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人错配 爱人错配 第28章

作者:Llosa 标签: 近代现代

  “高考结束,”季行砚说,“你担心的有道理,这件事的余波很严重。对于考生来讲,风险太大了。等他结束考试,我们再对外公布离婚。这给我留下了足够的思考时间,保证我不是一时冲动,同时你也有机会重新考虑一下离婚条款。”

  姚梦琳坐回了原位:“听起来像是平常的你。”

  “那就一言为定了,”季行砚指了指她手里那份划破的文件,“你把它扔了吧,到时候我再打印一份。”

  姚梦琳把它揉成一团,精准地扔进了垃圾桶。这场离婚风波虽然未能成行,但也着实让她吓了一跳。她叹了口气,悻悻地说:“怎么别人找到真爱都这么容易,我就不行?”

  “哪里容易?”

  “你没看网上的那些故事吗?连掉个手机也能找到真命天子。”

  季行砚沉默下来,继续抽出文件开始签字,他真的不想和姚梦琳交流感情问题。

  “落下手机这种事不是很常见吗?”姚梦琳没管对方在不在听,自顾自说,“你走了一会儿才发现,啊,手机没了,然后急匆匆地回去找。结果发现有个人拿着你的手机,站在原地等着你,然后一段故事就开始了。”

  季行砚的笔触停了一瞬,然后翻开下一页继续审阅。

  “要不我也去掉个手机吧?”他隐约听到姚梦琳自言自语地说。

第43章 瞬间

  屋顶上的那一夜如同一场梦境,即使用回忆再三确认,金岚也难以相信那是真实的。

  季行砚既功利主义,又精于算计,也把他从泥潭中拽出来,在屋顶为他挡了一夜寒风。

  这个人对自己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翻来覆去没有思考出一个结果,他决定暂时将它抛诸脑后。距离高考只剩一个学期,因为天灾牺牲了几天复习时间已经很倒霉了,不能再让感情问题干扰学习进度。于是如同任何拖延症患者一样,他决定等考试结束再来处理这段复杂的关系。

  而季行砚似乎和他所见略同。在之后的几个月里,除了时不时和他一起吃饭,相互解决生理需求外,他没有提及任何有关未来的问题。他们像是一对和谐相处的炮|友,独立生活,互不干涉。

  在这短暂的和平岁月里,发生了几件不大不小的事。

  首先是大女主剧播出后反响意外的好,虽然权谋情节儿戏了些,但架不住颜值过硬、cp好磕,一时间各大平台拉郎配的二创满天飞。让剧方大跌眼镜的是,观众既没有选择女A男O的主线,也没有选择强强对决的副线,而是另辟蹊径,磕上了陆放和金岚的cp。厌恶的眼神那叫恨中有爱,针锋相对那叫性张力拉满。更何况金岚本人亲口承认陆放是他的入圈初心,年上养成、偶像粉丝,好磕,绝配!

  然后叶金的cp粉就和放岚的cp粉打了起来,一个说你家常年断连我家物料足营业多,一个说你家都是逢场作戏我家才是真情流露。各方掐架、杂食看戏,战火纷飞,戏外的勾心斗角比戏里还要精彩。

  本来场面已经足够混乱了,荒野求生综艺一播出,局势的紧张程度又上升了一个等级。里面不但有大三角的修罗场,还外加一个特种兵队长的新cp。江鸣珂闲暇时去超话里逛了逛,被内容的黄暴程度雷的外焦里嫩。在好几篇文章里,金岚甚至同时和三个人发生了关系,而且还夹杂着乱伦、背德、字母戏等高能情节。他才看了一行就吓得摔碎了屏幕。

