瑕疵品 瑕疵品 第32章

作者:大熊啾啾 标签: 近代现代

  因为器械行业全面推进两票制,做中间商赚差价越来越难。拿得到全国总代的还好,一干下游经销商生存愈发困难。善仁的主要业务是代理国外MS公司的植入类骨科器材,作为区域代理,几乎是垄断了本省的同类器材行业。这几年器械公司如雨后春笋一样冒出来,越来越多人想要分一杯羹,MS也在国内注册了公司,有重新更换境内代理人的意思。这种情况下,丁中展决定发展上下游产业一条龙,自己建厂搞生产,光是前期的做研发、搞临床,申报产品注册证等等,耗费的时间五年有余。就在上个礼拜,善仁的第一张医疗器械注册证获批,生产线落地必须要加快进程。前期厂房选址的事情是丁少骢通过冯妮娜办的,冯妮娜是丁少聰通过覃望山认识的。这件事办的让老爷子还算满意,就一直催着他,要让他负责到底。

  丁少骢当然不想去驻厂,但他有求于人,咬牙答应下来。虽然这次打算闷声办大事,但丁少聰到底忍不住,临出发之前去了一趟附二院,打的是给大家办退卡的幌子,顺便送点吃的喝的联络感情。

  见到左立的第一眼,丁少骢就移不开眼睛了。左立的模样脾气本来就是他喜欢的类型,加上这一个月来胖了一点,头一天晚上睡了个好觉,看起来气色红润、神采飞扬。左立穿着白大褂,手臂被袖子遮住看不见什么,但脖子左侧露出半块粉色的疤。丁少骢一见,恨不得立刻冲到跟前,掀开他的衣领仔细看看。丁少聰忍住了,在人前,他和左立保持点头之交,只是随便聊几句家常,又关心了一下伤势情况。但聪明人都看得出来小丁总爱跟左立亲近,主要原因还是当初左医生把丁老总照顾得十分周到。丁少聰磨磨蹭蹭挨到了快下班的点儿,想找借口和左立一起吃饭。他说:“左医生这个伤,说来说去要怪我。赖我请的员工脾气太大了,要是他不跟高伟起吵架,也不能把左医生伤着啊。”

  邱文杰也跳出来认领责任:“也怪我,高志强本来是我的病人,跟我起了冲突才转给左医生的。”

  聊来聊去,最后大家开玩笑让丁少骢请吃饭赔罪。丁少骢自然不推辞,但左立刚好值班走不开,于是只能作罢,商定下次再请。趁大家散了,丁少骢凑到左立面前小声说:“左医生,我明天要去外地办事,只能回来再请你吃饭。”

  左立客气地回他句一路顺风,还起身送他出门。两人一起上了空无一人的电梯,丁少骢终于捉住了说话的机会,一句话起了个头又掐住。他们在十四层上来,电梯在十三层停下,进来两位老人家。左立往里站了站,丁少聰闭上嘴。电梯一路下行,从无人到塞满。左立送人只送到住院楼大门口,丁少骢没有办法,只能憋屈地跟他挥手告别。

第64章 疑4

  疑4

  看着丁少骢的背影消失,左立拐个弯到便利店买三明治当晚餐。买单的时候,收银小哥说今天有买一送一的活动,买三明治加六块钱就送一杯咖啡。左立在进店之前就在海报上看见了这个活动,但是值夜班买咖啡属实晦气,他本来不打算买,被小哥一推销又同意了。

  拿着咖啡和三明治回到办公室,刚坐下就被叫走。下午刚刚手术的男性病人自作主张拔了尿管,结果还是无法排尿,又怎么都不肯让护士动手帮忙,对峙一阵之后只能叫左立去帮忙。插完尿管出来又开始忙着换药,这是个绝对的体力活,他和值班护士柳林一起忙活了将近一个半小时。回到办公室,咖啡已经彻底冷掉了。左立抓住杯套,感觉不到一丁点温度,心底浮起不好的预感。果真,三明治打开还没咬两口,急诊来电话让过去收病人。

  新收进来的病患是个年轻男孩儿,看起来不到二十岁,应该还是学生。他下午在草坪上滑到导致小腿骨折,傍晚因为实在太痛到医院挂急诊。男孩的叫喊声音响彻走廊,五官痛得皱成一团,受伤的那条腿伤口又红又肿,脚趾微曲、肢端皮肤苍白。左立一边给他查体一边做记录,伸手叩了叩他的脚趾头,病人立刻惨烈地叫唤起来。

  陪诊的家属应该是男孩儿的父亲,立刻吼他:“小声点!男人不能这么娇气!”

