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一缕烟 吻一缕烟 第23章
作者:四面风
余初被赶到远离灰尘的角落里站着去了,谭知静告诉他,要是想和猫玩儿的话,就自己去那个房间,关好门。
余初在毛绒绒的鱼丑丑和知静哥哥粉红色的脚后跟之间犹豫,最后选了知静哥哥的脚后跟。
可是鱼丑丑真是太好摸了。他摸到鱼丑丑了,知静哥哥抱着,让他得以在猫身上摸了两把:手陷进柔软的毛里,又软又滑,充满掌心,舒服死了。
余初觉得自己实则做出了重大的牺牲,应该补偿自己一下,就走过去,轻轻地握住了谭知静的脚后跟。
谭知静整条腿都抖了一抖,扭过头看他,把责怪的话忍回去,说:“这儿有灰。”
余初仰着脑袋说:“没有啊。”
“你看不见,但肯定有。”
看不见,但肯定有。余初敏感地捕捉到谭知静有关洁癖的所有苦恼。
“你一会儿是不是还得洗一次澡?”余初问。
谭知静默认了,露在口罩外面的眼神催促他快点躲开,他要继续擦土了。
“那我一会儿也洗。”余初说,意思是反正要洗,这会儿脏了也不怕,总之是打定主意不离开了。
谭知静给了他一个“请便吧”的眼神,转过身继续小心翼翼地擦起来,脚后跟被余初握在手里。
余初握了一会儿,手开始往上挪:先是脚腕,在脚腕处握了一会儿,又移向小腿……小腿的肌肉才是他真正喜欢的,柜子快顶到屋顶了,谭知静得一直踮着脚,小腿的肌肉绷得鼓起来,皮肤贴合着肌肉的线条,生动得像是能随时爆发出力量。
余初的手掌在谭知静的腿肚上待了一会儿,开始企图侵犯更多领域。他用指腹试探地碰一碰伏在皮肤上的汗毛,见谭知静没有反对,便继续往上,想去摸谭知静膝盖内侧几乎没被太阳晒过的浅色的皮肤。
这里太痒了,谭知静又抖了抖,终于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回身在余初胸口轻轻地怼了一脚。
他把脚从拖鞋里拿出来了,尽管拖鞋的底也是干净的,于此同时他没有放松警惕,在余初胸口轻轻点了一下就将脚飞快地收回来,让余初企图抓他脚的双手扑了个空。
谭知静把抹布小心地叠起来,将沾了灰尘的那一面藏起来,再小心地从椅子上下来,生怕有沾在身上的灰尘掉下来。
他把所有疑似沾了土的衣服都扔进洗衣机,T恤也脱了,赤着上身回来把柜子周围的地面又擦了一遍。余初就像他长出的一条小尾巴,紧紧地追着他。
谭知静有些不堪其扰了,让余初去找猫玩儿,他要去洗今天的最后一遍澡,。
“那你一会儿让我洗澡吗?我能借你的衣服穿吗?”余初问。他现在已经能确信了,知静哥哥不会为这些事和他真生气。
谭知静却问他:“你爸妈给你发消息了吗?”
余初摇头,并说:“我没静音。”
谭知静欲言又止地看了他片刻,随后做出不胜其扰地样子,朝他摆了摆手。余初知道这是在回答刚才那两个问题:“可以。”
余初没胆子试图跟着谭知静进浴室,他刚刚看到谭知静光着上身就已经感到胆怯了,他怕自己发狂。
他去找鱼丑丑,这次有了经验,先把门打开一条小缝,把鱼丑丑撵到边上,再飞快地钻进去。
知静哥哥说,晚上睡觉的时候,猫必须待在它自己的屋里。丑丑的房间比知静哥哥自己的卧室都大,还有阳台,自动喂食器和全自动猫厕所就在阳台上,透过窗户还能看到外面。知静哥哥把他买给鱼丑丑的玩具也都搬来了,还额外添了一棵猫树,是一只不愁吃穿的猫。但是余初觉得,如果知静哥哥允许鱼丑丑和他一起睡觉的话,它能更幸福。
谭知静这次洗得很快,十来分钟就出来了。果然应酬才是最脏的。
谭知静再次同余初确认了一遍,他的家长没有找他,才去给他找来两件衣服。
余初问:“没有内裤吗?”被他弹了一下脑门。
知静哥哥的T恤穿在余初身上撑不起来,肩和领都垮着;短裤有系带,还好,只是裤腿拖到膝盖。余初以前没想到自己比谭知静小这么多。
他穿着这一身走进谭知静的卧室。
谭知静正倚着床头看电视。余初看到他床对面的电视了,正在放电影。余初觉得他挺会享受。
他在床边站了一会儿,和谭知静一起看了会儿电影,然后慢慢地上了床。
知静哥哥的床是双人的。
余初爬上去,在划分给他的那半边待了一会儿,又继续朝前爬去……一直爬到谭知静身上。
谭知静被他毛绒绒的头发搔到下巴,有些痒,仰起头来,还忍不住地笑起来。
余初继续往上爬,整个身体都压到他身上,胳膊挂住他的脖子,腿压着他的腿。谭知静的双手既像是随意地一放,又像要预防余初从他身上滑下去,松弛地搭在余初的腰上。
余初把脸埋进他颈窝,说:“知静哥哥,你真好闻。”
谭知静下意识也闻了一下他,但马上就因自己这意外的举动感到些惊讶。
“知静哥哥,我们算是在交往了吗?”余初在他怀里抬起头。
谭知静仍然是向后仰头的姿势,“交往?这是什么说法?”