  借着前段时间金岚洗白的话题度,剧作和综艺的收视率让制作组和投资方眉开眼笑。

  当然,这一切都与熬夜奋战的考生无关。他要是知道网民把他和特种兵队长拉到了一起,必定会产生生理性不适。

  其次是恶意剪辑事件。

  本质上来说,这场风波与金岚无关。以他现在的热度,谁也不敢抹黑他的形象,真正的受害者是叶璋。

  节目里,叶璋一直和那个选秀男孩岳麓同队。对方毫无生活能力,砍树枝时刮到了手就大呼小叫,全程对食物补给没有任何贡献。但在实际播出的镜头中,那些彰显岳麓娇弱的片段被全部剪掉,收集食物的过程也被剪辑得极具误导性。上一秒是岳麓在用树枝打椰子,下一秒就是他站在一堆椰子前谈笑风生。其实这些战利品几乎都是叶璋一个人的功劳,但观众的感受是岳麓出力比较大。

  类似的情况还有很多。整体看下来,岳麓在综艺中就是一个乐观开朗,积极热情的大男孩形象,不但手脚勤快不拖后腿,还会在队友产生冲突时从中斡旋。加上他经常挂在嘴边的阳光笑容,这一波收获了不少粉丝,观众缘也极好。

  叶璋在愤怒中给金岚发消息,对这个资本大行其道的世界感到绝望。他想为自己发声,揭露节目组恶意剪辑。

  金岚知道他联系自己的意图。如果叶璋一个人硬刚节目组,固然可以破除观众的误解,但也会大大得罪资方和制作人,以后在圈里就很难混了。

  但如果金岚也加入,那可就不一样了。以他现在的热度和粉丝战斗力,一旦他下场,节目组瞬间就会被抗议声淹没,大概率会低头认怂。流量的势力就是这么摧枯拉朽的强大。而且金岚一出现,舆论必定会集中在他身上,叶璋在其中的角色就容易被忽略。如此一来,他就能在不冒险的情况下达到目的。

  听说这件事后,江鸣珂立刻竖起了耳朵:“你要管吗?”

  “不,”金岚很干脆地说,“我被冤枉的时候,也没见他出来为我说话啊。我也不是什么好人,路见不平就要拔刀相助。”

  “说得好,”江鸣珂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竖起了大拇指,“这圈子本来就天性凉薄,来来往往都是为了利益罢了,他还真当你是慈善家啊。还有,你们捆绑了那么久,也是时候该解绑了。没看最近公司已经不让你们同台了吗?以现在的态势,粉丝分流了一定是你占大头。”

  金岚没想到事情还有这一面:“非得搞这种分流吗?”

  “当然了,”江鸣珂说,“你不搞人家也得搞。叶璋是正儿八经的演员,以后肯定要跟耽改剧割席的。你就是靠炒cp续命的,总不能一辈子吊死在一棵树上吧。人家马上就要跑了,不得找下家吗?”

  在发现了新的利益方之后,金岚忽然想到一个可能性:“恶意剪辑的事不会有你们的份吧?”

  “那倒没有,以你现在的热度还用得着踩他上位吗?”江鸣珂说,“这事纯粹是岳麓的公司搞的。唉,你可别惹他,这人挺可怕的。”

  “我尽力,”金岚说,“不过现在我惹他也没关系吧,这世道不就是谁红谁有理吗?”

  江鸣珂笑了起来:“你说得对。”

  第三件事,就是那场让他进急救室的酒局有了后续。

  当时裴庆向他承诺,如果他喝完了那一杯白酒,就让他做何永钦的御用男主角。本来金岚已经忘记这事了,结果某天江鸣珂突然激动地打来电话,那劲头好像他已经站上了奥斯卡领奖台。

  “何导的助理联系我了!”江鸣珂的声音微微颤抖,“电影还在筹备阶段,预计七月开机。不过剧本已经打磨好了,等会儿我就发给你,名字叫《她与他》。”

  金岚对此还有些犹豫:“我接这戏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江鸣珂突然有了危机感,声音都提高了一个八度,“你可别说你不想去啊!这可是何永钦,你知道多少演员不要片酬都想在他的戏里露个脸吗?”

  “就是因为知道才不敢去的,”金岚说,“我以前接的那些戏吧,说不好听点,都是行业垃圾。所以我的演技虽然烂,但是剧也烂,算是臭味相投。我虽然是个烂演员,可从来没祸害过好片。这次就不一样了,如果因为我,一部好电影硬生生地被搞臭了,那我不就成千古罪人了吗?”

