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醉 余醉 第14章
作者:方浅
闲不住的姜一衍从老中医那里出来直接到了店里,刚坐下没几分钟收到打单机打印出来的外卖订单。
扫了眼地址,没注意看后面的电话,将单下给了厨房。
这段时间还是江又东主厨,正值饭点,忙得热火朝天,那份订单做好没人去派送,他们片区都是店里人自己安排送外卖,没有外卖员。
姜一衍看了眼时间,离客人下单已过去二十分钟了,拎起餐盒,骑着店里的那辆小电动车往客人留的地址赶。
作者有话说:
手机排版好像有点怪,这两章都是,回去再电脑调整吧,大家将就看哈
第18章 生病
姜一衍很少走小巷,两旁桂花树下还残落着香味,车轮滚过的地方沾上一朵一朵早已干枯的小碎花,到了订单上的地址,输入电话时才发现号码很熟悉。
沈临桉烧的迷迷糊糊的,接通:“你好,哪位?”
“姜一衍,来送外卖。”
“哦,不要了。”说完挂断电话。
姜一衍对着手机那边的忙音愣了下,不要了?
院门没关,院子里有一个男孩蹲在地上玩几块木板,姜一衍上前,问:“请问沈临桉住这里吗?”
男孩没理他,身后传一个女孩子声音:“你找沈临桉?”
姜一衍转身,一个看起来二十来岁的姑娘警惕的看着他,他提了下手里的袋子,“送外卖的。”
“他这会儿应该不在家,去上班了。”
“半小时前下的单,他住几楼?”
姑娘看了眼外卖单上的地址和电话,指指旁边楼梯:“三楼。”
姜一衍上楼时姑娘警惕地跟在后面,一直跟到三楼。
三楼只有一户,姜一衍敲了几下门,等了差不多两分钟门才缓缓打开,沈临桉还迷糊着,整个人如行尸走肉没什么区别,没好气的对门外人说:“谁啊?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见是姜一衍,愣了下:“怎么是你啊,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再看一眼,总感觉哪里不对,这是姜老板吧,他腿是站着的?揉了下眼,没看花啊,还是站着的。
做梦还是烧糊涂了?
后面跟着的周惜云探身:“桉哥你还真的在家啊,那我下去了,我还在开着火呢。”
“你怎么了?”
“有点感冒,你怎么来了?”不是有点,是很严重,卧室到门口这几步路已经走到令他想吐了,整个房子都在打转,脑袋上像是有一根绳子吊着,随时能把人的灵魂扯出去。
“不是你点的外卖?算了,这不是重点。”
姜一衍抬手,手背贴了下他额头,“去医院。”
沈临桉往门后退了点,这一退差点倒下去,稳住身形,不耐烦道:“怎么回事啊,一个两个的,不就是发烧,睡一觉就好了,外卖放桌上吧,我醒了再吃,多少钱?”
姜一衍跟着进门,将外卖放桌上,伸手拉住他胳膊:“去医院,看完送你回来。”
沈临桉忍着头痛:“姜老板,你有点烦啊,跳楼你要管,生病你也要管,世界上那么多人你管得过来吗?我要睡觉了,你可以回去了。”
“别人我管不了。”
“那你也别管我了,我真的好困,让我去睡觉,再不让我睡我要死了,都出现幻觉了,你看,幻觉中你腿都能走了。”
姜一衍看着他进卧室,转身下楼。
周惜云从厨房小窗口看着刚那个酷酷的男人离开,小声念叨:“还以为来催债的呢,又高又壮的,就我桉哥那小身板,不出两下被他拍门板上,吓死我了。”
十多分钟后电动车的声音再次响起,周惜云探头,刚刚那男人又回来了,“桉哥今天点了什么,送两次。
姜一衍上楼,再次敲响门,这次沈临桉真的是骂骂咧咧过来开门的,偏偏生着病,骂也骂的没气势:“什么毛病,想睡个觉怎么这么难,再吵我我真的会死。”
“又是你啊。”
姜一衍进门,见他摇摇欲坠一幅站不稳的样子,扶住他:“去躺着。”
沈临桉被他抱回床上,烧得晕晕乎乎的,“本来就在躺,你吵醒我的。”
姜一衍将刚买的体温计拆开,让他抬手,解开他的上衣扣子,替他塞进腋下,冰得沈临桉打了个寒战,“你手好凉。”
“我的错。”
等待量体温的时间,姜一衍打量起他的卧室,窗边一张书桌,很破旧,旧到掉漆,但收拾的很干净,上面摆着笔和本子和台历,窗户没关严实,凉风往缝子里钻,吹得屋里又冷又干,日期上写着一行字:本月计划,存款三万,还债两万七。
姜一衍走过去,关好窗,窗的左边是一个衣柜,没有柜门,纱帘挡着,隐约能看清柜子里面,极少的几件衣服叠的整整齐齐,再次回到床边,被子很单薄,没有床头柜,床边摆了个自制的小木箱,上面放着水杯和手机,床头贴着排班表,手绘的,截至到昨日,每一天都画着笑脸表情包。
视线落在床上,灰色床单被套,同色系枕头,整间卧室给人的感觉只有一个字:冷。
替他拿出体温计,姜一衍眉头深蹙:“39.1,吃点药。”
“不喜欢吃药。”
“没人喜欢吃药。”
“你好凶。”
他的声音偏冷硬,已经尽量放柔声音了,“不凶你,家里有开水吗?”
