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怜离开以后 小可怜离开以后 第6章
作者:钱途无量呀
靳赫铭目光灼灼,对白攸的忤逆几乎怒火中烧!他不知道他将这个人放出去之后,他不仅不听话了竟然还学会了这样反抗?!
推开我?
他怎么敢的!
白攸僵住,对发生的这一切也难以置信。
他推开了靳赫铭?他推开了靳赫铭!
青年的脸上浮出了一层由心生发的笑容,如同发现了新大陆一般。
他推开了靳赫铭……他让靳赫铭离他远远的!他……
但白攸的笑容并没有持续多久,过后,他只觉得车里的空气都变得阴森吓人起来。
白攸抬头,对上了靳赫铭的视线,随即很快别开,全身抖得更加厉害。
清高冷淡的矜持与逆来顺受的全不理睬已然行不通了,从他再也忍受不了,伸出手推开男人的那个刹那开始,他就理应感觉到恐惧了。
靳赫铭!靳赫铭他,又该怎样报复我了呢?
第8章 奶味儿
但靳赫铭没有动。
男人只是张着一双眼,诧异万分。
他盯着座上面色陡然转白的青年,视线交叠间,两人俱是错愕。
一个惊,一个恐,僵持不下。
司机的刹车踩得极缓,悠悠地滑出去老远。这辆特地从高荣车行租去毕县乡下的车,他开得还不算顺手。
不仅如此,车上长时间的低气压,也使他胆战心惊。
“先生,我们到了。”
司机知道后座的靳赫铭和白攸当是又出事了,他深吸一口气,嗫嚅嘴唇,终是昂起脖子梗着头,如此提醒。
靳赫铭回神,未答司机半字。
他在座位上坐好,敲了敲车窗,像是在责备司机怎么没开过去,开到李祥如的祖宅前,怎么在这儿就停了。
而那样的声音,男人敲打玻璃窗的闷响,砸在白攸的心里,使他身形一怔,焦躁地捂住了耳朵。
心惧难安,好似热夏阵雨前轰隆隆的雷鸣。
“啊——!”
白攸沙哑着发疼的嗓子,无端地吼叫,听得司机与靳赫铭俱皆一颤。
男人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白攸身上,他的手刚刚抬起,还没碰到白攸,孱弱的青年就疯乱起来。
白攸抢着想要打开车门下车,手指扣在弹簧柄上连拉了十几次,“蹦”地一下,九球进洞,车门失锁打开,白攸整个人都猝不及防地摔了出来。
他的额头磕在了硬梆梆的水泥地上,撞了一嘴的石沙,没有丝毫停顿,青年紧忙爬起来就走,逃命一样地取路离开。
白攸根本就不知道李祥如的祖宅在哪儿,但走上桥,迎风就飘来了多戚的哀乐,像是顺着潺潺的流水送来了可贵的指引。
李祥如的乡下祖宅在荡河以南,司机把车停在距那儿最近的一条大路上,至于往南向里,那都是村里人一脚一脚踩出来的小路,连脚踏车都难走,更何况是汽车了。
再说司机停的这位置,同样聚了不少车,似乎也是奔丧来的。
靳赫铭看着白攸跌跌撞撞跑出去的身影,手掌在青年坐过的座位上重重地一揩,而后放到鼻下深嗅,隐隐约约还能闻到那淡淡一缕的玫瑰花香,混着缭绕的奶味儿。
如果说Alpha的信息素是压制,那Omega的信息素便是诱惑。即便为了防止被与之标记在一起的Omega控制,靳赫铭残忍地割掉了白攸颈后的腺体,有效地阻断了白攸大量信息素的喷发,但Omega渗出的外液中仍然会残存微量的信息素。
这些微量,对Alpha来说,也相当致命。
尤其是最近白攸怀孕,微量玫瑰花的芬芳,被日益渐盛的奶味催得慢慢浓郁。
这是Omega的身体应对生殖而形成的保护。孕期的Omega,情绪十分不稳,需要伴侣Alpha长时间的大量的信息素抚.慰。为了达到这样的目的,Omega会控制不住地分泌更多信息素来勾引自己的Alpha。
现代医学将这一过程中Omega分泌的信息素称之为:孕素。
孕素的典型特征就是伴有挥之不去的奶味儿,而这样的味道,Omega自己或是其他人都闻不到,专门特供搞大他肚子的Alpha。民间有人会用这种方式来给未出生的胎儿做亲子鉴定。
宋友梅提醒过白攸孕素的事,但白攸觉得他的腺体都没了,就算有孕素,估计也不会太浓。直到他听到靳赫铭有意无意地说起了奶味儿……
如果让他知道我怀了孕,非要他的信息素才能好过,才能舒心,那我的下场可以想见了。
曾经靳赫铭算准了白攸的发情期,在青年像条饥渴的母.狗般发疯,哭着求他的时候,男人以保护Omega现阶段不宜发生特别关系为由,将人关进了Omega护理中心的禁闭室。
暗无天日的三天,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白攸按程序穿着信息素隔绝服,外面套着拘束衣,被捆在床上打针。镇定剂与抑制剂轮流伺候,他的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都是针眼,嘴里接着呼吸机,哭得眼泪都干了。
他空落落地睁着眼,拼尽全身最后一点儿力气,绝望地向男人点了头。
屈服。
他愿意放弃腺体,愿意马上手术。
“攸攸,好乖。”
白攸闭上眼之前,听到的就是这句“攸攸”。
哼,攸攸。
……
靳赫铭敏锐地闻着自己的手指,上面有白攸留下的气味。男人伸出舌头了舔,眼神深暗,似乎冥冥之中有了一些猜测。
他的白家小少爷可是0.01%的极优Omega,都要了两年了都还没个开花结果的动静,会不会如今有什么变化呢?
