼，但是又想起他为了休伯特想要来和自己交易的事，便止住了自己去扶他的想法。

　　不彻底让艾尔罗伊尝到苦头，他是不会回头的。

　　“爸爸！”

　　艾尔罗伊重新站起来追上了男人的脚步，但是在半路被亚伯拦了下来，甚至被无情地赶出了门外。

　　毫无所得回到家的艾尔罗伊将自己蜷缩在角落里，疲惫不堪地靠在了墙边。

　　…

　　迟迟无法开展的项目不仅让艾尔罗伊痛苦，休伯特更是着急到日日来催促他。

　　“为什么还不能完成？”

　　“你要知道，若是交不上城堡的那笔费用，我就需要支付巨额的违约金。”

　　“以前你不是都能轻松地完成吗？”

　　休伯特疯狂地施压让本就处于崩溃状态的艾尔罗伊有些无法喘息，脑中不停地嗡嗡作响，眼前也开始有些朦胧。

　　休伯特对本杰明的偏心，一直都让艾尔罗伊嫉妒到发狂，但是为了那一点微不足道的关爱，他全部都忍下了。可是他也是休伯特的孩子啊，为什么不能在他状态不好的时候，稍微关心他一下，反而还这般给自己施压？

　　“够了！！”

　　被巨大压力压着的艾尔罗伊终于还是忍到了尽头。他红着眼拍桌而立，瞪着一直不断抱怨地休伯特。

　　休伯特诧异地愣在了原地，以往从来不曾忤逆自己的艾尔罗伊第一次朝着自己发了脾气，使他作为父亲的自尊心收到了重创。本就因为建造城堡的账单而烦心的休伯特，如今被一直没放在眼中的艾尔罗伊的一声怒吼激出了怒意。

　　“艾尔罗伊！谁给你的胆子敢这么和我说话！”

　　“您除了让我做这些以外还会什么！？”艾尔罗伊也没想到自己会有一天这般歇斯底里地和休伯特说话，他此刻浑身都在颤栗着。

　　“你除了能做这些还有什么用！！”

　　休伯特被他吼地，怒气直冲到了头顶，在说完这句话看到艾尔罗伊惊怔的模样后，立马就后悔了。

　　艾尔罗伊肩膀垮了下来，他拍在桌上的手慢慢攥了起来，红着眼眶看着他，“我就真的只是您用来赚钱的工具吗？”

　　休伯特懊恼的扶了一下微微发涨的额头，他朝艾尔罗伊摆了摆手，“你先冷静一下吧，我走了。”

　　当屋内只剩下艾尔罗伊一个人的时候，他就保持着双手撑在桌上的姿势，一直低着头看着满是演算纸的桌面。

　　眼前慢慢蒙上一片水雾，片刻后又清晰了起来。泪水从他的中落到了纸面上，上面立马变得有些斑驳。

　　“呵呵呵呵……”

　　艾尔罗伊自嘲的笑了起来，放肆又癫狂地笑着。红红的眸角不断滑落着清泪，但他却像是被诅咒一般，无法停止自己地发笑。

　　“他真的不爱我，呵呵呵呵……”

　　“我早就知道的……”

　　却还在死咬着最后那一丝希望自欺欺人。

　　“我说过他不值得。”

　　雷吉诺德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响在了艾尔罗伊的耳畔边。

　　他被突然出现的男人从身后抱住了腰，像是要安慰他一般，将唇覆在他的后颈上轻吻了几下。

　　彻底失去盼头的艾尔罗伊冷着脸转身将身后的男人用力地推开，他布满泪痕的凄惨面容上映着的全都是厌恶，这是雷吉诺德未曾料到的。

　　他吓到了。

　　“Sweetie？”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腥红的血丝侵染了艾尔罗伊明澈动人的蓝眸，他看向雷吉诺德的眼神，仿佛要将他千刀万剐一般。

　　艾尔罗伊冲他激愤地喊叫着，“你为什么要毁掉我那么努力维护的一切！？”

　　“你自己也知道你在自欺欺人不是吗？我只不过是帮你看清了这一切。”

　　雷吉诺德重新向他靠近了一些，在他伸过手要触碰他的时候，被狠狠地拍掉了。

　　“你懂什么……”

　　艾尔罗伊因激愤而浑身颤栗地身子有些不稳地晃荡着，他丝毫不畏惧地嗔视着眼前的男人。他说话的声调中掺杂进了些许哽咽，胸中的愤慨堆积在一处无法发泄，他朝着雷吉诺德重复着他方才说的话。

　　“你懂什么！！！”