余初脸上红扑扑的,“就是谈恋爱的意思呀。”
谭知静嗤笑了一声,用了然的口吻说:“日语里来的吧?……交往,汉语有这用法吗?”
余初脸更红了,说不清缘由地感到轻微的羞耻。
“谈恋爱……你之前答应的。”
“嗯。”
余初受到鼓舞,又往上挪了挪,“‘嗯’就是‘是’?”
谭知静又“嗯”了一声,但随即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说:“是。”
余初激动地紧紧地抱住了他,嘴唇往他脸上凑。
“别。”谭知静用手挡住他的嘴,他真的不习惯这个。
可是余初的嘴唇软软的,蹭着他的手心。手心是他最为敏感的部位,总是让他心神不宁、无时无刻不在吸引他的注意力,他这敏感的地方被余初柔软的嘴唇蠕动地抚慰着,全身涌来一股通透的松弛。
他对余初的嘴唇产生好奇,用手指轻轻拨弄那唇瓣。嘴唇有它本来的形状,却又能如陶土般由他任意变换样式。
“不行,太脏了。”谭知静从沉溺中醒过来,要把手抽走。
余初敏感地意识到他不是说自己的嘴脏,他是说他的手脏。
“不脏。你洗干净了。”余初张开嘴追逐他,终于又逮住了;其实是因为谭知静不再躲了。余初将谭知静食指的一节抿在唇间,十分克制,没有让它沾上自己的唾液。
他观察着谭知静的每一丝表情变化,不需要额外分出心神:他可以把全部精力都用来享受知静哥哥的魅力,直觉能独立完成分析工作。
他的直觉为他分析出答案:知静哥哥允许他有进一步的动作。不,不只是允许,是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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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静的心理描写得很少,对他好奇的小伙伴可以去看本文的两篇长评(不知道为什么,章节下面只显示了一章,得专门去“长评”那一栏找)。之前我看到这两篇长评,觉得所有的点都说得非常非常对,只除了知静洁癖那一点。我当时觉得知静的洁癖不是因为“脏”,而是因为外部不可控。但后来又看到有读者提到知静认为自己在那些场合里“变脏”,忽然又觉得,其实就是这么回事。他觉得失控,觉得接触的那些人和事脏,其实就是身处其中的自己也被染脏的意思。原来余初和知静都被“脏”这个字围困着。
这就很像余华说的那个点,读者能读到作者自己都没料到的言外之意,很奇妙!