  查体结束,左立让柳林给病人量血压,又开了心电图及血常规等一系列常规检查,自己去到办公室给二线医生杨海帆打电话。他简单明了的向杨海帆汇报了情况,说出了自己的判断:“怀疑有血栓形成,可能是骨筋膜室综合征,需要切开减压。”

  从左立的描述中,杨海帆觉得情况并没有那么严重,骨筋膜室综合征只是可能性之一,而且大概率是。他犹豫地说:“我刚开始休年假,今晚上的班应该是……这样吧,我给卢主任打个电话。”

  挂掉电话,左立找问柳林检查结果。柳林把已经出结果的检查单都给他,左立稍微翻了翻,看不出什么异常。左立又到检查室去看病人,却听见患者家属在病床旁边训话。男孩儿惨白着一张脸,也不知道听不听得进去。见医生来了,当爹的才闭上嘴不言语了。左立又试着按压小腿,这回男孩儿只是轻轻哼了两声,一旁的父亲露出满意的神色,似乎是觉得自己的教育成效显著。左立却一下子紧张起来:“不感觉痛吗?”

  男孩儿摇头:“没刚才那么痛了,感觉脚麻麻的。”

  左立心下一沉,当即叫柳林通知手术室,又向病人家属嘱咐几句。他从检查室出来,又给杨海帆打电话。这些事情他没办法拿主意,必须汇报上级。杨海帆接得很快,还没等左立开口,他飞快说:“我已经出门了,半个小时后到。”

  左立以为还要协调人员,听杨海帆已经在来的路上,顿时松一口气。他仔细陈述了最新情况:“可能需要立刻安排手术。”

  杨海帆嗯了一声,问:“今晚值班的护士是谁?”

  左立回答:“柳林和胡晓芸。”

  杨海帆说了一声好,然后嘱咐他:“你别慌,按照你所学的,一步一步来。”

  左立当然知道减压术越早越好,每晚一分钟,男孩儿小腿就需要截肢的可能性就大一分钟。左立稳了稳心神,跟胡晓芸说:“不等杨老师了。”

  胡晓芸本来就是手术护士,熟门熟路协调安排手术室、联系麻醉科,很快患者就被送进了手术室。左立换好手术服,沉静地站在手术台前,他没有抬头,将手伸向器械盘。

  杨海帆比他说的还早到了一分钟,最后一段路闯了一个红灯,好在是夜间车少。减压术进行到一半时杨海帆进来了,左立抬头看见了他。杨海帆看出左立的意图,出声制止:“你继续,我盯着。”

  杨海帆在身边让左立感觉心安。他了解杨海帆的风格,他是喜欢一边做手术一边聊天打趣的人,可今晚却明显不同,除了偶尔出声提醒左立,几乎不说多余的话。好在一切进行顺利,男孩儿的腿保住了,也未出现明显并发症。

  儿子被送进手术室,后知后觉的父亲才意识到情况危急,在手术室外大声嚎啕。手术结束,病床被推出来那一刻,患者的父亲立刻要扑上来,杨海帆蹙眉瞪过去,家属立刻把手脚缩了回去。左立长舒一口气的同时,觉得晚上那杯咖啡真的是买错了。

  终于有机会坐下来休息已经到了凌晨三点。杨海帆没有上场,样子却比连做三台手术还疲惫,他用力拍了拍左立的肩膀,说:“休息一下吧,剩下的事明天再说。”

  杨海帆是他的规培带教老师,一向精力无限,一天三台手术稀松平常。左立在的这三年里面,没有见他休过年假。看着杨海帆离开的背影,左立把疑惑压回肚子里。

  啃完了完全冷掉的三明治,左立的胃有些不舒服。咖啡是坚决不能再喝,左立端着杯子去厕所倒掉,路过护士站的时候被柳林叫住:“左医生。”

  左立停下来,对柳林抬了抬眉毛。柳林面前的台子下摆着一个外卖打包袋,他以为是要叫他一起吃宵夜,却不想柳林说:“左医生,有人找你,说是你老家的亲戚。”

  “老家的亲戚?男的女的?”左立一下子皱起眉头。

  “男的,我让他去值班室等了。”柳林回答。左立想不到老家还有什么亲戚跟他有来往,心里飞快地计算着。肯定不可能是外婆,老人家有事会先打电话,杨宇慧的预产期将近,难道是她出了什么事情?来的人是卢继华吗?还是消失好多年的父亲那边的亲戚?