“没有,好冷啊。”
姜一衍替他盖好被子去厨房烧水,厨房更简单,只有一个单灶的煤气灶,一根管子连在煤气罐上,在姜一衍眼里那就是个安全隐患,旁边几个倒扣着的碗,一个水壶和一个暖水壶,其他什么都没有。
烧好水回卧室,沈临桉半睁着眼看着扶着他的姜一衍,“你怎么还在啊。”
“吃药。”
“烫。”
“那晾会儿再喝。”
“能不吃药吗?”
“不能,别撒娇。”
姜一衍吹着开水,略显温柔的动作跟他的脸部线条呈反比,极不搭,又有种违和的舒适感,沈临桉靠在他怀里,正大光明的侧头打量他,突然觉得没那么冷了。
记不清多久没跟人撒过娇了,父母忙,还要照顾弟弟,他从小懂事,放学后总是帮着空里的民宿打扫卫生,早已不记得撒娇是什么感觉了,被姜一衍这一么说,有点害臊。
吃完药再次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林然打电话过来,应该在后厨,炒锅的声音很大:“老大,你人呢?转个身你就不见了,店里外卖车被人偷了,你在哪呢?快回来查监控,我倒是要看看哪个不长眼的敢偷我们惜拾的车。”
“不用查。”
“那怎么行呢,一个电瓶都值好几百块呢。”
“我骑出来了。”
电话那边静了几秒,林然干笑:“那个,你腿都没好全,骑车不太好,那什么,哥你几点回来?东哥说给你煮碗面。”
“你们吃,不用管我,我这边有点事。”
看着沈临桉睡着,他去厨房查看,柜子里有米,挽起袖子煮了点粥。
煮好出来又替他量了下体温,降了一点,38.7,出了一身汗,姜一衍没想太多,将他扶起来,生了病的人浑身软绵绵的,坐不稳,不好操作,姜一衍任他靠在胸口,替他把衣服脱了,一脱才知道后背早被汗水浸湿了。
脱衣服的时候才发现他戴着耳钉的那只耳朵耳垂发炎了,又红又肿,再不取掉可能会长脓,抬手轻轻碰了碰,沈临桉小声喊了声“痛”,往一边躲。
找了件衣服帮他换上,再次下楼去药店买了一瓶碘伏,洗干净手后抱起沈临桉:“你耳朵发炎了,耳钉要取掉。”
沈临桉微微睁眼:“耳朵能听到啊。”
罢了,跟个病人商量什么,拿棉签沾着碘伏,消毒后替他取耳钉,已经差不多跟肉粘一起了,扯出来时沈临桉小声哼了几声,姜一衍放他躺回枕头上,说:“下次别打耳洞了。”
周惜云见姜一衍迟迟没下楼,带着根木棍上前敲门,姜一衍开门,一眼看见她藏在身后的木棍,“找沈临桉?”
“对,我桉哥呢?”
“他生病了,睡着了。”
周惜云有点怕姜一衍,往后小小退了半步,“那个,你是桉哥朋友吗?我进去看看他。”
姜一衍没说话,侧身让开,周惜云从他身边小跑着进屋,见到睡在床上的沈临桉才松了口气。
第19章 耳钉
“你是桉哥朋友吗?”周惜云再次问,她认识沈临桉这么久了,从来没见过他有什么朋友。
“不是。”
“那你是他堂哥?听他说过他有个堂哥。”
“也不是。”
周惜云咽了口口水:“那你是他什么人?债主?”
“都不是,”姜一衍微微皱了下眉,反问:“你是他什么人?”
“邻居。”
“他家里还有其他人吗?这个药四小时吃一次。”
周惜云摇头:“没有,他家人都不在了,就他一个人,你把药交给我,我四小时上来叫他一次。”
腰子—
“不用。”交给一个女孩子不太方便。
楼下康康在大叫,周惜云赶紧往楼下跑,“有什么事可以叫我,我就在楼下。”
姜一衍留了下来,站到阳台打量起这片的环境,老城区很多人都搬走了,这边剩下的都是些不愿意离开住了一辈子老房子的老年人,他现在住的这套房子至少五十年楼龄了,水泥墙面经过岁月的洗礼早已被霉点跟青苔染成青黑色,天花板大片大片干枯的霉斑,阳台放着的竹摇椅褪成淡黄色,上方的竹竿挂着几年沈临桉的衣服。
一楼的说话声站在三楼都能听见,这种老房子没通暖,没天然气,条件只能用艰苦来形容。
回到卧室,再次探向他额头,还好,没刚才那么烫。
他睡得极不踏实,嘴里一直在念叨着什么,姜一衍凑过去:“什么?”
听不太清,反倒是胸口衣服被他拉住,这次听清了,他在呓语:“好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