　　雷吉诺德任凭他向自己发泄着怒意，并没有和他计较些什么，因为艾尔罗伊此刻的心已经完全崩坏了。

　　他心疼地想要去抱住他，却总是被他一次次推开，碰都不让自己碰一下。

　　“Sweetie，别这样好吗？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为了我？你又不是我，你怎么会知道你毁掉的那一切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只那么一个希望了，为什么要把它夺走……”

　　艾尔罗伊神色无助，暗淡无光的面容上，流露得满是绝望之色，仿佛灵魂已经再无可以安放的地方。

　　“Sweetie，你还有我不是吗？”雷吉诺德轻声细语地哄着他，他无法否认他确实做得过于直接，伤到了艾尔罗伊。

　　“我不要你！我不喜欢你！”

　　雷吉诺德的行为已经彻底引起了艾尔罗伊的厌恶，他那般小心维护的希望，就这般轻易被他碾碎。

　　雷吉诺德对于他这句话动了怒，他伸手再一次靠近他，即使他再抗拒，他也没打算就此罢休，在拉扯间艾尔罗伊的手意外地打在了雷吉诺德的脸上。

　　“啪”的一声异常响亮。

　　艾尔罗伊和雷吉诺德都愣住了，但是很快又都恢复了神情。

　　雷吉诺德沉默着没有说话。

　　艾尔罗伊控制不住自己激愤的情绪，他无力地向一旁倒去，即使将手扶在了桌沿，依旧被绝望抽掉了身上所有的力气，慢慢靠着桌边跌坐了下来。

　　他曲膝像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孩一般蜷缩起身子抱住了自己，悲恸的哭声，声声入心，扎进雷吉诺德的心里告诉他，他将本来喜欢自己的小家伙弄丢了。

　　雷吉诺德坐到地上将他抱进了怀里，在他挣扎的时候紧紧抱住了他，“Sweetie，我不会强迫你跟我回去，让我抱抱你好吗？等你不哭了，我就走。”

　　男人的话是带着温度的，处在极度无望下的艾尔罗伊终究是没能抵抗住他妥协话语间的一丝温柔。

　　他向他发着脾气，抱着他痛苦地哭泣着，在绝望间垂死挣扎地嘶吼出声。

　　他失去的从来都不是什么休伯特，他失去的是那份他支撑他继续活下去的借口。

　　雷吉诺德虽霸道强势，却言而有信。在艾尔罗伊哭累了，闹够了之后，将他抱到了床上。

　　“等你想明白了，我再来接你。”

　　他低下头在艾尔罗伊的唇上落下一抹轻吻，轻抚了一下他哭红的眼睛，眸底荡漾出了些许心疼之意。他太心急了。

　　艾尔罗伊丝毫不为他的眼神所动，冷漠地翻过了身背对着他，心里还在怨恨他的所作所为。他虽一副温善可欺的模样，却在某些方面异常的不肯退让。

　　雷吉诺德凝望着他的背影看了许久，终是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后，离开了麦斯威尔家。

　　宽敞空旷的房间安静的可怕，而艾尔罗伊在这种几欲窒息的安静里，躺在床上纹丝不动，一直待到了晚上。

　　他的目光凝视着窗外的天色，看着夜幕一点点落下，侵蚀着白昼最后留下的那抹光亮。

　　天，完全黑了。

　　艾尔罗伊将自己整个人都陷入在了黑暗中，不肯罢休地苦寻着休伯特带给他的美好，但是他无论如何寻找，都摸索不到一丝一毫。

　　他最终发现休伯特所给自己带来的只有压力与痛苦，而自己却将他虚伪的模样美化成了伟岸的形象，美化到让他直至今日才肯将那假面揭下来。

　　可是这样失去希望的感觉让他仿若成了一具死尸，人所追求的活着是需要一个念想的，他没了休伯特还有什么可指求的呢？雷吉诺德吗？

　　可是那个男人最终也是会抛弃他的吧……因为他的城堡里住的不只有他……

　　他的孩子，也不止他一个人。

　　艾尔罗伊慢慢地坐起身，每牵动一根指节他都觉得沉重无比。他从这间死寂氛围弥漫的房间走出，他房间所在的长廊并没有点上灯，但即使漆黑一片在他的眼中也无白日无异。

　　他好想离开这里。

　　艾尔罗伊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在长廊上，本看不到边际的黑暗，在拐过一处弯时，寻到一抹光亮。他不由自主地朝着光亮走去，随着他的靠近，渐渐传来的笑声也愈发清晰。

　　那是休伯特在和他的妻子，儿子谈笑的声音。

　　这样的光景从来没有发生在他的身上，但是若他的母亲在世，会不会也能创造一样一番美好的回忆呢？

　　不，应该不会。因为他的母亲是因他而病逝。而他也不是一个像班杰明一样的“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