  “导演都说让你去了,那拍好片子就是他的责任,你在这操什么闲心?”江鸣珂火冒三丈地说,“这可是你用命换来的机会,必须去!一定得去!”

  金岚想也是,自己赔上了生命安全得到的东西,怎么能随便丢掉。至于演技,那只能尽力而为了。

  除了这些细小的波澜,备考的生活相当单调。当你专心致志地做一件事时,日子往往过得很快。

  高考倒计时的牌子一天天变幻,很快数字就降到了零。六月七号那天,金岚没等闹铃响起就睁开了眼睛。季行砚此时已经穿戴整齐,正打算叫他起床。

  见考生已经醒了,季行砚就伸手替金岚按掉了闹铃:“出来吃早饭吧。”

  他转身要走时,金岚忽然伸出手,拉住了他的袖子。这轻微的拉扯感让他回过头来。

  金岚微微笑了笑,然后抓着他的手,借着这股力在床上坐了起来。季行砚低头看着他,他就跪坐起来,抬起身子攀上对方的脖颈,贴上了对方的嘴唇。

  只是一个短暂而轻柔的亲吻。

  “觉得这样会有好运气。”他说。

  人生虽然漫长,但回过头来看,能记起的往往只有几个瞬间。

  六月的阳光透过窗棱,点点金斑洒在那张完美无缺的脸上。在这短短的一刹那,季行砚做出了决定。

第44章 离婚

  签下名字的那一刻,姚梦琳还是觉得有些恍惚。

  “虽然我一直盼着这一天,但我没想到你真会这么做。”她把离婚协议书递给季行砚。

  “我也是。”季行砚接过文件,脸上既无喜悦也无犹豫,只是有些淡淡的难以置信,仿佛也觉得此刻的自己很陌生。

  现在他们正式成为了陌路人,但根据协议,两家今后还会保持一定程度的商业合作。姚梦琳试想了一下自己和季行砚做生意的场景,意外地感到愉快。毕竟有个干脆果断、眼界超前的合作伙伴,是件令人舒心的事。

  “不知道为什么,”她认真地看着对方说,“现在我们离婚了,我突然看你就顺眼了。以前我怎么没觉得你有魅力呢?”

  季行砚递给她一个眼神警告:“只是因为得不到而已。”

  “你不觉得这是在说你自己吗?”姚梦琳审视着他,“你对他这么执着,还不是因为你得不到他?”

  是这样吗?也许吧,他所拥有的一切都来的太过轻易,所以遇上一个无法攻克的对象,就被困住了。

  “你的做法我也有点不明白,”姚梦琳接着问,“你要真这么爱他,两年前就会跟我离婚了,为什么一直拖到现在?”

  季行砚把纸张放进文件袋里,轻描淡写地说:“因为那时候不用离,他也会待在我身边。”

  “啊……”姚梦琳立刻就理解了,“现在你发现不离婚就留不住他,所以才下定决心了?用最小成本换取最大收益,真是经典的商人思维。他要是早知道主动离开之后你会对他更好,就不会乖乖地待到现在了。”

  “是啊,”季行砚说,“我也这么认为。”

  “不管怎么说,谢谢你主动解绑,”姚梦琳颇为官方地伸出手,“离婚愉快。”

  对她来说愉快,对季行砚来说可不是。他马上就要向全家族公布这件事,其后果难以预料。即便如此,他还是伸手和对方握了一下。在两年多的婚姻生活中,虽然龃龉大于和睦,但还是有那么点共患难的友谊在的。

  他来到老宅的时候,晚饭刚刚开出来。季明秋大马金刀地坐在上位,松松地握着手杖,对着一桌子菜肴皱眉,仿佛刚被杀死的野山羊惹恼了他。而文莺挺着大肚子坐在旁边,笑盈盈地给丈夫夹菜。

  见到阿姨把季行砚迎进来,文莺放下筷子,很热情地招呼他:“诶呀,真是稀客。”

  季明秋对儿子的到来不置可否,只是向身旁的位置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坐下,再让阿姨加上一副碗筷。

  季行砚刚刚坐下,季明秋就悠悠地开口:“终于想起自己有家了?”