第41章 避难还是找乐子
余初觉得自己不用继续观察了,他垂下眼帘,专心致志地亲吻谭知静的手指,由食指的第一节 指节开始,一寸一寸地移动,手指、指关节、手背、淡青的血管、手腕、柔软的体毛、皮肤的气味、逐渐绷紧的肌肉,往上,再往上,继续往上。
他被猛地掀了下去,视野天地翻转。余初被谭知静压到床上,嘴唇还像刚刚虔诚亲吻谭知静的手臂时那样微张着,和谭知静的嘴唇离得那么近。
不是脸蛋被咬了一口那次,这会儿余初非常确信,知静哥哥在看他的嘴,知静哥哥的视线毋庸置疑地落在他的嘴唇上。
余初微微向上挺身,就像铁被磁铁吸引那样本能地向往,想和他谭知静紧紧地贴到一起。
他以为这次一定能亲到了。谭知静突然压住他的肩膀,将他钉回到床上,另一只手粗鲁地伸进他的后衣领,用力摁在他的肩胛骨之间。那只手掌在这里略微停留,便继续向下,余初洗干净后的皮肤微微发了一层汗,手掌触感细腻地滑到后腰上。谭知静的另一只手在衣服外面缠住余初的腰身,臂弯里的感受堪称脆弱,余初如猎物般被他完全困在怀里,双腿也被他的腿归拢起来。
余初知道被蟒蛇缠住的猎物是怎么死的。致命的拥抱阻断猎物的血液循环,几秒钟之内就能令猎物昏死过去。
余初头晕目眩地瘫在谭知静的桎梏里,双臂无力地垂在床上,连回抱的力气都没有。他觉得如果知静哥哥这时候杀死他,他一定是心甘情愿赴死的。
过了一会儿,谭知静缓缓地松开了,像蟒蛇缓缓松开他庞大的身体,猎物掉到地上。
他从余初身上离开,躺回自己那边,用脚把堆在一角的薄被勾起来,盖在腰腹上,一条胳膊放松地搭在额头上。
余初很快也恢复了力气,又爬了上去,搂着他,在他身上蠕动起来。
谭知静扶着他的后脑勺,手心被毛绒绒地蹭着,过了一会儿忍不住笑了,说:“我以前觉得你跟小猫儿一样。”
余初用带着鼻音的声音哼哼了一声,动作无法中断。
谭知静接着说:“现在觉得你像小狗。”
余初抬起眼看他,眼里含着青春躁动的水气。
“见过小泰迪吗?”谭知静笑着问。
余初停了一瞬,摇摇头,又继续。
“我们小区有一只……发情的时候也是抱着什么都能来一通。”
余初不动了,脸上的绯红一层叠了一层。他忽然显出破釜沉舟的气势,抓起谭知静的手往自己身下移。谭知静的短裤穿在他身上,腰上本来就不牢固。
谭知静轻而易举就反手握住他的腕子,但路线未变,只是要他自力,不肯代为效劳。
余初却不弄了,把手抽出来,趴在谭知静身上“呼呼”地喘起气,过了好半天才平静下来。
“这么有自制力?”谭知静有些刮目相看。
“弄脏了还得洗……你肯定会让我再洗一遍澡的。”余初的声音里带着欲求不满,委屈巴巴。
谭知静揽着他的肩膀轻轻地拍起来,既是对他这条推论的认可,也是表达安慰。
余初依恋地抱着他,继续说:“不想去洗澡,现在这样真好……洗澡还得离开你一会儿。”
肩头的手不再温柔地拍动了。
余初察觉出谭知静的心情发生了变化,疑惑地抬起头来,需要再一次地观察他。知静哥哥总像有很多心事,可他不想让人知道的时候,就一点儿都看不出来。
余初一感到不踏实就要使昏招。他试探地向下伸手,想摸一摸谭知静,好像是猜不透知静哥哥心里想什么,就好歹要知道他的身体想要什么。
刚碰上,就被谭知静推开了,余初从他身上滑下来,掉到床的另半边。
他还想再试一次,总要百折不挠才像话。一次失败就要放弃,能算什么?
但是谭知静用手抵着他,不让他再靠近了,问:“你是来我这儿避难的还是来找乐子的?”
余初怔住了,所有勇气瞬间湮灭。他朝谭知静讪笑了一下,老实地躺了回去。
谭知静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一下子就明白余初一刻都没有忘记过家里那对打架的父母。他没想到余初也是这样能藏心事的性格。
两人同时无言了,并排躺着,时间围饶着他们流淌。
过了一会儿,也可能是很久,余初忽然轻声说:“那两件事不是一样的吗?”
谭知静转过脸看过来。他似乎是第一次了解到余初那天然的智慧。
他很快得出和余初相同的答案:确实是一样的。余初半夜逃至他身旁,他频频在应酬时默许余初靠近,从持续的折磨中短暂地脱身,或享受不可靠的轻浮的快乐,都是一样的。
余初将他的一部分痛苦转化为快乐,那么他有义务为余初做同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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