  左立越想越不对,心里咚咚乱跳,朝着值班室的方向飞奔起来。

  值班室的门是掩着的,里面的灯没有开,也没有任何动静。难道是柳林搞错了,人不在这里?

  左立疑惑着推开门,伸手去摸门内侧的开关。手被人攥住,然后顺势关上了值班室的门。左立被挤铁皮衣柜和门之间,一股淡淡的烟草味道飘进鼻腔里。

  “谁?!”

  惊惧的感觉只持续了三秒钟,左立被架起来,熟悉的温热触感停留在唇边,左立失神,舌头趁机侵入口腔。

  左立被亲的气喘连连,他推了推压住自己的肩膀,用气声说:“这是在单位。”

  那人却没有停的意思,手从白大褂下面伸了进去。……

  左立咬着嘴唇,伸手够到了墙上的开关。啪的一声,顶灯打开。过于强烈的光线闪得左立闭上眼,再睁开,覃望山那熟悉的轮廓闯进来。

  深邃的黑色的瞳孔注视着他,呼吸声落入静谧的空间,化成缠绕的情愫。左立几乎要化成一滩水,他强行收敛心神,清了清嗓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到。”覃望山压低声音说话,听起来更富磁性。

  “怎么不回去休息,跑到来科室来了?”左立忽然有些羞赧,扯了扯白大褂,低头要扣扣子:“你跟护士说是我老家的亲戚?”

  “不是说好了夜班都来接你?我到家了,发现你不在。”覃望山抓住左立的手不让他动:“我没说是你老家的亲戚。”

  左立不解:“那你怎么说的?”

  覃望山挑起嘴角笑:“我说我是你叔叔。”

  “叔叔,我还在上班。”左立拧着手腕儿想挣脱他。

  “你别动。”覃望山说:“我来。”

  覃望山帮左立把扣子一颗颗扣好,从里面的衬衫到外面的白大褂,从下往上,从里到外。扣子扣起来,皮肤被衣料遮盖,可是身体却越发滚烫。覃望山深吸一口气,拍了拍左立的脸:“快去吧,我去车里等你。”

第65章 疑5

  疑5

  天蒙蒙亮的时候,左立坐进了覃望山的车。上车之前他看见覃望山眯着眼睛、抱着胳膊仰面躺着,眼底下有不明显的青色。开车门的声响惊动了他,覃望山很快睁开眼,露出一个笑容:“这么早?”

  左立看着覃望山已经开始冒胡茬的下巴:“有人接手,卢主任就让我提前交班回家。你累了吧,要不然我来开?”

  “你认识路吗?”覃望山没说不行,但已经开始发动汽车:“很快就到。”

  车里有不太明显的烟草味道,这让他想起在值班室的那个吻。覃望山很少抽烟,车里备着的香烟基本是为了应酬。反倒是左立的烟瘾重,搬家之后他有心戒烟,已经连续两个礼拜没沾了。闻着味道,左立心里生出一点儿要命的渴望。九月底的清晨甚至开始有了凉意,车窗降下一条缝隙,吹进来的晨风不再是暖烘烘的。车辆行驶在尚未拥堵的街道上,转向灯亮起,拐进一条并不是回家的路。

  “诶?”左立发出疑问。

  覃望山打着方向盘:“吃完早饭再回家吧。”

  “哦,也行。”左立观察着街道两旁的店铺,开门的并不多:“吃什么?”

  覃望山问他:“你想吃什么?”

  左立的胃里只有凌晨三点过后啃完的三明治,他想吃一点热乎的东西,但具体是什么并不重要。犹豫间,覃望山的车开进了一处停车场。抬头看见某酒店的巨大标识,左立微微皱眉:“到酒店吃早饭?”

  覃望山回答他:“这里好停车。”

  左立跟在覃望山身后,从小门进到自助餐厅内。他们来的太早了,偌大的餐厅除了服务人员,就只有三两位客人。覃望山出示了会员卡,门口的服务员扫了一下条形码就把他们放了进去。

  选定座位,覃望山起身去拿食物,左立抬眼逡巡一圈,给自己端了一碗热腾腾的虾籽云吞。两人坐下来吃饭,左立忍不住说:“覃律师,你们有钱人都是在酒店吃早饭的吗?我以为你会带我去哪个早点摊子。”

  “问过你了,你也没说要吃什么。这里选择多。”覃望山在喝一碗鱼片粥:“这家酒店和我们律所有长期合作,早餐年卡是免费的,不花钱。”

  “那我是不是还要夸你持家。”左立开玩笑。

  覃望山毫不客气:“那你夸我啊。”

  吃完早饭,覃望山还打包了一份肠粉和一份虾饺带走。左立看着他手里的东西,问他:“你今天上班吗?”