  文莺嗔怪道:“大半年才回来吃个晚饭,该欢迎才对啊,怎么弄得跟审问似的?”

  “春节不回家孝敬爹娘,跑到地球对面去逍遥,这像话吗?”季明秋侧着脸看儿子,“你是不是在躲我?”

  季行砚破天荒地承认了:“算是吧,如果接下来你又要说孩子的事的话。”

  季明秋瞪着他,仿佛不认识自己的儿子一样。文莺在一旁帮腔:“行砚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爸也是一片苦心呀,你年纪也不小了,婚也结了好几年了,也该有自己的家了。不过话说回来,我看这事也不是你的主意,多半是你老婆怕烦不想生。唉,我真是不懂了,我们又不是普通人家,她怕麻烦,生下来就丢给保姆带嘛。吃喝拉撒一点不用她沾手,这有什么可犹豫的。”

  季明秋虽然保持着沉默,但表情明显表现出赞同。季行砚看着自己的继母,突然微微笑了笑:“挺好的。”

  文莺被这突如其来的顺从打蒙了:“什么挺好的?”

  “看你这么不待见她,以后两个人不用见面了,挺好的。”

  季明秋察觉到话中的言外之意,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什么意思?”

  季行砚转回桌子,神态自若地往碗里夹菜,随口说了一句:“我们离婚了。”

  季明秋猛地攥住了他的肩膀:“离婚?谁同意的?”

  “夫妻双方同意的,”季行砚说,“我提的离婚。”

  季明秋猛地把手杖甩到地上,咣当一声巨响吓了文莺一跳。她胆战心惊地把筷子放到桌上,不敢动了。

  “你当婚姻是儿戏?说离就离?”季明秋虽然已经年逾花甲,声音气势却不减当年,连厨房的阿姨都被镇住了,直愣愣地定在原地。

  “您这么激动干什么?”季行砚照常吃着饭,“我们已经协商好了,生意上不会受到影响。”

  季明秋气得火冒三丈:“你说得轻巧,你觉得她爸谈合作的时候会优先考虑甩了自己女儿的人?他们姚家的面子还要不要?”

  “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改天我去登门谢罪,”季行砚说,“至少姚梦琳本人没什么意见,以后不用来这个家了,她还挺开心的。”

  他知道,季明秋之所以如此急火攻心,不是因为担忧他的幸福,甚至只有小部分是因为商业利益,最主要的,还是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儿子竟然一声不响就终结了他苦心缔造的婚姻,哪怕他对儿媳并不满意,也让他倍感冒犯。

  “离婚这事已经板上钉钉了,您就别想了,”季行砚说,“先斩后奏确实不妥当,但离婚是我们两个人的选择,别人再劝也没用。”

  季明秋沉默地看了他半晌,终究只是哼了一声,把目光转回了餐桌。大儿子的性格他很清楚,做事之前会思之再三,但决定好的事绝不拖泥带水。他把离婚这件事公之于众,就说明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虽然利益联盟瓦解了,让他十分可惜,但他本来就不喜欢姚梦琳,也能看出儿子的婚姻并不幸福,离了就离了吧。这女人一天到晚兴风作浪,无法管束,还有什么丁克之类的荒唐念头,实在不是良配。就算她事业上能力再强,生不了儿子也是白瞎,挣那么多钱能留给谁呢?

  这么一想,对儿子自作主张的气也消了大半。季明秋重新拿起手杖,在顶端的流云雕纹上摩挲半晌,语气恢复了平缓:“算了,她也配不上你。听说刘书记的女儿最近回国了,她比你小几岁,和你上的是同一所大学,你们找个时间见面聊聊。”

  季行砚放下了筷子,他实在没有食欲了。“我才刚离婚,就这么急着给我安排下一个?”

  “你都三十好几了,难道离了婚还一直单着?”季明秋用手杖在地上敲了敲,“你放心,刘书记他们家的丫头我见过,挺乖巧的,看上去就是个温柔懂事的女人。虽然长得不算特别好看,但娶妻娶贤嘛,总比你那个疯疯癫癫的老婆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