那可是他等了好久的游戏啊,用来祭奠他未出世的妹妹,最好不过了。
男人的心情一下大好,昂起头,用猛兽一样的目光,望着不远处桥上的青年。
他忽然问起司机:“我是不是该把他接回来,找个医生给他看看?他要是疯了,那可就没意思了。”
司机不明白靳赫铭为什么一下子又愉悦起来了,他愣了老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倒是男人像突然想到了一些事。
“他到哪儿了?”
“我给攸攸,给那死掉的老家伙送的这份大礼,千万别迟了。”
第9章 贵客
“到了?”
“到哪里了?”
王莲珍的眼饱浸泪水多日,现已睁不开了。原先她的眼神就差,如今丈夫一死,干脆便瞎了。
老太太花甲年岁,老态龙钟,瘦如枯竹的两条腿勉强撑着上身的空架子,被一左一右的两人扶出来,东倒西歪,好似一个虚弱的不倒翁。
谁都在猜她也活不长了。
王莲珍虽没见过白攸,但和白家关系匪浅。
白攸的母亲贺简嫁入白家,从贺家带过去的就是王莲珍。贺简常常“珍姨、珍姨”地喊她,叫得王莲珍心里尤其高兴。
贺简嫁到白家,嫁给白攸父亲白溥松的第二年,王莲珍就暗戳戳地和白家的园丁李祥如好上了。
李祥如和王莲珍是老乡,便直接带人回家结了婚,而后又在渝川毕县县城住了不少年,直到他们的儿子李茂离家出走,再无音讯——
两人伤心欲绝,辗转反侧之下,李祥如重回S市继续到白家当园丁,留王莲珍一个人在县城生活。李祥如当年娶王莲珍时答应要对她好,再回白家后,时不时就会给王莲珍寄钱。在他没有中风瘫痪前,李祥如确实是没让王莲珍吃一丁点儿苦。
只可惜后来……
祖宅的大门外才刚传话来说他们千等万等的那城里少爷来了,尚在里屋歪着的王莲珍就急急忙忙地让人搀她出去。
先前她已遣人给到车站接人的两个弟弟打了不少电话,问他们可看到小少爷了?小少爷可到了?但白攸却不是从高荣到毕县汽车站的,而是一脚就到了李祥如的祖宅门口。
白攸在前面走得快,好似后面有狼有狗在追,故意同靳赫铭拉开了不少距离。
他顺着高音喇叭举放喧鸣的哀乐找,摸到门前沙哑着嗓子问了一声就得以笃定。
果然是这里。
从外头往里瞧,三面围墙两个晒场四间矮屋并一幢二层老楼,李祥如的乡下祖宅还算气派。晒场上搭了两顶彩帐篷,一顶给和尚诵经吵得人头皮发麻,一顶筵席齐备放着不少空桌。亲戚邻居走来走去,一堆人全挤在一起或哭或笑。小孩儿穿梭乱跑,少年不识愁滋味地大喊大叫,吵得气氛更为喧闹。
王莲珍颤颤巍巍,从那幢二层老楼到四间矮屋,步履蹒跚地来到了白攸面前。
她伸出手,止不住地胡乱摸索,最后如同抓到了一块冷玉,力道极大地捏到了白攸的手。
王莲珍瞎着眼朝白攸面前凑,费心巴力地想要看清眼前的人是个什么样,但却于事无补。
她又想哭了。
“白……”
王莲珍嗓中一顿,神色尤紧,好似恍然大梦,顷刻便又回到了那时她在贺家、在白家的日子。
她喊白攸:“小少爷,真的是小少爷吗?小少爷来了?小少爷来了!”
王莲珍的眼中又渗出了泪花,一双手控制不住地在白攸的身上摸,有几处碰到了未消的淤青,疼得白攸暗暗龇牙咧嘴。
白攸禁不起王莲珍的这般热情,也受不住左右人全拿火辣的目光瞧上他。
和尚的经不念了,亲戚邻居不走了,小孩儿也往他这里凑。
一地静得出奇。
所有人都在看他,看这大城市里来的小少爷,听说还是个Omega,自然更是千金般地娇贵。就说他这穿着西装的漂亮样,阴柔白皙的脸上满是温柔,举手投足间又很有涵养。
人人都在交头接耳地谈论起白攸,谈论起这位李家不远万里而来的贵客——
好是好,就是妆化得有点儿浓,惨白的一张脸上毫无血色,难不成城里的小少爷都在流行这样的派头?
众人费解,白攸低头,更加遮遮掩掩,生怕被人看出那些伤痕的端倪。
那不是什么光彩的事,除了一遍遍告诉自己遭受过男人怎样的暴虐,毫无用处。
告诉别人也好,被别人知道了也好,谁又能帮得了他呢?说不定还会惹恼了靳赫铭,给那个人带去不必要的麻烦。
来时,靳赫铭不就扬言要对阿苑不利吗?
阿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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