  “休息一天吧。”覃望山说的不太确定:“今天不去了。”

  不知怎么,左立感到一种轻松的愉快,他说:“我今天也休息。”

  回到家,两人各自收拾了衣服去洗澡。左立用主卧的卫生间,覃望山用公用的那间。左立洗得比覃望山快,他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时,覃望山还没出来。28寸的行李箱摊在客厅的地上,四下安安静静,除了浴室传来的哗哗水声之外,唯一发出动静的是覃望山放在客厅茶几上的手机。

  左立朝浴室喊:“覃……”

  他顿住,忽然不晓得该如何称呼。说生活琐事的时候,称呼覃律师似乎过于正式,叫全名也很古怪。不在床上的时候,也没办法坦然的叫他“叔叔”。左立笑着摇摇头,走开了。覃望山的手机安静下来,发出低电量的提醒声。

  左立吹干头发,坐在床上玩手机。隔了几分钟,覃望山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拎着一个白色纸袋。他把袋子扔给左立,然后去床头柜翻找充电器。

  “什么啊?”左立从纸袋里掏出一个墨绿色的纸盒,打开来看,是一套真丝睡衣,和覃望山身上的是同一品牌、同一款式,只是颜色不同。这套是暗紫色的,覃望山身上是银灰色的。

  左立低头扯了扯自己的衣服。他穿的文化衫是丁少骢公司的赠品,科室里人人都有。白色棉质T恤背后引有“存仁”的绿色大logo,虽然不好看,但左立觉得宽大舒适,就一直穿着睡觉。左立把睡衣拎在手里看:“给我的?”

  覃望山还在找充电器,只是嗯了一下。左立翻看吊牌,价格令他咋舌:“我觉得我的T恤挺好的。”

  覃望山直起身:“你背后那几个大字,晃眼睛。”

  左立抿着嘴笑,他故作天真地看着覃望山:“哎,贴身的衣服,穿别人送的也不好。”

  覃望山找不到充电器,遂放弃。他坐在床尾问:“谁是别人?怎么不好?”

  左立把脚往前伸,正好搁在覃望山的大腿上,冲他抿嘴一笑:“你不是别人,是我不好。”

  覃望山定定的看左立,两秒钟后把他的脚拿开:“充电器找不到了,我手机已经低电模式了。”

  左立用脚蹭他:“先用我的呗。”说着向覃望山伸手。覃望山没有动,左立继续蹭:“手机给我呀。”

  覃望山这才把手机递给他,他把覃望山的手机插上充电,正面朝下搁在床头柜上。覃望山掀开毯子坐上来,左立凑过去问他:“你困不困?”

  覃望山一撩眼皮:“你不困?”

  左立轻轻地摇头:“困劲儿过去了,刚吃了早饭,撑得慌。”

  覃望山知道左立的真实食量,揭穿他的谎言:“你早上就吃了一碗云吞。”

  “我看你吃得挺多的,不撑?”左立往覃望山身上挤,覃望山一抬胳膊把他的脑袋夹住了。左立趁机挠了挠覃望山的咯吱窝,对着他的腰窝哈气。

  “别动!”覃望山抓住左立不安分的手,好像很怕痒的样子。

  左立的眼睛眯成一道缝,舌头缓慢地舔过,嘴唇湿润又殷红:“那你把我喂饱啊……”

  覃望山猛地翻身,单手撑在床上,从上方俯视他:“你就这么不满足?”

  左立想笑,伸手勾覃望山的脖子。床头的手机一震了一下,让他的动作停下来。覃望山也看过去,左立把他的脸摆正:“不管。”

  覃望山低下头吻他。手机一连震了三下,两人不得不停下来。覃望山坐回去,左立把他的手机拿起来。

  四条微信消息,来自同一个人。最后一条是语音信息,覃望山点开,一个温温柔柔的女声传出来。

  “师兄,你今天到底来不来啊?上午我要去医院的。”

  覃望山也发语音回她:“你去吧,去完医院直接回家休息。材料我自己去交。”

  很快,那头回复了,依旧是语音:“谢谢师兄,实在不好意思。你的预约改在什么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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